素回发现江蕾消失之后,急忙循着她的味道四处搜寻,终于在这偏僻角落发现了江蕾。
急匆匆的跑了过来,却发现她正和一个陌生道士说话。
急忙上前将江蕾护在身后,警惕的看着面前的白道长。
“哼,道士没几个好人,你想干什么!?”
江蕾也急忙解释,刚刚自己在外面突然遇到妖物袭击,是白道长出手才救下了自己。
素回上下打量着面前的道士,的确暂时没从对方身上看出什么邪气。
轻哼了一声,眼中的戒备还是不曾稍退。
“咱们走……”
随后便拽着江蕾赶紧离开了现场。
唯有那白姓道人依旧在后面再三叮嘱:
“夫人回去之后好好思索贫道所说的话,切莫因一时之仁,连累家中性命。”
回去的路上,江蕾还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告知了素回。
素回听闻之后也是不置可否,表示自己只是个妇人,在这方面着实不懂什么。
涉及命数之说,还是让江蕾回去之后和自家相公好好聊聊。
不管后面到底发生什么,都是夫妻二人共同面对,绝不能其中一人擅自做出决定。
“我明白了。”江蕾点点头:
“多谢你,素姐姐。”
素回笑盈盈的看着这个一向愁眉苦脸的‘妹子’。
虽然表面上素回的年纪比江蕾小上好几岁。
但实际上,在江蕾出生的时候,素回早就已经有了灵智。
不知道修了多少年才能有这份功底。
因此承江蕾喊一句姐姐自然是心安理得。
“妹子你长得这么标致,就是天天好像愁眉不展,有烦心事堵在心头一样。”
“要知道女人越发愁,越容易变老。你也不想早早就变成个黄脸老婆子吧。”
听了素回的话,江蕾的表情终于生动了一些。
颇为震惊的问道:
“真的吗?我现在是不是有些老了?”
“不老不老,现在还是个风姿绰约的大美人,让姐姐都羡慕你的皮肤怎么会这么光滑。”
江蕾摸了摸自己的脸庞,发现并没有什么皱纹,但也还是不免有些担心。
不管怎么说,她也比李思安大上不少。
就算对方不嫌弃自己,自己也不免时时感觉自惭形秽。
其实江蕾是杞人忧天了。
如果说之前的她还有变老的风险,但自从化为不稳定的畸变体之后。
她的寿命就不再限于普通人的状态。
充斥着极度不稳定的畸变之力,她可能下一刻便永远化为无声无形的‘不存在之物’。
也可能直接变成一团难以名状的自然现象。
但不管怎么说,她这辈子和人类的‘寿命’是没有半点关系了。
两人回到家中之后,江蕾也在自己再次进入畸变状态之后,找到了李思安。
向其说明了今天的所见所闻,并且说明了自己的想法。
如果李思安想要让自己放弃这个孩子,那她也会顺从相公,不会给家人平添什么麻烦和危险。
如果相公想要留下孩子,那她也会尽到做母亲的责任,全心全意的保护李思安的血脉。
李思安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江蕾的问题,而是向其讨要了那张白道士所赠的护身符。
接过来打量了一番,便又递还给了江蕾。
“这符咒并没有什么问题,的确是驱邪避鬼的护身符。”
“至于命格一说则是无稽之谈,你不必挂怀。”
李思安虽然并不专精这一行,但粗略看来,也明白江蕾腹中的胎儿没有半点邪气。
绝对不会是什么妖邪之子。
因此再三安慰江蕾之后,夫妻二人也随之沉沉睡下。
直到第二日,李思安才向徐柯汇报了此事,并且请教江蕾腹中胎儿究竟是何命格,最后确认一番自己的判断无误。
徐柯的回答自然和李思安预料的相差无几。
若江蕾腹中的胎儿真是什么邪魔托生,妖邪转世。
那徐柯只用一眼就能看出对方的来历,压根轮不到一个普通道士多嘴。
“好的,我明白了。”
回到家中,李思安也默默在心中记下了那道士的特征,留待日后再行处理。
…………
“先生,如果一个人要是遭遇生命危险,必须让另一个人也陷入危险之中才能获救,这样的人会不会太过卑劣了?”
一名十四五岁的年轻书生,正对着学堂的先生欲言又止。
而这位先生,则是之前被吓的精神有些疯癫的方貌。
经过一段时间的调养,方貌的精神状态明显有所改善。
但他却彻底打定主意,在得知那地灵仙人能在城东范围之内庇护他之后。
方貌便决定终身不再离开城东。
免得再遭遇那些令人无能为力的恐怖邪物。
普通人没办法直观看到那些恐怖生物,可能反而是最大的幸福。
像他这种普通人,看到这些令人战栗的绝望之物,反而会因为承受了过大的冲击而变得千疮百孔。
不过方貌如果想要去参加乡试,想在科举仕途之上有所成就,就必须离开天湖县很长一段时间。
于是方貌只好果断做出决定,放弃科举。
大不了一辈子就窝在城东不出去。
反正大部分人过的也是这种日子,终其一生也没离开自己村头的一亩三分地。
不过他既然打定主意不出城,起码也要找个糊口的生计。
于是便在亲友的帮持介绍之下,开了一家私塾学堂,又托他们介绍了一些孩子来他这学堂开蒙,习字念书。
不过今天方貌看到一名学生郭望在读书之时魂不守舍,大部分时候都眼睛直勾勾的发愣。
方貌也着实恨铁不成钢,再三训诫他要好好念书,不可辜负父母期望。
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也好搏个封妻荫子,光耀门楣。
谁知道郭望的情况不仅没有任何改善,反而是愈来愈不专心。
第二天念书的时候,竟然在自己的座位上睡着了。
等到方貌上前叫醒他,他却是猛地尖叫着跳起来乱嚷,弄得学堂里面喧哗一片。
方貌险些被气的用戒尺好好教训他一番。
但等他冷静下来,却感觉这男孩似乎和当年的自己有些相似。
于是便拿出耐心,等学堂放学之后,单独将郭望留下来。
耐心的询问他最近是否遇到了什么事情,为何会频频心不在焉。
而郭望一开始还不愿意跟方貌说,但思来想去,又耐不住方貌的追问。
只好问出了一开始的问题。
“先生,如果一个人要是遭遇生命危险,必须让另一个人也陷入危险之中才能获救,这样的人会不会太过卑劣了?”
方貌闻言一愣,随后和颜悦色的说道:
“虽说圣人教我们要舍生取义,但人的求生也属本能,况且一个人的生死往往不仅限于自己,更承担着父母家人的期望与责任。”
“在面临生死之时,一个人往往做出什么事情都不为怪。”
若是没亲眼见过‘大恐怖’的人,还可能做得到轻飘飘的谈些什么生死之事。
但常年游走于生死边缘的方貌,却是深刻明白‘死’这个字的沉重意义。
于是方貌也不奢求自己的学生都是舍生取义的仁人志士。
只求他们能在做出抉择之时多问自己几句:是否问心无愧,如此是否值得。
不过郭望显然是没理解方貌的感受。
他吞吞吐吐的说出了自己这几天的遭遇。
大概几天之前,他的一个死党玩伴和他讲了一个故事。
在天湖县城南的偏僻所在,有一处枯井,里面纠缠了无数怨气和诅咒,任何人进入其中都会永远无法出来。
就算死在了里面,魂魄也会被永远留在枯井里面,永生永世被冰冷的枯井囚禁。
听到这里,方貌一开始是充满了不以为然的。
这故事未免太过老掉牙。
什么枯井诅咒,相比起现实中各种离奇骇人的诡异,枯井诅咒未免显得太过小儿科。
况且这故事也充满了矛盾。
既然被困在里面就永远无法出来,那讲这个故事的人是怎么逃出来的。
况且他是怎么知道,就算死在里面,魂魄就注定无法出来?
不过是乡间小儿的怪异故事,以讹传讹而已。
但郭望却是继续讲道:
“但他却说,这个枯井最恐怖的地方,就是不能知道他的存在。”
“任何人得知了这个枯井,尤其是听说了枯井的故事,便会被枯井的诅咒所束缚。”
“最终会莫名进入枯井之中,永世无法离开,永远承受着其中的煎熬痛苦。”
“想要解除诅咒,就必须将这个故事讲给其他人,每讲一个人,就能获得七天的机会。”
听到这里,方貌不禁浑身打了个冷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