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钱易则是不加多言,又补了两棍子,彻底将孙秉才敲晕之后,这才将小壶收入了怀里。
与此同时还在嘴上自说自话,故意大声喊道:
“今日天色已晚,请大老爷先同夫人安寝,不劳远送了。”
说完,拿着宝贝便急匆匆的离开院子,头也不回的出了府。
家丁们虽然心有疑虑,却也不敢出面去拦大老爷的贵客,只好任他离去。
钱易刚刚出了院子,确认身后无人跟随,便朝着偏僻无人的方向狂奔。
此时家丁们才走入屋内,发现了已经被打晕过去的县老爷孙秉才,大惊失色之下急忙上前查看。
发现孙秉才并无大碍,只是暂时昏厥过去。
急忙让家里的人一同去追,并且叫上衙门的三班衙役,必须第一时间将那个袭击大老爷的凶手抓回。
但钱易此时却已经是逃到了一条偏僻无人的小巷之中,大口喘着粗气,难以压抑心中激动的心情。
看了看手中的小玉壶,随后激动的将它塞回怀里。
没想到如此至宝竟然被自己所得,那昏头的县令不识真宝,只把它当作一个略微珍稀一些的异宝。
至于诗依,不过是钱易安排来替自己吸引目光的靶子,就是为了让那孙秉才放松戒备。
实际上,他本名并不叫钱易,也压根和钱家没有半分关系。
只不过是他前一段时间得到这至宝线索,便一直旁敲侧击的打探消息。
意外得知了钱家与孙秉才的约定,这才故意在半路伙同他人劫杀了半途的钱家之人。
从他们手上得到了各种证明身份所用的物件。
这几天来,他也一直以钱易的身份在和孙秉才交流,逐渐打消了他们的怀疑。
而他手上的那根短棍实际上也是一件异宝。
唯一的作用就是对官府之人有奇效,据说是百年前一名大清官所留下的刑具部件。
完整版则是能上打权贵,下打贪官,完全无视对方的官运紫气。
就算是一部分残余的部件。
对于官声不好的官员,也可以极大豁免对方的官运紫气。
只不过这棍子只有惩戒之功,却没办法真的将人活活打死。
而且遇到真正清廉正直的官员,对方身上的官运紫气磅礴纯真,便可无视他手中之棍。
他之所以有胆子从堂堂一县之长手里抢夺东西,最大的依仗便是这根只有半截的短棍。
至于现在还在孙府没有脱身的诗依该如何是好。
钱易实际上从头到尾都没有将这件事纳入考虑之中。
反正干他们这一行的,别说是坑一个半途寻来的陌生女子。
就算是亲生父母,兄弟同胞,也同样是他们布局之时可以牺牲的棋子。
就在钱易准备按照之前打点好的路子,连夜逃出青兰县,携宝逃之夭夭之时。
却突然察觉到眼角余光似乎有一抹红色的影子一闪而过。
吓得他一个激灵,还以为是遇到了什么大凶邪物。
谁知道来的人竟然是面无表情的诗依。
“你怎么到这里了?”
钱易吃惊不已,不清楚诗依是怎么从孙府里面逃出来的。
自己的事情败露之后,孙府理论上应该是全面戒严。
尤其是和自己有关的诗依,更应该是被抓起来严刑拷打,逼问和自己的关系。
怎么可能莫名其妙的逃了出来,还出现在这里。
“我可以闻出你的味道。”
实际上,她早已对面前之人的味道垂涎无比,如此鲜美的滋味,的确是极为罕见。
只不过这一段时间她并不是非常饿,所以准备将如此的美味留到后面再慢慢享用。
诗依面无表情的说道:
“那个宴席上没有好吃的东西……你是不是在骗我。”
钱易虽然无法理解诗依话中的含义,但若是真的被她纠缠住了,对自己逃跑也是一个不小的麻烦。
钱易也不可能带这么个累赘随自己逃出城。
于是钱易直接说道:
“怎么可能,他们家的大菜可都是最后才会端上来,你太心急了,所以才会躲过真正的美味。”
诗依闻言,不禁露出了一丝讶异和错愕的表情:
“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还会骗你不成?”
钱易急忙催促道:“快去吧,估计人家准备好了最美味的珍馐,正等着你去吃呢!”
诗依闻言也不再停留,掉头离去,速度极快的朝着那孙府而去。
看着诗依的背影,钱易也是暗暗咂舌。
没想到诗依的速度竟然如此惊人,快速奔跑起来竟然都快形成了一道残影。
当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这时候钱易也不禁有些后悔,她有如此的本事,若是能留在自己的身边。
那自己布局的时候,岂不是能更方便许多,能省去不少的麻烦?
但仔细一想,钱易还是果断抛弃了这个想法。
带上对方固然能增添不少便利,但也一定会给自己平添不少麻烦。
自己还是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免得待会儿诗依被抓之后,把自己的位置供出来。
于是钱易趁夜从偏僻小路来到了城东的城门之前。
他之前便已打点好了守城的官兵,用大把的银子换对方替自己通融一下。
等自己来了之后,替自己悄悄将城门开一条小缝,放自己出去。
果不其然,一切都是如他所料一般的极为顺利。
“哈哈哈,妙极,妙极。”
心怀忐忑的逃出城后,钱易终于松了一口气,兴奋的戴上遮掩灰雾的面罩,随后脚步不停,一路离开了青兰县附近。
直到钱易躲到一处无人的密林之后,外面的天也终于微微放晴。
钱易兴奋的准备再从怀里取出那个小玉壶把玩一番,好好研究这宝贝的功效。
但他脸上兴奋的表情在手掌伸入怀中的瞬间便直接凝固。
下一刻,他脸上的表情直接转变为惊慌和不知所措。
“怎么回事!”
“怎么可能丢了!”
钱易在浑身上下仔细摸索了半天,却还是找不到那玉壶的下落。
“怎么回事!怎么可能不见了!”
不止那个玉壶,连那根自己一直倚仗的宝贝短棍也消失不见,仿佛人间蒸发一样。
伸手摸出来的,竟然只是一截和短棍相差不大的树枝……
钱易第一时间做的事情不是赶紧回城,也不是想看看自己的宝贝是不是掉在了哪里。
而是站在原地骂了许久的脏话,才终于把心中憋屈无比的情绪发泄了出来。
在出城之前,那宝贝自己才刚刚看过。
很明显,偷走自己宝贝的人正是那个一直看起来呆傻一根筋的诗依。
还真是终日打雁,今日反被雁啄眼。
在钱易看来,诗依很可能不仅不傻,反而是个老奸巨猾,城府奇深无比的老妖怪。
所以才能全程装出一副呆呆的模样,没有露出任何破绽。
“怪不得她能从孙府中逃出来,估计早就做好了截胡的打算。”
“估计这一路上,她一直都在讥笑于我的自作聪明。”
钱易略微易容,改换了一下面容之后,便急匆匆的跑回城门口。
准备赶紧趁诗依还未出城,进去讨回自己费尽千辛万苦寻来的至宝。
但那守城的士卒自然不会在开门的时辰之外额外通融。
弄得钱易焦急的在原地一直打转,又等了一个多时辰,外面天光大亮,他才得以在城门打开之后第一个冲进城中。
而在另一边,诗依则是坐在包子摊位之前,将一枚碎银子交给那卖包子的伙计之后。
便将自己取来的那个玉壶和短棍放在桌上打量了起来。
她原本以为那钱易一副鬼鬼祟祟的逃出孙府。
又如此珍视这两样东西,猜测这些东西会不会是钱易偷藏起来的美食。
谁知道等她利用自己能力取回了这两样东西之后,却发现这压根不是什么好吃的。
先拿着短棍看了看,发现这东西既不好吃,又不好看,还不好用。
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名堂,随手就扔到了脚边。
然后再拿起那个玉壶端详了起来。
一开始诗依同样没认出这个东西的来历和用处。
但当她盯着这个玉壶出神之时,却感觉自己的景象逐渐模糊。
眼前的玉壶好像逐渐变成了一只狰狞妖魔的血盆大口,择人而噬,凶残无比。
但诗依却并未有丝毫的恐惧,却感觉这玩意好像很好玩,拿在手里继续端详。
而那狰狞的妖魔却突然化作一团烟雾,从瓶中源源不断地灌入诗依的口中。
如此诡异的一幕却无人注意到。
路过的人只看到诗依在呆呆的看着这玉壶发愣。
而诗依则是在这个过程中逐渐领悟到了什么。
片刻后,只见玉壶啪的传来一声脆响。
下一刻,原本完好的玉壶便充满了各种裂痕碎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