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貌心中突然涌现了一个不敢置信的想法。
果然,张铁山长叹一口气,随后说道:
“不止一人指证,是看到你带着郭望往城南走去。”
“而且根据其他几人对你样貌特征的描述,也都是如出一辙。”
方貌脑海中千般思绪翻滚,明明自己在家里睡觉,为何会有这么多人自称看到了自己?
“如果仅仅只有这些,我们还能解释是有人和你相貌相仿,或是他们出于某些目的作伪证。”
“但我们前一段时间对你的邻居都进行了询问,其中也有人曾看到你深更半夜从家里离开。”
“而且他还和你打了个招呼,你不仅表情如常,甚至对他也做出了回应。”
总而言之,方貌是越听越感觉后背发凉。
自己那天晚上因为心绪不宁,明明一整晚都是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直到天将亮的时候才忍不住沉沉睡去。
因此也绝不可能是自己梦游出去被人看到。
可这些疑点又实在是全扣在了自己身上。
让方貌左思右想,无论如何都洗脱不了自己的嫌疑。
原以为自己这下子肯定是要摊上不白之冤,莫名其妙的蹲了大牢。
但谁知道张铁山却是若有所思,拍了拍方貌的肩膀,让其不用太过担心。
“这些事情若真的是你做的,那你就算掩饰的再好,也绝对逃脱不了嫌疑。”
“但如果真的是什么诡异邪物故意在其中设局污蔑于你,那我们也一定会找出他的踪迹。”
说实话,被张铁山这么一说,方貌一个大老爷们险些感动的流出泪来。
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信任和负责。
“看在你父母的面子上,我们也不会过多为难你。”
“不过咱们还是要公事公办,这段时间你可以住在这院子里,只要没什么重要的事情就不要外出。”
“如果真的有什么急事,你再让人通知我,到时候咱们再另行商量。”
总之,方貌就这么暂时住在了这个小院的厢房之中。
后来方貌也才得知,住在这几个院子的人,都是理论上有嫌疑却没有什么证据。
既要控制他们的行动,又不方便直接下大牢的一些人。
他们大多都有些人脉财力,轻易把他们抓进牢里,也容易闹得彼此太过难看。
不过方貌也不会想的太过乐观。
目前官府还在考虑是否是诡异杀人的情况。
一旦他们调查无果,说不准就要直接根据口供和人证,直接把自己当成罪犯直接明正典刑。
免得官府平添一桩悬案,让几位县官老爷的政绩不太好看。。
而在另一边,李思安和千光照两人已经完成了线索的调查。
那郭望的八名死党,他们都依次找上门询问。
其中有三家确认是没有和郭望聊过什么故事,这几天也恰好没和郭望一起出去玩。
还有四名死党,等他们调查过去的时候,发现他们早已全家都死在了家中,无一幸免。
只不过附近的人只把他们当作是被流窜的邪物所杀,并未将风马牛不相及的四家联系起来。
毕竟一口气死上几家人的确令人骇然。
但如果只死单独的一家,邻居最多觉得是有些晦气,也并不会将他们当成某种大灾来临的征兆。
只剩下最后一家,是由李思安前去调查,终于不再是空手而归。
等到了千光照闻讯赶来,发现李思安正面色凝重的听那家的丈夫哭诉自己一家的遭遇。
原来与其他家不同,他们家的孩子在与郭望等人一齐出去一段时间后,回来便开始频频做噩梦。
直到那天傍晚,他在外卖货回家晚了一些,回到家之后发现妻子孙红与孩子小易都消失不见。
询问邻居过后才知道,好像是儿子突然昏迷不醒,而且呼吸逐渐变得极为微弱。
于是只好抱着孩子赶紧赶往了医馆。
他急忙往医馆赶去,却发现医馆压根没有妻儿的踪影。
急疯了的他找了大半夜,后来才在街道上看到了抱着孩子神色匆匆的妻子。
而据孙红所说,她带着孩子到了医馆,无论是针灸还是服药,小易的病情都是没有半点好转。
全程都是昏迷不醒,嘴里嘟嘟囔囔不知道说些什么。
但孩子昏迷不醒,孙红只好抱着他在医馆之中暂时待下。
毕竟在医馆有大夫照看,起码比在家里苦熬要踏实一些。
医馆的大夫也是对小易的病症感到颇为棘手,他还从没见过这样奇怪的脉象。
百般尝试却没有半点见效。
焦急等待之时,孙红却突然听到了一声‘娘’。
那声音正是自己的小易。
激动的孙红还以为是儿子终于清醒过来。
结果上前一看,小易依旧是昏迷不醒的模样。
医馆的大夫却是心焦不已,烦躁的让孙红赶紧退下,让他自己好好的替孩子把脉诊治。
失望的孙红还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听错了什么。
但在此时,孙红却是无意间瞥到了医馆的墙壁,忍不住发出一声惨叫。
只见医馆那整齐的墙壁之上,竟然凸显出一个清晰无比的人脸轮廓。
从模样看来,正是自己昏迷的孩子小易。
那面容惊慌无助,正声嘶力竭的用力呼喊:
“娘!”
第115章 魔障
听到男子讲述自己妻儿的经历,千光照与李思安都是若有所思。
“昏迷不醒,身体却没有任何异样,大概率是魂魄出了问题。”
“没错,那墙壁处凸显的人脸轮廓,有可能是母子连心之下,孩子向母亲的呼救。”
虽然两人有所结论,但当时的孙红却是茫然无措,又被这一幕吓了一跳。
那人脸也飞速消逝,消失不见。
孙红惊慌之际围着墙壁转了好几圈也没看出什么端详。
只好焦急的从医馆出来,准备从另一个角度看看自己孩子是不是在外面。
不过这一次她虽然没见到孩子,却遇到了一名年轻道人。
那年轻道人路过的时候,恰好看到孙红满脸焦急的在医馆门外找寻着什么。
于是便直接上前攀谈,说他发现孙红脸上霉气极重,印堂发黑,而且眉心有一道并不算清晰的小疤痕。
随即询问孙红是不是有亲人遭遇死劫,而且大概率是自己子女。
孙红如同抓住救命稻草,急忙将道士请入医馆,见到了依旧昏迷不醒,情况危急的小易。
而当时的那道士便诊断出小易是丢了魂。
于是急忙让孙红使用民间流传的叫魂法,一边拿着铜盆来敲,一边呼喊儿子的姓名。
但这样叫了许久,小易也依旧没有半点苏醒的迹象。
那年轻道士掐算了一会儿,突然恍然大悟:
“糟了,你儿子的魂是被邪物所困,用普通的叫魂法已经不管用了。”
“那该怎么办,道长您发发慈悲,一定要救救我儿子啊。”
“他父亲可就他这一个骨肉,若是出现什么意外,我该怎么见他爹啊。”
耐不住孙红百般哀求,那年轻道士只好带着女子离开医馆,准备找一个僻静的地方施法招魂。
于是便在附近不远处的客栈开了一个房间。
然后年轻道士进入房间,嘱咐孙红一会儿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进入屋子之中。
孙红闻言自然是点头答应,就守在门口等待招魂结束。
只听房间之中传来各种古怪尖锐的嘟囔声。
是什么安达哈之类的,听的人极为得慌。
李思安听到男子讲述,下意识以为这定然是什么邪门的异咒。
但千光照却是直接问道:
“应该是‘达咧都,达咧都咧莎哈’吧。”
“对,好像是这个。”男子惊讶的点点头。
千光照随即说道:
“这并非是邪门咒术,却也不是道门的术法,而是佛门支流极为罕见的一种异咒。”
“名曰绿度母心咒,能断轮回病苦之根源,免除一切魔障,也能去除种种病苦,消灾解难。”
“不过这这人来历也着实奇怪,这种异咒极为隐蔽少见。从百年之前便几乎不再流传,除了一些年纪极高的老僧之外,几乎无人能知晓这异咒的念法。”
“从一个年轻人口中念出,着实是稀奇无比。这异咒连师傅应该都不会传给弟子,他又是从哪里学到的……”
李思安更是古怪的看着千光照。
她一个年轻女子不也是会念这咒吗,还说别的年轻人不可能学会……
言归正传,男子继续说出当时的情形。
当时那年轻道士口中诵念异咒,手上还极为迅速的掐出各种法决,速度奇快无比,孙红透过窗户缝隙也看不真切。
这种一心二用也绝不是类似李思安这种拥有两个灵魂的作弊之法。
也只有将异咒和指诀都极为熟络,铭刻于心,才能同时一人施展两法,互不干扰,娴熟无比。
就在此时,孙红突然听到外面再次传来了喊声:
“娘。”
只见客栈窗外有一道黑影爬过,那声音正是从那黑影处发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