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骊一听一角兽,浑身一激灵,那不就是藏羚羊吗?
我这就犯了法了?盗猎国家一级保护动物,不得五年以上,十年以下啊?
第八章 他刘三子犯法跟我刘夏莱有什么关系?
半小时后,胡骊已经悠闲地坐在了一头小母驴背上,这是他用放弃羊皮换来的。
这是一支从成都出发,最远去到乌思藏的商队,人数过百,牦牛、骡子等足有五十余头。
之前跟胡骊争抢羊皮的,是车队管事的女儿,名叫刘朵,母亲是川西彝。
胡骊一听成都,眼泪都快流下来了,穿越来这个世界一两个月,总算听到个熟悉的地名。
索性用整只羊归刘朵为代价,换了个跟车队一路回大明的机会。
这车队管事刘劲松,是川藏商路的老藏客,进出吐蕃不带浮财,从大明出发,满载茶叶、蜀绣等货物一路倾销至逻些。
一般藏客,走茶马古道,就在横断山脉两侧的互市交易完也就返程了。
只有刘家这种从蜀汉延续下来的大商队,才有足够的武力护持和多年的沿路打点,敢于一路行至乌思藏的中心,把商品的价格翻上十几倍再返回。
就这样,刘劲松也只敢带货进,带货回,绝不换金银等物。
胡骊既然跟了商队,就只有清早出发前会空手打一套练法拳。
其他时候,胡骊就坐在商队借给他的小毛驴背上,把两本秘籍藏在一件皮袄的夹缝中,垫在屁股底下,沿着伊迪斯给他虚拟投影出的路线练习刺击。
一开始商队护卫还以为领队出去转了一圈,领回傻子,后来也就习以为常了。
行了七八日,路开始难走起来。
蜿蜒的土路上,四骑成纵,向着商队追来。
马上的骑士一水绛红底色暗金纹劲装,身下马匹颠簸起伏,几位骑士上身却岿然不动,估计不止有功夫在身,骑术本身也丝毫不差。
胡骊从这几人追上来,就停止了自己的刺击训练,下了驴子倚在它身上,转为跟伊迪斯闲聊。
“我说伊迪斯,这么长时间了,你好不好聊天的时候进阶一点儿,你看那个刘朵,青春活力,学学她的脾气性格多好。”
“我试试?”
“别克制!”
“咱就说,你要是脑子里没点儿内容,不如去都市区开一本现代文娱,抄抄歌词随便几百字,别在这儿逮着姑奶奶聊天水字数!”
胡骊一脸错愕,那小姑娘看上去开朗大方的,经你人工智能一分析,实际上这么刻薄的吗?
“可以了伊迪斯,你还是还原设置吧,我怀疑你采样有问题,模型不对后面推演全完蛋,等回去再说吧,我给你找个大和抚子试试。”
那四人中为首的骑士已经跟刘劲松开始了交流,胡骊感觉和自己无关,也没注意听他们说什么,就一心和伊迪斯逗闷子。
“他们提到了你,这四个人是来找的,我建议你上点儿心。”
伊迪斯提示道。
胡骊身子一僵,他这一两个月一直没怎么跟人深接触,大多数时候是自己在生活,所以并不习惯把刘三子这个名字跟自己联系起来。
突然,周围的人一起向胡骊看来,那四个红衣骑士也向他走来。
为首一人胸口绣了条龙,但两角弯弯,甚是奇怪。
这人停在他面前,用只有他们两个能听到的声音说:“朵甘都指挥使司朵甘思千户所锦衣卫小旗刘三子,火烧萨迦佛寺,杀害格鲁在籍喇嘛驮难,事发后又杀死乍合寨教兵两人,潜踪逃逸,现将你捉拿归案。”
胡骊哪能被他唬住,这些事儿虽然他真是全程参与,但这其中的弯弯绕他哪能想不明白,必然是那查乍头人和兀度仁蚌两父子,怕什么花教找上门来,把这些事儿一股脑推在了失踪的自己头上。
这明朝又没有照相机,也没有天网,最多就凭海捕的画像,自己只要不承认谁能吃准这刘三子就是自己。
就连这商队,自己也只为了套近乎,和管事说两人是本家,都没提过自己的名字。
“等等,他刘三子犯事儿,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又不是刘三子。”
那缇骑一愣,怎么也没想到胡骊是这种反应,面色古怪的笑道:“那你是谁?”
胡骊面不改色:“在下大名刘夏莱,字曾毅!”
四个锦衣卫缇骑,倒有三个忍不住哈哈哈大笑起来,只有为首的一人还能绷住,继续对胡骊道:“那把通关路引拿出来咱们看看?”
胡骊一下愣住了,那是个什么玩意儿?
为首者笑道:“凡出百里而无引,军以逃论,当场格杀;民曰私渡关津,杖九十!”
胡骊一听,这是两头堵啊,怎么都没活路是吗。
他手中长棍一划,使了个弧形劲,疾扫官兵小腿。
“伊迪斯,标记突围路线!”
伊迪斯还没在眼前完成投影,那被逼退半步的缇骑猛的提刀上前,连刀带鞘就向着胡骊头顶劈下。
胡骊这些时日练功勤奋,又有伊迪斯最科学的规划指导,一些动作早成了肌肉记忆,手中长棍斜向上格挡而出。
这棍刀之术,虽然看上去粗浅,但经过胡骊这些日子练习发现,它用的是长棍,却多取些近身短打的招式。
胡骊经常想,不知道那把被原身他老爹当掉的古怪长刀是什么样子,有可能只有配合那种独门兵器,才能真正发挥这棍刀的威力。
胡骊这一招本是连消带打,斜向格开对方兵刃,下一步就能趁着中路空门大开,点戳进去。
结果手中长棍和对方刀鞘一接触,哪怕胡骊用了独特的卸力手法,也被打的差点儿一屁股坐在地上。
他向后趔趄了半步,棍尾在地上一撑才稳住身形。
那为首大汉得势不饶人,刀一横就向胡骊腰间扫来。
胡骊目露凶光,既然格挡不住,索性双手一合,手中长棍直冲对方面门刺去。
两点之间线段最短,胡骊笃定一定是自己先刺中对方,那走弧线扫来的刀才会连鞘打在自己腰上,这就是小学数学之四年级上册的力量。
那人果然拧腰回刀,躲开了这一刺。
胡骊腰间用力,刺出的棍子也不收回,两手一为支点,一做动力,棍子一下横击在对方竖起格挡的刀身上。
正常来说,胡骊一个二十几岁的青壮年小伙子,也从未疏于锻炼,穿越来这方世界后又科学练习了近两月之久,这一棍下去定能将对方平衡破掉,然后就可趁机沿着伊迪斯高亮标出的路线冲杀出去。
没想到那大汉吃了一棍,居然纹丝不动,反而手中刀顺着胡骊棍子,直向他拿棍子的手削来,口中还喊着:“撤手!”
虽说刀未出鞘,但被打在手指这种脆弱的位置,只怕整只手都废了,胡骊招式用老,又出现了这种意料之外的变故,他一个初练武功才个把月的人,还真就只有撤手这一个选择。
长棍一声掉在地上,胡骊竟被人三招打的束手无策。
“这尼玛谁说的传武都是花架子?老子要是有命回去,挨个上门把那些打假传武的王八蛋都打出浆来!”
胡骊心中悲鸣之余,只能抽身猛退。
一直到后背撞在他的小毛驴身上,退无可退,那大汉才用手中刀顶着胡骊胸口,似笑非笑地问他。
“这位刘夏莱小兄弟,是想好了要留下来了吗?某乃岩州卫锦衣卫千户林枫,你公然袭击朝廷命官,可是不想活了!”
胡骊脑子转的飞快,正想如何狡辩,那人突然抽刀出鞘。
刀鞘还没自由落体掉在地上,那刀已经夹着劲风砍到了胡骊胸口!
刀快的很,胡骊甚至都没来得及用手阻挡,就被砍到了胸口,只听叮的一声,金铁相击。
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出现,这一刀甚至像是没有力量,只是轻轻划破了胡骊的衣服。
在他贴身穿着的那套锦衣卫常服胸口处,棉絮中掉出一块拇指大小,只有半厘米左右厚的金属薄片,由于太小,又被缝在棉袄里面,胡骊穿了一个来月竟然都没发现这衣襟里另有玄机。
那林枫弯腰从地上捡起刀鞘和金属片,把刀插回鞘中,拿着金属片在手中端详。
那是一块棕黑色的方牌,做工粗糙。
林枫却看的入神,此时胡骊已经被几名锦衣卫缇骑团团围住,也不敢有什么大动作。
“你爹叫刘尔末,你要记住。”
胡骊一愣,老陈不说自己这便宜爹叫刘二麻子么?这刘尔末一听就变高级了啊。
“他扎在乌思藏,探听帕竹家跟仁蚌巴之间的消息,现在他死了,你不该连锦衣卫的身份都不要了!”
胡骊最不怕就是有逻辑的人,你有逻辑,就能交流,能交流,就有空档。
那些根本不听解释直接动手的人才是最难对付的。
“我如果不要锦衣卫的身份,就不会把我爹唯一留给我的这件衣服穿在身上!可我能怎么办?那查乍头人自己杀了人,污蔑到我头上,甚至我爹刚一死,他的儿子就为了要谋取我家刀法,烧屋杀人,我不逃怎么办,我只有逃回大明,才能找到为我做主的人!我才能有力量杀回去给我爹报仇!”
胡骊一番话尽量说的慷慨激昂,努力给自己凹了一个忍辱负重的铁血硬汉形象,希望能对冲掉刚才死活不认自己是刘三子的怂样。
“对不起曾毅老师,别怪我冒充你,现在我这人设凹的,可比你那草原悍匪还硬汉吧!”
第九章 峨眉派的功夫又白又大
“你爹还算有数,只传了你刀法,卫所里的内功没传,所以你现在就只有一个私离驻地的罪过。”
胡骊也听出来,这位林千户只怕和自己家关系不浅。
也就是刚才他一上来就兴师问罪,说出那么一大长串名目,吓得自己失了计较,不然多聊几句肯定能听出来,这林千户明面上说是来缉拿自己,实际上处处都是回护。
“我爹刀法也没传我,是他死了,我从家里翻出秘籍自己练的,他穷的连刀都当掉了。”
胡骊假惺惺的哽咽了几句,装成一个明明脆弱却扮作坚强的愣头青。
“妈的,哭你奶奶个蛋,你爹虽然被一撸到底,但当初咱可都是跟着俞帅在宣大杀过蒙古鞑子的。他这次要是能带着消息回去,少不得也能跟某一样,得赐一件斗牛服。”
胡骊看了看他胸口那条奇怪的龙,心想:这特么是斗牛?你不说我以为是山海经里哪只异兽吞来吞去生出来的超稀有变异宝宝呢。
那林千户从怀里掏出本折子,又掏出一锭银锭子,连同手里的令牌一起塞到胡骊手里。
“记住,你爹的腰牌,现在就是你的军籍,不是畏罪潜逃的,这是某开具的调书,你现在是奉公去往应天府锦衣卫上中所述职,等指挥佥事李大人见过你,必给你分个好去处,咱锦衣卫对外别管什么名声,对内还没寒过兄弟们的心呢。”
胡骊面上装出感动自豪,一点儿也不含糊的把文书和银子揣进了怀里,心里却是腹诽不已:对内没寒过兄弟们的心?我看的那些电影电视剧可不是这么说的,那可全是兄弟们相互捅刀子的剧情啊。
心里吐槽着,胡骊嘴上却问道:“那我这通缉令?”
“咱天子亲军,什么时候轮到那群喇嘛和土司处置了,某即来寻你,你就不用再管那些破事,放心大胆的回大明去,那些人不来也罢,敢来聒噪,某关了他那互市,最多半月,他们就得乖乖来求!”
说完招呼剩下三人,转身上马飞驰而去。
胡骊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心里羡慕不已:真帅啊,不仅功夫帅,做事也百无禁忌,尤其这名字起的,林枫,你听听,不是主角谁敢叫这种名字。
他之前就觉得比起驮难和兀度仁蚌的身份便利,自己仅有一本棍刀秘籍,实在是不值100神性点的价值,现在看来,身价就应在这个锦衣卫小旗的身份上了,好歹是个官身,天然高人一等。
商队管事刘劲松凑到胡骊身边,语气明显带着讨好道:“刘大人,之前是小女不懂事,您要跟着商队回去,是刘家商行的荣幸,那张皮子小的硝制得当再呈与大人,请大人千万不要怪罪。”
胡骊忙道:“刘管事可千万别这么说,咱是锦衣卫,不拿群众一针一线,那皮子既然说了充当我的路费,就万万没有收回来的道理,您也听到了,这次我是隐藏身份行踪秘密从事,所以千万不要对我特殊照顾,一切如常就是了。”
刘劲松心里一阵哆嗦:你们锦衣卫还不拿群众一针一线?是,你们可看不上针线,你这怕不是直接想要老夫的女儿吧!
他脸上堆笑:“那当然,我一会儿就吩咐下去,谁把您的行踪透露出去我就把他扔进流沙河祭了天,您就是我们商队雇佣的护卫高手,这趟行程就有劳刘大人了,等安全到达成都,商队必有重谢。”
胡骊暗道:现在谁泄露我行踪你要把他沉河了?刚才我可看的清清楚楚,第一个向林枫他们出卖我的就是你个老小子!
“伊迪斯!千万帮我盯紧了这老头,我害怕他趁我睡觉给我扔河里。”
“他管着这么大的商队,应该看不上你那点儿钱。”
“我不让你把设置还原吗,怎么还跟那个刘朵说话一样刻薄!”
“已恢复出厂设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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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茶马古道,路就越来越好走了,胡骊既然已经不用伪装,索性每天又增加了练刀计划。
经过和林枫千户一战,胡骊深刻认识到,没有内功,自己这发力技巧屁都不是,三招就被打倒在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