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言尽道再会
“开始吧。”
得到了杨云的承诺后，薪刻单手一招，英灵殿中那团凝聚的银色魂光便自大门飞出，落在了她的手上。
凝视着薪刻手中的银色魂光，杨云仿佛能够从这无数的灵魂聚集体中，听到其中蕴含的无数意志，仿佛从遥远的历史，遥远的过去中所传来的回响。
这是一千五百年来的英雄灵魂，蕴含着无数的力量，甚至生命长河中的银色都要为之失色……而这，也是拯救这个世界的钥匙。
“战士的灵魂，勇士的灵魂，贤者的灵魂，英雄的灵魂……虽然在‘我’的预想当中，确实有要收集大量高质量的灵魂以完成这个最终的计划，但即便是她，也应该没想过能够在一千五百年间收集到这么多吧。”
薪刻低声感慨：“传闻在人类城刚刚建立的蛮荒年代，为了对抗远古百族，人类中就有吸收死去战友们的灵魂用以增强自身，背负着战友们的意志与信念一同前进的习俗……此时此刻，恰如彼时彼刻。”
“不也挺好吗？”
与薪刻的感慨不同，辛必安倒是洒脱得多：“生者是背负着死者的意志，向着未来前进之人。而活着的人，就应该好好活着，替我们看到那个充满希望的未来。”
“我先走一步了，薪刻……毕竟我们这些过往的死者能够贡献出自己的最后一份力量，为生者铺路，这并不值得为之感伤！”
说完这些话后，辛必安哈哈一笑，身化为了一道紫色雷光，直直的注入了银色光团之中。
“想不到，我最后看的还不如她通透。”
即便看不见表情，杨云与琉璃依旧可以听到从薪刻语气之中透露出的无奈：“也好。”
言毕，薪刻也化为了一道数据流，同样投入到了银色光团之中。
随着二人齐齐投入，这团不定型的银色魂光上便开始逐渐有了自己的形状，在杨云与琉璃的视线中，雷光与数据流便以光团的表面为起始，蔓延至了整个光团的内部。
有一道强光自天空投下，照耀于魂光之上。当光芒消退之时，球状的银色魂光已然化作了一顶银色王冠，这王冠流转着如同星辰般的耀眼光芒，而在王冠的两侧，还嵌着两颗美丽到震撼人心的宝石。
一颗，是深紫色，仿佛雷电所化的六边形宝石。若是细看时，这宝石内部还闪动着无数的紫色电弧雷光，于内部不停地折射涌动，最终反映在外界的，便是这漫天的银色也无法掩盖的瑰丽光泽。
一颗，是银灰色，与王冠的银白色相似，却又截然不同的圆形宝石，就像一个大大的“0”一般。看似朴实，却自有一种奇特的美蕴于其中，而在这宝石的内部，则是闪动着无数的数据与符文，就好像一座小小的图书馆。
“力量与智慧。”
杨云看着漂浮于琉璃面前的王冠，轻声说道：“戴上这个的话，你就是英灵殿之主了？”
说是这么说，但杨云的脑海里不禁想起了魔兽世界的经典CG，琉璃一步一步的踏上冰封王座，然后将巫妖王的头盔戴在了自己的头上，成为了新的巫妖王……
“是的，原本的计划当中，这团我收集了千年的灵魂精华会直接融入我的身体，为我带来足以在这生命之河中改变未来力量，而与此同时，也会为我注入崭新的意识与人格。”
琉璃同样望着漂浮于生命之河中的王冠，这王冠就在自己的胸前，只需要右手轻轻一握，便能将其握于其中：“但现在，辛团长的心灵之光与薪刻的融入，则是给了我一个机会，一个保存下属于‘琉璃’意识的机会。”
“我能够听得见，那些于我记忆深处埋藏了许久的熟悉之人，他们的灵魂都在这王冠之中。”
“也就是说，你这个英灵殿之主，其实是手底下有着许多英灵的大老板？”杨云有些想笑，虽然知晓这便是英灵殿原本的功效，但听上去还是有种统御之盔的既视感。
“是的，在之前被芦屋道满逼到绝境时，我曾经想过要不要自爆英灵殿，与芦屋道满一同毁灭。”
琉璃的眼中映出了王冠的倒影，她回忆起了那时的情形：“我几乎就要启动这最后的自爆机制了……好在，最后你站了出来。”
琉璃将自己冰蓝色的眼眸转向了杨云的身上：“我要谢谢，若不是你的到来，消灭芦屋道满的过程绝不会那么顺利……即便我能够在那片封印空间中取得胜利，也会倒在这最后的一步上。”
“其实在我回归这个位面之前，也没有想到最后的结局居然是这样……我这么说，你相信吗？”
杨云回想着自己于主神空间时的想法，语气中有着无尽的感慨：“其实我最开始回归的时候，只以为芦屋道满是被封印的冢中枯骨，以张杰的实力，三下五除二就能把那家伙干掉。而在那之后，我们就可以再试图寻找一些关于灵魂方面的资料，比如三尸的技术，以解决张杰身上的问题……没有想到，事情的发展竟会如此，不得不说是造化弄人了。”
“这，也是一种选择。”
琉璃望着杨云，嘴角微微扬起，这位本应不存在感情的女武神，此刻却露出了一抹说不上是笑容，却又的的确确存在着的微笑：“你到来的选择，使得我们成功结束了这一千五百七十三年的故事，为其画上了一个句号；你到来的选择，为我们提供了一种新的选择，使得我的人格得以保留，也让这一故事发展到了如今的结局。”
“而也正是你到来的选择，使得本已盖棺定论的故事，又走向了一个新的开端。”
“听起来我像是故事的执笔者，而非故事的参与者。”杨云笑着说道：“可我对于我自己的故事，还不清楚将会走向何方呢……别的不说，不久之后我就可能迎来一场大战，到那时所面临的敌人，甚至比芦屋道满更强。”
“我相信你可以的，加油。”
琉璃极其认真的道：“因为我们，一直与你同在。”
说完，琉璃伸出右臂，将拳头伸到了杨云的面前。而杨云自然也明白这个动作的意思，微微一笑，同样伸出右拳，与之相碰。
“再会。”
“嗯，再会。”
该做的事情已经做完。
该道别的话语也已言尽。
望着眼前的战友，杨云静静地看着琉璃双手捧起了这王冠，接着戴在了自己的头上。
只见琉璃戴上这王冠的瞬间，一道柔和的银色光芒从地底深处中照耀而出，覆盖了二人，覆盖了英灵殿，覆盖了生命之河，将一切都覆盖在了其中……
(本章完)
第244章 世界的意志
于银色的光芒中，杨云看见了一个世界。
那是一个真真切切的世界，名为地球的星球，立于星球之外，杨云甚至能够看到在星球之上生活着的人类与动物，看到他们建立了自己的村落，自己的文明。
这个世界很小，小到地球就是他们的全部，甚至于距离他们十五亿公里的太阳，也不过是一团高密度的能量聚集体，并不是一颗真正的恒星。
在古时，人类所认识的天地世界是各不相同的。有的民族认为只有一小块大陆，被乌龟托着在无尽海洋上，有的民族认为自己的世界只有一片山谷，一片平原，有的民族认为自己的世界是天圆地方的中央，在边缘则是垂直向下的尽头。这也正是一个天圆地方的小型位面当中，那些星体的本质。
而在距离地球外围不知多远的距离，还有着一层看似不存在，却又确实存在的屏障，仿佛玻璃罩般，将整个星球包裹在了其中。
这是，文明之理。
当杨云的心中升腾起这个念头的瞬间，他忽然感觉到一股大恐怖袭来，那是一种彻入骨髓，令浑身都不由得战栗不已的大恐怖……然后，他便看见了无数的黑暗，自位面之外汹涌而来。
那是，一道仿佛要吞没整个宇宙的漆黑之光，宛如海中奔腾而起的巨浪。
只不过这巨浪的波及范围，是整个宇宙。
即便是一整个位面，面对这恐怖的巨浪也是力有未逮。在这吞没一切，侵染一切的漆黑恐怖浪潮之中，那层位面之外的屏障瞬息之间就被染上了漆黑的颜色，然后连抵挡一下都没有做到，就碎裂了开来。
而在屏障碎裂的瞬间，杨云分明听到了，这个世界发出的哀鸣。
顷刻之间，深不见底的黑暗便卷过了世界的每一个角落，无论是世界之内，还是世界之外；无论是没有生命的岩石沙土，还是生活在星球之上的人类与动物，都在这黑暗当中毫无抵抗之力的被整个淹没。
但是，这黑暗并没有毁灭一切。就如同一场海啸或许会对地形做出永久的改变，但却不会灭绝全部的生物一般，这黑暗的浪潮只是漠然的卷过了这个极小型的位面，便头也不回的向着远方继续席卷而去，就仿佛这个位面根本不值得它停下脚步，只留下了破碎的文明之理，以及被这场黑暗浪潮永久改变了的世界与生物。
世界的生命力是很顽强的，一次黑暗的浪潮并没有毁灭这个世界。这场黑暗的浪潮，除了永久性的改变了这个世界生活着人们灵魂的性质之外，文明之理的破碎也带给了这个世界前进的机遇。自此种种的不可思议之处开始在世界中出现，而超凡者，也在这个位面不断现身。
若是换作之前的无魔位面，那么人死如灯灭，压根就不会有灵魂这种东西的出现。但或许是由于亿亿分之一的奇迹，又或许是由于这个位面的意志不甘心就此沉沦，这个位面所有死去生命体的记忆、意识、感情和灵魂，于一种不可思议的反应下，结合了文明之理崩溃的碎片，形成了一处灵魂归属之所。
那便是，生命之河。
……
仿佛，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杨云自身体中重新睁开眼睛，而他发现，自己于生命之河中漂流的身躯不知何时已然沉到了河底。
在这里有着不少被破坏后的痕迹，各处河床还在冒着炽热的白色气雾，，那是芦屋道满的身躯被圣枪之光灼烧殆尽后留下的伤口，但既然问题的本质已经被解决，那么这伤口想必也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逐渐愈合吧。
“所以说，是你让我看到刚才那一切的吗？”杨云轻声说道。
凝视着河底的巨大伤口，透过那微微亮起的光芒，他仿佛能够看到……不，用自己的灵魂感受到，在那极遥远的世界中心处，有着一颗心脏在一颤一颤的运动，有着一个属于世界的意志，在那里缓缓浅眠。
在杨云说出这句话的瞬间，一个意志便与他的灵魂链接而上，这个意志已然度过了以千万年，甚至亿年为单位的时间，但仍未诞生出属于自己的意识，只是对他散发着最基本的善意，与身躯上的陈疾一朝去除的雀跃心情。
“这样啊……不，你不必对我道谢，反而是我要向你道谢才对，刚才让我所看到的那副画面，帮了我很多。”
对于杨云说出的话语，那个意志对他传递来了不解的情绪，仿佛以它的智商还没办法理解话中的含义。但最起码它也知晓杨云同样是在释放善意，于是它传来了高兴的情绪。
“没什么，我最多只是一个过客，在接下来的时光里，你反而要和琉璃接触得比较多了。”
杨云抬起头来，望着自己头顶上的，即便身处河底也能够看得明明白白的英灵殿黑影，笑道：“在你的身体里过滤并清除罪孽，可是一项耗费时日许久的工作。”
那个意志，传来了有些不爽的情绪。
不过与其说是不爽，不如说是在自己的身体里突然多出了一个奇奇怪怪东西之后的别扭感，就像骨头上忽然多出了两根钉子一般……不过即便是它，也能够明白这个突然多出来的建筑物是对她有益处的，所以这不爽的情绪，也仅仅只是不爽而已。
感受到这传递而来的意志，杨云笑了一笑：“我该走了，但我们终有再见之日。”
“抱歉，能送我一程吗？”
……
“哈……”
于银色的光芒中，杨云自生命之河探出头来。
世界意志的权限或许在外界不太顶用，但在这接近于世界中心的生命之河中，想要将杨云自河底传送至河面，还是很容易的。
“看起来你们结束掉了一切。”
刹那的声音自头顶传来，杨云向上一看，便能够看到这位手持圣枪的冰冷女子坐于骏马之上，紧盯着他：“琉璃完成了属于自己的任务……但那个叫张杰的家伙呢？”
“他啊……”
“喂！杨云！”
杨云刚打算回答，却看到不远处的张杰用念动力划开河水，一边向他招着手一边快速而来：“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我好像掉进这生命之河里就昏迷了过去？为什么我又感觉自己的身体状况前所未有的好，仿佛在新年换上新内裤一样的舒爽啊？”
“真是的，还没搞清楚状况啊……”
杨云望着一如既往地不怎么靠谱，却又莫名令人安心的战友，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意。
没什么，我们只是拯救了一个世界，并且又一次安然活了下来。
真好。
(本章完)
第245章 间章：希望与奇迹
今天的我，一如既往地在伦戈米尼亚德的核心操控室中醒来。
托那两位自主神空间而来的战士，以及琉璃建立英灵殿的福，我可以不用再像之前的一千五百七十三年中一样，一刻不停地睁着眼睛紧盯着生命之河中罪孽污染的相关数据。毕竟之前身在营养液中，身为灵魂体的我并不需要像普通生命一样进行休眠……当然，能够像现在这样拥有睡眠的时间，总的来说是一件好事。
现在的我，不用再去用身体亲身体验并分析罪孽的组成成分，经过在生命之河中的长时间洗礼，现在已然恢复了自由行动的能力，不需要再借助轮椅进行移动。从那之后，我就在核心操控室的隔间中拥有了一处属于自己的空间，一张休息的小床，以及由灵子能量构成的枕头和被子，可以让我得到更舒适的休息……
……啊，别搞错了，这不是贪图享受，而是为了让我紧绷了一千多年的神经稍微放松一下。
什么？你说灵魂体并不存在神经这码事？
咳咳……更好的休息，是为了更好的工作，即便是我的本体在这里，应该也会同意我的看法吧。
总之，不要管这些小事，来说说那之后的故事吧。
自那两位主神空间的来客离开后，已经过了一千一百四十五天一小时零四分。在英灵殿的拦截，以及伦戈米尼亚德上搭载的各类监视仪器的监督下，世界恢复了久违的平静。
没有各种各样的鬼怪出没事件，没有怨灵伤人的事情发生，也没有什么打着邪教的旗号，血祭普通民众，引发大屠杀的事情……这期间最为出格的事情，也只有一个普通人无意之间捡到了一些未曾用过的灵类子弹壳，并且用自制的霰弹枪成功杀死了一名邪教头子吧。
这点小事，在过往的时间里甚至不值得我去注意，现在却可以出现在我的面前，因为这便是这段时间里，与灵魂相关的最大事件……就好像经过圣枪之光的扫荡和英灵殿的建立之后，这个世界仿佛一夜之间变得好起来了一般。
不，不能这么说，我应该用更加严谨的判断作为记录，毕竟今天我所写下的这本日记，将来会成为我这次任务报告的原材料……根据耐瑟之核的计算，有百分之九十七的可能是由于我用圣枪之光暂时荡平了人们心中的污浊，从而使得世界迎来了短暂的和平。
当然，琉璃这一千多年来于这片大地上的走访与对人们的教导，也绝不可忽视，毕竟我们都同属三尸之列，她做下的事情就是我做下的事情……当然，她现在于英灵殿中处理的工作，同样代表着我在处理工作。
非灵魂体引发的动乱并不是我操心的事情，所以我可以躺在床上，悠然的看着这个世界的人类继续着自己的生活，看着他们碌碌无为的渡过每一天。
和平，真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