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章完)
第199章 留白与质问
此世为地狱……
即便没有亲眼看过那景象，不过只是听10032号的叙说，张杰就能完全想到那副地狱般的场景……和芦屋道满如此行径相比，即便是养殖队，都显得像个人畜无害的婴儿了。
10032号继续叙说着：“当时的日本已经几乎全境沦陷，百分之九十的地方都化为了芦屋道满的地狱魔国，在他吞噬了安倍晴明之后，这片土地上便没有了一人可与他抗衡……而你们之前身处的这片空间，就是芦屋道满当时开辟出的祭祀地之一。”
“突破到魔王中级之后，芦屋道满便开始遵从黑暗盖亚的吩咐，将自己的下一个目标放在了世界意志上，他妄图以人心代天心，通过大量的罪孽污染世界的意志，并逐渐取而代之。”
“……那他成功了吗？”
“他几乎成功了，如果我们迟来一步的话。”
10032号摇摇头：“该说幸运呢，还是不幸呢……我们在进入这个位面的时候，恰好是芦屋道满以人心代天心的关键节点。”
“圣枪在当时设计的时候，便搭载有锚的功能，故此它也被称作系住星辰的岚之锚，照理来说是可以在不引起注意的情况下无障碍的进入其他位面。但芦屋道满发现了我们的进入，不顾自己的损伤，在伦戈米尼亚德穿越晶壁系到一半的时候发动了攻击……”
半渡而击，这几乎是最糟糕的情况，好在10032号继续道：“运气比较好的是，虽说伦戈米尼亚德的机体受创严重，不得不强行迫降到了这个位面，但芦屋道满也功亏一篑，没有成功取代这个位面的盖亚意识，可以说是两败俱伤。”
“在那之后，我们付出了无数场血战与惨重的牺牲，最终成功封印了芦屋道满，至于之后封印记忆，救赎民众，消灭怪异，驱逐鬼怪，就是另外一个故事了。”
10032号的话语戛然而止，让听到一半的张杰愣在了那里，他连忙追问道：“等等，细节呢？你们和芦屋道满战斗的细节呢？”
“没有什么细节，无非是战斗，选择，然后牺牲而已。”
10032号冰冷地说道，仿佛在说与自己毫不相关的一件事情，而非是叙述那些自己所经历过的血战：“经历了一千五百七十三年的等待，终于等来了援军，还好为时不晚。那么接下来我要给你们分配相应的任务……”
“麻烦稍等，我有几个问题。”
杨云打断了10032号的话：“首先我想问一下，为何一直处于那个巨大的容器内部，是有着什么特殊的原因吗？比如说治疗伤势？”
首先，需要验证一些猜测。
“如你所见，其实我的一半灵魂，都已被罪孽所污染。”
10032号如此说道，她语调平静，就仿佛半个身体的不妙情况完全无所谓般：“由于一千多年需要维持封印的关系，我的身躯受到了不可逆的污染。而这些液体是人类城所开发的特殊药剂，可以避免我的灵魂不恶化的太快，从而让我保持在任何情况下都可以清醒分析情况的状态。”
“我正好有一些治疗能力，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你做不到的。”
10032号直接打断了杨云毛遂自荐的请求，她直言道：“经过千年的时光，这罪孽已然化作了诅咒，深深印刻在我的灵魂之上，单纯的治疗毫无作用。”
“连文明天生武器都无法解决？”杨云继续追问：“既然你现在身处于圣枪的控制室中，那么你应该就是这把文明天生武器的主人才对，即便是文明天生武器可以纯化灵魂的能力，也对你的诅咒问题束手无策？”
“无法解决，圣枪需要维持此空间的稳定性，防止芦屋道满破封而出。”10032号回答：“单纯的灵魂纯化能力，最多只能维持诅咒不进一步恶化，除非我本人达到魔王级，否则这诅咒永远也无法驱逐。”
“也就是说，容器内的那些液体对你来说相当重要是吧……”
杨云侧了侧头，看向了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没有说话的琉璃：“那你不打算介绍一下，这位被你称呼为10032-1，却和你有着相同容貌的人是谁吗？”
“她是我的三尸之一。”10032号回答的很快：“三尸是……”
“无需多言，我知道三尸究竟是什么东西，这些问题我们可以之后再聊，问题是……既然有10032-1，那有没有可能也存在着10032-2，甚至更多呢？”
一个尖锐的问题，随之而来的，便是长久的沉默。
见10032号不答话，杨云也知晓自己的问题问对了方向：“原来如此，是这样啊。先不提三尸的事情，我记得你当时表明身份的时候，自我介绍的说法是人皇第十军团第四团副团长……而在你刚才的话语中，我从未听到你提起过团长的名号与踪迹。”
“喂，杨云，你什么意思？难道这个女人在骗我们？”张杰此时也意识到了不对劲，他一边随时准备动手，一边在心灵锁链里问道：“我怎么听你的问题越来越尖锐，语气也越来越不对劲啊？”
“骗我们倒不一定，只是言语中多有留白罢了。”
杨云微微笑了笑，回应道：“有时候，一个谎言需要用很多个谎言来弥补，而说得越多，错的就越多……若这个女人采用了与楚轩相关联的基因培养技术，那么她的布局风格，以及那种将除自己之外的人都当棋子使用的高高在上之感，也必然会与楚轩有着一些相似的地方。”
“由于我们来自于主神空间的缘故，她不会清楚我们知晓多少信息，也不会清楚我们到底对相关的事情了解多少。所以她必然不会将所有的事情和盘托出，只会用许许多多不明觉厉的设定与话术先行震慑住我们，从而获得谈话的主导权，以及接下来作为队伍指挥者的权力……”
但很可惜的是，我知道的，远比你想象的要多得多。
面对10032号的沉默，杨云继续说道：“在东南方位的芦屋道满封印处，直至今日还不时有落雷降下，从周围的地面破坏程度来看，这个景象应该持续了一千五百多年了吧。而芦屋道满作为阴阳师，虽说也会使用雷电之力，但想必，雷法不会是他所专精的力量。”
杨云凝视着10032号那双毫无感情的眸子，问出了自己的最后一个问题：“那么，最后封印了芦屋道满的人……”
“到底是谁？”
(本章完)
第200章 团长，辛必安
无论是布局，还是智战，其实都是信息的战斗，而智者的高下之分，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取决于他们所掌握信息的多寡……
杨云知晓很多东西，他知晓灵魂体系的分级层次，他知晓灵魂体系在每个阶段所拥有的特征，以及所能做到的事情，他知晓天生武器，真名天生武器，文明天生武器的区别与特性，他也知晓除非有特殊奇遇，否则一般情况下，灵魂体绝不可能掌握雷电这种至阳至刚的特殊力量……而这些杨云所知晓的信息，综合起来与10032号的话语一对照，就自然能够寻找出破绽来。
第一个破绽，是10032号作为伦戈米尼亚德这柄文明天生武器的主人，对于张杰用念动力几乎将她赖以为生的容器整个捏碎这一行为，所采取的反击也太过轻微了。若容器中的液体真的是她避免自己情况进一步恶化的手段，那么决不会几乎毫无反抗……
是的，就是几乎毫无反抗，因为“量子态虚拟造物”或许可以对杨云造成致命的威胁，但在张杰眼里只是被随意用念动力就能抹除的玩具，根本对他造成不了一丝一毫的威胁。
这绝不符合逻辑，张杰的实力确实很强，但要相比死亡开端从亚特兰蒂斯幻想地出来之后，已经可以使用心灵之光的龚叶羽又该如何？要知道那时有两个几乎毫无战斗经验，只是服用灵子食物催生出的二世祖拿着文明天生武器，可是能让魔王几近中级的龚叶羽都小小吃了个亏的！
要知道10032号可是自称第四团的副团长，而作为守门人的10032-1都有着真魔级的水平，可以和未开超载的杨云打的有来有回。但作为本体的10032号却在张杰面前走不过一回合，几乎是一瞬间生死便系于他人之手……
同为执掌文明天生武器的主人，为何差距如此之大？这根本说不过去！
第二个破绽，则是杨云对于这次事件的幕后黑手有着极深的了解。
梅虹的遗言虽提到过黑暗盖亚的位格为内宇宙，但他也只是重复了裴羲离开负面宇宙之前所说的话语，事实上他可能压根不清楚内宇宙究竟有多强，能够做到什么事情，因为在连四阶都没到的弱者眼里，无论是初级圣人还是内宇宙都完全没有区别，反正都是绝对无力对抗的存在……甚至就连张杰，直到现在也可能以为黑暗盖亚只是五阶水平而已。
而想要清除黑暗盖亚的侵蚀，打死杨云也不信没有四阶强者带队，这群人类城的战士们能够完成如此艰巨的任务，就算有瓦尔基里的复制体作为副团长也是同样……四阶与非四阶的差距几乎是一道难以逾越的天堑，人皇第十军团的高层如果真的让一群真魔级来执行这个长期任务，那么杨云只能说在其他位面被黑暗盖亚侵蚀前，他们的脑子都全被侵蚀过一遍了。
一个细节上的破绽或许还是偶然，但若是破绽多到一定程度，那就如同纯白墙壁上的黑色污垢一样，一眼可知……故此，杨云才会问出那句话来。
而杨云问出这个问题后，整个房间内静默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张杰都忍不住即将动手之时，10032号的声音才又重新响了起来。
“看来，是我低估从主神空间而来的战士了，你们无论是智慧还是力量，都比我想象中要出色的多。”
“也就是说，你变相承认了我刚才的话？”杨云追问道：“封印芦屋道满的不是安倍晴明，而是你刚刚一直没提到的团长？”
“辛必安，我们团长的名字。”
10032号的手指又在虚空之中点了几下，顿时在二人的面前出现了一行行文字来，而张杰也边读边道：“辛必安，人皇第十军团第四团团长，魔王初级灵魂者兼金丹阶修真者，基本压制心魔，身高一米六五，三围是82，59，86……嗯？”
看到这一行时，张杰顿时一脸诡异的望向了10032号，而10032号则是一无所觉的回复道：“怎么了？”
“问题大了去了好吧！先不说们这个第四团为什么正副团长都是女性，资料里把这个三围列出来算是怎么回事？”张杰终于忍不住自己的吐槽欲望：“把这种隐私数据都拿出来，真的没问题吗？”
“没有问题，根据入伍时的规定，所有人的身体相关数据都需要测量后进行备案，并且保持随时更新，这是为了让耐瑟之核随时监测大家的身体数据，也可以更好的制定锻炼计划，好让实力得到最大程度的提升。”10032号的脸色丝毫未变，她严肃的说着这些事情，仿佛本该如此一样：“从效率上来说，这是最为合理的做法。”
“你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逻辑？”
张杰此时也看到了附着在资料后的一张照片，照片中的女子面庞精致，露着豪迈的微笑，有着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睛与笔直而柔顺的黑色长发，发丝中还略微带着一丝紫色，如果细看时，还能够看清几缕闪耀的电弧。而在她的身上穿着一身贴身的紫色战甲，背后则挂着一把紫色的长刀，就好像古代武侠小说里面的那种女侠刀客一般，英气勃勃。
就张杰看来，这个名为辛必安的女子容貌身材着实是无可挑剔，只是他还是忍不住说道：“什么监测身体数据啊，怎么听怎么不对劲，该不会你们的队伍里只有女性的三围数据吧……而且你自己的三围数据难道也在其中吗？”
“我刚刚说过了，是所有人。”10032号似乎没有听懂张杰话里隐藏的意思，她一脸认真地道：“第四团合计一千三百二十二人的身体数据都有记录，自然包括我自己的身体数据，如果你想听的话，我的三围是1……”
不提10032号和张杰之间的对话，杨云则是全神贯注的查看着辛必安的资料，他需要去印证自己的一些猜想。而在最后，他也找到了想找到的答案……
辛必安，使用武器为真名天生武器紫雷刀，习练功法上清诛仙诀，上清战拳，以及……
紫雷七击。
(本章完)
第201章 修真与救世
上清战拳，上清诛仙诀……
光是听名字，就可以明白这两种功法，必定与上清灵宝天尊，也就是传说中三清之一的通天教主渊源颇深；而紫雷七击这种异常出名的刀法，则表明了辛必安与龚叶羽脱不开关系。
当年伏羲在负面宇宙制定封神计划，其计划的重要一环便是通天自愿封印记忆堕入轮回，三世分别化为蚩尤，项羽，龚叶羽，作为人类气运之子迷惑黑暗盖亚……在死亡开端的故事开始之时，作为第五纪元明面上主角的龚叶羽所使用的刀法，正是这紫雷七击。
从死亡开端大结局的情况来看，龚叶羽也应当是击败了被罪孽侵染心智的通天，和裴羲他们一起回归正面宇宙去了吧……
只不过知晓秘密归知晓，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杨云装作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抬头对10032号道：“我看到辛团长的功法是上清战拳和上清诛仙诀，这个名字听起来相当熟悉啊，难道是传说中三清道尊传下来的功法吗？”
10032号还没说话，张杰在心灵锁链里倒是哈哈的笑了起来道：“怎么可能，杨云你知道修真功法要多少钱吗？我告诉你啊，只要沾上修真这两个字的，在主神处的兑换价格就不可能低于一个B级支线剧情，所以这种功法八成是借了个好听的名头……”
“是的。”
张杰在心灵锁链里的话还没说完，10032号已然一脸平静的回答了杨云的问题：“三清道尊在人类城都留下了各自的道统，上清战拳是人皇第十军团的必修入门武技，而我们人类城的最高教育学府便是三清学府。若你的资质出众，便可以进入学府学习，并且从三清道诀中任选其一进行修炼……只不过修真极为看重天赋与才情，并且需要花费大量资源与时间推导符文，所以人类城中修真者的比例一直不高。”
“给我等下！”
张杰终于忍不住喊出了声来：“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那可是修真啊，传说中的修真……怎么被你说的好像在菜市场挑选大白菜一样普遍？而且听你的意思，人类城已经将修真开设成了一门课程，并且还设立了专门的宗门？”
“学府，不是宗门。”对于张杰的失态与疑问，10032号却一脸认真地纠正道：“这一点很重要。”
“这哪里重要了？”在张杰看来，这一点根本就无关紧要。
“因为大学的名字虽是三清学府，其实却是上清道尊独力创建，而他也贡献出了最多的武道功法与修真法门来。”10032号也没去在意张杰的态度，她只是单纯的解释着：“太清道诀最重视心性，玉清道诀最重视计算力，而上清道诀则是一视同仁，因为这门法诀在创立之时就考虑到了没有天赋的普通民众，意在将修真普及化，大众化……包括建立学府而非宗门，也都是这个原因。”
“有教无类……”
杨云也想到了传说中通天创立截教的初衷：“我大概明白你的意思了，既然有了宗门之分，那就会有了势力，有了争斗，有了敝帚自珍，而思想却要在碰撞中激发出火花，是这个道理没错吧？”
“就是如此。”10032号赞许的点了点头，接着看向张杰道：“回到你的问题上来，你会说出这样的话，证明你对于修真并不了解，你觉得修真究竟是什么？”
“呃……”
这句话倒是把张杰问住了，他犹豫了半天后，才有些迟疑的道：“修真就是修炼出金丹，元婴那些吧？驾驭飞剑，炼制法宝等等……”
张杰越说声音就是越小，因为他发现自己越往下说，10032号目光中的鄙视就越明显，到最后那股鄙视几乎就要溢出来了一般，把他看的是有些浑身发冷。
但张杰转念一想，自己不是没说错什么吗？他当即就大声道：“怎么了，难道我有说错吗？这不就是修真吗？”
“错了，而且错得离谱。”
即便是面色毫无变化，张杰还是感觉得出来10032号此刻的心情变得极坏：“修真不过是科学发展到极点后的代称，全名应该是修得真实，意思为掌握宇宙最真实的一面，是一条与基因锁，灵魂执念并列的超凡大道，和三眼族的大科学家体系极为相似，绝非你口中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这是三清学府写在第一条的校规，修真者的职责是研究世界的规则，是不断探索未知的求道者，给我记好了！”
说到最后，10032号的语气明显高了一个八度，听起来就像是发现学生违反校规之后的冷面教导主任，使得张杰不自觉的缩了缩脖子，在心灵锁链里道：“怎么突然这么凶，我从小说里面看来的修真不就是这样子的……”
“所以你现在知道主神处的修真功法为何卖那么贵的原因了。”杨云道：“既然修真者的职责是研究世界的规则，探索宇宙的真理，那么他们的功法其实就相当于一篇篇直指大道的学术论文，卖的贵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好吧好吧，我知道了，那接下来还是你说吧，我还是少说话为好。看她的那副样子，估计是把我当成什么都不懂的原始人了。”张杰抱怨道：“所以说这种场合的交涉啊，还是交给你们聪明人为好，我今天才算是懂了郑吒的感觉……”
杨云笑了笑，也没继续回复张杰的话语，而是对着10032号道：“言归正传吧，我已经大致知晓你们的团长辛必安是一位同时修炼执念灵魂体系与修真的强者了，但从你刻意隐瞒了许多东西来看，其中的隐情肯定没有这么简单……请问能否言明？”
面对杨云的问题，10032号则是毫不退让的道：“直至今日，我依然认为，当时的‘我’是被辛必安的话语冲昏了头脑，以至于做出了不理智的决定。那些普通人的牺牲是必要的，而辛必安的牺牲是完全可以避免的……”
“是她和‘我’在内的第四团所有人，共同做出了一个极为荒谬的决定。”
“妄想拯救这个世界。”
“为此，整个第四团都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本章完)
第202章 终将凋亡的世界
“妄想拯救这个世界？什么意思？”
张杰听得几乎是一头雾水，他挠了挠头问道：“而且你刚才的话里有很多问题啊，什么叫你依然认为当时的你被辛必安的话语冲昏了头脑？我有点迷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