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有问题!
曹安身影猛地一闪,拦在了男子面前,目光如电,在男子惊愕间,看清了兜里下的面容。
肌肤惨白,相貌平平,算不得很有特色,却让曹安印象深刻。
“是你!我记不得你的名字,但龚侍郎丢失官印的那晚,你也在教坊司,你是何人?”
面对质问,男子明显慌了,身影一阵模糊,似乎想要依靠轻功脱逃。
却听‘咔嚓’一声,曹安许久未使用的【必中手铐】,已经锁在了他的手腕上。
今日说不清楚,怕是这事就没玩了。
男子扭头看了一眼神色凄苦的华芝,一咬牙,还是放弃了抵抗。
“对不起,那晚是我害了龚侍郎,但我也没想过事情会闹成那样。”
“你这话什么意思?你如何害了龚侍郎?”
“那晚,他之所以会带着官印,就是来教坊司见我的。”
曹安目光一凝,困扰他许久的教坊司案,终于要解开谜底了!
第88章 赤狐女王现身
纸扎的路钱,在火光中慢慢焚尽。
墓林青松之下,妇道人家只会为逝去的爱人悼念,而曹安,现在更想知道真相。
“我是个摸金客,早些年贪财,触怒了神仙,落下这一身怪病。”男子开口了,坐在一块石头上诉说着,声音里满是懊悔。
摸金客,也就是俗称的盗墓贼。
他们专盗强者的墓穴,将陪葬的宝物、功法全部带走,放入鬼市里卖钱。
厉害些的摸金客,一次盗墓就能赚的盆满钵满,若是再出一件三品的功法或宝物,足够他们衣食无忧的。
当然,高收益也代表高风险,强者的墓穴大多机关重重,避免死后不得安宁,摸金客若是一个不留神,命都会留下陪葬。
毫无疑问,眼前这位就是最顶尖的摸金客,看他刚才出手就是一沓银票,就知道他身家极为富裕。
可惜,他再有钱,也没法治好这一身的怪病。
微微拉起袖口,男子露出的小臂上,竟然生出了黑色的鳞片。
“你中毒了?还是被妖兽传染了?”曹安惊奇的问道。
摸金客摇摇头,脸上满是苦涩:“都不是,我是触怒神仙了。”
这位依旧在强调自己触怒神仙,可这鳞片一般的东西,怎么看都是妖化的前兆啊!
“这与普通的妖化不同。我给斩妖司看过了,也寻访过无数名医,全都无能为力。严重时,我几乎半个身子都长出了鳞片,每晚痛痒难耐。”
“可你现在不是好好的?”
“是我寻到了一种治疗的方法而已。”
“什么方法?”
“敕律,只有敕律的力量,才能治疗我身上的病。”
又是那玄学的玩意儿?
曹安微微皱眉,他听闻敕律关系龙脉,是皇室力量的象征,这东西还能治病?
“能,至少他可以压制我所中的诅咒。”
“所以,那晚龚侍郎是去给你治病的?”
“对,我身上有他们想要的东西。”男子抚摸着鳞片,又难受的重新盖上袖子。
摸金客不是个好行当,虽说有人牵桥搭线,但让他一个盗墓贼去官署里求人治病,他也是心有顾虑,于是才约了在外面相见。
至于为什么是教坊司,因为那地方鱼龙混杂,摸金客很熟悉地形,稍有不对劲也容易跑路。
加之又是晚上官员常去的地方,两人在那秘密交易,不容易被怀疑。
只是这敕律,必须由三法司的四品官员以上,手持官印才能施展,于是那晚,龚侍郎与他在客房里密会了。
也就是在他们治疗的过程中,被木白发现了异状,这才临时制定了偷窃的计划。
这第三方的突然介入,的确会让局势变得混乱。
“可这也不对啊!们是完成交易了?”曹安看着这位的鳞片,面积并不大,更像是新长出来的,想来那晚的治疗,应该非常成功才对。
“没错,当时治疗已经完成了。”
“可我们在龚侍郎身上,并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物,你给了他什么东西?”
“我担心与当官的交易,会生变故,所以把东西提前放在了一处老宅里。是一枚戒指,一张纸,还有1万两我私下给的好处费。”
“然后呢?”
“他治好了我,我也告知了他地点,可没想竟出了官印被窃之事。事后我也躲了好几天,再想去老宅看看时,发现东西已经被人拿走了。”
曹安捂着嘴,看似镇定思考案件,但心里已经是惊涛骇浪。
看来是他之前的判断错了,他拿到《十世苍辉经》的别院,根本不是龚侍郎的,而是眼前这位摸金客的。
龚侍郎是完成了交易,还没来得及第二日去取东西,便被压入了大牢里,只能趁着定罪的间隙,将暗号偷偷告知了华芝。
可他既然代表了刑部去交易,为何不把交易完成的消息,回禀刑部呢?大小也算一个活命的底牌吧?
曹安心中有个猜测,龚侍郎恐怕是间谍,那张《十世苍辉经》残页与黑琥珀戒指,只有其中一项是刑部需要的,另一项是龚侍郎主子要的。
龚侍郎是想利用刑部的敕律,帮自家主子寻东西,所以才没有上报。
之后自知时日无多,等不及主子前来探望,又担心妻子在教坊司受委屈,暗号从此埋没,这才匆匆嘱托给了曹安。
摸金客的这个讯息非常关键,代表着龚侍郎背后真正的主子,根本不在上江城内。
也就是说,那群一直猖獗在城里的爆炸案犯人,是与刑部一伙的?
龚侍郎不愿抖出爆炸的真凶,并非真的忠诚,而是担心刑部会秋后算账,害了华芝。
无用之人,最大的价值就是瞒下所有,让家人好好活着。
难怪刑部如此有人情味,安排了这么好的墓园,龚侍郎可是扛了好多秘密啊!
“那你呢?你怎么办?”曹安看着眼前这位,鳞片又再次长了出来,看来那所谓的治疗,并不能断根。
“还能怎么办?只能再去寻东西,下次找三法司的交易吧。”
摸金客叹了口气,目光中又稍稍带上了希翼:“听说青衣署也有敕律?曹大人若是升官了,我亦可与大人做交易。”
干活赚钱,然后花钱治病,接着继续干活赚钱。
如此反复的生活,听着总让人有些悲哀。
曹安自然也不会拒绝:“若是有机会,我也欢迎合作。不过在此之前,你要先告诉我,你所言的戒指和纸页,是从哪得来的?”
“仙墓里。”
“仙墓?在什么地方?”
“鬼市,黑役之下。”
摸金客,一个没什么立场的盗墓者,与朝廷官署不同,只要利益足够,他们可以向你透露任何讯息。
包括曹安一直打听不到的秘密,关于鬼市与黑役的秘密。
“听说有位神仙,曾陨落在鬼市中,黑役就是在其仙墓上建立的,我也是听信了小人之言,才去那仙墓里盗取宝贝。”
仙墓?宝贝?
怎么感觉这位也是在道听途说?
真有那么好的地方,朝廷早就把那里掏空了,还轮得到你?
“是真的,有人与我联系,说他有办法进入仙墓,我就跟着干了。那张仙经的残页,就是仙墓里的收藏。”
仙经残页?
应该是指《十世苍辉经》吧,让曹安瞬间领悟【万潮劲】,的确是非常厉害。
刚想继续追问,身旁突然传来了一道冷清的声音:“仙墓?呵,真是令人作呕的称呼。”
曹安脸色一变,连忙转头看去,发现出声者,竟是跟着他一起过来的应火绒。
不,或许现在已经不能称其为应火绒了。
双眸之中闪动火花,眼角出现了妖艳的鲜红,身后那翻涌的火气中,若隐若现似有狐尾凝聚。
此刻双手抱在胸前,没有了曾经的热情如火,高冷的傲气宛如实质一般令人窒息。
这不是应火绒,而是她体内的妖狐。
第一次,曹安亲眼见证了那位的存在,她此刻已经接管了应火绒的身体。
“你这么出现,她不会有危险吧。”曹安提防着问道。
赤狐嘴角微微上勾,轻轻飘了曹安一眼:“小家伙,还挺关心火绒啊!放心,她没事。说吧,你是如何进入那墓里的?”
声音没错,但语气却与之前的烂漫跳脱完全不同,充斥着上位者的冰冷,让人感觉莫名的压力。
擦了擦头上的汗,摸金客答道:“他是靠一枚黑色的戒指,带我入仙墓的。”
“那他现在人呢?”赤狐威逼而去,压力铺天盖地的来袭,曹安都忍不住微微退了半步。
摸金客更是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连忙应答:“他已经死了。”
“死了?”
“对,我帮助他破解机关之后,他想独吞宝物,从背后对我下手。还好我早有准备,把他反杀了。我这长鳞片的诅咒,也是那时留下的。”
“那戒指呢?”赤狐根本不关心这人的死活,她更关心如何进入仙墓。
“戒指我一并交易给龚侍郎了,现在也不知道在谁的手里。”
在我的手里。
曹安站在一旁,听着二人的对话,目无表情的发表任何意见。
若是现在应火绒急需戒指,以他们两的关系,曹安或许会拿出来,毕竟那位心思单纯,一直兢兢业业的守护着他,性格人品值得信任。
可你这位赤狐女妖是个谁?
不熟,曹安自然不会发挥奉献的精神,他的宝物,自己留着不好吗?
当然,表面上还是要装模作样帮忙盘问的。
“那戒指如此神奇,你有调查过来历吗?”
“调查过,很多手艺人都有自己的工艺偏好,只有我们这些内行人,才能分辨出来。我也顺着这线索,打听到了一家铺子。”
“什么铺子?”
“【黑玉坊】,不过听说那铺子的老板,与别人老婆私奔了,也就没了下文。”
对上了?
应该不是巧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