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在破案,怎么成仙了? 第32节

  ……

  皇宫,御书房内。

  万景帝背着手,看着眼前的大兴江山图,目光深沉。

  或许对于每一位帝王来说,万寿无疆,都是他们毕生的夙愿,只是这个追求,看着有些遥不可及。

  目光回转,万景帝又看向了房中等候的中年人。

  “庞洪,你儿子最近如何了?”万景帝问道。

  中年人连忙拱手应道:“回皇上,犬子协助青衣署查案,目前进展不错,已经将目标锁向工部,不日便会有结果。”

  中年人的身份呼之欲出,正是庞士的父亲庞洪。

  庞家作为皇室的亲信,父子俩都在皇城司身居要职,深受皇恩,虽说官品不高,但朝中上下都对他们礼让三分,可谓风光无限。

  只是,伴君如伴虎,这份皇恩,已经渐渐让庞洪有些吃不消了。

  万景帝抬起自己的茶杯,轻轻划开飘散的茶气,抿了一口,问道:“我问的,是庞士的婚事,谈的如何了?”

  皇帝过问臣子的婚姻大事,或许在很多人看来,这是一场隆恩。

  但这如同唠家常一般问话,却让庞洪头顶见汗,不得不将身子压得更低:“犬子顽劣,有负皇恩,虽与应火绒略有交情,却远不及谈婚论嫁的程度。”

  若是曹安在这,一定会大骂庞士不要脸,居然吃着皇粮,奉旨谈恋爱?

  难怪那小子最近天天往青衣署跑,看来查案是一部分,更多的是想接近应火绒吧。

  可即便如此,这位万景帝也还是不太满意。

  “我已经没耐心再等了,你再去寻一批年龄合适的青年,私下把我的口谕传过去,就说:凡能迎娶应火绒者,官拜三品。”

  三品!

  这已经比驸马还高了啊!

  “皇上,您……”庞洪想劝,可惜他抬起头,看到的却是万景帝冷厉的目光,一股寒意袭上心头。

  为了达到目的,圣上已经不顾一切了吗?

  庞洪领命退出门外,抬头看看这阴沉的天,怕是这沉积了许久大兴王朝,又要闹出一片风雨了。

  ……

  青衣署内,曹安休养了半日,又被迫上岗了。

  没办法,外部传来消息,人瓶之事已经传开了。

  “鬼市那边,曾经有过几次拍卖,不过当时都以名瓷大家为噱头,所绘人物栩栩如生,的确受人追捧。”

  “价格如何?”

  “每件瓷器大概千两白银左右。”

  听着庞士的情报,曹安的眉头皱的更深了。

  在这个武力至上的世界,一件观赏的民窑瓷器,能卖上千两,已经算是很不错的价格了。

  可这种价格,却与投入完全不成正比。

  想着,应火绒又把白天整理的卷宗,全部摆在了曹安面前,都是那位横死的蓝衣捕快,生前三个月办过的案子。

  “你让我们翻出与工部相关的,都在这了,可似乎没什么特殊的,都是些小打小闹。”

  作为六部之一,工部虽然在朝中势微力薄,但好歹也是官家。

  对比起其他案子里穷凶极恶的歹徒,工部那顶多是一些库房失窃的小案子。

  “不,这些小案子,往往才是一切的源头。”

  曹安扫了一圈,很快便选中了其中之一:【修内司库房发生失窃案,经调查为一名守备监守自盗,查明后已判斩刑。】

  身旁的庞士,扫了一眼卷宗,虽然奇怪曹安的线索从何而来,但只要有了头绪就好。

  “马上行动吧,我已经请了圣谕,五品以下官员,可以直接拿下,没人敢耽搁你办案。”庞士亮出了底牌,这一案必须严查到底。

  可曹安却一脸疑惑的看向他:“你刚才急匆匆的催我,还特意去请了圣谕,发生什么事了?说明白点。”

  庞士握紧佩刀,脸上闪过一丝愤恨:“刚刚传来消息,驸马爷去衙门认领了尸体,其中一具,就是他的公子。”

  曹安瞳孔一缩,此案居然涉及了皇室宗亲?

  那伙人已经疯了吗?

第47章 诡局

  出了青衣署,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开往修内司。

  难怪庞士会这么着急,但凡是涉及到皇室血脉,就已经不能以普通案件来定性了。

  谋害皇室宗亲,这可是诛九族的罪,曹安那动摇大兴根基的无心之说,恐怕真有可能应验了。

  为此,庞士直接搬出了禁军,来到修内司时,甚至连通传都不给,直接闯入,一行人直奔库房而去。

  工部的日常职责,大概等同于工程建设,例如城门修葺、宫园养护之类的,都归他们管。

  而修内司正是其中之一,掌宫殿、太庙的修缮事务。

  按照卷宗的记载,找到那间被盗的库房,里面密密麻麻全是沙泥石材,似乎看不出太多的端倪。

  如此浩浩荡荡的行动,自然惊动了库房的受给官,一个小小的八品官,何时见过如此大的阵仗,一阵手忙脚乱的跑来拜见,急的满头大汗。

  “下官,见过诸位大人,不知诸位大人今日来,有何事吩咐?”

  曹安作为水旗在京的唯一独苗,断案自然由他来负责,目光上下打量了一遍受给官,看着是位胆小的主,那就好办了。

  “你担任这库房的受给官,有多长时间了?”

  “回大人的话,下官已经任职三年。”

  “三年啊!那正好,看看这个案子,你可有印象?”

  曹安把手里的卷宗,直接扔到了对方面前,受给官一阵慌张的接住,慢慢展开,身子不由得一颤。

  “如何?认得吗?”

  “认、认得。”

  “认得就好,我且问你,当年此案的窃贼,偷走的东西为何物?”

  受给官掌支纳诸物,当年之事惊动了六扇门,甚至人都给斩首了,其中情况他一定知之甚详。

  擦了擦头顶的冷汗,受给官战战兢兢的回道:“当年被窃之物,是两段檀香木材。”

  “哦?是嘛?可要想清楚再说话啊!”

  曹安阴恻恻的走到官员身旁,拍拍他的肩膀,冰冷的目光,让这位受给官的身子颤的更厉害。

  “这卷宗上,写明了偷窃者只有一人,而且被判处了斩刑。根据我大兴律,哪怕此人监守自盗,所窃之物价值也必定极高。只偷了两段檀香木?你当我傻吗?”

  砰!

  受给官当场就给跪了:“下、下官记性不好,求大人饶命,下官这就去查当初的记录,一定给您一个答案。”

  “不必了,这不是还有很多人证嘛。”

  曹安抬起头,看向了周围密密麻麻的工人。

  “给我封锁整个修内司,把当年在此劳作者,全部聚起来,一个一个问。斩首的大案子,私下的谣言肯定不少吧,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被偷了。”

  绕过官方记录,直接询问群众的证言,剑走偏锋的一招,让受给官的身子又是一软,脸色白的快要晕厥过去。

  他就知道,他就知道!

  当年枉死那个守卫,一定会遭报应的,没想还是被查到了身上。

  ……

  曹安的判断很简单,只是扫了一眼卷宗,就知道这案肯定是有问题的。

  若是换做金库的偷窃案,判个死刑那还说得过去。

  可这是修内司的库房啊!里面全是建筑材料,偷砖能把自己偷到死刑?开什么玩笑呢。

  这案子,无非就是有人买通了那位蓝衣捕快,然后抓了个替死鬼来垫背结案。

  可惜那位蓝衣捕快自己也没想到,这案子的内情远比他想象中的复杂,自己也招来了杀生之祸。

  “可我还是想不通,这地方,看着也没什么好东西啊!”应火绒好奇的进去逛了一圈,看到的全是一些泥沙。

  “好东西自然是有的,像是一些不能外传的材料。”

  “例如?”

  “例如官窑所需要的羊脂玉泥。”

  曹安把手里的几份供词,递给了应火绒,嘴角露出了果然如此的冷笑。

  发生此类大案,还安排了斩刑,下面的工人们自然会议论纷纷,他们口中的情报,往往才是关键。

  工部负责皇宫的修建,其中的金器、瓷器,也是由他们负责的,手下的一批匠师,可谓是整个上江城最顶尖的。

  而根据昨晚小翠的情报,当年那位蓝衣捕快发家致富,正是与接私活有关。

  金器肯定不是了,那东西直接融了拿去卖都行。

  能算得上手艺的,只有瓷器,这也与人瓶案不谋而合。

  “但是也不对啊!我让下属查了,制作人瓶的材料并非羊脂玉泥。”

  庞士追溯了一切可能存在的源头,那批人瓶所用的材料虽好,但距离羊脂玉泥还是有一些距离的,那些被盗走的羊脂玉泥去哪了?

  “这正是我所担心的。”曹安说着,突然一拔刀,径直抵在了受给官的脖子上。

  “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骗我,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证明驸马爷的公子不是你杀的,不然,诛你九族!!”

  “不!不要杀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啊!是员外郎大人让我闭口不言的。”

  ……

  两年前,人瓶计划开始启动,工部员外郎开始向外大批的调出羊脂玉泥。

  此种材料,只为官窑烧制瓷器所用,供给宫廷从不外流,如此频繁的调度,总终有一天会被察觉的。

  那日,一位有才却贪得无厌的蓝衣捕快来了。

  他从蛛丝马迹中,得出了监守自盗的结论,却并没有上报,以此向接私活的工部员外郎,狠狠的敲诈了一笔。

  却不知,他的这个小聪明,葬送了自己的性命。

  毕竟在那群人看来,拿钱不管事,才是最好的蓝衣捕快,于是才有了梁世名的上位,为他管住南山以南的地区。

  而更可怕的是,受给官嘴里所说的员外郎,并非单指前任,而是两任员外郎,都警告过他。

  ……

  “也就是说,现任的工部员外郎,也是他们的人?好大的布局,他们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官窑,他们在利用官窑制作人瓶!”

  “可官窑的东西卖不出去啊!他们的手艺太明显了,哪怕是鬼市都无法流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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