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咱们在黑市里，那三位意外被杀的妖族，就是向朝廷贩卖妖族圣地情报的。”
“查到了？”
“肯定查到了，甚至拿到了一张船票，以及一张可能存在的地图。”
当初庞士如此的紧张，甚至不惜将鬼市翻个底朝天，都要追回那批妖族的货物，就是因为其中的船票与地图。
曹安如今地位不同，所以在离京前，专门问了庞士，逼他把知道的一切说出来。
不说，那就大家都别玩，这一去何时归，就真不好说了。
庞士知道赤狐的情况，更想留下赤狐，所以悄悄向他透露了，朝廷也在帮忙寻找妖族圣地，让他安心。
当然，这所谓的帮忙，是万景帝想要以此为筹码，逼迫赤狐妥协。
赤狐在一旁现身，冷笑道：“就那小人，还想威逼我妥协？”
“若是他们真找到妖族圣泉呢？确定能让你重回肉身，代价是效力30年？”
“哦？只是30年吗？那……或许会考虑一下。”
赤狐犹豫了，那就证明万景帝的考量，是正确的。
作为高傲的妖族女王，被逼下嫁仇人，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但若只是效力30年，对于寿命悠长的赤狐来说，倒也不算什么，她不是也在青衣署待了十年嘛。
署里各个都是人才，说话又好听，热闹的劲头，相处挺开心的。
“但这个想法，以前行得通，现在却不行了，万景帝已经疯了。”
“疯了？”赤狐有些奇怪：“他既然没了【敕律】，那这最后挣扎一番，找找圣地，也是很正常的嘛。”
“正常吗？可你有没有想过，若是失败了呢？”
“失败了……大兴就亡国了。”应长锋在一旁脸色阴沉，无奈的叹了口气。
改朝换代，是历史变迁不可逆转的过程。
万景帝老了，既然求不到长生，就应该退下来，让更有朝气的后人接替，让大兴重新散发活力。
但他没有那么做，他依旧在心心念念着权利。
本该镇守道门的白浪水师，驾驶着十艘全副武装的战舰开赴此地，说他们有上千张的船票，是根本不可能的。
最大的可能，是白浪水师要跟在圣船后面，冲击妖族圣地。
倘若失败，白浪军葬身大海，那大兴东面的海域防线将全面溃败，若是道门伺机报复，大兴自身又处于内乱之中。
国将不国，家不成家。
“趁着自己还在位，疯狂的挥霍手中的底牌吗？一点没想留给大兴后人，万景帝真是疯了，我们必须阻止。”
应长锋身为将军，可以对皇帝不满，但他却不会放任百姓受难。
“别急，我们先静观其变吧。”
……
跟随着步业升的罗盘，船队渐渐向着深海行去。
海面上，风浪渐起、翻腾涌动，好在他们带着雨师赐福的死鸟，灵力微微散开，周围的海浪渐止。
雨师之名，的确不同凡响。
眺望海岸线，雷域的劫云已经于天边清晰可见，恐怖的威压，哪怕隔着数百海里，也依旧令人赶到心悸。
看周围，大量的船只已经收帆禁止。
包括那大兴的白浪军，十艘战舰排开，威武的火炮在阳光下闪着寒光，周围数海里之内，少有船只敢靠近。
但很可惜，这股威猛的气势，在圣船出来的刹那，被夺去了注视。
只见那雷鸣劫海的深处，一艘神采非凡的大船出现了。
船首似巨龙怒吼、金光灿灿，甲板上不见一叶风帆，却可乘风破浪、极速驶来。
船身上，琼楼玉宇、雕梁画栋，一道道青烟环绕，好似一座海中仙岛，美轮美奂。
之前听步家人称呼其圣船，还以为是一艘恐怖的战舰，慑于其威势的敬称。
现在一看，果然不同凡响。
华贵的楼台，托着人间烟火而来，要说这是一艘花船，曹安都是信的。
可偏偏这艘，能度过雷鸣海域，那必然是不凡了，海面上无船敢造次。
……
很快，圣船停下，一位老者率领着众侍卫，从船舱内走出来。
看向海面上，诸多船舰已经等候许久，满意的点点头：“欢迎各位英雄豪杰的到来，还请手持船票者，陆续来我这登记上船吧。”
此人说话，简洁易懂，似乎没什么问题。
但此刻远在步家船上的三人，已经立在船头惊愕当场。
圣船一类的东西，现在已经不是关注重点了。
重点是，这位从圣船之中走出来的老者……
“这不是监正大人吗？”
第219章 道门来临
眉阔额广，长须白发。
眼前圣船上老者的面貌，与监正完全一样。
这都不是相似的程度，而是这姿态、语气，都一模一样。
别说什么孪生兄弟，上次被他们堵死在南山学院的那位，说好了还会再见的，明显没死，原来是偷偷躲在了圣船上？
曹安低头思量了片刻，船票他们只有两张，按照原本的计划，他们只是跟着圣船前往妖族圣地的。
可现在监正突然出现了，还成为了话事人，恐怕这船本身也藏了不少秘密，这一趟，怕是没那么简单啊。
一旁的应长锋微微皱眉，这行程越看越危险，他若是不能上船，出了变故怕是难以策应！
向着一旁的步业升问道：“若是没船票的，偷偷潜入船上，会如何？”
“会被杀死。”
步业升十分严肃的说道：“这船配备了大量的防护，不管你从海底的任何位置登船，都会被发现，曾经有位三品境的高手试过，死的很惨。”
的确，看这周围迷漫的白雾，很明显就是防备宵小用的，若是这么容易潜入，也就对不起圣船的名号了。
曹安微微一笑：“署正大人，别担心，这一趟我和火绒上去，不会出问题的。”
“真的？你别太勉强，那些人看着都不是善茬。墨人巷是正是邪，现在也没个定数。”
“放心，我也同样不是善茬。别忘了我的职位，我可是水绣，倘若是在岸上我不敢夸下海口，但在海上，我不惧任何人。”
曹安拍拍手背上的水绣纹，两条龙鱼在其中回转打闹。
微微叹了口气，应长锋也只能同意如此行动了：“我尽可能的在四周找找水旗，若是他们能弄到好船，保不准能给你提供些策应。”
曹安点点头，没有回应。
对于水旗的同僚，他现在是不抱太多希望了，算是尽尽人事吧。
……
大兴水师的首舰，第一个开了过去，其上走下了一位体型彪悍的男子。
根据应长锋的介绍，这位就是统领白浪军的将军了。
不过考虑到三人都是偷溜过来的，也就不上去打招呼了。
虽然距离远，听不到他们的交谈内容，但能从气势的升腾上能感觉出，白浪军多少带了些的逼迫。
不过最后似乎是没谈拢，只是从船舰上下来一位文秀的年轻人，走入了圣船中。
虽然看着好似没有动武，但白浪军也没开离舰队，明显是准备跟在后头强冲妖族圣地的，看的三人直皱眉。
暂时压下担忧，曹安与应火绒，也跟着步家的商船靠近。
能感觉出来，这步业升虽然跟随圣船穿越过好几次，可上船却是毫无经验，那紧绷的赔笑，看的应火绒都不耐烦的戳着他前行。
倒是曹安，他一边前进，一边努力用【六识分明】探知船上的情况。
最后得出的结论，只能用财大气粗来形容，哪怕是一根木头，曹安都能感知其恐怖的气势。
水底不时有叮叮当当的敲打声，应该是一些偷渡者在动手脚，可惜圣船上的护卫，根本不在乎。
几十人手持长戟，身穿狰狞兽盔，目无表情的护卫左右，一看就是有恃无恐，实力高强之辈。
一旁，还有服务周到的小厮丫鬟，领着众人去往客房，豪华的程度，不亚于教坊司。
至于咱们的监正大人，此刻就懒散的站在一旁，摸着胡子摆出高人的姿态。
不用想了，这就是监正本人，摸鱼的表情都一个模子出来的。
曹安也不犹豫，直接一个凝气如丝扫过，监正一愣，扭头看了过来，正好与曹安面具下的双眼对视。
身体一颤，明显认出了他。
慌乱的左右扫视两眼，故作咳嗽的从他身旁经过，留下一句‘跟我来’，便匆匆去往了甲板上的一间空房。
曹安紧随其后，入了房间关上门，监正那一本正经的模样，瞬间就没了。
急不可耐的抓住曹安的胳膊：“们怎么也上船了？大兴那么乱，你们不管了？”
“呵，你也好意思问，你把大兴闹的那么乱，不管了？”
“瞧你说的，哪有反派闯了祸事，回头还管收拾的。”
“别人可以不管，但你必须管，给我回去把烂摊子收拾干净了，省得我头疼。”
听着曹安半威胁的话，监正哭笑不得的摇摇头。
“这才几日不见，你就如此有底气了？我若是不回去呢？”
“不回去，我就去帮【十眼】的人，把你们墨人巷一锅端了，我可告诉你，我搭上雨师那条线了，小心我投敌！”
曹安半真半假的话，终于是让监正脸色微变。
“你见过雨师？她有说什么吗？你可别轻信啊！那群人不是什么好玩意。”
“多稀罕，你还是挑起大兴内乱，杀人如麻的大魔头呢，居然还警告我？”
曹安用戒备的眼神扫视着监正，此人的行为，看着十分邪恶，却又处处透露出诡异，他也一时间无法分辨好坏。
“来，就这机会说说吧，你们墨人巷到底是在图谋什么？你又为何在这？”
监正低着头，犹豫了片刻，还是没说真话：“我来这，自然是丢了监正的工作，另谋一份职务。”
“拉倒吧，我听金龙鱼说了，这里有《十世苍辉经》的一页，你不会是在等十眼的人自投罗网吧？”
“《十世苍辉经》你都知道？看来你真是天命之人啊！”
监正看着曹安，感觉看到了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