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才落,就听打狗阵外陡生骚乱,东边的丐帮弟子让出一条道来,一匹黄骠马奔入场内。
“帮主,帮主……”
随着急切的喊声,一人踉跄而下,将密封的蜡丸递给乔峰,说了一句“紧急军情”就咽气了。
眼见楚平生没有离开的打算,递送情报的丐帮弟子又一脸急色,他便要捏碎蜡丸查看,谁想这时又有一骑突入,远远地便喊道:“乔峰住手!”
乔峰讶然看去,只见马上下来一穿着灰色袍子,须发皆白,垂垂老矣的男人。
“徐长老?”
宋、奚、陈、吴四位长老,外加执法长老白世镜、传功长老吕章,一起向刚刚到场的徐冲霄见礼,盖因这位徐长老已经八十七岁高龄,连上代帮主汪剑通见了面也要称呼一声“师伯”。
“乔峰,这个……你不能看啊,把它给我。”
“这……”
乔峰犹豫一下,还是将装有紧急军情的蜡丸递过去。
徐冲霄环视四周:“这是怎么一回事?”
白世镜上前,将刚才发生的一幕讲述一遍,那老头儿注视楚平生一阵,不知存了怎样的心思,未下令赶人,而是朗声说道:“今天,我把马大元兄弟的遗孀康敏请来了,她有些话要跟大伙儿讲,另外,我还请来几位江湖上响当当的人物做见证。”
乔峰粗长的眉毛拧了拧,直觉告诉他事情有点不妙,扭头看向面带笑容的空虚和尚,却见他呵呵一笑:“好戏开场了,你不只做不成少林弟子,怕是连汉人都做不成了。”
乔峰大怒:“和尚,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徐冲霄脸色一变,震惊地看着那个被他当做乔峰敌人,留作见证的和尚,乔峰不知道对方说这话什么意思,他知道。
但问题是,这么机密的事情,和尚是怎么知道的?
楚平生没有回答乔峰的问题,转身朝外面走去,步子不大,看似信步闲庭,速度却是快极,一眨眼已经在一丈开外,又一眨眼,再去一丈。
“我本楚狂人,凤歌笑孔丘。”
“手持绿玉杖,朝别黄鹤楼。”
“五岳寻仙不辞远,一生好入名山游。”
“……”
吴长风看着他的背影,突然发现一个叫人在意的细节,和尚后腰别着一根棍,绿色的。
刚才他还两手空空,怎么突然间多了一件武器,更为关键的是,那绿棍子看起来……很像丐帮帮主信物翠竹杖。
“宋兄,你看和尚背后那根棍子。”
宋清溪眯眼看了一会儿,知道吴长风的意思。
“像,太像了。”
俩人刚要询问乔峰翠竹杖还在不在,只听得得得马蹄声响,泰山五雄联袂而至,后面跟着一顶灰褐色四抬轿,轿子到场停下,一个身穿白裙,头戴白花,微施粉黛的妇人躬身走出,正是马大元的老婆康敏。
……
包不同尸身还在,阿朱、阿碧、王语嫣三人未走。
甘宝宝揪着段誉问钟灵的下落,同样没有跟随楚平生离开,徐冲宵和康敏并不避讳外人在场,或者说他们觉得见证人越多越好。
接下来,就跟电视剧里演的一样,太行山的谭公谭婆,后者的师兄,曾参加过雁门关外伏击契丹武士一役的赵钱孙,以及天台山的智光和尚先后到场。
康敏用一纸密信,向丐帮之人揭露了乔峰不是汉人,而是契丹人之后的残酷事实,最后还把马大元被人杀死的屎盆子扣在乔峰头顶。
刚才还忠肝义胆,豪气干云的乔帮主这才知道空虚和尚说他连汉人都做不成是什么意思。
还有杀马大元的事,他知道自己是被人陷害了,然而康敏一番陈词,还拿出了“乔峰丢在作案现场的扇子”,所有证据都指向他是杀人凶手。
乔峰百口莫辩,又想起空虚和尚说要帮他伸冤,讨公道的话,心里五味杂陈,不知是该怨,该恨,该气,还是该悔。
事已至此,这个丐帮帮主他是当不下去了,只得将翠竹杖交还徐长老,飞身离去,想要追上空虚和尚问个明白。
乔峰走后不久,因为没有来得及打开蜡丸,看到大信分舵舵主的示警,丐帮一众高层,连带着单正一家五口、甘宝宝、谭公谭婆、赵钱孙等人被西夏一品堂的人乘虚而入,以悲酥清风一网打尽,绑去附近的天宁寺。
先是乔峰负气而去,接着是西夏一品堂的武士乱入,阿朱和阿碧一看情况不妙,准备背着包不同的尸首离开,带回金风庄安葬,哪里想到没走多远也被迷倒,后续打扫战场的西夏一品堂武士发现她们,一路推搡着去追大部队。
雨下不停,而且有越来越大的趋势,如刀寒意透过外衣往骨头缝里钻,连身穿甲胄的西夏武士也有点难熬,看到前方建有一座凉亭,便押二人过去避雨,寻思待雨势小些再赶路不迟,毕竟这两个小姑娘武功低微,比起丐帮的人只能算是小虾米。
“老实点。”
前面尖下巴的西夏武士将她们赶到角落长凳坐下,取出挂在腰上的羊皮水袋喝了一大口水。
后面生就一对招风耳的西夏武士看看雨势,觉得一时半会儿停不了,又看看缩在角落小声嘀咕的两个丫头,视线扫过比樱桃还红的小嘴儿,楚楚可怜的眉眼,被雨打湿勾勒出曼妙曲线,诱人之物呼之欲出的娇嫩身子,顿时色心大发,将斗篷一摘,搓着手朝她们两个走去。
“你……你要干什么?”
阿碧见他表情动作不怀好意,又往后缩了缩,哪知后背一凉,已经顶到了西北角的木柱上,
“唐吉,你干什么?”尖下巴武士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回头一瞥,皱起眉头。
“有什么问题吗?两个武功低微的丫头,谁会在意。”
“……”
尖下巴武士思考片刻,默许了手下的行为。
他们都是西夏人,多在河套平原,陕北、横山一带活动,那边的女人怎比得江南女子水灵,这刚刚干了一场漂亮仗,给丐帮高层一网打尽,找机会放松一下不是应该的么。
“你别过来。”阿朱花容失色,威胁道:“我家公子是慕容复,舅母娘亲是你们西夏国的王妃,你若敢动我们,他日必将死无葬身之地。”
叫唐吉的武士冷冷一笑:“小丫头,你吓唬谁呢?”
说完扑过去,按住她的两只手就去撕扯套在外面的纱裙,阿朱拼命扭动身体,只可惜身中奇毒,全身酸软,怎么可能是西夏武士的对手。
嗤的一声,外面纱裙被撕下一大块。
阿碧挺身去撞,被对方一脚踹翻,因为手被绳子捆在身后,无法转身,只能朝着凉亭外面的烟雨朦胧大声呼救:“救命啊,快来人,救命啊……”
唐吉在后面又踹了她一脚,换来“啊”得一声痛呼。
“别逼我一刀宰了你们两个。”
就在他准备继续施暴的时候,尖下巴的武士突然转身,望东边喝问:“什么人?”
阿碧挣扎着抬起头,就见一道人影撞破雨幕,踏破水花,朝凉亭走来。
她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连喊“救命”,两个呼吸后又戛然而止,因为视野内最先清晰的……是一颗光头,很硬,也很滑,还有点晃眼,雨水打在上面碎成细小的颗粒,又汇聚成一道道轻细水线,顺着干净的脑袋往下淌。
“空虚……和尚?”
俩人千呼万唤,唤出来一个大仇人?
西夏一品堂的人乱入丐帮大会时楚平生已经走了,两名武士不知他的实力,尖下巴提刀一指:“臭和尚,这里没你的事,滚开。”
(本章完)
第286章 王语嫣: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阿弥陀佛。”
“说了让你滚开,没听到吗?”
尖下巴见他无动于衷继续前行,更为奇怪的是,和尚高宣佛号时还在两丈开外,只一眨眼便来到凉亭入口,心头震怒,挥刀横斩。
和尚不闪不避,迎着钢刀一掌拍出。
肉掌硬抗刀锋?
“找死!”
当!
直至招数遇阻,用力无果,尖下巴看看闪亮的钢刀,再看看硬抵刀锋的赤红色肉掌,心里冒出两个字-“妖僧”。
他这儿神情恍惚,被楚平生一掌拍在胸口,整个人飞出数米远,重重地撞在凉亭的柱子上,头一歪,死了。
后面名叫唐吉的武士看看同伴被掌力打碎的护甲,及后面烧得破破烂烂的胸衣,哪里还有战斗的心思,往上提了提裤子,刀也不拿,跃出凉亭就往山上跑。
楚平生当然不会放过他,走到凉亭边缘向前一指,少冲剑气冲破细密的雨幕,命中目标,唐吉往前一扑,倒在泛着土腥味儿的田埂间不动了。
“你要干什么?”
阿碧见他回头,啐道:“淫僧!”
阿朱用了半天劲儿也没撑起身体,一面呼哧呼哧大口喘息,一面用警惕的目光看着他,因为就在刚刚,空虚和尚往她的胸口瞄了两眼,尽管那个叫唐吉的武士没有解开她的衣物,却也弄得衣衫凌乱,捉襟见肘,鞋袜也被脱掉一只。
之前在杏子林,俩人可是亲耳听到甘宝宝骂她“淫僧”,说被他由大理强掳到江南,这一路走来的细节她没交代,但是一个和尚强掳一风韵犹存的美妇人,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猜到。
楚平生没有搭理她们,径直走到死掉的尖下巴武士身前,手在腰部摸了摸,拿出一个比鸽蛋大不了多少的青花瓷葫芦瓶揣进袖子里,又盯着破碎甲胄下面烧焦的布条看了一会儿,方才起身离开,投入凉亭外面的茫茫烟雨中。
他本以为火焰刀和铁掌功融合后,只为火焰刀赋予了播烟散毒的效果,没想到单纯催发铁掌功,掌心散发的热力也比射雕英雄传世界时更胜一筹,已经能烤焦衣物了。
这样看来,如果能够再融合一门火焰类武功,是不是就能喷火了呢?
楚平生就这么走了。
他就这么走了。
看得阿碧和阿朱俩人心里空落落的。
“淫僧,你倒是给我们松绑啊。”
阿碧又气又恨,小嘴一撅,挂起香油瓶子。
“他这也算救人吗?”
“阿碧,他好像就没打算救我们,只是来找悲酥清风解药的。”
“哼,佛门败类!无耻之尤!”
阿朱看看不远处被空虚和尚以肉掌劈卷刃的钢刀,挣扎着靠过去,不断地在刀刃磨蹭,直到额头见汗,终于弄断了束缚手臂的麻绳。
她又踉跄着跑出凉亭,找到唐吉的尸体,在腰带里摸出一个同和尚拿走的葫芦瓶一模一样的葫芦瓶,回到凉亭闻了闻,就感觉身子一轻,有了些许气力,便拿刀砍断绑住阿碧双手的麻绳,又帮妹妹解毒,总算是摆脱困局,恢复了自由身。
此时外面的雨也停了,就凉亭的屋檐还在淅沥沥地淌水珠。
江南的天气就是这样,说变就变,都不给人准备时间。
就在二人纠结着是该去天宁寺看看丐帮那群人什么情况,还是去找王家小姐时,两匹战马拐进斜对面的岔路。
阿朱仔细一瞧,脸色变了:“咦,这是……”
……
段誉曾在无量山中误食万毒之王莽牯朱蛤,身体百毒不侵,西夏一品堂的武士四下抓人时,他带着王语嫣趁乱逃离战场。
江南三月天,雨是说下就下,俩人跑出没多远就被一场大雨浇了个透心凉,段誉一路走来吸了不少内力,被雨淋一淋无妨健康,王语嫣功夫全无,自然是倍受折磨,冷得直颤。
俩人找来找去,终于看到一个磨坊,不及多想推门而入,赶巧遇到一男一女躲在二楼的干柴垛后野合,场面好不尴尬。
待那二人结束整齐,王语嫣拿出一副琥珀耳环求换干净衣物,女子应了,取出一套红色长裙给她。
然后……
然后她就开始犯愁。
像悲酥清风这种毒药,一旦中招全身酸软,连基本的穿脱衣物都无法做到,她只能求助谷仓里的女子,可就在穿到一半的时候,外面传来战马涉水的声音,也就在这时,一道身影从天而降,落在柴草跺那边。
四目相对,各自打量。
冰肌、玉骨,不着寸缕身,茫然无措的丹凤眼与美人脸。
光头,僧衣,合十手掌,斜飞的卧蚕眉与惊艳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