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的是,这只是一次简单的切磋,并不是来真的,所以还可一战。
他一个纵身向赵崖冲来,人在空中便拉开了架势,一记金刚开山直轰赵崖的面门。
这一拳打得虎虎生风,威势颇为不俗。
苗少成心中得意。
正如他所说,这段时间他一直没闲着,整天习练大金刚拳,也确实在拳法上有所精进。
尤其这一拳,苗少成自觉已有了几分师父陆鼎泰的火候。
赵崖就算武道境界再高,毕竟习练大金刚拳时间尚短,对拳法的理解肯定没自己深。
面对自己这一拳,他除了退让之外,别无他法。
可这个念头只是刚刚闪过,苗少成突听赵崖说了一声。
“师兄,得罪了。”
话音刚落,就见赵崖上前一步,不退反进,一拳便轰了过来。
尽管收着力,只用了不到三成力,但给苗少成的感觉,就仿佛被一头发疯的大象迎面撞上了一样。
整个人在半空还没落地呢,便被赵崖给轰了出去。
所幸的是赵崖收着力,所以苗少成并未受伤,只是落地的时候踉跄了一下,然后便满脸复杂的看着赵崖。
“这……”
“师兄,承让了。”赵崖一抱拳。
苗少成幽幽叹息一声。
“我还以为自己的大金刚拳打的不错了呢,但跟你比起来简直就跟刚入门一样。”
“师兄客气了,你的大金刚拳也颇有可取之处,就是因为境界不够,所以速度和力量都达不到罢了。”
苗少成苦笑,“这点我当然也知道,但境界又岂是一朝一夕就能突破的,唉!”
然后他看向许德,“该你了!”
没想到许德连连摆手,“算了算了,我有自知之明,就不自取其辱了。”
苗少成一听不由大怒,“什么意思?合着就是说我没有自知之明呗?”
“嘿嘿,苗师兄你要非这么想,那我也没办法。”
“好你个许德,居然敢不尊师长!”苗少成气急败坏,冲上去就想打他。
许德笑着躲开了。
二人打闹在一处。
赵崖在一旁面带微笑的看着。
他之所以要跟苗少成和许德动手,当然不是为了击败他们,以满足自己的胜负欲。
他是在通过这种方式,向孟诗雯以及苗少成他们展示自己这段时间的成绩。
毕竟为了自己的修炼,众位师兄弟可是将自己的肉干都让了出来。
自己要是不给出个满意的交代的话,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
也就是在赵崖跟苗少成在武馆之中切磋的时候,在狮子大街的府衙之中,孙应奎正面临着一场危机。
这是府衙的二堂,以前是用来审问一些重要犯人的场所。
此刻却被改为了韦洪彬及其手下将领们开会议事的场地。
此刻,韦洪彬端坐在正中间的高脚椅上,面沉似水,一言不发。
虽然今年韦洪彬已经年近四十,但因为长期的养尊处优,所以看上去就跟二十八九岁一样。
可久处高位养就的上位气质令他不怒而自威。
所以尽管只是坐在那,大堂之中却无人敢随便乱说话。
众位偏副将以及都尉都将目光投向了站在堂下的孙应奎。
这些目光中有同情,有惋惜,当然还有幸灾乐祸。
比如坐在韦洪彬下垂首第一位的林世国,就是如此。
作为韦洪彬手下第一副将,他跟在都尉中排名第一的孙应奎很不对付。
这主要是因为二人之间巨大的身份差距。
林世国出身都城豪门,虽然不及韦家那般显赫,但林家也算得上是中上流的世家了。
而孙应奎则是地地道道的草根出身,全靠着自身能力才一步步走到了都尉之职。
所以林世国经常嘲讽孙应奎乃是泥腿子。
对此孙应奎从不反驳。
实际上他也反驳不了。
毕竟在这支大燕铁骑之中,身居高位的基本都是世家子弟,只有他还有寥寥几人是平民出身,其中的差距根本不能以道里计,所以就算想反抗也没那个能力。
但他不想招惹林世国,林世国却不打算放过他。
尤其最近入城之后,二人在理念上产生了巨大的分歧。
林世国认为孙应奎过于软弱,尤其对这些武者们太过纵容。
孙应奎则认为林世国纵容手下欺男霸女勒索商铺,吃相实在太难看,十分不利于城中的稳定。
二人的矛盾由此越积越深,终于在今天爆发了。
“怎么?你费尽唇舌,好不容易说服统领大人给你写了请柬,结果人家却理都没理你,连来都不来,这就是你说的转机?”林世国极尽嘲讽之能事。
孙应奎对此只能默然不语,因为他也确实没什么好说的。
事是自己提议的,现在没做成,被人指着鼻子骂也是正常。
可接下来,林世国的话就越说越难听了。
“要我说,你出这个主意本身就是居心叵测,打着统领大人的名义,美其名曰为城中百姓着想,实则是想邀买人心,暗藏祸心,我说的可对?”林世国冷笑道。
这下孙应奎不得不说话了,因为这件事要是认了,那自己这个都尉也就当到头了。
他抱拳拱手道:“统领大人,林副将,我承认这件事是我做的不够好,但若说我邀买人心,甚至包藏祸心,这个罪名在下不敢认。”
“到了这个时候还想狡辩么?口口声声说不能激怒了这些武者,我看你就是畏战惧死。”林世国丝毫不给孙应奎以喘息之机,句句致死。
孙应奎长吸一口气,冲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的韦洪彬一拱手。
“统领大人,小人跟随您多年,征战无数,可曾怕过死?”
第160章 如堕无间地狱的宁珊
“没有。”韦洪彬淡淡道。
“那请问林副将,你说我畏战怕死,此话从何而来?”孙应奎看着林世国,沉声言道。
孙应奎平时脾气很好,极少与人争执,但今日也被林世国刚刚的那番话激出了火性,因此毫不相让。
林世国却是丝毫不惧,冷笑道:“谁知你与那些武者有没有勾兑?”
“你……”孙应奎不由大怒,正要反驳。
韦洪彬突然开口道:“行了,都少说两句吧。”
尽管心中悲愤,但统领都说话了,孙应奎也只得抱拳拱手,往后退了一步。
就见韦洪彬接着说道:“应奎,世国,你们两个都是我的左膀右臂,我知道你们都是忠心卫国的良将,又何必为些许小事而争执不休。”
“统领大人教训的是。”
林世国和孙应奎同时俯首道。
“至于城中这些武者……”韦洪彬的脸上浮现出一抹不屑之色。
“不过是些疥癣之患罢了,待时机一到,天兵发动,自会土崩瓦解,根本无足挂齿。”
在场的这些都尉以及偏副将领们纷纷起身。
“统领大人威武。”
孙应奎低着头,心中却闪过一丝疑惑跟不安。
郡城中的这些武者,真的会像韦洪彬所说的那样,不堪一击吗?
可此时此刻,他心中即便充满了疑惑也不敢再多说一个字了。
因为跟随韦洪彬这么些年,他早已摸清了这位统领大人的脾气。
最为好大喜功不说,还听不得别人忤逆于他。
尤其在这个时候,自己若是敢提出质疑,那就算平时立功再多,也休想有好下场。
被斥责一顿都是轻的,严重的话甚至连小命都保不住。
所以他乖乖闭上了嘴巴,表现出一副很是顺从的样子。
韦洪彬显然很满意众人的态度,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然后轻轻一拍手。
“好了,先不说这些事了,这几日城中各豪族商铺进献来不少美酒,今日咱们便尝上一尝,不醉不归。”
“多谢统领大人!”
众人齐声高呼,韦洪彬不禁得意大笑起来,只觉心中畅快无比。
这可比在博陵峪那鸟不拉屎的地方受苦强的多,至少美酒佳人应有尽有,虽比不上都城那般繁华,却也不错了。
尤其韦洪彬觉得自己才四十岁左右年纪便执掌了一郡大权,假以时日必定能够权倾朝野,到那时自己所在的这一房没准能超过头房,成为韦家真正的嫡系。
想到这,韦洪彬不由愈发意气风发。
而也就是在这韦洪彬于府衙之中跟众将领欢宴之时,在距离狮子大街大概三个坊市的辰丰武馆之中,袁辰丰正在听一个人向自己汇报今日所发生的事。
如今的辰丰武馆,虽然在武道界的名声已经彻底臭了,很多昔日的朋友都纷纷跟袁辰丰割袍断义,连许多心中尚存礼义廉耻的弟子也纷纷弃馆而去,令他成为了真正的孤家寡人。
可在郡城之中,辰丰武馆的影响力反而变得更大了。
尤其在韦洪彬将一部分城中防务都交给辰丰武馆后,袁辰丰这个名字一下子变得炙手可热起来。
很多贪慕权势之人都对辰丰武馆趋之若鹜,于是袁辰丰的身边很快便聚集了一大批这样的人。
这些人别的本事没有,但溜须拍马的本领却是一等一。
在他们的刻意奉承下,袁辰丰俨然已经成为郡城武道的第一人。
日子一长,袁辰丰也不禁变得飘飘然起来,甚至连之前心中仅存的一丝羞耻之心也彻底丢掉了。
在他看来,自己诈开城门,迎铁骑入城这一步算是走对了,不然自己怎么能有如今的地位?
至于武道界的排挤……
笑话,用不了几日连这武道界都没有了,还谈什么排挤不排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