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侧第一排的狼骑猛地挥开刀锋,数百颗脑袋顿时滚落在了地上。
第二排狼骑上前,拔刀出鞘,第二排跪着的俘虏,看着前面一具具无头尸体,抽泣起来,也有害怕到极致的人抿着嘴唇脸上没有丝毫的血色,浑身都在发抖,随后被人压低、冰冷的刀锋切过皮肉、筋骨。
狼骑抬起刀,然后落下。
砰砰……接连数十声人头落地砸出动静,那边跪着的乌达奴面无血色的看着自己的子民就这么被处刑。
“是不是很心痛?”
旁边,苏辰敲了敲他头顶,语气淡漠:“我也很心痛,我治下的百姓也是被你的骑兵这样杀的,现在我都还给你,而且是双倍,你应该庆幸,我的兵不多,没有将这里的人全部抓到,不过啊,没关系,来日方长,等我处理完燕国,再来跟西戎人好好玩玩。”
“可惜……你是看不到了。”
苏辰转过身走向王帐,典韦直接上前,捏住乌达奴的颈脖,后者吃痛回过神来,张嘴说了一声:“我想向你投……”
“闭嘴!”
典韦一句喝骂,另只手抓住乌达奴的头顶,双臂一扯,直接将他脑袋连同脊骨从身体内抽出来,引来周围狼骑大叫一声:“好!”
那边,吕布陪着苏辰走进王帐,苏辰踩着羊皮毛毯,走到柔软的大垫坐下,看了看四周,“也没什么特别的。”
“一群蛮夷,还能指望他们能在这里摆上几本书卷,几幅画吗?”吕布取过兵器架上的一柄弯刀拔出来看了看,无趣的插回去随意丢到地上。
不久之后,马超带着齐幼虎还有两千三百多骑回来,以及两千多匹无主的战马,每匹马脖子下都挂着一颗人头。
他带着齐幼虎过来交令,也说了一些损失,还有缴获的战马,苏辰只是听着,没有表态,等到后续的车队过来,关羽、张飞、张辽进帐见礼后。
苏辰召集所有兵马过来,他起身走到帐外。
“宰杀牛羊,所有兵将随意吃喝,这里能找到的财物,除了战马,都归你们所有!”
将近一万兵马顿时沸腾起来。
当日夜里,收集到的牛羊悉数斩杀,血水横流,万人的部落营地,到处都是架起的篝火,一只只全羊、一个个牛扇烤的油脂乱滴,还有大锅翻腾牛骨肉汤,几乎每人都能领到一碗。
至于那些尸体,全都被拖走丢到了角落堆积,在场的将领哪一个不是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对于治下百姓或许还面露不忍,可对于眼下蛮夷,如关羽、张辽性情温和的将领,只是随意一笑,并不会太关注。
“齐幼虎,以后这延塘关姓苏了。”苏辰一路杀伐过来,俊朗的相貌渐渐显出威严和凶狠,眸子里透出的目光,让只经历过一次战阵的齐家幼子,不敢直视,哪怕他们之间的年龄相近。
“不仅延塘关,脚下这片草原,将来就是我的牧马场,你明白吗?”
让这个齐家幼子跟着出来,苏辰就是让他见识到麾下兵马的凶狠,有意敲打他的。
“卑职明白。”
齐幼虎连忙起身拱手,随即就被苏辰抬手打断:“坐下说话,以后就在帐下听用,延塘关,我会交给其他将军留守。”
“是。”
这位齐家幼子不敢异议,他抿了抿嘴,犹豫了一下,低声询问:“大将军,不知可否,让卑职收敛父亲的尸骨,卑职终究是他儿子,想为他安葬。”
苏辰闭了闭眼睛,随后点头:“准!”
两人的说话声,被大帐里的喧闹压了下去,张飞喝了几袋酒,看到吕布时,脱了甲胄,裸着膀子上去质问当年徐州时的事;张辽过来劝架,又不停朝关羽使眼色,后者抚须起身过去;吕布拽着张飞,两人走去了帐外,马超赶紧也跟上,张辽跟上、关羽也跟了过去。
然后……
就是乒乒乓乓一通乱响,令得苏辰愣了愣,‘好家伙,这是群殴了。’他目光看向典韦。
后者须髯怒张,将叼着肉片的大鹰放到地上,正要追出去看看,几人前前后后的回来了,张飞闷闷不乐的坐到二哥身旁,一只眼睛青黑,关羽正理着凌乱的青袍;马超被乱拳波及,嘴角擦破了皮;吕布坐到张辽身边,冷哼一声,然后抓过披风擦了一下鼻子下的血迹。
沉寂一阵,几人又像没事一样,继续喝酒吃肉,偶尔提起往事,免不了骂上对方几句。
夜色渐渐过去,天亮之后,营中尚有血腥弥漫,苍鹰的影子飞过云梢,俯瞰大地,凌乱的西戎营地里,并州军、狼骑已经醒过来,将一颗颗人头立在木桩上,仿若长城一般延绵数里。
野郎王帐的帘子掀起,睡足了的一众将领勾肩搭背的走出,张飞发现自己竟搭着吕布肩头,两人目光都凝实起来,相互朝对方冷哼一声,飞速收回手臂转身各自离开。
“全军上马,带上战利品回延塘关!”
苏辰声音响彻营地时,带着讯息的令骑已经先一步冲往关隘的方向。
对于征讨野郎部,关隘之中其实有着一片微词,甚至有部分人是不信的,在戒严撤去后,关内的街道相继开张,得闲稍坐的百姓对这支叛军出关征讨西戎,免不了有些闲言碎语私底下交谈。
“这支叛军很是凶悍,朝廷十万兵马都奈何不了,说不定真能跟草原上那些蛮夷厮杀一番。”
“打得过朝廷军队,未必能胜得了西戎人,杀到容州那些蛮夷,应该是不熟悉地势,在草原上,我看这支叛军有些玄乎。”
“就是啊,齐家几代人守在这里,要是那么好打,他们早就杀过去,何必还守着。”
闲聊之中,众人对叛军征讨西戎是不看好的,说着说着也会谈起燕国哪支兵马强悍,但免不了又要拿来跟这支叛军相比较,然后就在这天下午时分,快马冲入城关,他声音在喊:
“西戎野郎部打下来了!野郎王乌达奴授首!”
“……斩贼首万级,悉数插在草原以做京观。”
“大军已在回城途中!”
无论酒肆茶楼中的众人的脸色,顿时都有些复杂,相继说不出话来。而长街上,痛恨西戎人的百姓,像是发疯似得冲上街欢呼相庆。
消息像风一样吹遍城关内外,外面官道上的茶肆,一道穿着简朴衣袍的男子,听到这声,第一反应是惊愕,随即眼中露出丝丝恐惧来。
他从燕京过来的,领了皇命前来给齐保国宣旨的,还未到这里就听说叛军已经拿下延塘关,齐保国死在西戎部落。
原本想调转回去,可来都来了,索性乔装一番,来到关隘外,打探可用的消息。
眼下听到这道讯息,他哪里还能坐得住,急急忙忙结了茶钱,寻到自己的马匹,沿着官道狂奔,出了延塘关地界,奔入驿站,写了书信后,与这里官员说明事态严重。
八百里加急再次在这条官道上驰骋起来,翻山越岭,接一个接着一个驿站交替传递出去,到得第二天下午,送到皇宫。
皇帝正与朝中文武拟定好前往三地统兵将领人选,消息传来的刹那,大殿瞬间鸦雀无声。
“刚刚你们听到了什么……”
“怎么……可能……”
“西戎野郎部……被灭了……”
好半晌,朝堂里隐隐约约的,细细碎碎的声音在人群里响着,太师萧文弼站在首位,他表情复杂,心思已经不在这里了。
御阶之上,北宫野摇晃了一下,朝前走了一步,望着下方交头接耳的文武大臣们,他张嘴想要说些什么,话语像是卡在喉咙里,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他抬了下手,不知道表达什么意思,就那样在众人的注视里,摇晃的走回龙椅,脚下一个踉跄,陡然扑到龙椅上。
终于有话从他口中呢喃出来。
“这……怎么可能……”
看着手里还捏着的消息,北宫野整个人都有些恍惚。
第107章 郭嘉的背刺,及齐家的双重背刺
西戎人有什么本事,朝堂内的文武在几年前西戎犯边,多少知道一些。
对方攻城或许不行,但原野上,行进如风,不跟你硬碰硬,遇上朝廷大军转身就跑,当年先帝遣三千燕山铁骑,四万步卒也未尽全功,反被西戎人吊着后面,转攻别处,令得当时征讨草原的军队疲于奔命,最后损兵折将之下,不得不退回延塘关。
眼下,朝中文武也没心情去猜测对方如何打的西戎,只得想办法尽快平下这场内乱,否则拖太久,浑河南岸的魏国说不得也要来咬上一口。
“延塘关被对方拿了……靠近延塘关的那支西戎部落也被打掉,这次容州叛军彻底没有后顾之忧。”
“叛军兵行险着,却也看得出,兵将之悍勇,属实少见。”
“容州兵锋太盛,必然要先挫其锋芒,陛下,当务之急,立刻派出能守之将,扼住容州叛军东进之道。”
最后一句是兵部尚书秦修闻的声音,他年过半百,是先帝时期的臣子,先帝驾崩后,他一直未曾出言半句,明眼人都能看出,早已站在还是太子时期的北宫野那边。
“扼住?谁去?兵部尚书,你去顶吗?”皇城统领车缙并非性子急躁,如今叛军之势如野火燎原,燕京岌岌可危,坐在皇城统领这个位置上,换做谁都会急。
“老夫向陛下出策,你有何资格出言不逊?!”
秦修闻上前朝御阶上的皇帝拱手,“还请陛下准许老臣与他放对!”
右侧首位的萧文弼闭了闭眼,这些都是什么文武,能打得过老夫那外甥才有鬼。
“够了!”
内力携裹的声音猛地荡开,吵吵嚷嚷的话语顿时被压了下来,一片安静里,北宫野闭着眼睛,对于下面这些臣子,他已经完全不能指望了,走过几步后,他抬起手指。
“宣朕旨意,前殿将军王成武西驻隆阳郡扼守容州叛军。”
大殿之外,一道魁梧的身影着甲而入,取下头顶虎头兜鍪,夹在腋下,大步走到殿中,半膝跪地:“臣王成武拜见陛下!”
“爱卿请起!”
“谢陛下!”
王成武重新起身,带起一片甲叶摩擦作响,笔直端正站在那,他一身重纹掩膊,兽头披膊,后是鱼鳞背甲,鱼鳞裙甲系红披风,仿若殿中支柱。
此人是北宫野还是太子时,初入皇宫的贴身侍卫,武艺算不得高强,比之宫内的那些高手差上些许,但胜在忠心耿耿,也颇有主见,一直护卫文昭殿十余年,对于用兵一道,他重防御,正是能派上用场的时候。
“容州叛军势大,兵锋正盛,如今拿下延塘关,又平了西戎野郎部,没有了后顾之忧,下一步必然东进燕州西界,爱卿可有把握将其钉在隆阳郡,为京畿兵马争取时间?”
“陛下派多少人手给臣?”
“一兵一卒都没有,但朕让可调遣隆阳郡在内五县之兵,包括征调百姓青壮,现在还有多少把握?”
“八成!”
“好!”北宫野看着这个跟随自己十余年不曾有怨言的将领,重重的点了点头,当即让近侍取来他随身帝剑,交给对方,“此剑乃朕御用之剑,朕现将它予爱卿,另赐假黄钺,督隆阳战场,若有阳奉阴违,抗命不遵者,可先斩后奏!”
“是!”王成武面色一肃,双手接过这柄帝王剑。
皇帝见他接剑,龙袖一拂,转身回到御阶上,站在皇位前,大声道:“传,骁骑将军刘进臣、武功都尉林光远进殿。”
顷刻,有二将并肩入内,拱手半膝跪下:“拜见陛下!”
“你二人如王将军,各派战场,制地方之兵,阻挡东路反贼赵广威;南路段进等反贼!”
二人也都是骁勇善战之将,只是京畿诸军多是皇帝嫡系,他们很难有机会胜任,如今有机会下放地方,督领战事,已是难得机会。
“陛下放心,我二人必肝脑涂地,以报陛下!”
“别说死之类的话,朕要你们凯旋!”
北宫野说了一些勉励的话,让三人下去准备,今夜就赶往地方,待王成武三将离开。龙椅上的皇帝说出接下来的吩咐。
“京畿兵马已新补空缺兵员,然,朕要给容州叛军给一个教训,待他们攻打隆阳之时,让雪原的生奴人绕到后面给予他们一击!”
北宫野不等下方臣子们开口,他接着说道:“生奴人不同西戎,他们常年出入京畿,虽然野蛮但还算懂礼貌,攀附我大燕多年,也算一支兵马,尔等想说不可引外族的劝解,就不要再……”
“陛下,大事不好了!”
大殿之外,一个宦官急急匆匆的绕过殿侧,来到御阶前,脸上多是惊慌的神色,引得满朝文武都看去对方。
北宫野不好发作,低声道:“出了何事?”
“生奴人反了!”
“什么?!”
刚还说花钱让雪原上的生奴人南下,袭击容州叛军侧翼,生奴就反了……北宫野差点气得跳起来,他都怀疑这张嘴是不是开了光。
“到底怎么回事?”
“驻雪原的司衙校尉,把生奴人现任首领的女儿给睡了,还把人给杀了。生奴人首领囚乞带七百族人攻占司衙,杀了那校尉,如今联合其余部落驱逐那边的官吏、兵卒。”
“朕……”
北宫野手都捏成了拳头,这个紧要关头,那边司衙校尉做出这种事,简直就是在他背后捅了一刀。
“调虎贲军监管生奴军,军中生奴人不得随意离开军营……今日早会散了,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