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魁看着地图笑了起来,对于明白他心里所想的米擒部落头人,他转身回头,给予一个赞赏的眼神。
“米擒当布头人,最近在大都学习中原学识有进步啊,不过战场之事瞬息万变,不可轻视。但朕还是相信宗厥、昭日两位宗室大将的能力,他们镇守南北两个要道,还是很稳妥的。”
宰相野辞弥低着头没有说话,到了如此危急时刻皇帝还能如此信心,他还是欣慰的,总比齐国那群皇帝,打到家门口了,想着的不是拒敌,而是投降。
真是皇帝的耻辱。
而且拓跋宗厥、拓跋昭日都是宗室大将,不用担心他们会投降,而且也不是年轻气盛的将领,只要守住城墙,握紧山中要道,夏国军队纵有百万都难以通过。
想着时,一帮头人,乃至文武纷纷朝拓跋魁拱手,道了声:“陛下圣明。”
就在‘圣明’二字刚一落下,大殿外,已有令骑飞奔而来,不等马停,飞身跳马,踩着石阶匆匆上来,在大殿外拱手大喊:“陛下,太康来的加急军情!”
“倒是来的及时,倒要看看,朕的皇叔送了什么惊喜过来。”
拓跋魁笑着说了一句,抬手让门口的宦官接了军情带进来,他则大步走上御阶,坐到龙椅上,掸了掸龙袍,坐正姿势让宦官念给他听。
接过情报的老宦官,拆开信函,他看了一眼上面字迹,老脸顿时一变,支支吾吾好半晌,没有开口。
“你倒是念啊!”拓跋魁笑着说了一句,但此时他的眉头已经微微蹙了起来。
“陛……陛下……”
那老宦官吞了吞口水,犹豫了片刻,还是鼓足勇气说了声:“是大将军的来信,他说……拓跋从武不尊号令,擅自出城迎战……与细母浪罗,两人被夏国将领斩杀。”
龙椅上的皇帝,原本还有的笑容瞬间凝固,他艰难的扭过脖子,看向老宦官,挤出一声:“把信拿上来。”
怎么会这样……朕的从武……
他脑子有些乱了,不停的浮出断断续续的话来,片刻,他还是接过宦官递来的信函,看了一眼,就觉得天旋地转。
脑中浮现的话,顿时喊了出来。
“朕的肱骨,朕的从武啊……”拓跋魁其实只比拓跋从武大上几岁,论辈分,对方是他侄子,而且还是一起长大的。
这一次让他跟着老持稳重的皇叔拓跋宗厥前往坚城太康,就是有意栽培,等老的一批宗室大将去后,不至于后继无人。
“从武……朕的侄子……”
他捏着信身子晃了晃,好在自身颇有武力,才没有稳住身形,不过下面的一帮文武和部落头人,却是惊讶的合不拢嘴。
他们也没想到,颇有能力的拓跋从武居然战死了。
“朕……朕要拿拓跋宗厥问责……他为何看顾不好,他是怎么当叔公的!”拓跋魁陡然在龙椅上暴怒的大吼出来,就在这时,拉棺椁的车已经进入宫,就停在殿外。
他猛地起身,大步走出殿门,远远便看到两口棺材放在车斗上,顿时捶胸顿足大哭出来,然而不久,太康沦陷、宗厥被俘的消息传来,还没从伤心的劲头缓过来的拓跋魁,两眼一瞪,直接在朝堂上昏厥过去。
“陛下”
“快传御医!”
“拖鞋!快脱鞋,让陛下闻闻脚臭……”
“快去叫太后来!”
野辞弄别呆滞的看着朝堂上人影拥挤,他双眼已看不到光了。
过得好久,等到皇帝醒过来,他第一件事就是招来奉品堂众人,他们皆是一二品的大内高手,一直以来充当拓跋魁的暗哨。
“皇帝肯定没办法行刺,但那些统兵大将,总是有机会的,你们不管用什么方法,给朕除掉夏国领军大将,以报此仇。”
……
与此同时。
太康城内的巷战基本进入尾声,皇帝的御辇进入城门,来到府衙落脚,名为拓跋宗厥的梁国宗室大将,五花大绑的被赵云擒拿,拖到苏辰的面前跪下。
389.第384章 最强参谋团的战略
389.
2023-12-28
身影前行的动作,晃动铁链‘叮叮当当’的声响,拓跋宗厥身上甲胄已被卸下,双臂贴着身躯被粗大的铁链捆缚几圈,嘴里被塞了袜子,表情扭曲。
这一路过去府衙的途中,到处能见拓跋族兵、伏山骑兵、跋涉骑兵的尸体被夏国士卒丢上车斗拉走。
成群的俘虏跪在府衙外的青石路两侧,看到拓跋宗厥过来,他们纷纷抬起脸,麻木、痛苦的注视着对方从面前走过。
有人喊出拓跋族语:“大将军,不能降啊!”
“我们宁死不降!”
“我不想死……将军……我孩子快出生了。”
低泣的话语、宁死不降高亢的声音,纷杂的在拓跋宗厥耳中响起,他低着头不敢看这些被俘的族人。
应该说做为大将军,他没脸见他们。
他被几个膀大腰圆的甲士推进府衙,一个银甲白袍的夏国将领看过来,挥了挥手,“陛下此时正有空,带他进去。”
拓跋宗厥认得对方,夏国军队破城之后,他与亲兵从城墙上突围,带着伏山、跋涉两军继续和夏国军队巷战,坚持了两日,最后还是战败被俘,俘虏他的,便是这个白袍银甲的赵将军。
一开始倒没觉得对方武艺有多高,可将一员女将的战马扫倒时,这位被士兵称呼赵将军的将领,陡然武艺大涨,一杆银枪使得犹如桃花纷飞,几个回合就将他打的手忙脚乱,冲过去的伏山兵几乎一枪一个被挑翻在地。
而他也在最后被对方一枪放倒,让麾下士卒扑过来,将他捆绑,便送到了这里。
夏国皇帝就在这里面……
拓跋宗厥收回思绪,沿着地上的血迹,走进府衙公堂,进到这里他才知道,夏国皇帝的战将何其之多。
披着大氅穿戴银甲的魁梧大汉;头戴金冠长翎,身披兽吞连环铠的威武猛将;身形肥硕,拄着一柄锯齿刀的凶恶之人;头戴狮子盔白甲白袍的大将,之前被他扫倒战马的女将也在此间,旁边还有两人,应该也是军中宿将了。
而在城墙上与自己厮杀过的夏国将领,此时正坐在不远脱下披膊,正让士卒给他包扎伤势。
而另一边,还有两员老将,威风凛凛的坐在左侧首位,看模样像是军中的指挥者。
‘这还是夏国皇帝的东路军……’
拓跋宗厥自觉得拓跋魁身边多部落勇士,已是武备充沛,与夏国皇帝一比,简直小巫见大巫。
他被带到公堂之上,赵云也就不再理会,转而走去马超那边,坐在妻子马云禄身旁,一旁的马超瞪他一眼,大抵意思是为何没照看好他妹子。
而项羽、吕布也只看了眼站在中间的俘虏,便端坐大椅上,闭目养神。
公堂内,就属李的声音骂骂咧咧,他让士卒包扎好伤口,光着精壮的上身过来,“不是挺能打的吗?以为战败我,城头上的西凉军就会褪去?”
宗厥听得懂他说的,只不过嘴里被塞了东西,也懒得开口。
“倒是说话啊!”
李忽然踢出一脚,踹在拓跋宗厥膝盖窝,将其踹的半跪下来,他朝马超、赵云那边的马云禄叫了声:“帮你报仇了,云禄大妹子!”
马超、赵云齐刷刷的看过来,马云禄也是彪悍,抽出一把匕首丢过去:“不如直接结果他。”
“我哪敢,陛下还没问话呢!”
李将匕首丢还回去,被赵云随手接住,放回到妻子手里时,公堂正面大门便响起一声,“什么敢不敢?”
外面值守的甲士挺直背脊,手中长戟的砸响地面。
拓跋宗厥跪在地上,回过头就见四道身影大步走了进来,中间那人身材高大,比梁帝拓跋魁还要高大许多,身上穿戴双肩兽吞的暗沉色连环铠,拖着白披风龙庭虎步走过他身旁。
一同过去的,还有一个面带微笑的文士,以及两个一胖一魁梧的护卫。
“拓跋宗厥?”
苏辰走到首位的案桌后面坐下来,待左右的许褚、典韦站定后,他抬了抬手,让看守的两个甲士将对方口中袜子取出,又将铁链解开。
看到苏辰正面,拓跋宗厥知道对方年龄比拓跋魁还小上许多,但没想到会是这么年轻。
不过做为梁国宗室,他不愿低声下气,站起身后,昂起下巴,随意的说了一句:“正是我。”他便将脸偏到一边。
然后,又被李给掰正回去:“看着我家天子说话!”
拓跋宗厥瞪过去一眼,随后看向苏辰:“你想问什么就问,答不答那是我的事,反正已被尔等俘虏,只求一死。”
“朕征伐了三国,唯有你梁国宗室让朕敬佩,朕最喜欢有才有德之人。”苏辰对于拓跋宗厥在城墙上的表现,是颇为满意的,可惜也明白这样的人,根本不可能投降他。
“朕明白说服不了,毕竟是梁国宗室大将,背弃祖宗的事,肯定不会干……”
苏辰看着他,沉默了片刻,抬手:“成全拓跋大将军!”
两名甲士走了过来,拓跋宗厥脸色如常,并没有将死而露出胆怯的神色,反而用中原礼仪,朝首位的年轻皇帝,重重一拱:“谢夏国天子成全!”
说完,转身过身便被两个甲士押着出了公堂。
“真是可惜了,这种人真是让人又爱又恨,不过慷慨赴死,朕不喜欢,还不如委曲求全,再找机会逃走。”
“不过,那样一来,陛下也不会让他投降。”贾诩直言不讳的点破苏辰话里的漏洞。
“呃,朕就有感而发,太尉就没必要点破吧。对了,拓跋宗厥的尸首,就让人送回梁国西都,交还给拓跋魁。”
苏辰笑着站起身,便吩咐公堂内的诸将在太康城休整一日继续开拔,西凉军留下休整外,幽燕军为主力,铁牙的三万七千骑兵为先锋,展开通往大梁西都的扫荡。
待交代,苏辰带着典韦、许褚离开。马超回过头,看到庞德沉默的坐在位子上,没有起身的意思,“令明,怎么了?”
“想到刚才陛下说的话。”
马岱闻言,哈哈大笑起来:“看到拓跋宗厥,是不是想到当年你被关君侯俘虏的画面?”
“能不能不提此事?”
庞德老脸微微泛红,偏到一边:“总不能让曹操看不起我等西凉人战败变节。”
“令明。”公堂之中,已没了其他人,马超站在门口微微侧脸,眸子停留在庞德身上,“你现在还恨我吗?”
庞德沉默了许久点了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
……
与此同时,府衙后堂,苏辰走进后院,祖柩车正停在里面,李道士在军营中憋屈了许久,终于可以悠闲的在庭院里慢悠悠的打起养身拳。
吴子勋也在他旁边,跟着学的有模有样。
苏辰过来后,抬手不用让他二人见礼,转身径直走进车厢,典韦和许褚也不用守护了,便睁着大眼瞅着李道士打着这套拳。
“能打人不?”许褚瓮声瓮气的问道。
李道士一边动作,一边摇头。
“那练个甚。”
许褚顿时失了兴趣,拉着典韦两人勾肩搭背的坐到檐下,又从屋里找了两坛烈酒畅饮起来,不过典韦喝得少,多数都是许褚在喝。
一侧的车厢,清香袅袅飘出窗棂。
降真香插在香炉,苏辰跪坐蒲团虔诚的拜了拜,行了大礼之后,望着供桌上渐渐复苏的一尊尊灵位,便将打下太康,接下来剑指大梁西都的打算告诉众位皇帝。
话语一出口,供桌地动山摇一般,众灵位哈哈大笑,互相见礼,随后才开口跟苏辰说话。
“打的太慢了。”赵匡胤的灵位,响起雄浑的声音:“两路兵马,这么久才到这里,换做当年朕,差不多打完全境!”
“当年朕就在场,给兄长鞍前马后,证明朕的兄长没说大话!”赵匡义适时开口拍了一记马屁。
“一个被辽国打的比骑兵逃的还快的人,说出的话有何可信。”明太祖的灵位蹦出凹槽:“还是说说梁国的事吧,咱之前看过地图,梁国西都易守难攻,这太康城都打的这般久,西都恐怕更难打。”
唐太宗的灵位飘出青烟,李世民飘在半空摩挲下颔须髯,“朱老八,如此弹丸之地,你以为是天府之国那般易守难攻?”
“太宗有何高见?”说起打仗,刘裕比谁都热切,“可是诈败一场,引蛇出洞!”
“不妥,梁国西都粮食必然比军中充沛,换做朕是梁帝,只守不出,坐看尔等粮秣消耗殆尽。”李世民双手环抱,目光投向厢壁上挂着的小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