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华夏列祖列宗 第225节

  京兆骑都尉孔令德没想到那么多,他年龄大了,集中精神与众人商议了许多事,脑子里有些混乱,此时靠着车厢已然昏昏欲睡。

  正睡得香甜时,微微晃动的马车忽然停下,他猛地朝前倾了倾,差点磕到额头。

  “老王,到府了?今日你停车怎的毛手毛脚。”

  “不是……老爷,外面……外面……”

  正欲下车的孔令德掀开帘子,看到通往府邸的街道上,一排锦衣华绣袍的身影站在过道中间,为首一名绣衣司指挥,面无表情的看着过来。

  “你们何人,可知我乃……”

  “你乃京兆骑都尉孔令德,在下知晓!”那指挥带着十几名绣衣司的人手上前,拿出王令将马车周围的亲卫赶开。

  “骑都尉,你认得令牌吧?劳烦跟我们走一趟绣衣司。”

  “放肆,老夫乃朝廷大臣,京兆……”

  “别废话,缉走!”那指挥厉声大喝,直接将老人话语打断,抬手一挥,几名绣衣司锦卫跳上车辇将车夫丢到车外,一人驾车,两人拔刀架在孔令德颈项,跟着翻身上马的指挥消失在夜幕里。

  同样的几处官邸外面,回去的其余五名老臣如王奇、祖舟等人也都在路上被绣衣司的人拦下,当场缉拿塞进车厢离开。

  不到半个时辰,府衙捕快、衙役出动,直接闯入这六名朝官的家中,身怀王令,这些捕快、衙役拿出欺压寻常百姓的气焰,迅速查封宅邸,抄没家产,里里外外都搜刮的干净,将对方家眷悉数被拿,丢进府衙大牢。

  ……

  而在这一过程里,一辆六马拉动的马车出了夏王府,驶过一条条长街上弥漫的水雾,不久后,在秦府外停下。

  把守门口的护卫看到马车里下来的身影,瞬间吓得双腿发软,待对方带着两名身形高大的护卫踏上石阶走进房檐,守在这里的护卫本能的将府门推开,恭恭敬敬的退到两侧跪下来。

  整个燕京,谁不认识夏王苏辰。

  一时间秦府上战战兢兢,闻讯的管事一边派人去通报秦闻,一边领着家中大小仆人跪迎。

  “秦尚书呢?带孤过去。”

  苏辰提着夏王剑,看也没看他们,径直从这片跪伏的人群中间大步过去,典韦、许褚紧跟在后,许褚随手一拎,将那管事模样的老头丢到前面,闷声低喝:“带路。”

  此时的后院之中,秦闻在湘女服侍下洗漱完,躺到床上睡下,秦湘女为他盖好了被褥,坐在床沿,轻声道:“义父,你说这次能成功吗?”

  “不管成不成功,为父都要试一试,不然就没机会了。”

  老人那日在朝堂上被气得吐血,加上之前吕布给的一拳,新伤加旧伤,让他行动变得不便,“湘女,你也去休息吧。”

  “是,义父!”

  秦湘女起身略略矮身福礼,正要吹灭蜡烛,门外陡然响起脚步声,一名仆人慌里慌张的跑到门口。

  他隔着门扇气喘吁吁。

  “老爷,不好了,大……大王来了!”

  原本闭眼的秦闻吓得睁开眼睛,还未等湘女来搀他起来,直接就坐了起来,还未等他说话外面的房檐下已响起了苏辰的声音。

  “秦尚书,孤来看你来了。”

  门扇吱嘎一声被一个面容凶恶的巨汉推开,苏辰提着夏王剑进来,看了眼一旁亭亭玉立的女子,便抬手朝秦闻按了按,让他躺下。

  “尚书受伤两次,还日理万机,当真辛苦,还是不要起来。”

  “大王……”秦闻不敢挣扎起身,旁边的苏辰声音猛地拔高:“躺下!”

  老人被这一吼,动也不敢动,愣愣的看着苏辰的眼睛,看到的只有一片冷漠,他缓缓躺了下去,心脏突突狂跳不止,试探的问道:“大王,深夜前来见老臣,是有何事吩咐?”

  “孤就是过来,探望一二。”

  苏辰笑着为他压好被角,继续说道:“最近城里治安不好,看看尚书家里有没有遭贼,绣衣司传讯给孤,说路上抓了几个人,都是一些年龄不小的老贼,你说说,这般年纪了,怎的还想着做贼,家里是缺钱用,还是缺一口饭吃?”

  “他们呐……”苏辰摇了摇头,笑着叹息一声:“……这是把自己家小往死路上逼,你说对吧?秦尚书。”

  听到这里,秦闻也好,秦湘女也罢,脸上神色瞬间变了。

  “大王……那些人……”

  “什么人,就是一伙贼,不过放心,秦尚书还是要好好养伤,孤登基的时候,你一定要来的,懂了吗?!”

  苏辰拍拍老人胸口上的被褥,笑眯眯的说道:“孤最近太忙了,马上又要走,尚书可要养好身子骨。”

  秦闻紧抿嘴唇,看着站起身来的苏辰,对方口中的老贼,他自然知道就是祖舟等人,如此严密的事,对方是如何知晓的?

  不过眼下苏辰就在这屋里,两个护卫的将军站在门口,他连忙朝亲秦湘女使了一个眼色,女子的武功也是有的,杀七八个壮汉能轻而易举的做到。

  会意的女子不动声色,看到转过身来的夏王,略施粉黛的俏脸,顿时露出千娇百媚的笑容,“奴家秦湘女见过夏王……”

  温婉轻柔的话语还在说,那边走过圆桌的苏辰,冰冷的眸子划过眼角看了对方一眼。

  下一刻。

  是‘锵’的一声,大氅扬开,夏王剑出鞘,照着微微垂首含羞带媚的脸庞下的白皙细颈斩了下去。

  鲜血‘噗’的溅在圆桌和旁边墙壁上淋出一道弧形,缓缓往下流淌。

  温婉的声音戛然而止,门外的典韦、许褚探头进来看了一眼,又头偏了回去,那秦湘女捂着脖子,瞪大杏目看着面前的苏辰,一枚匕首咣当的掉在地上。

  女子捂着的细颈‘咕噜噜’冒出几朵血泡,娇柔的身躯向后一倒,倒在地上抽搐几下,便是不动了。

  苏辰掏出手帕擦了一下剑锋,插剑归鞘,瞥了眼床头上脸色发白,目瞪口呆的秦闻。

  “秦尚书,家里要弄干净点,别什么阿猫阿狗的都弄进来,你看,这不就混进来一个女刺客?幸好孤帮你杀掉了,下次可要小心。”

  苏辰笑着大步走出房间,秦闻脸色惨白,双唇抖动,望着地上死去的湘女,他好像失去所有力气一般,‘咚’的一下倒在床上。

  最后的绊脚石清理干净了。

316.第311章 祭天

  316.

  2023-11-17

  时间已经进入三月,天气逐渐升温。

  一同升温的,还有关于燕帝禅位夏王的消息,经绣衣司各个渠道传播、造势已在燕州,乃至整个北地持续发酵。

  对于夏王所做之事,其实不用刻意传播,燕国百姓都是知晓的,除了容州外,最支持夏王登基的就是汾州,当年夏王麾下兵马长途奔袭,杀到汾州击败魏军,为八万百姓报仇雪恨的故事,两年来广为流传。

  百姓记仇也记恩,谁对他们好,他们就死心塌地的跟着你。

  南征中原,并州军、益州军在汾州打造战船,哪怕有魏国潜龙府密探四处暗杀,也挡不住汾州工匠们前仆后继的应征入军,才在短短两三月里,赶制出了供两支军队四万人渡河的大量各类型船只。

  直到夏王登基的消息传开,汾州是第一个联合各郡县集万民手印的绸缎,披星戴月送到燕州红绸长达十五丈,到了燕京就被礼部挂在了皇城楼上,与‘夏’旗并列。

  随着夏王登基的日子愈发临近,城中的气氛变得紧张。

  这样的氛围一直持续到西域的铁勒国、詹密、鬼焉三国入京。

  三月初四这天对西域人感到好奇的燕京百姓看热闹的聚集驿道,站在宽敞的大街两侧眺望,酒肆、食肆间人满为患,就连城南郊外的官道也站满了人。

  燕京令绷紧了神经,加强了街上的巡逻,派出大量衙役和捕快维持秩序,避免出现混乱。

  今日下午,西域三国使臣队伍进城,对于这些域外蛮夷,远在燕地的百姓根本没见过,棕色头发,高鼻深眼,个子高高瘦瘦,除了服饰和长相奇异外,并没有什么不同。

  不过有人想到夏王征西部草原时,这西域三国还派出兵马增援挛拔鬼,围观里不免有人捡起石头朝对方掷了过去。

  这西域三国使臣听不懂燕国话,但能看懂朝他们丢石子的动作是没有善意的,心里纵然有些不舒服,可谁叫自己之前派兵支援挛拔鬼呢,而且拓跋滕的那场战斗,听说差点杀了夏王。

  如今把夏王得罪了,三国使臣哪怕被石子打、被吐口水,他们也得忍气吞声,不然投降夏王的挛部万骑长铁佛可能明年就会带领草原骑兵杀向他们的国家。

  之后,进城的使臣队伍被引领着来到驿馆,在这里暂住一段时间,等候夏王登基,再召见他们。

  西域使臣入燕京朝见,可是历朝历代都没有的,就如当初的魏国、梁国、齐国也都不曾有这番景象。

  鸿胪寺这边是比较重视的,毕竟说明夏王的威仪已经远播西域,融洽接触之后,将燕国的文化,让他们带回去,用夏王的话来说,也是一种征伐。

  相比外界见证夏王登基的兴奋,最难熬的当属于宫里的太后姜婉,皇帝还小,成天没心没肺的跟宦官们一起玩儿。

  所有的压力几乎落到了她这位母亲身上,心里的负担其实已经不重了,只是对亡夫的内疚还是有的。

  最近,那位夏王来太宁宫住了两日,今天是第三天,姜婉知道是来安她的心。

  “臣妾知大王好心,但……”

  看着穿上衣袍的男人,姜婉挺着肚子为他整理后背的袍服,她后面的话,没有继续下去。

  她曾是燕国皇后,如今的燕国太后,儿子是燕国的皇帝,家中更受皇恩多年,而在今天,她要亲手将燕国国祚送到面前这个男人手中。

  燕国的一切都将成为过去,心里自然是有说不出的滋味。

  “这条路是燕国必然要走的,就如往后孤的子嗣不行,将江山败了,最后还不是要国祚送到别人手里,王朝更替再寻常不过。”

  苏辰看着这个往后不会有名分的女人为他戴上冕冠,将她拉到面前,四目相对。

  “孤不怪你刚才说的,毕竟你是太后,对燕国是有感情的,孤能理解,但往后,这些话一个字都不要再提,实在想说,心里悄悄念着就行。孤要将散落的各国一统,让天下间的百姓,享长久之治,这些也是无法理解的。”

  望着面前的苏辰,姜婉含着眼泪点了点头,扶着肚子,微微福了一礼。

  “大王所说,臣妾不懂,但也知燕国百姓如今过得比往年好上许多,臣妾并无所求,望大王接过国祚,善待百姓。”

  “不用教孤做这些事,孤身边懂这个太多了,就算不做他们也会在孤耳边时刻提醒。”

  苏辰笑着说完这句,转身走出寝殿,典韦、许褚跟上盾戟士们持矛保持队列,拱卫四周,向皇城门而去。

  授禅台已经修建完毕,三月初九,由王朗拟诏,仅剩不多的燕国宗室焚香祷告北宫家列代先帝之后,最后由郑和在五更天时,持诏书入夏王府宣旨,苏家大大小小站在前庭,看着苏辰上前接诏谢恩。

  焚香沐浴一番,房雪君亲自为苏辰披上黑底龙纹的帝服,一边帮男人穿戴,一边叮嘱苏辰‘准备的如何’‘紧不紧张’‘有没有将王御史准备的稿词背会’之类的话。

  片刻后,吴子勋在外面低声道:“大王,时辰到了,该启程了。”

  “你好生在府里。”苏辰笑着捏了一下她鼻尖,披上白色大氅拉开门走了出去,典韦、许褚跟在后面,一起走出后院。

  外面苏家人齐齐看着换了帝服的苏辰,苏丛芳激动的胸腔起伏,手都在颤抖,老脸通红的悄声对身旁的老妻说道:“我连皇帝都没当过,直接当太上皇了。”

  “还不是你儿子厉害!”

  “三弟,这可是最后一次这样叫你了。”苏雍上前拱起手,笑呵呵说道,“我们在家等你。”

  苏烈只有一只手的缘故,没有行礼,只是点了点头:“在家等三弟回来!”

  “亲疏有别,你们是家人,往日如何称呼,往后也如何称呼,不变!”

  苏辰朝自家人拱手一圈,旋即披着大氅,大步走向府邸外,王驾的队伍已经等候多时,李靖、吕布、霍去病、赵云、李白、郭嘉、贾诩、张翼、雷铜、张玉、秦琼、尉迟恭、李玄霸、哥舒翰等军中大将们纷纷着甲佩戴兵刃,拱卫御六马的王驾。

  见到苏辰出来,走上车辇,他们齐齐拱手,大喝:“请大王上车,我等护驾。”

  这样的一幕,他们一部分都经历过的,并不觉得生疏,相反还有一种熟悉的亲切感,也有如郭嘉这般半道而亡的,心里却别有一番感触。

  他在马背上笑了起来。

  “当年没能走到最后,亲眼见到曹公坐上魏王,想不到在这里,弥补了这一遗憾。”

  “祭酒,可要好好见证!”

  苏辰站在车辇,进入车厢,坐在中间软垫,典韦大喝:“去皇城!”

  镶嵌铆钉的车辕,滚动起来,马车缓缓行驶,甲士在前开道,迈开的脚步震动身上的甲片发出金属碰撞声,沉重的压在街道上。

  早就得知消息的城中百姓聚集在通往宣阳门的朱雀大道两侧,看着夏王的仪仗过来,西域三国的使臣队伍也在人群中,直到王驾进入皇城,他们才跟在前方如龙一般的队伍进城门。

  时间刚过去一刻。

  皇城巨大的校场,成千上万的士兵列阵以待,高耸的受禅台四周无数的旌旗林立,在风里猎猎作响,两侧架起硕大的青铜鼎,此时还没有火焰升起。

  授禅台下,朝中文武两百多人站立,曹令驰带着皇城士兵把守各处,秦闻也在队伍里,他闭目养神坐在一张椅子上,这是专门为他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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