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是肯定跑不了的,除非苏辰随机解锁到赵匡义用上他那特殊的高粱河车神的秘术,不过,苏辰也没打算逃走。
“吴子勋,你立即骑马朝北面救援,先让最近的阿奴虎带他的生奴兵赶来!”
苏辰拔出夏王剑,将剑鞘随手一扔,丢进车厢砸在瞌睡的李道士头上,对方惊醒过来,捂着脑袋,迷糊的看了看:“谁打贫道?!”
他声音里,祖柩车周围一千五百名盾戟士已在典韦一声:“结阵”怒吼里,迅速集结,层层叠叠的堆积大车左侧。
晨光之中,密密麻麻的骑兵海潮般汹涌,踏着积雪蔓延而来。
光芒里,映入苏辰以及一众盾戟士眼中,有着一片片金属独有的反光,对于见过重骑的苏辰,心里很清楚,这是披着铁甲的重骑。
“有些棘手了。”他低声道。
铁蹄犁地的声音,越来越近了。
浩浩荡荡推进的骑兵群落由一名身形高大、壮硕的大将统领,披头散发,漆黑的铁甲覆盖着野兽的皮毛,他叫拓跋,面相粗犷,约莫三十余岁,乃西戎第一勇士。
他的父亲曾是梁国的宗室大将,武艺高强,被牵连到一场谋反案里,被皇帝诛杀,他随母亲逃到了西部草原,他在这里长大,修习父亲教给他的武功,二十多年里,伴随四处征伐,成为西戎第一勇士。
而武功境界快要突破中原说的一品了。
但人的寿命是有数的,他想要到达大宗师的境界,听到了那传闻不知是真假,他还是要过来试一试。
不仅是他,挛可汗听说燕国夏王有让人返老还童的方法,便有了吞并中、东两个大部落的想法,集结所有兵马杀入燕国。
原本的计划里,趁着这场冬雪,对尸逐部落发起突袭,为此,挛可汗还征调了几个臣服麾下的西域几个国家士兵,还拿出珍藏的两千重骑。
然而事情变化来得太快,就在准备发起突袭的时候,燕国那位夏王也杀入了草原,得知消息的挛可汗当即调整了战略,让边界上的兵马悉数潜伏,待探明那位夏王的位置,特意让他这位西戎第一勇士统领七千骑,两千西域步卒。
又抽调了一千重骑,务必一击得手,生擒燕国夏王!
轰隆隆!
七千西戎骑兵奔腾在后,前端的铁甲重骑在草原上加速,飞来的箭矢打在他们铁甲上,弹起火星的刹那。
拓跋携裹内力,发出巨大的吼声:“碾碎他们!”
重骑犁地,形成冲势!
望着冲锋而来的铁骑,典韦不得不挤上前端领着盾戟士一起抵挡,他双手取过大戟,露出狰狞,同样也是巨大的嘶吼响彻。
“杀”
弩矢呈扇形射出,长戟成林的一刻,不同于燕地、中原样式的重骑兵挺着粗大的骑枪轰撞进身披重甲的阵列。
犹如怒涛般在阵线上碰撞蔓延开。
金属的碰撞、长戟刺在铁甲上擦刮声、战马倾倒的悲鸣声瞬间在延绵二十丈的锋线上形成冲势和碾压。
盾牌扭曲碎裂,人被战马活生生撞死,折断的长戟插进马的眼眶,发疯的战马带着冲势扑到,又压着另一个盾戟士倒在地上,更多的战马和盾后的重步在第一时间,第一排硬生生冲撞一起,全是一片人仰马翻的画面。
典韦披戴铁甲,一戟架住刺来的重枪,一戟劈开战马头上覆盖的铁片,狰狞怒相之中,连人带马拉翻在地,抬脚将还想爬起的骑兵脑袋踩扁。
他站在第一线,双戟是寒铁打造,短短的几息之间,他身边全是战马和人的尸体铺开一地,粘稠的血液四溢,战马在悲鸣乱踢。
蔓延过来的骑兵还有很多,轻骑跟随重骑雨点般继续撞进来,挤压层层叠叠的盾戟士阵列,脚下的地面感觉都在撞击中动摇。
贾诩持着长剑,让几名绣衣司的高手聚集过来,站在祖柩车前面:“随我守住大王!”
西戎、西域两支军队在拓跋统领下冲杀过来,而此时的战场北面,蛮将阿奴虎骑着一匹战马带领生奴兵朝这边支援,五千生奴兵发足狂奔怒潮般跟随将领,杀入冲击的骑兵侧面,凶蛮的碰撞起来。
拓跋领着亲卫骑兵杀进了第一线,他与身边的亲兵,仗着霸道的武功,在这支重步军阵中破开了第二道防线。
战马死了,他跳下来,掷出手中大枪,钉死一个燕国重步,拔出腰间的战刀,悍勇无敌的从斜角朝着祖柩车那边一步一人的杀过去。
他从小在草原长大,虽是梁国人,但一身骑术了得,统领骑兵也是极为厉害,武艺更是霸道恐怖,挥开的刀锋带着无匹的力量,能轻易劈砍顶来的大盾。
那边,犹如礁石矗立第一线的典韦,此刻也注意到从斜角杀向祖柩车的蛮将,转身就朝对方杀了过去。
拓跋看他一眼,若是放在平日,他很有兴趣和对方单挑,然后砍下对方的脑袋,做为战利品。
但眼下,他只对视野之中的那辆大车站立的燕国夏王感兴趣。
传闻里,对方可是有长生术,能令人返老还童,试问这世道,谁能抵挡这样的诱惑。
至于为何不去拜在对方麾下,他从未想过,挛可汗对他和他的母亲有收留之恩,不可能背弃,倘若拿到长生术,除了让自己变得年轻,也想让母亲、可汗变年轻。
拓跋这样想着。
他已经杀穿了阵列,丝毫不理会从旁扑来的盾戟士,脚下一蹬,身形轰的冲向对面,几个绣衣司的高手不敢大意,并肩齐上。
贾诩横剑在苏辰身前,看到那几个绣衣司的人被劈飞,或打倒在地,贾诩想要上前,被苏辰抓住肩膀拉上车辇,丢进车厢。
“燕国夏王?有点魄力!”
拓跋垂着还在滴血的刀,颇为轻松的信步走向车辇,“劳烦夏王,跟在下走一趟了!”
苏辰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拄着剑柄的一只手缓缓抬起,朝对方勾了勾。
“来啊!”
“哼!”
拓跋呲牙咧嘴,冷笑出来,身形唰的化作一道残影,猛地跃上半空,手中刀锋唰的劈斩而出。
车辇上,大氅翻飞,苏辰手中夏王剑映着晨阳,彷如划出半扇流光。
!
刀剑交击的一瞬,拓跋另一只手,抓向苏辰。
车内,李道士拉开贾诩冲出;外面,典韦撞翻一匹披甲战马,朝这边狂奔。
下一刻。
马车陡然沉了一沉,拉车的战马发出嘶鸣之中,入耳的是恐怖的刀声呼啸。
“贼将,何敢往前半步!”
彷若象鸣的暴喝炸开,一柄虎头刀映着天光轰然斩下。
拓跋原本抓向苏辰的粗糙大手,本能的抓向劈来的刀口,接触的一瞬,恐怖的力道袭来,半空之上的拓跋被逼退回地上,手心传来火辣辣的疼痛,低头一看,掌心被劈砍了一道口子,正渗出殷红的鲜血。
拓跋垂下手,抬起视线看向车辇。
车辇之上,一个膀大腰圆的高大身影披着铁甲背对着阳光,犹如一座小山般屹立在苏辰身后。
脸上笼罩一团阴影,看不清楚相貌。
却能感觉到,一对眼睛彷若地狱恶鬼般,正从阴影里盯着他。
这章够大了吧!
292.第288章 痴许褚 狂典韦
292.
2023-11-13
重骑凿入重步阵列,寸寸推进,人和战马不断倒下,轻骑紧跟在后,随即与侧旁奔涌而来的五千生奴军战到一起,两千铁勒国、詹密国步卒紧跟而上,从侧旁冲击生奴军。
箭矢如蝗飞在半空,人的怒吼、喊杀、惨叫混杂一起。
战场上到处都是人与战马的身影。
拓跋的十几个亲卫摆脱盾戟士的纠缠,奔向祖柩车,顷刻与绣衣司的人厮杀到一起,这些精锐悍卒由拓跋带出来的,或许单拎出来,不及绣衣司的高手,但阵战而言,也能轻易将对方拖住。
“休伤我主!”
合身撞翻一匹战马的巨汉从混乱的阵列间冲出,拓跋回头看向典韦,后者怒吼间两步并做一步,眨眼杀至。
抬手便是两戟劈砍而下,与拓跋挥来的战刀碰撞,后者借着对方巨力,身形朝祖柩车那边飘飞一截,刀锋顺势照着苏辰劈斩。
那背对晨阳,面容浸在阴影当中的膘壮身影缓缓往前倾身,显出满脸横肉,花白浓须,横眉怒目,全是凶煞之气。
挥手那柄刻有‘虎侯’二字的刀锋与劈来的战刀磕在一起。
“吾乃虎侯许褚是也!”
两边不同的巨力碰撞,许褚双臂握柄横拉一刀,刀口对刀口,擦刮一连串火星,恐怕的劲力将对面的袭击者斩离车辇五六步。
车辇上,长八尺余,腰大十围,单拎一口虎头刀的身影,咧开嘴角,声音嘶吼:“魏王快走,褚来挡下这蛮将!”
不等苏辰说话,膘壮的身形重重踏在车辇,车身摇晃的一瞬,飞身扑出,凌空一刀怒斩而下,刀势沉重、老练。
拓跋不敢硬接,转身躲开,落下的刀势劈空,许褚手腕猛地一转,刀口横向,顺势一记横扫。
‘!’
金铁交击,溅起火星,转身躲开的拓跋腰间缠刀挡下这一刀的瞬间,一道身影狂奔而至,抬脚砰的踹在他后背,身形炮弹般飞了出去。
典韦手提双戟过来,看了眼比他稍矮上一些的许褚,偏过头望向苏辰,嚅了嚅嘴,虎须舒张间,声音低沉。
“大王,速走!”
此时这里已经不安全了,敌人有心算无心,数量实在太多,一千重骑虽说被一千结阵的重步挡下,可阵型也被完全冲散,混乱的杀到一起,而对方还有数千轻骑和两千步卒正掩杀上来。
做为中护军,典韦不可能让苏辰置身险地。
“李道长、中书令,与大王一起离开!”他大吼一声,走到祖柩车,朝一匹战马屁股划了一戟,伤口并不深,但传来的疼痛让战马撒开蹄子,往前奔跑,其余五马也齐齐狂奔起来。
苏辰练得武神罡气,根本不惧那西戎大将,可他被贾诩和李道士抱住,只能站在车辇动弹不得,怕伤到两人,只得回头看去。
一拨拨的骑兵、西域两国步卒冲破盾戟士的阵线,潮水般涌向那边屹立的两道身影。
“大王……”
典韦看着渐行渐远的祖柩车,深吸了口气,提着双戟缓缓转过身,目光之中,密密麻麻的骑兵、步卒朝这边涌来。
“许褚……韦谢你护曹公后半生周全。”
“典韦?”
许褚偏头看向身旁这个魁梧巨汉,浑不在意涌来的西戎骑兵和西域步卒,他瓮声瓮气的说道:“我听主公说过你……有时候我在帐外,听过几次主公在梦里叫你的名字。你不是死了吗?”
“死了。”典韦眯起眼,扭动了一下颈脖,“又活了,曹公也在这里。”
“嗯?!”
许褚睁大眼睛,粗旁的身躯微微抖动起来,前方数步,一个西戎骑兵重重踏下马蹄,长矛朝他刺来。
“哈哈,主公尚在,许褚就在!”
他看着典韦大笑起来,抬手抓住刺来的长矛,随手一拽,将那骑兵拖下马背,一脚踩扁头颅。
旋即,回过身看向潮水般扑来的轻骑,一把将身上的铁甲扯下,‘砰’的一声丢到地上,露出一身脂包肌,壮硕膘肥的上身,双手握刀斜斜垂在身侧。
裸衣奋战!
视野之中,一匹匹战马冲撞而来,“啊!”许褚脚下蹬出一层泥土,迎着刺来长矛、弯刀,合身撞进骑兵群落,照面的片刻里,他手中虎头刀疯狂挥砍,长矛断裂、战马坠倒,鲜血爆裂飞溅、头颅掀飞、残肢断裂掉在地上。
膘肥粗壮的身躯屹立人潮之中,挥舞刀锋左右劈砍,怒吼连连,将左右十丈的距离,揽在他防护之下。
“许褚在此,休想前行半步!”
一片飞溅开的血线之中,许褚一个人拦截十丈之距,手中那柄厚重刻有字的虎头刀不停翻飞,偶尔,一拳打在冲来的战马头颅,直接将马头打的爆裂,反手又是一刀将抛飞西戎骑兵在半空斩成两段,
更多骑兵、步卒涌来,几乎将他团团围住,密密麻麻刀光、长矛劈砍、捅刺,全身厚厚的肥肉上,凹陷进去。
“痛啊!”
许褚一声大吼,刺来的刀、矛旋即悉数弹飞,他一脚蹬飞一人,虎头刀在人群中抡开,带起一圈血线飚射,十多道身影一一倒下、残肢握着兵器也齐齐坠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