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马迈着蹄子渐渐加快,苏辰雄浑的声音传开的同时,眼神渐渐露出灼热的凶戾,缓缓斜下夏王剑,声音再次拔高。
“既然他们不知道,那我们就用手中刀剑清楚的告诉他们,再庞大的羊群,都是狼的食物,只是铁蹄下的尘埃”
宽长的剑身伴随战马飞驰起来,苏辰手持着王剑与面前的士兵伸出的刀兵、长矛一一触碰、交击,一连串清脆的金属碰撞,在阵前延绵开去,震荡在所有人心头。
奔马穿行过前方一支支军队前排,斜垂王剑奔行上了小坡,横剑立马在‘夏’字王旗下。
“此刻!”
威武的王剑缓缓举过头顶,苏辰在马背上嘶吼,高亢的声音怒吼过天际:“握紧手中的利刃,它将是我们的爪牙,用他们的血浇灌脚下的土地,此仗过后我等子孙后代入主中原!”
“大王万年!”
“大王万年!”
“大王万年!”
……
成千上万的士卒心潮澎湃,举起兵器用尽全身力气嘶吼,无数的刀刃拍打盾牌,林立的长矛齐齐顿在地面,铁骑面显凶戾,战马躁动扬蹄嘶鸣。
一道道声音如惊雷震响原野的瞬间,那是仿佛凌驾众生之上的威严声音。
曹操、李世民、刘备、朱棣、李隆基、刘协的话语化作苏辰的嗓音,响彻这片天地。
“开战!”
他身后一字排开的关羽、吕布、张飞、赵云、张辽、夏侯渊、高顺、李玄霸、典韦……等等一大批军中大将,望着那举起夏王剑,声音高亢的身影时,感受着对方身上那壮志凌云,鲸吞天下的雄心,沉寂许久的心,仿佛有了年轻时跟随主公驰骋天下的激动。
他们脸上有了兴奋的神色,手中各自的兵器慢慢举过头顶,几乎同时跟着那位夏王发出响彻天地的咆哮。
广阔的原野上无数的西凉、益州、青州、幽燕、并州士兵高举兵器砸动地面,巨大的怒吼席卷天空。
“开战”
碧蓝的天空,巨大的雄鹰展开羽翼,划过天际,发出雄壮的啼鸣。
杀气蔓延开来。
苏辰握着剑柄坐在马背上,望着成千上万嘶吼狂热的骑兵、步卒,面容肃穆,不怒而威。
“汾州八万冤魂,你们看着吧,魏国的江山,孤王拿定了。”
他呢喃着,身后矗立的一排将领,一一飞奔而出,去往各自的军队,林立的旌旗伴随厚重的脚步声移动起来。
两万西凉军、两万青州兵,跨过阳州东面地界,沿着那边的丘陵,转道杀向南面。两万益州军呈长龙从东门而入,接手广甫城防,开始大量制造守城器械,一张张鬼门弩架在城头,城内还布置了二十架投石车。
而两万幽燕军驻扎城外西南两里,开始打造防御的营寨,沟壑、拒马,征召城中青壮,搬运岩石,雕琢石弹。
苏辰调转马头,看向垂刀抚须的关羽,以及后面的张飞、赵云等将。
“后方就拜托关将军,和诸位将军。”
“大王放心前方厮杀,后方关某会看护好!”关羽在马背上持刀拱手。
张飞促马挤上来:“大王,你这就不对了,凭啥就唤了我二哥,到了后面我等就变成诸位。”
“人太多,一个个称呼过去,耽搁时辰。”苏辰笑起来。
这话引得众将一阵哄笑,就连吕布也忍不住勾起笑意,不过很快又忍了下去。
不久,苏辰最后又抬起手朝关羽、张飞、赵云等将领拱了拱,转身纵马奔向并州军所在,然后翻身下马,将缰绳交给吴子勋,走上那边等候的祖柩车,夏王剑拄在一侧,大马金刀的坐到了虎椅上。
“开拔,别让魏国的羊群们等急了!”
令骑飞奔而出,号角吹响。
‘并’‘夏’的旌旗卷动、招展,两万并州军在一声声号令里,一列列开拔前行,寂静的大地在马蹄下复苏。
吕布一身兽面吞头山文甲,披锦红披风,望着前行的军队,等待命令的狼骑,他目光之中有着睥睨一切的威势,画戟缓缓抬起,声音雄浑:“狼骑换乘,随我先行!”
七月初二,董卓、夏侯渊率领西凉、青州共计四万兵马朝阳州地面展开急行军,与此同时马超的西羌飞骑沿途扫荡魏国斥候、村寨,不断派出快马与主力保持联系,修正移动方向,初五这天,转道向南,反包围的战斗渐渐成型。
初九,从西北赶来的齐梁两国九万军队,小心谨慎抵达广甫十五里,一路上并未发生预想中的骑兵袭击,反而在五里左右,与燕国一支兵马相遇,为首将领白马银枪,并未发动攻击,与对方对峙起来。
同日,并州军奔赴南方战场,先行的控弦狼骑以凶悍的姿态进行驱赶、追杀魏国斥候,偶遇一支越国巡视的兵马,吕布率军直接杀进这支千人的巡逻队,一战斩杀八百人,余者溃散奔逃。
时隔魏国三州九万兵马战败才过去几日,原本缓缓燃烧的火焰,陡然间像是扑进了火油,将鹿阳以北的平原爆炸般燃烧起来。
消息传至鹿阳时,魏帝犒劳三军已毕,京畿拨出六万兵马予赵广师节制,会同麾下一万铁锋义节军,以及随、庆二州的五万人,和四万越、吴两国军队,合计十六万北上,与抵达广甫城的齐梁两国九万兵马形成合围。
在七月十一这天,便遇到了只有两万人的燕国军队,令他们心里生出了疑惑。
220.第218章 将帅博弈
220.
2023-10-25
下过大雨之后,一连数天都是天高云淡的艳阳天。
魏国主力的十六万大军,正鹿阳开拔,吴越两国四万军队居于西面,六万京畿兵马以及一万铁锋义节军位于中路,随、庆二州的五万兵马处于东面位置。
十六万人、马、车辕各种各样的器具,在这平原夹杂丘陵的地貌,左右延伸二十多里的距离。
旌旗延绵无尽,遮天蔽日,就算中间隔着数里,军队间的行进,溅起的尘埃,弥漫天际都彷若沙暴一般清晰可见。
位于正中的七万京畿兵马便是这次的主力,魏字的旗、赵字大旗迎风猎猎飞舞,伴随推进的道路,坐在四马拉动的战车上,年过七十的赵广师全身着甲,坐在一张椅上不时擦去额头汗水,周围斥候奔行来去。
各种报告,阐述着周围的地貌、敌军斥候的情况,战车两侧,是从鹿阳带出来的京城将领,以及自己在惠州培育的一批能打仗的麾下,其中有一人极适合冲锋陷阵,手持一柄大斧,勇冠三军,江湖上一品高手在他手上不过五十合之敌。
“孟驮,燕国的兵马非常能打,将领不仅指挥了得,冲锋陷阵也是拿手的,遇上之后,听从调遣,不可肆意妄为。”
距离战车右侧几步之遥,是骑马的魁梧身形,着黑色铁甲,肩头各一对凶戾兽头,此人披头散发,额头缠裹红带,颔下一圈络腮,容貌威武,座下一匹棕黄马,倒悬长柄大斧。
听到赵广师的话语,他沉默的点点头,眸底却是显出兴奋的神色。
此时又有斥候递来情报,由亲卫接过后,转达到赵广师这位主将手中,斑白的眉头微蹙,“两万人?”
眼下,前方的斥候已经在激烈交手了,争分夺秒的传达己方的讯息。
原野上、树林、丘陵之间都能看到互相刺探,然后爆发冲突的双方斥候,偶尔有数骑迅速穿行而过,追杀一名魏国斥候。
冲出山林,响箭射在天空,附近魏国斥候呈小队,增援而来,双方装束大多都是短衣皮甲,但挽弓娴熟,追击的燕国斥候,见到对方人多,射出几箭后,便调头就走。
也有走不脱的,同样射出响箭,招来附近同袍,双方在原野相互追逐展开骑射,北地善马,并州军斥候也都经过吕布调教过,对于骑射一道,要比中原斥候强上不少。
魏国往北推进的两天,仅斥候战死四十五人,受伤七十二人,给北上的赵广师对周围情报了解上,增添了不少难度。
“两万人?”
赵广师微微眯起眼睛,看着纸条上写着内容,手指点在椅子的扶手,“燕国十余万兵马南下,这中间亦有损伤,但也不至于拿出两万人来抵挡我十六万兵马,有趣,诸位将军,你们可看出了什么?”
左侧是鹿阳的京畿一系将领,统领的自然是京畿六万兵马,对于皇叔赵广师,他们还是不敢怠慢的。
一个叫于藏兵的将领拱手道:“回大都督,只留两万兵马在此,自然不是用来硬抗十六万大军,估计故布疑阵,拖延我军行进速度。”
“嗯,我也是这般想的。”赵广师点点头,看向右侧他培养的几个惠州将领,“孟驮,你觉得呢?”
右侧几将并行之中,名叫孟驮的将领,略微思索片刻:“末将虽然认同于将军说法,但既然是疑兵,对方定然不敢交战,那就不用理会,照直推过去就行了。”
赵广师笑起来,不过眸底还是有些失望的神色,他笑着继续说道:“是啊,既然故布疑阵,推过去就行了,但尔等要知晓他为何故布疑兵,他是要打,还是后撤?打的话,打哪里?西北的齐梁九万,还是迂回我主力,袭扰后方,断我大军粮道?”
“为何不是撤?”孟驮抿了抿嘴,追问道。
“十余万兵马杀过来,打到现在喊撤,换做你是燕国那位夏王,会甘心?”年过七十,赵广师什么看不透彻,“不计较一城得失,那就是奔着灭我大魏来的,如果只拿几郡几县,他大可就在浑河南岸三州攻城略地!”
老人拄着长剑站起身来。
“故布疑阵,实则偏袭侧军,传我将令,给齐梁两国主将传讯,请他们九万兵马五日之内攻下广甫,左翼越吴二国兵马、右翼随、庆二州兵马,向中路靠拢!”
“大都督这是何意?”战车左侧的京畿将领里,另一个将领询问道。
老人望着远方一只飞过天际的雄鹰,笑起来。
“攻敌必救之地,广甫城乃北归要道,若是丢了,他这疑兵就没有意义,而且其目的,无非想袭我偏军,再断我一臂!继续前行,我们去看看挡在前方的燕军是何模样!”
天光灿烂,一望无垠的原野,伴随中路推进的两翼在接到传令前,仍旧在徐徐前行。
面对过来的魏国大军,矗立在前方的并州军在张辽指挥化作三股,一路往后撤离,另外两路往东西两个方向散开。
两军交锋,各显本事,主持魏国军队的老将赵广师并不为所动,依旧保持徐徐推进的速度,以横扫一切的姿态朝四百里外的广甫城逼近。
不过广袤的原野上,两边的斥候依旧在捉对厮杀,或许知晓燕国斥候本事要强上一些,魏军派出了轻骑协助,这边张辽也让吕布分散狼骑,协助燕国斥候追杀对方骑兵,一时间,原野、田地、山林间,不时爆发小规模的骑兵战。
魏军这边输多胜少,随后的推进开始减少斥候、轻骑的出没。
就在推进的第三天夜里,东南方向,丘陵与平原连接的山林间,一拨拨士卒,然后是一匹匹战马,被牵着穿梭林子、灌木,接着更多的士兵延绵不断地朝南面涌过来。
睡着树梢上的猴子,惊奇的看着下方穿行而过的洪流,尽量保持行走的动静来到林野边沿,目光之中,远方的平原上,临时搭建的行营,简陋的栅栏,遍地而歇的士兵抱着兵器,或枕着刀兵瞌睡。
营中燃烧的篝火里,巡逻的士卒警惕着夜色里的动静,哨塔上的弓手偶尔看向有着猴鸣的山林。
“娘的,这支随、庆二州兵马竟然偏离了方向。”
“可能接到将令朝中路靠过去了。”
“太师,他们距离魏国主力较近,还打不打?”
“问夏侯渊,是那厮出的主意!”
黑暗里,的一阵动静,有人弓着身走过林间,到了另一头,随后得到了答复:“为何不打?”
不久,一道道潜伏的身影压着脚步声朝前林子边沿摸了过去,然后,步卒缓缓走出,弓兵紧随其后,抠上了油布包裹的箭矢。
林中一道道牵马的人影在狮子盔、白马银甲的将领抬枪示意下,纷纷上马。
出了林子地势相对平缓的坡地间,缓缓移动的一个个身影如静谧的湖水缓缓蔓延,贴近简陋的行营,一匹匹战马被揭开了嘴笼,摇摆着脑袋喷出粗气,迈开马蹄踏出林子边沿。
弓手掰开了火折子,吹了吹,微弱的火苗放到包裹箭头的油布上。
……
远处,并不算高的哨塔上,弓手视野环顾四周,余光之中,隐约察觉到了黑暗亮起了一点昏黄火光。
偏头的刹那,火光更盛,密密麻麻的火点在他眸底展开,然后……一片片飞上天空,无数火点划过天际的同时,也映出下方黑压压一片弓身走动的人影。
他急忙挽弓,响箭咻的飞向营地上空,炸开的同时,燃烧火焰的箭雨漫天倾泻而下,随庆二州行营之中,仰躺、侧卧休息的士卒来不及反应过来,许多人直接被落下的箭雨钉死,或落在帐篷燃起大火。
潜行的一道道身影伴随董卓、夏侯渊一声嘶喊,如潮水呼啸,朝着营地东侧的辕门冲了过去,西凉兵当中,有手握两面刃刀,通长一丈,长柄长刃重兵的数十名士卒,直接将简陋的栅栏砍断。
栅栏推倒的一刻,等待的戴着铁面的乐进领西凉军、张领青州兵犹如洪水溃堤般蜂拥而入,冲在最前面的除了手握陌刀的千余兵卒,还有五百腰悬连弩的西凉兵,抬起手中连弩,照着惊醒起身,或慌乱奔走结阵的魏军士卒就是一通猛射。
弩矢强劲,一弩十几发,不少魏兵在跑动中直接被射翻在地,仓促结出的阵型也被射翻一大片,直到步盾赶来,立起盾墙才稳住了阵脚,然而东侧辕门被青州兵打开,等候多时的西羌骑呼啸而入,并不与阵列接战,只策马追杀营中奔逃的魏兵,或射箭、点火。
延绵五里四万兵马营地,刹那间火光四起、惨叫,一片兵荒马乱的画面。
升起飘飞的火星划过一道道穿行厮杀的身影,火光照亮骑在马背上肥硕身形,董卓须髯怒张,手握锯齿刀,狰狞大笑,以及旁边眉梢高吊,双目阴沉的夏侯渊。
“哈哈!痛快!继续杀”
不同于董卓的狂热,他冷静的观察营中一切,片刻,抬起手,招来了传令兵。
……
几乎在同时,一连串脚步声、马蹄声,从西面更大的营寨奔涌而出,冲向着火的随庆二州兵马的军营。
魏国大营。
赵广师并未睡去,他坐在帅帐等候着什么,过得半个时辰,名叫孟驮的手下猛将,在帐口交了兵器,掀帘大步进来。
“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