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的好!”吃饭的四人,忍不住喝彩。就连床上躺着的伤者也咧嘴笑了笑。
“绣衣司一共过来十人,现在就剩你们五个,如今夏王已在城外与魏军大战,我们也不用再刺杀了,暂时潜伏起来,先保住性命。”
裴不是寻常江湖人那般简单,他曾也做过将军,会审时度势,夏王兵马就在几百里外,那边也有绣衣司和军中斥候,已经用不上他了,何况就算有重要的消息,也无法传递出去,还会白白累及手下性命。
“大伙这段时日就留在院里,咱们轮换交替出去购买食物,下次出门,记得多买一些,估摸城中的食物很快就要涨价了。”
“也要注意潜龙府的人,应该还在暗中盯梢。尤其小心前几日那个高手。”
裴叮嘱的话,确实没有错,此时的城中街巷,多了一些目光四移,留意周遭行人的身影,萧摩逅坐在一家茶厮二楼,慢条斯理的喝茶,有些出神的看着雨中过往的行人。
原以为进入潜龙府,依靠自身本事,学着当年师父那样,一步步走上朝堂,不过,他也确实有这个本事,这一段时间以来,他在潜龙府众高手中脱颖而出,受到府主的赏识。
但还没高兴多久,城外九万军队战败的消息传来,将心里的喜悦洗刷的干干净净。
四十万大军,不仅不退,还不要命的杀过去,简直就是一头歇斯底里的猛兽。
萧摩逅心里泛起了一丝丝恐惧。
‘希望这一战,这家伙能被魏军围杀……别让他再活着了!’
他目光抬起来,看向楼外远方巍峨的皇城,在那里,朝堂上显得冷静的皇帝,在退朝之后,屏退了左右,将书房内打砸一通,大发雷霆。
“不会抓准战机……判断失误……朕怎么就让你们做两州都督统领大军!”
“朕的九万人……不是九万头畜生!”
“两个该死的废物,幸亏尔等战死,否则朕必拿你俩人头谢罪三军将士!”
许久,他恍如没事一般从房里出来,摆驾怀光殿,他要在这里召见了吴越两国的主将,还有随、庆二州将领,以及皇叔赵广师,商议出兵一切事宜。
大殿之中,还有齐、梁两国的信使,他们是在昨日抵达的鹿阳。眼下,众人约定了军队合围的时日,信使返回阳州西北面。
……
六月最后的一天。
一支支骑兵方阵整齐,队列安静肃杀,周围是一群被缴去兵器,剥了甲胄的魏国士兵,他们耷拉着脑袋跟着骑兵缓缓前行。
他们去往的方向,正是燕军驻扎的广甫城。
九万兵马,眼下只剩八千多人被接受,成了俘虏,大多数魏兵被杀的尸横遍野,只有小部分逃进了附近丘陵当中。
往后的命运如何,这八千多名俘虏不敢往后细想。
军队还在返程的途中,从县衙出来的苏辰,一身戎装骑在马背上,去往城外迎接,凯旋的诸将。
经过的长街,某栋建筑之上,一对视线望向下方。
长龙的队伍正经过这里,旌旗林立,甲士开道,泛起狰狞的铁锈气息,路上百姓、行人畏惧的退往街边,低下头颅。
下午的阳光里,街道、屋檐还挂着昨日下过的雨水,长街上方,瓦片哗哗声响,行进的队伍当中,高大的巨汉微微偏头,余光之中,一道身影冲出了屋顶,跃了起来,一抹寒光自手中划过长长的轨迹。
一把长矛照着马背上的身影刺了过去
下一刻,矛身直接被人抓住。
那黑色战马旁边,是全身铁甲的李玄霸,他单手握住长矛,轻描淡写的一掰,矛头下方的柄杆‘啪’的断裂,随即一甩手,将那刺客甩到地上,滚出几圈。
苏辰偏头看了一眼,声音冰冷且冷漠:“处死。”
听到命令,周围几个将对方压制的甲士纷纷动手,数柄长戟刺破他胸腔、肚皮。
这已经是第七次刺杀了。
“……记得驻扎此间的时候,还没有潜龙府的密探,最近怎么出现的越来越频繁。”苏辰在马背上朝身旁的典韦说起这件事,让他有些恼火。
“城门都是严加把守,城中百姓基本被禁足城里,也禁止外面的人入城,不可能是城门进来!”
典韦摇了摇头,做为中护军,最近频繁的刺杀,也让他感到颇为烦躁,这些人武功是有的,但也高不到哪里去,可像苍虫般不时扑过来。
“地道!”
看着周围街边一道道垂下头的身影,苏辰眯起眼帘,叫来吴子勋,“带士兵在城中挨家挨户的搜查,先从靠近城墙的一切建筑查起,发现有类似密道的入口,将口子守起来,出来一个杀一个!”
“是!”
吴子勋领命转身飞奔离开,行进的队伍渐渐出了城门,远远的,视野间,已有骑兵先行回来。
217.第215章 疯狗一样的潜龙府
217.
2023-10-25
烟尘滚滚,铁骑席卷广甫城外的平原,先行回来的是三千控弦狼骑,和白马义从,做为侧翼袭扰的弓骑,连夜奔袭背后的九万魏军损失并没有什么损失。
总计五千骑兵停在军营前方的旷野,一匹匹战马摆动鬃毛,原地刨着蹄子,上方的一名名骑兵收弓紧握缰绳,挺直背脊注视着从城门方向,穿戴山文甲,背后披着白披风的夏王纵马飞奔,一路奔行至延绵的骑兵阵列前方十五丈的距离,勒马停下。
“孤王的将士们,孤迎汝等凯旋!”
“谢大王!”
渐渐温热的阳光里,两支骑兵在马背上拱起手,齐声大喝。吕布看着如此年轻的苏辰意气风发,幻觉般仿佛看到了当年的自己一样。
“真好。”
他呢喃一声,闭了闭眼睛,然后两脚一点马腹,缓缓促马而出;另一边的赵云将龙胆插向地面,同样促马上前,他笑起来,脸上已看不到多少皱纹了。
二将带着甲叶抚动的声响,朝前方黑马背上的苏辰拱起手。
“向大王交令!”
“二位将军辛苦!”
苏辰拱手还礼,吕布、赵云二人促马上前,来到苏辰一侧驻马站定,吕布微微仰脸,望向大军回城的路线,“他们还在后面,押送俘虏,估摸要等一个时辰才能到达。”
“孤就在这里等他们。”说着,苏辰补充一句:“二位将军不如暂且让诸将士先回营休整,奔波一夜,马不累,人也累了!”
说话间,广甫四门外各军营寨,诸将也都骑马飞奔而来,张飞纵马飞奔跑在第一个,那狂奔的架势令得典韦当下就要拔出双戟迎敌。
‘吁!’
快到这边时,张飞一勒缰绳偏转马头,座下战马吐着舌头甩出小段飘逸,溅起一捧灰尘,扯开嗓门叫道:
“老典,拔戟做甚,你看我像那种反叛、背刺之人?”
望着前方的狼骑阵列的吕布身子僵了一下,眼皮跳了跳,微微偏头,看着大嗓门的张飞,腮帮都咬的鼓胀。
“三哥!”赵云朝向过来,拱手叫道。
“子龙这回可出风头了?”张飞捏着鞭子促马过去打量几眼,看着越发年轻的赵云,连连点头:“真好啊,对了,我二哥可斩将了?”
“斩了,一军都督的头颅!”
“哈哈,好!”张飞兴奋的搓手,“那就是有些人没拿到,总算挣回点颜面。”
“环眼贼!”那边,吕布勒马转身怒视,“尔可说够了,明里暗里嘲讽某家,算得甚,你且忘了某家在隆阳郡为你解围!不过拿了一个将领头颅罢了,下次还便是!”
“我可没嘲讽你,我是有什么话说什么话,不信你问夏王!”
张飞虎须间嘴角咧开,笑起来:“不过你不用还,但不许抢就行!”
哼!
吕布懒得与他说话,重新转回去,抬起画戟让对面的狼骑还有白马义从返回各自营寨休整,不久,夏侯渊、董卓、张辽、乐进等军中大将也都过来。
九万大军被一万一千骑直接碾杀的战报早在昨日凌晨,他们就收到了,合围的缺口打开,北面的道路便畅通无阻,那么居于后方的诸葛亮,便能将粮秣运来前线。
这仗就有得打了。
不久之后,虎骑营、西羌飞骑、飞熊军、虎豹骑四支骑兵绕着广甫城两侧返回,出现在视野里的,除了浩浩荡荡的骑兵威势,还有战战兢兢的八千多名魏军俘虏。
随后,他们被益州军步卒带去了营里,与之前抓到的俘虏集中关押,往后攻城要用的。
关羽、马超、李、张四将纷纷上前交令。
“诸位将军辛苦。”苏辰还了礼,勒马后撤一段,伸手一摊:“随孤回城,商议军情。”
“大王请!”
一众将领齐齐拱手。
……
广甫城内,吴子勋带着十几名绣衣司人手,快速穿行城墙附近的建筑,也分出一些人手,将附近房舍内的百姓带出来盘问,在搜索第五栋院落时,有人问出了一些线索,被盘问的百姓看到过偶尔有陌生面孔出入。
此时,城中戒严状态,正常百姓除了购买粮米,几乎很少在街上逗留。吴子勋跟一帮军中大将接触这么长时间,当即察觉到了不对,籍着线索,去往那个百姓看到有陌生人出入的小巷。
这里距离城墙并不算远,因为小县城缘故,最多一里左右,敲打几户人家后,在第五家发现了异常,里面没有人回应。几个绣衣司的人直接纵身跳上院墙,落到里面将院门打开,一行人当即冲进院里,挨着所有房间搜寻。
找到的是这家四口人的尸体,被塞在柴房,一个六十的老妇人,两个孩童,还有一个妇人,身上被放了不知什么东西,尸体散发不出臭味,但还是肿胀腐烂,流了一地浓水。
“潜龙府的人真够狠的,对待自家百姓也下得了手。”
吴子勋忍着胃里的翻腾,退出柴房时,去其他屋子翻墙倒柜的人,传来话语:“找到了!”
这边,一行十几人赶到那间房,床板已被掀开,露出一个木板掩盖的土洞,洞口用火烧过,泥土熏黑而紧实。
一个绣衣司高手当先钻了下去,里面渐渐亮起火光,洞径深半丈,到底还有一条土洞,仅能通行一人,且只能爬行的姿态。
过了片刻,探路的人返回来,拍去身上尘土。
“这条土洞不是最近挖的,至少挖有十多年了,潜龙府的人也应该是凑巧知道这边有通往城内的密道。卑职在洞内,看到有许多脚印,至少有五六十人潜入进来。”
其中一个绣衣司高手持着佩剑在门口忽然开口:“最近七次刺杀,每次都不一样,乔装老人接近队伍,体内藏毒,冲撞王驾……还有各种暗器,埋藏、暗中投掷都有。而且每次都是一人,他们会不会在试探夏王身边的防御。”
“剩下的几十人肯定藏在别处……而且依照他们无所不用及的做事风格……会不会县衙……”从洞里出来的汉子脸上神色凝重起来,“试了那么多次,会不会混入县衙……然后下毒!”
“今日大王迎众将回城……不好!”
吴子勋脸上陡然变色,转身夺门而出,一行十几人翻身上马的刹那,一个绣衣司的高手忽然甩出袖里的暗器,在吴子勋脑袋的打出声响,一柄飞刀插着一枚菱形暗器钉在对面墙上。
刹那,八道人影从对面小院的院墙上俯冲而下。
他吼道:“吴常随带几个兄弟回县衙!”旋即拔出腰间长剑,与六个同袍从马背跃起来,跟扑来的潜龙府密探杀到一起。
厮杀声响起的刹那,吴子勋纵马狂奔,身后四个绣衣司的人护着他,目光也在警惕的打量周围。
……
县衙内,苏辰拖着披风大步走进公堂,身后众将跟着鱼贯而入,分坐两边,随着苏辰落座,他们轰的跟着坐下。
典韦、李玄霸站到两侧。
苏辰此时也说起正事,“诸位将军一夜一日破了魏军九万,孤备了酒宴恭贺,但今日早上斥候来报,齐梁两国的九万军队,已经朝这边开拔,南面的鹿阳二十几万兵马也有了调动迹象,等会儿边吃边聊。”
说话间,县衙内几个衙役端了茶水上来,纷纷为在座的将领摆上。
“大王,那就是有大仗可打了?”董卓端起茶水,按着桌面说道:“一路南下过来,一直在军中待着,一场仗都没捞到!”
“董胖子,你就好生歇着,别像打黄巾那会儿水土不服!”张飞在关羽身旁叫道。
董卓瞪过去,将茶水灌进嘴里。
公堂内说话间,典韦打量着公堂每一个走动的衙役,眼角的余光也瞥到收了木盘的一个差役,不动声色地走向侧躺,许是本能反应,微微侧脸,瞥向典韦看来的目光。
随着张飞一声“……水土不服”的粗野话语响起,四目相对的瞬间,典韦陡然一声暴喝:“站住!”把堂内说话、端杯的众将惊了一下。
“老典怎么了?”夏侯渊站了起来。
吕布、赵云下意识的放下手中茶杯,苏辰也放下茶杯,站起来,伸手抓向案桌靠着的夏王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