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境？”
“嗯，剑由心生，剑法千姿百态，可剑意却能真实反应一个人的内心。师兄那一剑太过…黑暗，恐怕心境上已经…”
后面的话姜渺没有说出口，可白沅晴却又怎会不知？剑由心生，那能使出如此邪恶一剑的人，他的内心，又怎会是光明的呢？
可问题是，如果真是一个满心邪恶之人，那又为何要暗中出手帮助自己和渺渺呢？
白沅晴想不通，身为主角的姜渺同样也想不通，探究的目光直直投向了山上的竹屋。
季无锋很无奈，他觉得自己大概明白秦云硕为何会使出如此一剑，可那原因却不方便告知旁人，所以刚刚当着姜渺的面，季无锋什么都没说，只是让他们两人先去转转，自己则动身来到秦云硕的住处等候，有什么话，师徒两人关上门再说。
可徐慕诗的到来，让季无锋的打算泡了汤，眼下，也只能让两人一起上来了。
“云硕，你…唉！为师早就跟你说过，欲速则不达，你又何必如此急切？”
季无锋看向秦云硕的眼神，就仿佛是自家养的小树苗一不小心长歪了一样，充满了愧疚与痛心。
自己早该注意到，那么黑暗的过去，怎么可能对他的心境全无影响呢？如今，果然是出事了，谁能想到他才紫府境，便已经悟出了剑意？
“你是何时悟出剑意的？”
剑意？系统不是说那是剑气吗？这俩玩意儿听着像，实际上可是差了十万八千里呢。不过秦云硕他完全没把这件事和原身的过往联系起来，闻言想了想，老老实实的回答道。
“就在今日，与白沅晴比试之后。”
系统的奖励就是那个时候下发的，没毛病。
季无锋皱了皱眉头，伸手搭在了秦云硕的肩上，用灵力查探了一圈，随后沉声道：“拔剑。”
秦云硕依言拔出无生剑，下一刻，那股熟悉的力量再度涌出，不过这一次，秦云硕已经能完美掌控，不会再发生那种一不小心砍向主角的操作了。
季无锋谨慎的打量了片刻，见那股恶意虽浓，秦云硕本人却并无什么要走火入魔的感觉，心中稍稍松了口气。
“好了，收剑吧。云硕你…罢了，这剑意虽然邪恶，但基本还在你的掌控之中，当不至于出太大问题。不过最近一段时间，不许再练剑，明白了吗？”
秦云硕这下才听明白，师尊他们是被这系统奖励的这道剑气给惊着了，生怕自己出什么问题，不过现在看来，应该没什么事。
无法暴露系统的存在，秦云硕也不好跟师尊解释什么，只能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至于“不许练剑”的叮嘱，笑死，他能说自己这十年虽然剑不离手，可真正用剑与人比试今天才是第一次吗？
“嗯，你多加注意，师妹，我们走吧。”
季无锋最后又叮咛了一句，而后便一袖子卷起一旁从始至终都没来得及说话的徐慕诗，消失不见了。
依旧是那熟悉的山洞，徐慕诗甩了甩因为空间挪移而有些晕乎乎的头。
“师兄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来不及开口祖安，徐慕诗暂且将怒火压下，耐着性子问了一句。
季无锋点点头，有些惆怅的叹了口气，随后才缓缓开口讲述起了“秦云硕”的过往。
本身就是渣爹欺骗的产物，亲娘又因为此事被逐出家门，从小到大，对于秦云硕非打即骂，甚至还下了许多次死手。
“我带他回峰时，要他去泡一泡淬体池，那一身伤痕，连我看了都觉得触目惊心。鞭痕、棒伤、烧伤和刀剑留下的伤口，很难想象，一个八岁的孩子，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才会留下满身的疤痕。”
季无锋说不下去了，因为徐慕诗已经开始疯狂祖安起来了。
“艹！这他妈的到底是什么畜生，你被骗了，拿孩子出什么气？那不是你的亲骨肉吗？禽兽不如，禽兽不如，老娘要去砍了她！”
徐慕诗是个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平时嘴臭，可最是同情弱者。先前对白沅晴和姜渺是如此，如今对秦云硕，亦是如此。
骂痛快后，徐慕诗稍稍吸了口气，转头看向季无锋道：“师兄突然告诉我这件事，是需要我做什么吗？”
第14章 只有同类才能相互理解
季无锋点点头，没有兜圈子，直截了当的说道。
“没错，我想让师妹多多照看云硕一番，先前，我一直不敢当着他的面提起此事，生怕刺激到他。可现在想来，不尽早揭开这道疤，怕是才要出问题了。”
徐慕诗点点头，“云硕也是我的师侄，照顾他是理所应当的，只是此事究竟该怎么做？直接跟他把话说开吗？”
“不可，我等到底是长辈，有些时候，说话并没有同辈好使。”
“同辈？师兄是说…姜渺？”
见徐慕诗还是没有理解透彻，季无锋索性直接挑明道：“是姜渺，也是白沅晴，让她们俩多和云硕接触接触，说不定就能让他变得开朗一些呢。而且，白沅晴是师妹的弟子，有什么事，咱们也能第一时间得到消息不是？”
不提这边两个“老人”为秦云硕的事操碎了心。只说秦云硕这里，在送走了师尊后，他便立刻在心中喊起了系统。
“狗东西，出来给我解释解释，你的那个奖励到底是怎么回事？”
“宿主别激动，那的确只是一道剑气而已。”
“屁话，我师尊堂堂剑尊，会连剑气和剑意都分不清吗？你给我说实话。”
“实话就是，那真的只是剑气，你师尊之所以会把他当成剑意，是因为那道剑气，本来是一个有灵智的魂魄。后来出了些意外，魂魄散掉了，不过其中的恶意却保留了下来。”
秦云硕闻言一愣，有些紧张的问道。
“我说你该不会是把什么大魔王的魂魄，送给我当奖励了吧？”
“宿主想多了，那道魂魄宿主也很熟悉，毕竟，你现在正用着人家的身体呢。”
“你…你特么塞给我的是原身？靠！”
坑爹呐！自己还以为那煞笔玩意儿早就消失了，结果现在，你把他放在我的佩剑里？我占着人家的身体又操控人家的灵魂，这种事想想都膈应好吗？
“宿主不用想那么多，本系统早就说过，原身因为一些意外魂魄散了，这才找来宿主。只不过魂魄虽散，恶念却仍在，倘若留在身体里对宿主有害无益，所以系统才废物利用，拿他来当剑魂用了。”
一口气将事情解释完，似乎是担心秦云硕抗拒，系统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
“这些恶意倘若留在天地间，害人害己，这样的结果，对谁都好，宿主不必觉得过意不去。有时间想这些有的没的，宿主不如好好考虑一下接下来该如何与主角相处。”
秦云硕闻言，沉默了一会儿，才自嘲的笑了笑道：“还能怎么相处？走一步看一步呗，这死劫躲得过固然好，实在躲不过，也只能认命了。”
咸鱼嘛，励志翻身是偶尔，混吃等死才是持续性的想法。
按照接下来的剧情，自己会在几天后，偶然目睹主角寒毒发作的场面，继而趁机出手伤她。这种完全没得洗的剧情，秦云硕也的确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一夜无话，次日清晨，秦云硕结束了打坐，睁开双眼伸了个懒腰。
虽然自己的实力全靠外挂提升，可平时秦云硕也会时常打坐，不为修炼，单纯为打坐时那一种宁静。
今日要带姜渺去领内门弟子的一些用物，顺便还要帮她换一本修炼的心法。
外门弟子修行的，是寒月仙宗的基础心法，晋升内门后，便可根据自身喜好，转修其他高级心法了。
越是高级的功法，吸纳灵力的速度便越快，当然，过程也就越危险。所以，师长们都会教导弟子，实力不到，就别好高骛远。
那种一部功法，从入门修炼到问道境的，只存在于话本小说中，就连季无锋，当初也是每提高一个层次，才会接触新的修炼心法。
当然了，像秦云硕修炼的《寒月心经》不同，这本由老祖宗留下来的心法，共分九重，每一重分别对应问道境以前的九个境界。看似是如此，但实际上，其九重心法，完全可以看做九部不同的秘籍。
换言之，眼下姜渺想要修行《寒月心经》，无需从第一层开始，直接根据她的实力，转修第四层即可。
不过，心法是提高自身，功法却是对战的手段，因此不必遵循这个规律。按照原著中的描写，此次姜渺进入藏经阁后，除了换修《寒月心经》外，还拿到了一本名曰《九重山决》的防御功法，也算是一次奇遇。
一边想着，秦云硕一边迈步向山下走去。他与姜渺住的本就不远，很快，他便看到了在院中练剑的姜渺。
此刻不过寅时，用后世的时间来计算，才刚刚四五点左右。可看姜渺面上细微的汗珠，便能知晓她已然练了有一会儿了。
似是听到了动静，姜渺收剑而立，转头便看见了秦云硕，微微喘了口气，姜渺朝他点点头，叫了声“师兄”。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秦云硕总感觉今天姜渺看自己的眼神不太对，如果说，昨日她看自己时，眼中带着的是好奇与探究。那么今天，姜渺的眼中竟多是同情与心疼。
好在，那种眼神只出现了短短一瞬间，随后就变回了平时那副沉静的态度，秦云硕也只当自己看错了。
其实，他并没有眼花，姜渺此刻的确是有些同情他的，至于原因么，自然是因为徐慕诗了。
昨日，徐慕诗从季无锋那里回来后，便来到了姜渺的住处，打算接白沅晴一起回月华峰。
可白沅晴心直口快，一句“师尊您和掌门打算如何对秦师兄”直接脱口而出，徐慕诗倒是没有怪罪，可心中却不免想起了季无锋和她说的话。
让沅晴她们这些同龄人与秦云硕多多接触，说不定就能让这孩子打开心防？
抱着这般打算，徐慕诗干脆的将刚刚听过的“秦云硕悲惨身世”，添油加醋的和两人说了一遍。
白沅晴自然听的泪眼婆娑，母爱泛滥，就连一向冷静理性的姜渺，也不由陷入了怔愣。
她想起了自己的身世，俗话说物伤其类，只有相同经历的人，才能真正理解彼此的痛苦。这一刻，姜渺骤然升起一种，自己与师兄是一类人的想法。
甚至，姜渺觉得比起师兄的过往，自己其实已经算得上是幸福了。毕竟，娘亲她很爱自己，九岁以前，自己还是切实品尝过一番亲情滋味的。可师兄呢？
带着这样的心情，姜渺辗转反侧了整整一夜，也不曾睡去，眼看天都要亮了，索性便起身练剑。
这种时候，突然看到秦云硕，自然就不免流露出那般目光了。不过仅仅一瞬，便立刻收了回去。
曾经的经历让姜渺知道，心中低沉时，他人的同情远比辱骂更加伤人。师兄一代天骄，何须他人同情？自己能做的，就是努力修炼，争取以后能帮到师兄，而不是想这些无聊的东西。
“准备好了，就随我去寒月峰。”
“好的师兄。”
第15章 藏经阁与功法
寒月峰，坐落于六峰之中心，授课、学习、领取弟子任务乃至丹药法器的贸易，均在此处。故而，寒月峰上极为热闹。
秦云硕身为掌门的弟子，宗门内盛传的天才，自然引人注目。再加上一个刚刚入了内门便直接拜师掌门的姜渺，两人这一路行来，差点就被围观了。
好在两人谁都不是季无锋，对于这过于热烈的目光虽有些不适，却也不至于恐惧。
一直到进了事务殿，掌管此殿的刘长老一声呵斥，这群小尾巴才溜了个干干净净，让两人都松了一口气。
“你们来了，昨日掌门便嘱咐过我了，这是玉牌，姜渺你挤一滴精血上去，便能与此物产生共鸣，日后若是有难，玉牌便会有警。”
刘长老说的高端，实际上，这弟子玉牌起到的作用，无非就是个魂灯而已。倘若弟子在外身死，玉牌便会碎裂，方便宗门为你收尸。
姜渺依言而行后，将已经滴过血的玉牌还给了刘长老，又从他手中接过了亲传弟子的衣物。
寒月仙门弟子服整体以蓝色为主，外门弟子是浅蓝色，内门弟子是宝蓝色，而亲传弟子，则是在宝蓝色的基础上，加以锟边。姜渺手中的，便是这一种。
“藏经阁就在我身后，你自己进去吧，心法没什么可选的，掌门已经嘱咐过，你比较适合转修《寒月心经》，倒是如果有心仪的功法，可以挑选一番。不过仅限第一层，而且只能挑一本。”
刘长老一边说着，一边已经挥手打开了藏经阁的禁制。姜渺正准备动身，一旁的秦云硕却突然开口道。
“弟子也想进去。”
内门弟子，除了第一次入阁之外，其他时候，必须要以自身贡献才能换取秘籍。不过秦云硕穿越十年了，这期间并非一直待在山上，宗门任务做了不少，自然也积攒下了相当多的贡献值。
只不过因为自身修炼功法太过缓慢的原因，除了第一次被师兄带着一起来过一次以外，便再未入过这藏经阁。
刘长老闻言，虽觉诧异，却也没说什么，而是点了点头问道。
“可以，第几层？”
藏经阁共分五层，每一层都有不同的禁制，除了第五层必须要经过掌门同意以外，其他四层刘长老均可打开。当然了，第五层保存的功法典籍，一般弟子终其一生可能也达不到修炼要求。
不同于丹药分九品，法器分凡、灵、圣三阶，功法其实并没有一个严格的分类，一般只看你的实力达不达得到修行标准，硬要说的话，最多就是说个高中低三等。
“第一层即可，一些修炼基础的小事而已。”
秦云硕要进藏经阁当然不是为了修炼的事儿，而是为了主角。确切的说，是为了刷主角的好感。
经过上次送宝的事，秦云硕明白了，给主角送东西这种事，并不违反系统的要求，所以这个BUG是一定要卡的。
“好吧，半个时辰，不管挑没挑到心仪的功法，半个时辰之后，你们都会被传送出来。所以，自己把握好时间，我可不会替你们开第二次门。”
刘长老说罢，一挥手，一道白光乍现，紧接着，两人便消失在了原地。再一睁眼，已经出现在了藏经阁内部。
由于是第一层，放置的大多是一些基础的东西，因此这一层中典籍甚巨，说是浩如烟海都不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