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要这样说，你的天资如果都算愚钝，那天下就没有聪明的人了。领悟不到就领悟不到吧，想来，是这剑谱不太适合你。”
姜渺其实并不怎么失望，不过秦云硕还是出言安慰了一番，这让她心里甜甜的。
顺手将剑谱合上，准备还给秦云硕时，姜渺无意间瞥了一眼那无字的封面，突然一愣，随后就发起呆来。
秦云硕也不是什么修炼小白，见她这般举动，心念一转便猜到了原因。下意识的放缓了呼吸，紧张又期待的望着姜渺。
虽然秦云硕也很疑惑，对着剑谱内容没反应的她，为何会因一个无字的封面陷入沉思。不过主角嘛，偶尔有点不正常也很正常。
事实上，姜渺这会儿的状态并不是顿悟，而是被体内突然涌起的一股陌生力量给惊到了。
万事万物，无论再怎么神秘，总得有个源头。可这股力量却仿佛凭空出现一般，眨眼间便席卷了丹田、经络等存积灵力的地方，甚至连炽元珠这个第二丹田都没放过。
姜渺想要张口，可身体却丝毫不受控制，就连在心底回应一下剑魂都做不到，更别说张嘴说话了。
如果说，这诡异的力量还只是让姜渺觉得危险，那秦云硕与剑魂的反应，就真的让她恐惧了。
近在咫尺的秦云硕没发现异常，这还好说。可就待在自己识海里的剑魂，在轻声唤了自己两句后，便嘟囔着“原来是顿悟了”这种话闭上了嘴。
怎么可能？难道这股力量只有自己可见吗？可是现在自己失去了身体的控制权，连求救都做不到，难不成今天就要死在这里了吗？
“别胡思乱想，只是有几句话想和你谈谈，所以用这种方式屏蔽一下体内的剑魂而已。”
冷漠到连男女都无法分辨的声音，突然自姜渺脑海中响起。姜渺先是一惊，随后立刻冷静了下来。
【异魂夺舍？还是什么宝物之灵？不，不对，好像我刚刚是因为看了一眼那本剑谱的封面才变成这样的，是某种传承吗？】
“敢问，前辈是何人，为何要以这种方式跟在下谈话呢？”
“吾乃天道。”
声音依旧平静淡漠，似乎并不觉得自己的话有多么骇人听闻。不给姜渺反应的时间，自称天道的声音再次响起。
“想必你也发现了，自上次让你在剑意与秦云硕之间做出选择后，你的体内便多了一股力量。这是我对你的补偿，不过这份力量本不该被现阶段的你催动。”
姜渺心头一凛，原本她是不相信这个所谓“天道”的，可对方的话，却让她不得不信。
上次的第四问，除了自己就只有剑魂知道，自己没告诉任何人，剑魂也没能力透露，那么知晓此事的，似乎也只有发问的天道本身了。
姜渺陷入惊诧，一时之间没有回话，天道似乎也不甚在意，继续说道。
“你身负天命，本来无牵无挂才是最好的，可你却偏偏动了心。当然，天道不会干涉任何个人意志，自己做出的选择，便自己承受后果，这一点，任何人都不例外。”
“可是，你还是逼我放弃了剑意，这也叫不干涉吗？”
提起此事，姜渺的语气冷了下来。任谁在被人逼迫之下，放弃某种重要东西时，都会心生怨怼的。
“不，你误会了，不是我逼你，而是与秦云硕在一起，你便不能拥有剑意。这是注定发生的事，无人可以更改，我也不能。”
“为何？”
“秦云硕的剑意，注定是要成为万剑之尊的，而你，未来也是要超脱的存在。如果想要凭剑意达到那种程度，就必须杀掉秦云硕。不杀，那就只能走另一条路。”
姜渺沉默了，如果天道说的都是真的，那自己反而应该感谢才是。提前知道了这件事，还算有转圜的余地。至少，现在去追寻其他力量，还不算晚。
“方才您说，我催动了现阶段不该动用的力量，这又是怎么回事？”
“给你的补偿，是区别于剑意的另一种力量，等你突破凝魄境时，便可以自然掌握。可惜，现在因为意外，提前触发了。现在的你，还掌握不了这种力量。”
“掌握不了的话，会怎么样？”
“死。”
天道毫无起伏的语调，为这件本就危险的事添上了几分不可名状的恐怖。姜渺对此，却只是微微一挑眉，并不慌张。
“那么，您要与我谈的话，又是什么呢？”
没有人会不怕死，可姜渺却明白，天道是不会出声与一个必死之人交谈的。既然出声，那能让自己活下去的办法，大概率就在接下来的对话中。
果然，天道接下来的话印证了姜渺的想法。
“由于这股力量是我给你的，所以眼下我也可以把它收回去，这样你便不会有任何危险。不过同时，你也会永久的失去这股力量。
当然，你也可以选择强行掌控，失败就当场身亡，成功的话，便实力大增。不过以我的计算，你成功的几率不到一成。”
也就是说，又要我做选择题了吗？
原本是事关生死的严肃话题，姜渺却轻松的勾了勾嘴角。她不畏惧赌一把，虽然有些人和事，是永远不会被她放在赌桌上的。可这其中，并不包括自己的生命。
“我该怎么掌控？”
不知是不是错觉，天道仿佛也为这毫不犹豫的勇气动容了，毫无起伏的语气似乎带上了一丝欣赏。
“很简单，用心即可。这力量虽是我给的，但具体最后会是什么样子，还得看你自己。你希望它是什么样，它就是什么样。同理，该如何掌控它，也只有你自己最清楚，旁人帮不上半点忙。”
“明白了，还有一个问题，你真的是天道吗？”
“十息之后，你体内的力量会爆发，是生是死，看你自己了。”
声音并未回答姜渺，似乎是不屑解释，又似乎，是默认。
125.第125章 神秘力量
姜渺嘴角一勾，紧接着便严肃起来闭目内视着自己体内，那些已经盘踞了几乎所有地方的神秘力量。
十息时间眨眼便过，预料中排山倒海一般的冲击并未出现，这些力量轻柔缓慢的在自己体内游动起来。
并没有什么疼痛，更不存在难受，相反，这股游走的力量仿佛是在按摩一般，让姜渺觉得浑身上下都暖洋洋的舒服。
但这并不意味着没有危险，隐藏在这份舒适之下的，恰恰是足以取人性命的凶险。
姜渺能感觉到，自己的血肉、经络、灵力甚至神魂，都在这股力量轻柔的“按摩”之下，渐渐的被其同化了。
按照这个趋势，大概用不了几个时辰，自己整个人就会化为一道灵气，然后彻底消散于天地间了。
怪不得那个“天道”说自己成功的把握不足一成，老实说，连用来对敌的灵力都在被同化，姜渺实际上根本没有可以对抗它的办法。
尝试着调动了一丝灵力筑起防御，虽然没有出现什么身体不听使唤的事，可构筑的防御，也是眨眼间就被吞噬了。
不，不能说吞噬，应该说，自己的灵力在面对那股力量时，主动白给了。
姜渺有些头疼，自己的意识知道这股力量的危险，可自己的身体和灵力却好像不这么认为。反而有种争先恐后想要被同化的感觉。
守在姜渺旁边的秦云硕，突然觉得心头一阵悸动。可抬眼看去，姜渺身上虽有灵力波动，面色却毫无异常，不像是出事的状态啊？
【为什么刚刚会突然觉得她有危险，分明就是正常的悟道啊，应该是我想多了吧？】
虽说是这样想，可秦云硕心中却始终有些不安，皱了皱眉头，干脆就站起来走到姜渺面前问道。
“师妹你还好吗？”
意料之中的没有回应，也是，假如姜渺真的是顿悟了，这种呼唤一样也叫不醒她。
犹豫了一下，秦云硕从储物袋里拿出了一大堆灵晶，在姜渺周围布下了一个效果顶尖的聚灵阵。
“虽然我阵法造诣很一般，但氪金战法，永不过时。不管姜渺有没有出意外，补充灵力总是不会出问题的吧？”
一边自言自语着，秦云硕一边又从储物袋中拿出了一枚蓝色的药丸。
生生造化丹、驱邪破障丹都已经用过，效果堪称逆天。唯独这八方归元丹，系统给的三颗目前一颗都没少。
犹豫了一下，秦云硕还是捏开了姜渺的嘴，轻轻将丹药放了进去。
“浪费就浪费吧，只希望是我杞人忧天了。”
对于秦云硕的动作，沉入内心世界的姜渺自然不知道，可周围灵气骤然浓郁起来，她还是能感受到的。
这种变化，让姜渺稍稍松了口气，虽然无法从根本上解决问题，但灵力得到补充，至少可以让自己多坚持一会儿，说不定多出来的这点时间，就让自己想到什么办法了呢？
接下来的两个时辰里，姜渺将自己能想到的办法统统试了一遍，灵力阻隔、神魂包裹、血气对抗…可惜，结果都是失败。
神秘力量同化的速度不算快，可这么久过去，即使有聚灵阵的补充，姜渺的灵力也已经快要见底了。
“不对，自己的方法肯定错了，如果说这股力量是随我所想而变化的，那么我就应该对它有着绝对的掌控才对。是了，那个‘天道’也曾说过，掌握它的办法，就是用心。”
一念及此，姜渺蓦然放松了抵抗，沉下心神主动去接触这股力量。
“你本是因我而生，为何要将我的一切都与你同化呢？”
似是自言自语，又似是在同这股力量进行交流，总之，姜渺并未再将它看做敌人，而是当成了自己身体的一部分。
神秘力量没有回话，甚至连半点反应也没有，只是继续着自己的脚步。
“如果说，我希望是什么样子，你就会是什么样子的话，那么我对你最大的期望是什么呢？足够支撑我报仇雪恨？”
姜渺毫不尴尬，反正这里发生的事，连剑魂都不知道，自己也不用害怕“试图和无智慧的力量交流”这种事被人发现而后社死。
充分挖掘着自己的话痨属性，姜渺绞尽脑汁，说出了自己的仇恨，可这股力量依旧没有任何变化。
反倒是她自己的身体，因为放弃抵抗，目前已经有大半的经络与骨骼被同化了。
姜渺也不介意，思索了片刻后，将意识放到了自己的心脏处，观察了片刻，突然语气肯定的说道。
“我希望能够借助你报仇，但这并非是最深的原因。我真正的想法，是为了秦云硕。我希望你的存在，能够帮到他，也能够帮助我有资格站在他身边。”
这还是她第一次，没有叫师兄，而是以全名相称。这也就意味着，她的心里，已经不再满足于师兄妹的关系了。
坦然的讲出了自己真实想法的姜渺，再说完后便仔细盯着这股力量，果然，她的感觉没有错，一直不急不缓的力量，第一次发生了变化。
并非是停止，而是直接加速，仿佛从涓涓细流突然变成了滔天洪水，姜渺剩下的一半躯体，几乎是瞬间就被覆盖。
但这一次，姜渺却并没有任何慌乱，反而露出了微笑。看起来，自己赌对了。
覆盖了全身的神秘力量，突然就从无色变成了银白色。倘若此刻，外界的秦云硕能够透视，就会发现姜渺的骨骼、经脉、鲜血，甚至是丹田里的炽元珠，统统都变成了银白色。
可姜渺却并无任何不适，感受了一下体内磅礴的力量，无师自通的喊了句“收”。下一秒，仿佛退潮一般，银白色的神秘力量全部缩回了心脏处。
“果然是这样，这股力量随我想法而变，我想对抗它，他便拥有了同化一切对抗的能力。而当我放弃抵抗，并道出自己需要力量的理由时，它便彻底蜕变。”
感受了一下心脏处那堪称恐怖的波动，又看了看自己空空如也的丹田，姜渺原本兴奋的心情稍微冷静了一点。
其实说起来，自己也不算完全掌握了这股力量。至少，眼下自己是调动不了，只能任由人家像个大爷似的盘踞在心脏处。
不过，这也只是因为境界的原因，等到自己突破凝魄境后，便可以如臂使指的操控它了。
甚至眼下，都不能算是没有好处，被这股力量一番冲刷，姜渺隐隐觉得自己已经摸到了瓶颈。甚至只要眼下灵力充沛，当场突破神台境都有五成的把握。
不过，姜渺并没有这样做，一是因为枯竭的丹田不允许，二来，也是因为自己突破紫府境才几天，根基都没打实，贸然提升境界，有害无益。
再说了，刚刚自己体内突然充盈起来的灵力，用脚趾也能想到是师兄做的。自己要是再不睁眼，恐怕师兄就要担心了。
126.第126章 唯美
放开了心神，缓缓睁开双眼，疲惫与灵力消耗过度的钝痛，瞬间席卷了全身。
不过姜渺此刻却没时间在意这些了，因为甫一睁眼，跃入眼帘的便是秦云硕担忧到快要失控的脸。
“师…”
“别说话，先把嘴里的药咽下去。”
“哦。”
原来我嘴里还有丹药，我说怎么说起话来怪怪的。等等，这药莫非是师兄放得？那他应该没有敲我的牙吧？
“放心，没敲，这次你很配合，他刚一捏嘴你就张开了。不过我很好奇，你刚刚究竟是怎么了？顿悟应该不是这种表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