揉了揉眼睛，再次看去时，剑谱还是剑谱，小人也还是小人，压根没有任何变化，仿佛方才的一切不过是一场幻觉而已。
可秦云硕却知道不是，因为，方才那小人所使的剑法，已经深深地刻在了自己的脑海中，想忘都忘不了的那种。
不自觉的，秦云硕便并指成剑，跟着脑海中的剑招舞动了起来。
何谓剑？剑者，百兵之君也，或堂皇大气，或飘逸潇洒，或如山厚重，或剑走偏锋。是故百兵之中，惟剑可阐三千大道。
这段话，以往秦云硕并不理解，现在却突然仿佛心有所悟一般。而伴随着这段话在心中不断重复，他周身的气势也是一变再变。
堂皇、飘逸、厚重、邪气，诸般气势不断闪过，最终，重新归于虚无。
秦云硕也终于停下了动作，转身冲出门外，迎着清冷的月光，缓缓闭上了双眼。
第22章 差一点
月光之下，万籁俱寂，所有事物似乎都被罩上了一层朦胧，让人有一种醉入梦乡的宁静感。
闭目立于门前的秦云硕，正细细感受着月华在身上流转，心中是一片前所未有的安宁。
这一刻，他忘了女主，也忘了自己一直忧心的死劫，只是一遍又一遍的回想着方才自己所使的剑招。
顿悟，一种极为奇妙的状态，陷入这种状态之人，事后都会得到巨大的好处，或是实力提升，或是斩却心魔，又或是解决自身某种隐患。
这种可遇而不可求的状态，世人多称其为“天道馈赠”，而秦云硕，眼下便是得到了这种馈赠。
从一个对剑道一窍不通的萌新，眨眼间就成为了一个剑术大师，距离领悟剑意，也只差一步之遥。只要他能想通自己的道，捅破这层窗户纸乃至突破神台境，都是水到渠成的事。
可惜，可能是积累太少的缘故，一直到旭日东升，秦云硕也没能踏出最后一步，总觉得仿佛差了些什么。
睁开双眼，颇为遗憾的摇了摇头，随即又轻松的笑了。既然只差临门一脚，也不必急于一时，昨夜得到的好处已然极多，何必贪心？
缓缓伸了个懒腰，秦云硕轻轻抚摸了一下自己的无生剑。
“你或许很强，可我自己领悟的，才是最适合我的。”
无生剑轻轻一颤，发出一声嗡鸣，似是在回应，又好像在反驳。
“系统，下一个任务是不是要到很久之后了？”
无视了无生剑的动静，秦云硕转而问起了系统。
由于原身在原著中露面不算太多，每次出现又必定作妖，因此对于接下来的剧情，秦云硕记得还算清楚。
姜渺入内门一段时间后，顺理成章的突破到了逆命境，自然也就到了该领取宗门任务的时候了。
这个任务耗时很长，而且由于是专门给姜渺他们这些新入内门的弟子准备的，所以原身并未参加。
“想不到有朝一日，宿主居然会主动询问任务，真是让系统惊讶。”
“你惊讶的太早了，我只是想说，这个任务应该是三个月之后，并且持续了整整半年吧？那也就意味着这九个月之内，我都没什么事儿了是吧？”
系统：“……”又是想砍死这条咸鱼的一天。
最终，得到肯定答复的秦云硕，彻底露出了笑意。被迫盯梢主角好几天，还不允许人休个假了是咋滴？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里，秦云硕愉快的摸起了鱼。除了每日下午与姜渺的切磋之外，其他时间不是在吃，就是放空自己，那本堪称稀世珍宝的无名剑谱，愣是一次都没翻阅过。
当然，这一点倒不全是因为秦云硕懒，而是那剑谱自那夜之后，便再未露出过任何神异之处。想来，应该是对使用者的实力有严格要求的。
由于秦云硕的剑法大进，姜渺在最近几天的切磋中明显吃力了起来。不过，这份压力很快便被姜渺转换成了变强的助力，每一次被打倒，她都会以一种更加强悍的姿态，坚强的爬起来。
于是，半个月后的某个夜晚，睡得正香的秦云硕便忽然感到了一阵灵力波动自山脚下传来。等他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后，姜渺，已然彻底踏入了逆命境。
而这一结果产生的连锁反应，就是在次日清晨，二人见面时，姜渺直接兴奋的向秦云硕发起了挑战。
“师兄，我突破逆命境了。”
“嗯。”
“不知师兄，可否与我交手一番，也好让我尽快熟悉自己的力量。”
秦云硕：“……”昨晚被你吵醒，今天一大早还要陪你练剑，这特么是一个反派男配该做的事吗？
于是，十息之后，姜渺看着顶在自己额头的手指，陷入了沉默。
师兄他是不是心情不好？
“区区逆命境，就让你如此失态？今天的训练翻倍。”
缓缓收回右手，秦云硕冷冷的丢下了这样一句话，而后又拿出了那本早已准备妥当的《梅花三弄》扔了过去，以一种颇为嫌弃的语气说道。
“实力这么弱，以后别说是我的同门，丢人。”
姜渺愣愣的接过秘籍，刚想说些什么，就见秦云硕已经转身离开了。而她体内的剑魂，也适时开口道。
“你这师兄到底怎么一回事？明明是在关心你，为何说的话却这么欠揍？”
姜渺少见的赞同了剑魂的话，方才她翻阅了一番这本《梅花三弄》，心知这是一门威力极为强大的禁术，绝不是什么轻易就能得到的东西，可师兄就这么轻飘飘的将它送给了自己。
“切，关心你就关心你，非表现得这么别扭干嘛？大男人家的，傲娇好恶心的。”
“闭嘴。”
这句话姜渺可没法赞同了，师兄那里恶心？分明是可爱炸了好吗？
担心我骤然提升力量后心态膨胀，所以便快速击败我，还说了些打击的话。怕我真的被打击的一蹶不振，又特地送了我这么珍贵的功法。
如此体贴周到的师兄，你个白痴剑魂，凭什么说他坏话？
“师兄对不起，是我没有及时调整好心态，害师兄担心了。我已经明白了师兄的良苦用心，日后，绝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
晋级逆命境的姜渺，已经掌握了这种远距离传音的手段，当然，说是远距离，实际上也就是方圆千米之内。不过，她和秦云硕住的本来也不远，这道传音直接就能送到秦云硕面前。
刚刚锤了主角一顿，神清气爽的秦云硕，在听完传音内容后，却是有些茫然。
今天他特意起了个大早去找姜渺，本意是为了将功法给她，揍人出气什么的只是顺带而已。
为了让自己送功法的行为看上去合理一些，他还特意点出了她的实力太弱，自己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这才以功法相赠。
明面上看着是傲娇，实际上却是系统主角两不负，既维持了人设，又不会在主角那里增加不必要的恶感。
以主角知恩图报的性格来说，她或许会对自己的行为不爽，但看在功法的份上，也不会记恨自己，这才是正确的打开方式，可为什么，现在姜渺会是这么一副感恩戴德的样子？
“话说，你的主角该不会是m吧？”
系统：“……”虽然我有三万多句骂你的话，可为了过审，我忍了。
姜渺突破逆命境的事，秦云硕不觉得奇怪，当事人也不曾放在眼里。可这条消息，却让偶然来访的徐慕诗与白沅晴呆立当场。
第23章 百艳榜
“你是说，你已经突破逆命境了？”
姜渺面无表情的推开了几乎要趴在自己身上的白沅晴，顺便偏了偏头，躲过了她的吐沫星子攻击。
不怪白沅晴激动，外罡境到逆命境是一道分水岭，能在三十岁之前突破的便可被称为天骄。
想她白沅晴，出生世家，天资也算过得去，可二十来岁了，依然在外罡境挣扎。多亏了秦云硕先前那一剑，才让她有了在三十岁之前突破逆命的资本。
可姜渺呢？今年不过十七岁，便已经踏出了这一步，比起当初那个牲口一般的秦云硕，也仅仅慢了一年而已。
“掌门师兄他还真是好运道。”
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的徐慕诗感慨了一句，随后掏出了两瓶丹药递了过去。
“这一瓶固元丹，本来就是要给你夯实基础的，现在倒是正好用上。另外一瓶，你转交给你师兄，让他每日服上一粒，若有什么不良反应，随时跟我说。”
固元丹没什么可说的，倒是给师兄的那瓶丹药，如无意外的话，应当是徐师叔针对师兄的心性问题所炼制的吧？
唉！师兄他人那么好，只希望这药有用，能让师兄早日抛下心中负担吧。
姜渺接过两瓶丹药，随后好奇的看向徐慕诗。
“多谢师叔赠药，只是…师叔为何不亲自拿给师兄？”
徐慕诗谨记着季无锋的嘱咐，坚决不在秦云硕面前暴露出自己已经知道他过往这件事，因此面对姜渺的疑问，她只是摆摆手。
“还是你们年轻人有共同话题，我这个老家伙，待在这里做什么？”
转头又嘱咐了白沅晴几句，随后徐慕诗便御空而起，眨眼间就消失在了两人的视野中。
徐慕诗一走，白沅晴立刻便扑到了姜渺身前，迫不及待的问道。
“渺渺，快和我说说，你最近都发生了什么？怎么修炼的这么快？”
姜渺无奈的叹了口气，白沅晴比自己要大几岁，可这副做派，俨然一个不知世事的傻白甜。平素二人交往中，倒是姜渺照顾她更多一些。
“没什么特别的，除了按部就班的修炼以外，每日还会泡一泡淬体池，以及同师兄切磋。”
白沅晴面上一愣，随即便一脸八卦的问道。
“你是说，秦师兄他每日都会牺牲自己的时间帮你喂招？”
虽然白沅晴话说的不太好听，但事实也的确如此，所以姜渺想了想后，便点头肯定。
“嘶，你是什么时候拿下秦师兄这座冰山美人的？居然连我也瞒着不告诉。”
姜渺：？？？
是我口齿不清还是你耳朵有毛病？师兄他什么时候就被我拿下了？
看着姜渺一脸茫然的表情，白沅晴恨铁不成钢的叹道：“你呀，平时与你说的事，你全当耳旁风，秦师兄可是‘百艳榜’上的第三名，性格清冷，不染尘埃。
当初落雁峰的唐湘泠师姐爱慕秦师兄，站在云霞峰下整整一月，只为求见秦师兄一面，可秦师兄却连理都没理她，这样的人居然肯陪你日日练剑，啧。”
连珠炮一般的话语自白沅晴口中吐出，姜渺还没来得及有所反应，体内的剑魂却跟着附和了起来。
“没错没错，白丫头言之有理，渺渺啊，当初我就说过你师兄肯定对你有意思，你还不信。现在怎么样？”
“你还说过师兄对我图谋不轨呢，结果怎么样？”
“嘿，你是不是傻？就是因为对你有意思，所以才会对你图谋不轨，这么简单的道理你都不懂？”
“爬！”
又是一套熟练的屏蔽后，姜渺抬起头看向了白沅晴，有些心累的捏了捏太阳穴，问道。
“你误会了，师兄他只是外冷内热罢了，倘若当真绝情冷心，当初他又为何助你？”
白沅晴顿时语气一滞，有些底气不足的摸了摸鼻子道：“这个么…”
“还有，你说的那个什么‘百艳榜’，是个什么东西？”
为什么听起来就跟青楼花魁搞排名一样，你确定这玩意儿是可以过审的吗？
提起这个，白沅晴一下就不困了，先是谨慎的环顾了一下周围，然后便满脸兴奋的从储物袋的最深处拿出了一本颇为精致的书，递给了姜渺。
“就是这个，当初我还和你推荐过，可你一心练剑，连看都没看。这百艳榜每月更新，其上收录的，乃是当今天下最美的一百位佳人。”
“即是美人，为何师兄的名字会在上面？”
“美人不在性别，只要容貌气质出众，男修也是可以被称作美人的。”
姜渺随意的翻了翻，见其上果然是有男有女，每一页都记录着一位美人，并且附有画像，做的还挺精致。
只是，其中除了各派知名人物以外，连须弥佛门的佛子不空，都位列其上。甚至，还有许多魔门的魔修。
“不空佛子都不说了，这群魔修怎的也在其中？”
姜渺的语气颇为严肃，白沅晴稍稍缩了下脖子，弱弱的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