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而来的是“番天印”轰在两妖凝炼多年的强横妖体上的撞击声，以及猿妖的怒吼声。
怒吼声由高昂迅速衰落为低沉，再到彻底无声。
赵玄藏在远处，心如止水，一枚接着一枚丢“番天印”，直到两妖的气息彻底消失。
眼看两妖已然死透，赵玄恢复自身模样，用斗姆元君传授的请神口诀，和远在天庭的她取得联系。
这就是他为何不听猿妖废话，果断痛下杀手的根本原因。
且不说猿妖是否想拖延时间，寻找反杀的机会。
就说猿妖说的是真是假，他都难以分辨。
思来想去，不如问可靠的人。
最可靠的其实是太上老君，他境界高，懂得多。
但赵玄没办法主动联系上他，只能退而求其次，请斗姆元君解惑。
请斗姆元君来，有几大好处。
首先，她作为天庭高阶仙神，懂得肯定比两妖多，而且不会骗他。
其次，这玩意他要是用不到，可以让斗姆元君帮他换成他用的到的其他修行资源。
最后，万一两妖没死透，或者那位留下古城的妖神藏有什么后手，他看不出来或解决不了的，斗姆元君可以帮他排雷。
口诀刚念完，赵玄耳边便响起斗姆元君熟悉的声音：“何人在恭请本神？”
赵玄拱手道：“师姐，是我。”
起先，斗姆元君只是投来一点点神念，看看是谁在请她下凡。
赵玄的声音让她感到无比熟悉，立刻投入更多的神念。
当看到赵玄本人，当即欣喜道：“小师弟，是你。”
下一刻，天庭通向北俱芦洲的通道打开，斗姆元君真身来到赵玄身旁，埋怨道：“灌江口一战，你都好几个月没联系我了。”
她柳眉竖立：“以后可不许这么生疏，要是让师尊知道了，还以为我没照顾好你，让你生了意见。”
嘴上埋怨，话里话外都透露着浓浓的关怀。
赵玄向来很难拒绝他人的好意，他灿烂笑道：“我寻思着本教跟阐教大战在即，师姐一定很忙，尽量不去打扰，免得师姐分心，让阐教抓住机会。”
斗姆元君傲然道：“区区阐教，大猫小猫三两只，根本不需要本教全力以赴，不耽误我照顾你。”
“你今日找我，定是有事，说吧，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赵玄伸手往古城废墟一指，将他之前遇到的事，大致讲了一遍。
如坐收渔翁之利，等两位大妖和试图复活的妖神两败俱伤，成了最大赢家。
斗姆元君顺着望去，身形“嗖”的一下消失，在废墟中一顿忙活。
片刻之后，她拎出两具血肉模糊的妖尸。
“砰！”
她将猿妖的尸体丢在赵玄面前：“这头猿猴死透了，它的妖体残留些许道韵，可炼成壮体丹，用来提升肉身强度。”
“晚点我找人炼好，给你送过来。”
接着晃了晃手上的金翅大鹏鸟：“这小鸟还藏着一口气，还好你找我下来，要是被它偷袭，你不一定能承受的住。”
“你想要活的，还是死的？”
“活的，我给它设下禁制，给你当坐骑，它有金翅大鹏鸟的血脉，潜力大，骑出去也有面子。”
“死的，我将它练成法器，一样可以当坐骑，但没有灵性，也不会成长。”
听起来活的更好。
赵玄想了想问道：“禁制能防止它噬主吗？”
有洞虚境大妖当坐骑，当然威风八面。
可对方毕竟比他高两个大境界，不得不考虑安全问题。
斗姆元君拍着胸脯道：“师弟放心，我设下的禁制，它连噬主的念头都生不出来，更别说付诸行动。”
赵玄又问道：“有没有别的隐患？我听说佛门有一位修为强横的金翅大鹏鸟，我若收了它，会不会引来那位大妖的怒火和报复？”
斗姆元君一脸无语望着赵玄：“不过一坐骑，师弟何至于瞻前顾后，犹豫不决？”
赵玄笑道：“问清楚比较好。”
他得衡量一下，装逼会给自己带来多大的风险。
风险小，装装无所谓。
风险大，真没必要。
再说，收金翅大鹏鸟当坐骑，不得养着它？供它修行？
他眼下供自己修行都难，似乎没必要拖一个。
斗姆元君连连摇头：“你说的是佛门世尊座前的大鹏，孔雀大明王的表兄弟。”
“你放心，你作为师尊嫡传弟子，它不敢动你。”
赵玄闻言意动，当看到妖体接近崩溃的金翅大鹏鸟，又打了退堂鼓，心想：将它治好，会让他倾家荡产。
当即下定决心，笑嘻嘻道：“我想清楚了，将这金翅大鹏鸟，送给师姐当坐骑。”
斗姆元君闻言一愣，连连摆手：“我怎么可以要师弟的好处？”
赵玄正色道：“为何不行？自我上界以来，师姐对我照顾颇多，还请师姐给我一个回报的机会。”
斗姆元君觉得不妥，仍摇头不肯。
赵玄叹道：“师姐这般，以后师弟哪好意思请师姐帮忙？”
话说到这份上，斗姆元君才勉强点头。
第412章 论道
“师弟还真是福运深厚，随便遇到一个遗迹，竟能获得一条近乎完整的‘道’。”
“美中不足的是，这是一‘小道’，而非‘大道’。”
斗姆元君将金翅大鹏鸟丢入她的洞天小世界，在赵玄面前展示一件散发着荧光的异物。
说是异物，是因为此物形状不一。
时而是一枚珠子，时而变成一根细长的绳子。
赵玄趁机问道：“敢问师姐，何为‘道’？”
斗姆元君斟酌片刻，正色道：“‘道’本无形无色，乃天地万物运转的规律。”
赵玄指着她手上发光的异物：“师姐手上的‘道’，有形状和颜色。”
斗姆元君笑道：“师弟莫急，且容我细细道来。”
“此‘道’并非天地间的‘道’，而是修行者参悟天地万物运转的规律，领悟到的‘道’。”
“‘道’本无形无色，因有了修行者，变得有形有色。”
寻常人听了，肯定犯迷糊，赵玄却是有些听懂了。
“师姐的意思是，有两种‘道’，一种是天地间自然的‘道’，无形无色，一种是修行者参照天地间的‘道’，领悟创造的‘道’，有形有色。”
斗姆元君赞道：“孺子可教。”
赵玄反问：“那‘道’对修士而言，具体有什么作用？”
他算是换个方式在问，斗姆元君手上的道，对他有什么好处。
斗姆元君正色道：“修行者修到后期，修的就是道。”
“准确的说，修行分为四个阶段，第一阶段是修己身。”
“前期的炼体、练气、元神和归一境，练的是自己。”
“第二阶段是搭建和天地之间的神桥，此阶段有两个境界，法相和洞虚。”
“法相境，是自身意志，与天地间流淌在外的能量相结合，形成合而为一的法相，发挥出比自身强十倍乃至百倍的力量。”
“洞虚境，洞察天地暗中一面的虚实，可借助虚空中的力量。”
“此二者，无不是以自身为桥梁，勾联天地。”
“第三阶段是悟道，参悟天地万物运转的规则，将之化为自身的力量。”
“此阶段，同样有两个境界，一为太乙，一为大罗。”
“天地间的‘道’有无数种，但凡领悟一种小道，为你所用，那你便是太乙境。”
“此境界，在妖族称之为妖神，在佛门，甚至有资格当佛陀。”
“同为太乙境，因领悟的‘道’的强弱不一，数量多少不一，实力往往千差万别。”
“若能领悟三千大道之一，那便是大罗境。”
“修行第四阶段，称之为造化。”
“到了此等境界，几乎超越了生死，可称的上一句‘万劫不朽’。”
“师尊和两位师伯，佛门那位世尊，都是此境界。”
“造化境亦有高低，众生公认，师尊和两位师伯的实力要强过佛门那位世尊。”
赵玄闻言恍然。
“所以师姐手上握着的是通往太乙境的钥匙。”
难怪两妖说什么晋升妖神，原来是这个意思。
自己没能领悟“道”，可以抢别人的“道”。
当然，绝大多数没领悟“道”的人，根本没有那个实力，去抢领悟“道”的人。
不过有别的方法，一种是请实力更高的人帮忙去抢。
一种就像两妖做的，从死去的人或妖身上抢。
可抢别人的道，真的可以变成自己的吗？
没有“终生无法晋升”诸如此类的副作用吗？
赵玄问出了这个问题。
斗姆元君肃然道：“师弟要弄清楚一件事，别人的道，并非像法宝一般，拿过来重新炼化，就可使用。”
“准确的说，别人的道，只能拿来参详、模仿，最终凝聚出自己的‘道’。”
“只不过相比天地间虚无缥缈、无形无色的‘道’，他人凝聚出来的有形有色的‘道’，更容易让人参悟。”
“只不过通过参悟他人的‘道’，凝聚出来的‘道’，会受他人的‘道’所限，难以有更高的成就。”
赵玄大致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