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脚步声踏踏而来,立于门口。
清丽女声传出。
“合则两利分则两弊,人丹给我,我助你血祭。”
看着岳绮罗的俏脸,魔云子俊美无俦的脸上亦是腾起笑容。
他慢慢咀嚼着合则两利分则两弊这句话,很快,一声叹息。
“我不信任你与你身后之人。”
岳绮罗眉头一垂,传音入密。
“我们之间的约定,与周知昌毫无关系。”
这话里的意思倒是耐人寻味。
思考片刻,魔云子摇头笑道。
“那也不行!”
态度良好,语气决绝。
人丹一给,岳绮罗成就一品,那么这一局怎么发展,再不由他魔云子说的算了。
这是死结,根本毫无交流妥协的可能。
“更何况……”
将人丹缓缓收入储物袋内,魔云子慢慢站起身来。
他表情瞬间冷厉,口中阴森吐出下一句话来。
“就凭你们这些土鸡瓦狗,也配站在我面前,跟我谈什么合作!?”
“无知的弱者!你们根本不懂什么才叫力量!”
呼啸鬼气瞬间激荡开来。
鬼气魔云之中,惊人气息爆发,恶鬼咆哮声响!
“六欲极魔变!”
……
养心园原为凌家祖宅。
二级灵脉。
被周知昌夺走之后,便被爆改,建筑格局已经与三十年前毫不相同。
从大门漫步走入其中。
沿途风景迷人,奇花异草随处可见。
只是缺少了人烟。
此地本就是皇家禁地,那龙组便是周知昌在此地秘密培养出来的,而此刻此地空无一人,原本养心园中的死士侍者去了哪儿,便也无需细谈细讲。
偶然间看到星点血迹,鲜艳惹眼,陆铭也全当看不见。
于灵气与血腥气混杂之中,众人一路来到了问仙楼内。
并在问仙楼前,看到了贾文,以及另一道让陆铭呆愣当场的倩影。
“凌姑娘?”
站在贾文身边者,不是从前线失踪的凌缥缈又是何人?
且看其一身灵气波动,显然不是分身,而是本体。
听到陆铭的声音,凌缥缈慢慢回头看向陆铭,俏丽脸蛋上露出一丝温暖笑容。
“陆帮主。”
“你们这是……”
手不由自主地抓住了背后的伞,将之取下,却又不知道该放在何处。
陆铭这种麻了的样子,让凌缥缈“噗嗤”一笑,她慢慢抬手,牵引力现,陆铭松手便见纸伞慢慢落入凌缥缈手中。
挥手一弹便有灵光从纸伞上闪过,看着这柄纸伞,凌缥缈似感慨,似回忆般的沉默片刻,竟是又把纸伞送还给了陆铭。
陆铭不明所以,且听凌缥缈道。
“陆帮主果真信人,不过此刻局势偏转,在下已能亲自回家,却是罔顾陆帮主一番苦心了。”
陆铭也没觉得什么苦不苦,只是拱手轻声道。
“既然如此,那在下也不算失诺,但却不知这伞……”
凌缥缈掩嘴轻笑:“物归原主,本就是陆帮主之物,也算留个纪念。”
陆铭想了想,便笑道:“如此也好。”
忽有声音打断了两人的交谈。
是贾文的声音。
“开始吧……”
这三个字让陆铭不明所以,但凌缥缈却神色一凝,周兴旦亦主动上前一步,站在了贾文身边。
陆铭张横张海等人面面相觑。
即便是王诺与小阿果,亦是目光懵懵摸不到头脑,不知道贾文准备做什么。
直到贾文看向周兴旦,声音再响。
“你准备好了么?”
周兴旦嘴一咧,反问道。
“我准没准备好,重要么?”
讥讽味道浓的过头,贾文也不当回事,只是回应道。
“不重要。”
这般说完,贾文双手掐诀,凌缥缈亦是同步动手。
养心园内,忽有狂风刮过。
……
地师道,山门。
法坛高耸灵气冲宵。
法坛的主体由千年槐木制成,灵纹墨迹遍布法坛,呈黑红色,透露出一股难闻的鬼孽味道,似是由鬼孽之血制成。
当养心园内,贾文与凌缥缈双手掐诀引动灵气之时,这边亦仿佛同步收到了消息。
大量的幡状法宝被祭出。
隐隐鼓乐声响,音调苍莽雄浑却又透漏着几分邪意。
不知真相的地师道弟子,只感觉这个法坛和秘术风格有些古怪,与地师道传承的术法相当不搭调,少数有见识者,也不难从这阵仗中看出这秘术的源头。
“似乎是出自西南域那边的法术。”
西南域与西北域毗邻,双方武道和仙道也时有交流,曾听贾师言,西南域擅长的便是巫蛊之术,此刻这法坛,这秘术的风格,便接近巫道……更详细点说,接近巫道咒术。
鼓乐声越发激荡。
忽有一道身影抱着一袭血衣,从远方走来,缓步登上法坛。
将血衣郑重放在法坛最上方。
此人口中喃呢咒文,那女款染血罗裙,便隐隐绽放光芒。
……
养心园内。
当血衣被放置在法坛上的这一刻。
凌缥缈只感觉自己神智一晃,灵机涌现。
目中隐隐泛起红光,凌缥缈目光幽幽看向了问仙楼内的某座假山。
贾文似有所感,手中灵光一闪,便见假山碎裂。
一方石罐从地下飞出,落在了凌缥缈的面前。
小心蹲在石罐前,凌缥缈伸出手,缓慢慎重的将之打开。
当盒盖掀起,露出内里盛放的灰烬之时,凌缥缈终是慢慢闭上了眼,表情似哭似笑,似哀似喜。
浓浓的悲伤从凌缥缈体内荡漾而出,灵气鬼气不受控制的逸散开来,引得空气都凝固了一分。
贾文忽地长叹出声,缓缓开口。
“三十年前,周知昌覆灭凌家,所为的便是缥缈姑娘的天灵根与凰火魂。”
此事陆铭知晓,但更多的细节却是不知的。
便听贾文再道:“夺仙基之术,仙道流传已久,虽被正道唾弃,却受魔道偏爱。”
魔头们哪怕不说为了子孙后代,只是为了给自己换个好底子,这夺仙基秘术也断然得了解一二。
“周知昌的夺仙基之法,便源自六欲天魔道……”
话至此,贾文稍稍一顿,不由长叹一声:“但主术者,却正是老夫。”
彼时贾文刚刚修道有成归来,被周知昌奉为国师。
兼且两者年轻时交情甚笃,那时两人的关系正处于蜜月期。
“当时周知昌将缥缈带来之时,缥缈已经濒死,兼且周知昌苦苦哀求,在下心一狠,便铸下了大错。”
说起往事,贾文又难免一阵长吁短叹。
这引得周兴旦不屑一笑,轻轻摇头却也不说什么。
也让凌缥缈泪光闪闪,顺势开口:“缥缈并不怪贾师……若是没有贾师,缥缈也无法化作鬼修,再活一世。”
当时贾文心软了。
动用了一些手段,帮周知昌完成了夺仙基之术,却也留下了凌缥缈的魂,并助其踏上鬼修之道。
内中的恩恩怨怨过于复杂,贾文即当好人又当坏人。
但身为主要受害者的凌缥缈,既然不责怪贾文,那外人便也没什么可说的。
而此刻,此际,重点还在于那秘术,这骨灰,以及凌缥缈!
贾文的语气忽地低沉了下来:“老夫本不欲用此术。”
“但周知昌一错再错,为了周国万民,老夫却也不得不出此下策了。”
不过考虑到凌缥缈骨灰所在之处,乃是周知昌的大本营,养心园……
到现在才用这一手,不欲恐怕只是次要因素,办不到才是主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