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隐雪花从天而降,坠落在地,让人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寒颤。
风雪尤其以白啸天附近更甚!
那逐渐汹涌的暴风雪,甚至隐隐覆盖住了白啸天的身材长相,也带着他慢慢漂浮于空。
苦渡方丈双手合十念诵佛号,身后有佛国隐现。
华龙方瞬间抽剑,长剑化光如若游龙环绕身侧。
洪勇亦是狠狠吸气,拔出背后长刀,风沙便自发弥漫开来。
叶柔同样拔剑,厉喝一声。
“你又是何人!?”
“在下白啸天。”
声音从那冰雪弥漫之处荡漾开来,但慢慢的,那冰雪天象却飞快减弱,竟是瞬息之间融入了白啸天体内!
身纳天象,此为交汇!
四品之巅,半步金身!
宏大声音宛如神灵,骤然轰鸣。
“凉国武人,白啸天!”
“此行,试剑周国,先屠你法玄寺满门!”
剑光如若惊鸿,眨眼间撕天裂地!
剑光,白的扎眼。
剑光,也冷的刺骨!
当白色光散去之时,便见站在大雄宝殿前的叶柔噗通一声栽倒在地。
一剑,她整个被腰斩。
恐怖的寒冰剑意瞬间抹杀了叶柔的一切生机。
一切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直到下一秒,方有声音响起。
是苦渡方丈与华龙方的声音。
“快跑!!”
……
清晰的天象荡出几十公里。
官道上,陆铭心中猛地一揪,他仿佛本能般的回过头,看向了远方法玄寺的方向。
便见远方,法玄寺所在的山头,佛音浩荡地涌金莲,巨大佛像顶天立地拔地而起,巍峨,庄严!
然而在那佛像的上方,忽有寒光从天而降。
带着森然,带着寒冷,带着湮灭,撕裂了一切!
陆铭的瞳孔开始震荡……
他眼看着那宛如开天辟地的一剑,生生将佛像撕成了两半,并余势不减的轰在了法玄寺所在的山头!
世间一切,至此寂寥。
足足三秒钟之后,轰鸣爆响震动苍穹!
寒风陡然呼啸而起。
八月的高温,宛如顷刻间坠入寒冬。
隐隐的狂笑声响于耳畔,响于心间。
陆铭不知道这是错觉,还是真实所闻。
他只是隐约的看到,远方法玄寺所在的方向,冰川拔地而起,又轰然炸开,淹没了游龙,淹没了风沙,淹没了一切。
风,卷着雪花飘荡着洒来,落了陆铭满身,满脸。
车厢中忽地响起玄意的痛哭声。
这声音惊醒了陆铭。
张了张嘴,这一刻的陆铭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该做出怎样的表情。
他只是木然收回了视线,一语不发的抖了抖缰绳。
“师兄!师兄!山门啊……”
车厢中,玄意的哭嚎声连续不断,陆铭却已经恢复了沉着的表情。
“啊,我看到了。”
“师兄……”
“咱们先去龙山城,对,得先去龙山城。”
仿佛是给玄意的回应,又仿佛是在自言自语。
马儿嘶鸣,拉车前进,又在陆铭的鞭策下越走越快,越走越急。
大概一刻钟的功夫,忽有狂笑声再响。
陆铭驾车的动作更急促了一分。
却仍旧是按捺不住心中的情绪,悄悄回头看了一眼。
便见天边。
一道裹挟着风雪的身影从天际划过,直冲向远方。
他飞在天上。
他们跑在地上。
仿佛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他仿佛是这世界的主角,带着刚刚试剑的喜悦激昂狂笑!
“快哉!快哉!!”
“但不够!远远不够!!”
隐约剑鸣声响。
寒光被收束,那柄染血的宝剑回到了剑鞘之中。
零星血液便从天而降,如同金珠玉石般洒落在地。
陆铭忽地伸手接住了那一点红色。
收手,摊开。
被冰洁的血珠,如同宝石般璀璨耀眼。
第118章 回山,回山!(第二更!)
法玄寺距离龙山城,大约有两日路程。
但在日夜兼程且不惜马力的情况下,陆铭仅仅用了一天一夜,便来到了龙山城的城门前。
穿行入城,入眼处皆是甲士官兵。
五感外放,很快陆铭便听到了大概。
昨日,法玄寺被灭门的同时,龙山剑派也遭了劫。
凉国四品巅峰武者,魔佛上山。
屠灭龙山剑派满门,鸡犬不留!
……
一间不起眼的小院前,陆铭下车敲响了院门。
不多时院门开启,一寸头壮汉从门内探出头来。
四目相对,应横便看到面前的男人双眼泛着血丝,仿佛一夜未眠,面部表情僵硬,身上还带着零星的、黑色的血斑。
那是鬼孽之血。
昨夜赶路,路遇鬼孽。
那鬼孽便倒了血霉。
微微眯眼,应横开口道。
“你哪位?”
便听陆铭嘶哑开口:“玄真让我来的,车里还有玄真的师弟,玄意。”
寸头汉子猛地一愣,后神色立刻严肃了下来。
“快进来。”
……
带着玄意走入了小院,陆铭发现这小院中只有那寸头汉子一人。
汉子小心关紧了门,处理了马车,回到院中看向陆铭与玄意,登时双手合十做佛礼。
本有些豪放的气质瞬间一变,变得端庄严肃。
“阿弥陀佛,贫僧应横,迦叶寺金刚院门徒,见过施主与玄意师弟。”
陆铭同样双手合十做佛礼:“在下文宇,法玄寺俗家弟子,见过应横师傅。”
迦叶寺,道佛四宗之一。
但迦叶寺的实力,要比法玄寺强很多迦叶寺了空方丈,高居周国武林天榜第六,正了八经的三品金身境强者。
而这法玄寺碰了事,玄真第一时间把玄意送到了这儿来,这个也好理解。
八极门与道佛四宗一向同气连枝,迦叶寺与法玄寺这两个佛门之间的关系,也要比想象中好很多。
互相报了名号,气氛一时间便有些僵硬了下来。
直到陆铭深深吸气,转头看向了玄意。
“你先去休息一会儿,我想跟应横师傅聊些事情。”
玄意红着眼看了看陆铭,又看了看应横,片刻,还是听话点头,一个人走入了屋中。
直到目送玄意进了屋,陆铭这才转头看向应横,压低声音道。
“昨天,法玄寺……”
五个字,足矣。
应横慢慢闭上了眼睛,面部肌肉隐隐扭曲着,很快,他长叹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