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血液都飞溅到王瘸子脸上，让他这一刻看上去狰狞无比。
王瘸子将半坛酒喝完，又哭又笑，接着再次握上了斧头，跌跌撞撞地闯出了门外。
他要去杀了那个贱人！
然而天色较黑视线很差，地面上由于下雨了又很滑。
当经过村中的一片茅坑时，摇摇晃晃速度颇快的王瘸子脚步一个不稳，竟一头往一个茅坑中狠狠栽了过去！
王瘸子挣扎着呼喊了两声，却淹没在哗哗的雨声和呼呼的风声中，很快便没了声息。
只有雨一直在下。
……
第133章 泉城
直到第二日一大早，王瘸子的尸体，才被刘家村第一个过来倒马桶的刘婆婆给发现。
瞬间整个刘家村都轰动了，人人都集中到这片茅坑区域。
消息很快就传到了金虎帮。
刘莽刚来到白水堂，就看到三个大汉跪在大门口，人人身上都有好几个脚印。
刘莽不由感到有些讶然:“你们跪在这里干什么？”
中间那个额头上生有六颗痣的大汉他印象较深，名为王之刚，很有冲劲和野心，平时都是最早就过来打熬气力。
另外两个好像有一个唤做小曹，另一个叫做小何，具体名字刘莽也不太清楚。
然而这三人看到刘莽面色都是一变，接着王之刚咬牙对刘莽道:“刘帮主，王瘸子真不是我杀的！”
刘莽听了他的话，面色也是一变:“怎么回事，王瘸子死了？！”
这时大胡子林翰林从堂口内走了出来，他上去又给了王之刚不轻不重的一脚，骂道:“你这个杀才！你说自己没杀他，但人家被捞起来时身上都是伤！”
王之刚摇头道:“我当时揍了他几拳，但应该不至于死才对。而且他是从茅坑中被发现的，总不会是我推他进茅坑的吧。”
刘莽闻言不由有些愕然，王瘸子掉进茅坑中死了？
林翰林继续骂道:“你也不想想你多大的力气，王瘸子多小的身板，能吃得消你一拳吗？”
刘莽听了半天，总算弄清楚发生了什么。
原来王瘸子去耿老汉酒肆打酒时骂自己，被王之刚几人听见，王之刚便上去给了他三拳。
想到王之刚也是为了维护自己，刘莽自不会责罚他，而是淡淡道:“既然不是你们杀的，就站起来吧，跪在门口成何体统？”
王之刚几人面上露出喜色，急忙从地上爬了起来。
林翰林骂道:“几个杀才，还不谢谢帮主！”
王之刚几人连连道谢，刘莽却顾不得他们几个，而是看向了门口。
那里王孙氏身上背着一个灰色麻布包裹，正匆匆跑了出来。
刘莽走上前去，解释道:“你相公，不是我杀的，也不是我手下杀的。”
王孙氏面色麻木，本来洁白的面庞此刻却是一片惨白:“我相信你不会做这等事，但我……却没脸再继续留在这里了。”
二人目光对视了几息，刘莽看到王孙氏黑亮的双眼，此刻透露出几分苦楚与几分解脱。
但到底哪个多一点，估计只有王孙氏自己知道了。
刘莽张了张嘴，终究没有说出挽留的话来。
王孙氏的相公死了，怎么也得让她回去料理后事吧？
“我派两个人跟你一起回去。”刘莽想到王瘸子在隔壁几个村子好像还有亲戚，生怕王孙氏受到别人欺侮。
王孙氏却执拗地摇摇头，接着急忙往刘家村的方向跑去。
王瘸子家中。
房间中几个其他村平时几乎不来往的亲戚不断叹气，一个四十多的妇女哭哭闹闹:“我的侄儿，你怎么死得那么惨！”
虽然在哭闹，但脸上却没有一滴眼泪。
这时王孙氏匆忙推门进来，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床上已经换上一套新衣服的王瘸子。
看到这个曾经无数次打骂自己名义上的相公，王孙氏此刻还是有些怅然。
她想哭，却发现自己哭不出来，也许眼泪早已经在那无数个日夜中流光了。
“你这个贱人！”中年妇人看见王孙氏，就要上来撕打她。
这时门又被推开了，小胖子刘树和另一个面生的大汉，穿着一身浅黄色虎头上衣，正往她看了过来，眼中警告的意思尤为明显。
却是刘莽还是不放心王孙氏，派了两个人回来看看。
中年妇人面色一变，终究还是没敢对王孙氏有任何动作，同时心中的那些小九九也烟消云散了。
……
两日后，二号码头处。
刘莽、梅嵩、王之刚等人上了一艘乙字船，船上的水手们都已经就位，准备出发前往泉城。
刘母在岸边看着刘莽，遥遥地和刘莽招手。
刘莽此次不但要前往泉城，还要去更远的天火山，估计要个把月才能回来。
船上，刘莽站在船头，看着滚滚的江水，心中思绪万千。
王孙氏昨日料理完后事，并没有再回到金虎帮。
他甚至亲自去问对方，王孙氏却说自己没有脸再来了。
刘莽也没有办法，每个人的路都是自己选的，他没有权力去干涉他人的人生。
他能做的，也只是将自己刘家村老房子的钥匙拿给王孙氏，里面还存放着不少粮食。其他的，也只能等以后再走一步看一步了。
船上，梅嵩却是第一次上船。
梅堂主的这个十二三岁的小儿子颇为兴奋。一会到船头看看，一会到船尾看看，一会又进船舱坐坐。
但乘坐还没有多长时间，他就承受不住，跑到一边的角落吐去了，龙江让其第一次知晓了水的力量是多么地伟大。
至于王之刚和他旁边的小曹、小何也是一脸懵逼，不明白刘莽为何会选择让他们通行。
因为他们三个正是在酒肆遇到王瘸子的三人。
三人心中惴惴，生怕刘莽把他们几个给沉江了。
其实刘莽的想法很简单，正好要带几个人随行办事方便，又对他们三人印象深刻，就随意点了他们三人同行而已。
泉城在江城的最南方，离江城足有千里之遥，途中还要经过云城、吴城、景城、梁城。
刘莽所在的船，足足航行了八天七夜，中间还在景城短暂停留了半天躲避风浪，这才堪堪抵达了泉城。
这中间还有个小插曲，在梁城与泉城之间的江上，又遇到小船翻沉，好几个人落入水中。
刘莽下令让乙字船靠近，将他们全都救了上来。
为首的一名船夫连连拜首:“感谢金虎帮各位壮士的救命之恩！大恩无以为报，老包想请刘帮主到泉城寒舍一坐！”
刘莽笑道:“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名为老包的船夫非常激动，坚持要邀请刘莽一行，见刘莽态度坚决这才停下。
“舍弟在城主府当值，刘帮主若有需要。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老包面色慨然。
他旁边，其他几个被救起来的船夫连连点头。
小插曲过后，刘莽一行终于来到了泉城。
泉城的城楼足有十五丈高，比江城内城足足高了一半。
城墙长度也长了不少，一眼看不到头。周围兵士穿着纯黑色的铠甲，手持铁斧、盾牌，一股凶煞的气息扑面而来。
城门中进出的民众，不少都背负着刀剑，泉城尚武，盛产刀剑，民风颇为彪悍。
刘莽和梅嵩、王之刚几人带上文书，经过检查后便走进城楼。
入目就是一间间显眼的铁匠铺和兵器坊，想要定制武器就去铁匠铺，想要购买成品兵器就去兵器坊。
刘莽几人去一家兵器坊看了看，发现十炼钢级别的武器一般要七八十两银子，百炼钢级别的武器需要七八百两，普遍比江城便宜个两三成。
百炼钢之上还有融有玄铁的武器，这种就比较昂贵了，兵器坊中都没有几把，往往都是镇馆之宝。
刘莽拔出他的金丝直刀给兵器坊的胡坊主看，坊主的眼睛瞬间挪不开了。
“这是，至少融有三成玄铁的宝刀！”
……
第134章 名器
胡坊主见到刘莽的金丝直刀后，眼睛都挪不动了。
要知道，他兵器坊中最好的一把武器，也只融入了两成不到的玄铁，这已经算是整个坊中的镇坊之宝了。
兵器坊名为‘胡家老店’，坊主是一名三十多岁的男子，个子不高但肌肉发达看着也颇为勇猛，明显练过外功。
胡坊主感慨道:“贵客你这把刀，要是放在义卖行，起拍价至少是这个数。”
胡坊主说着伸出了三根手指。
“三千两？”王之刚好奇道。
“不，是三万两！”胡坊主笑道。
“玄铁和百炼钢的差距这么大？”刘莽这下也有点惊讶了。
毕竟一般的百炼钢武器，也就千两左右，玄铁竟然起拍价就有其三十倍。
胡坊主肃然道:“玄铁极为稀缺且难以熔炼，在整个泉城，能有实力打造玄铁兵器的也没有几家。
就算是在中原，能否打造玄铁兵器也是一个重要的衡量标准。
世人常说的宝刀、宝剑，如果里面没有融入玄铁，那在我们看来也只是个笑话。”
通过胡坊主的介绍，刘莽得知，玄铁兵器按照玄铁在整个武器中的含有量，通常分为四个标准。
一成以下的是下品玄铁兵器，一成到三成的是中品玄铁兵器。
三成到五成的是上品玄铁兵器，五成以上的则是极品玄铁兵器。
下品玄铁兵器的硬度就超出百炼钢不少。中品玄铁兵器在市面上就很少流动，泉城兵器坊的镇坊之宝基本都是这个层次。
上品玄铁兵器几乎都是从中原流出，泉城几乎没有能有水平打造的，刘莽的金丝直刀就份属于上品。
极品玄铁兵器则更为稀少，颜色通常较为鲜艳和各类玄铁本身颜色差不多，胡坊主这辈子也只见过一次。
听他这么介绍，刘莽不由想到了王园剑的那把蓝色玄铁刀，应该是把极为珍稀的极品玄铁兵器。
“那名器呢？”刘莽知晓这世间最强的兵器统称为名器。但他到现在都没见过一次，所知也甚少，对此颇为好奇。
“名器，全天下也几乎只有那两个势力能够打造出来。”胡坊主面色变得凝重起来，“名剑山庄，葬剑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