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泉却在纠结另一个问题:“为何这个王园剑，名字中有剑，使得却是刀呢？”
刘莽:……
台上，高老头朝四面八方拱了拱手，接着离开凸台，绕到一个过道，往茶馆深处走去。
刘莽看见，和祁泉道:“你在这等我一会。”他人却朝高老头赶了过去。
“阁下为何拦我？”高老头笑眯眯地看着刘莽。
刘莽拱手道:“听闻皆知楼高老丈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在下有些问题想向您请教。”
高老头笑道:“你既然找过来，应该知晓我的规矩。想让我开口，必然要银子来叩门。”
上一次刘莽听到这话，还是上辈子咨询律师的时候。
刘莽笑道:“不知老丈收费几何？”
“这得看你问什么问题了，譬如天下大势和个人兴衰所费能一样么？”
“老狐狸。”刘莽心中吐槽，还是直入主题:“不知老丈可知晓四圣宗的方位？”
高老头感兴趣地盯着刘莽:“前些日子，一袖倾山尹天峰、丧魂钟钟玉龙来我江城外城，不知是何目的，这期间想必与你有了接触。”
“你气血强大，龙行虎步，明显是练了外功。但呼吸略显杂乱，心绪不平，应该没有任何内家修为。”
“你问我四圣宗方位，不知是尹天峰让你过去还是你自己想去？凭你的修为根本跨不过太云山脉，奇哉怪哉。”
高老头一阵分析完，刘莽只感觉冷汗直冒。
他突然有些后悔，不该这么冒然地来找高老头的。
第45章 所见
自己只是想问四圣宗在哪，没想到高老头瞬间能分析这么多东西。
皆知楼不简单，这个高老头更不简单！
刘莽平复了下情绪，心道自己可不能被高老头牵着走。自己是来问问题的，不是来接受盘问的。
他淡声道：“那老丈究竟是否知晓四圣宗的方位？如若不知，在下便只能告辞了。”
高老头笑道：“这个问题不难，一两银子即可。”
刘莽有些意外，没想到这么便宜，他爽快地掏出银子。
高老头轻抚长须，缓缓说道：“当今天下，除了朝廷外，最顶级的势力当有十个，分别是一寺二道三山四剑。
寺是烂桃寺，道是青龙观和还真观，山是不老山、太云山……剑是霸剑宗……此外还有实力难测底蕴颇深的鬼城、名剑山庄……”
高老头说着不相干的东西，刘莽却没有打断他。对刘莽来说，这些知识都是他现在需要的，毕竟他还从未真正地踏入过江湖。
“四圣宗，以前也曾辉煌过，是顶级势力之一。其门派四门内功，同出一源，相辅相成。当年四圣合一，天下难敌，连宗师都能一战！可惜三十多年前的武林浩劫，让其迅速衰落，现在只能称得上二流。”
“其宗门位于中原大城宿城与淮城之间的华阳山上，离我江城足有两千多里远。
想要去找此宗，对一般人说，光是跨过太云山脉就难如登天，更不用说后面还有诸多险隘。”
听到这里，刘莽心中就是一沉。找到尹老所在四圣宗的难度，越了解越感到困难无比。不过为了珍贵的内功传承，再困难他都必须迎上！
接下来他又掏了半两，问清楚钟老所在天火山的位置。天火山则在东南七城的辐射范围内，不用跨越太云山脉，这倒是一个好消息。
问完两个问题后，刘莽朝高老头抱拳道：“多谢老丈解惑，告辞！”
说完便干脆利落地离开，让准备了一肚子说辞的高老头愣在原地。
“这小子也是个妙人！”高老头摇头失笑，背负双手往皆知楼深处走去。
刘莽回到散座上，此时皆知楼中心凸台上的人，已经换成了拉二胡的老者和清唱的少女。
二胡曲调悠扬，少女声音婉转，然而一楼的人相比之前却少了许多。很多人就是冲着高老头来的，听曲为何不去红楼听？
刘莽和祁泉二人也很快离开，在内城的大街上漫无目的地逛着。
相比于外城，内城的人不仅穿着华丽，更兼面上时时带着自信、轻松的笑容。妙龄少女们打着花伞说说笑笑，士子们腰悬佩剑肆意高谈，小孩们来回奔跑吵吵闹闹。
前方一个表演杂耍的，不时引起围观者的喝彩，时而还能收到几个铜板的赏钱。
“这内城确实舒适。”刘莽感慨。
“等大人你当上掌旗，帮派自会有内城的宅子赐下来。”祁泉说道。
“哦？还有这等好事？”
“我金虎帮建帮这么多年，内城诸多关系早已打通，这点手段还是有的。不过赏赐的一般都是普通民宅，地方不大。”
“那也很好了。”刘莽笑道。
这内城的户籍可比前世的BJ户口值钱多了。
外城物资匮乏，道路崎岖，医疗条件差，和内城远远无法相比。最重要的是往年还时有盗匪来袭，内城却有城墙保护，安全上面也是天差地别。
等当上掌旗，第一件事就是让老娘搬到内城来。刘莽如此想道。
二人沿着大街从城西走到城东，这里环境清幽、府邸林立，就像是从闹市区来到了住宅区。
“怎么那么多人？”祁泉讶然道。
前方男女老少约莫有几百人聚集在一块。但奇怪地是大家都很安静，没什么人说话，反而时不时地朝一个方向看去。
刘莽二人走到他们当中，顺着他们的视线往前看。
前方一个大宅子外，有许多孩童正排着队。孩童们年纪大多在十岁左右，面色紧张，不敢吵闹。队伍很长，看起来足有几百人，并且人数还在不断增加着。
宅门上面牌匾三个鎏金大字:长生门。
大门旁边，一个穿着黑色锦衣类似于管事的人在那喊道:下一个！
一名孩童便忐忑不安地进入到宅中。与之相对的是，出来的那名孩童满脸沮丧，双眼通红。
“这是在拜师吗？”刘莽也看懂了一些，低声问祁泉。
“没错，长生门也是内城几大门派之一，不过名气比火鹤门、冰魄门、极拳门它们差一些，现在应该是在招收弟子。”
“下一个！”管事又喊道。
刚刚进去的那名孩童，也是满脸泪水地出来了。
“内家功法特别看重资质，少有人能满足。”祁泉说道。由于没有放低音量，被旁边几人狠狠瞪了一眼。
就在此时，一辆马车在附近停下，下来一名头戴束发嵌玉紫金冠的华服少年。
他面色傲然，招了招手，旁边几名家丁抬着两个红色大木箱走到长生门门口。
打开一看，竟是满满的亮白银锭，围观的众人一片哗然。
只听少年说道:“小子自景城而来诚心求武，献上纹银三千两，只为能拜入高门！”
说完便长长一稽，姿态摆的十足。
谁知长生门的管事对银子却是看也不看，只是冷笑一声:“我且问你，年岁几何？”
“小子今年虚岁十六。”少年面色有些不好看。
“我门不收超过十二岁的。”
不顾少年面色难看，管事继续说道:“我看你血气充足，是否练过外功？”
少年道:“那是家传的铁打功。”
管事摇了摇头:“我门不收带艺入门的。”
接着他还补充了一句:“此外我门收徒要求身家清白，你来自八百里开外的景城，我们如何知晓你是不是仇家安插、是何种背景？”
“至于银子你还是拿回去吧，我长生门虽然不是什么大门派，但最不缺的就是银子！”
管事每说一句，少年面色就白上一分。待到说完，少年面色已变得惨白一片。
“我们走！”知道再留下来也是自取其辱，少年嘶声命令两个家仆将银子搬走，头也不回地远去了。
围观的人纷纷摇头，窃窃私语。
“这小子真是自取其辱，区区三千两我家中也拿得出来，还妄想靠这个就能拜入门派？”
“内功心法何其珍贵，岂是区区银子能衡量的？”
“景城的人来我江城干什么？在景城都进不了门派来我江城就能行？”
见得如此情景，刘莽却感到心中有些发堵。
第46章 挽月
他想到自己已年过十七，算是十八虚岁，而且也修炼了外功赤罴功。
虽然尹老答应能带他入门，但万一入不了呢？
连这种江城小门派都如此规矩森严。身为天下曾经的顶级门派四圣宗，虽然现在有些没落，但料想入门的难度，也远远不是长生门能比的。
想到这里，刘莽心中就浮上一层阴霾。
“走了。”他招呼还在流连的祁泉，却是没有继续逛的兴致。
祁泉看到刘莽眉头微锁，神情沉重，明显是有着心事，也不敢打扰，二人就默默走着。
“尹老外号一袖倾山，连高老头都听过，在江湖上肯定响当当，在宗门肯定地位颇高。他说过带我进宗，必定是有着完全的把握。”
“就算进不了四圣宗，难道没有其他办法？我外功迟早能登顶，到时候眼界不一样，圈子也不一样。现在认为困难的，到时候未必困难。”
“人还能活活被尿憋死？”
刘莽想着想着，就完全想通了，嘴角也不由露出一丝笑容。让一起走路的祁泉颇感莫名其妙。
“班阳和刘树这两家伙还没回来，可不要淹死在温柔乡里。”祁泉暗骂一声。
已经到了约定的时间，刘莽二人站在皆知楼门口，却没有看到小胖子二人。
就在二人感到不耐烦时，刘树、班阳二人终于姗姗来迟。
二人衣衫倒是穿着整齐，但身上却传来若有若无的劣质脂粉味……
刘莽冷笑道:“舒服了？”他是永远不可能去这种地方的。
刘树尴尬地一笑，没有答话。
“没事，回去我就和婶儿说。”
“莽哥不要啊！”刘树惊叫道，引得众人大笑。
“回去了，待会城门要关了。”刘莽吩咐道。
几人朝城门那儿走着，突然前方传来一阵轰隆隆的声音，地面都隐隐地在震动。
四周民众都面色一变，匆忙往两边闪开。
二十来匹高达六七尺的白色大马正不急不缓地驶来，金属马蹄有规律地戳动地面，声音仿佛将整片天地都覆盖了。
马上坐着一个个穿着黑色锁子甲、脸带黑色半边面具的随从，每个人身后都背着一把弯如弦月的长刀。
为首的一人更是举着一根手腕粗细的银色旗杆，旗帜上面画着一个既像是弯月又像是刀类的图案。
看着这些人，刘莽内心一凛，这里面的每个人，他感觉都能对自己造成一定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