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文昭也身不由己啊。
冷静下来,陆文昭继续沉声说道:“我劝你也不要掺和这趟浑水,把北斋给我,拿着钱走吧。
就就算你去告我,六部、三法司、二十四衙门,各州、道、府,处处都有我们的人,我们随便动动手指,就可以把黑的说成白的。”
张景云岂能被他吓唬住,“师伯,六部、三法司、二十四衙门…是有你们的人,但也有魏忠贤的人。”
“你敢勾结阉党!”
“勾结谈不上,除非师伯你逼我,所以还是那句话,您只让我去见见信王就好,我会说服他的。”
陆文昭胸膛起伏不定,甚至感觉,头发都快气的站起来,这时他忽然有个可怕念头:“你不是要杀信王吧?”
张景云也被他的猜测搞愣住了,“这何从谈起,信王是未来的大明皇帝,我杀他干嘛?这不就是利用北斋这层关系,混个从龙之功吗?”
陆文昭懊恼不已,他让张景云跟着凌云凯,防止北斋说出不该说的话。
却没有想到,自己竟然引狼入室,让丁修察觉异常,最终从北斋嘴里问出信王秘密来以此邀功。
“好!你真的很好,回去等着吧,三五日内,我会给你个答复!”陆文昭摆手说道。
对张景云,他毫无办法。
“师伯,那就这么说定了,对了,还有一事要告诉您,那个凌云凯是沈炼杀的,沈炼很欣赏北斋的画。”
陆文昭嘴角一扯。
“早干嘛了,这我都知道。”
张景云嘿嘿一笑随后离开千户所,这一趟没有白来,跟陆文昭要到了一个面见信王的机会。
至于为什么非要见信王…
张景云嘴角勾起一丝弧度,大明,交到信王的手里还是太可惜了,他虽然不能将信王取而代之,但是还有另一种办法让大明变得更好…
从锦衣卫千户所离开。
张景云一路走来,巡逻卫士不断,锦衣卫是大明王朝的利刃,这里的安全等级相当严密,绝不能有失。
然而就在这一等一的严密之地中,有不速之客隐秘潜行,来人似乎对这里相当熟悉,一路可以轻松避开巡逻。
就算是张景云,若非有透视能力,也不见得能发现有人潜入,来人不仅是熟悉锦衣卫的人,还是个高手。
张景云来了兴致,一跃跳到房顶,施展黄金瞳锁住那人的踪迹,然后一路尾随跟过去。
直到来到锦衣卫机要重地案牍库,这里记录各种密卷,需要通过层层检查才能进去查阅。
适时那人转头四处查看。
张景云也趁机看到了此人的面目,竟然锦衣卫百户沈炼,虽说沈炼的脸上带着黑色面巾,但是在张景云透视能力面前,根本没用。
张景云心思一动,顿时明白过来,沈炼也按照原剧情发展,被丁白缨逼迫过来火烧案牍库。
“本来倒是没想抢那本宝船纪要,如今赶上了倒可以顺手捞走。”张景云放缓脚步,吊在沈炼身后。
约摸两炷香的功夫。
沈炼确定案牍库外巡逻人的规律,然后一跃翻上高墙摸进案牍库,将火油浇在案牍库各个架子上。
正要点火,他忽然想到了郭真案,沈炼多年办案经验让他敏锐的将郭真跟威胁自己的人联系起来。
当即收起点火的火折子。
接着沈炼先是找到郭真的记录本,查看郭真的过往经历,竟发现郭真还是新造宝船的督造官。
沈炼瞬间意识到背后有一只黑手,皇帝乘坐宝船沉河,大概率跟郭真有着脱不开的关系。
于是沈炼又去翻阅宝船检验信息,找到一本宝船纪要后,还没怎么查看就发现似乎有人进了案牍库。
沈炼揣着宝船纪要就走。
只是刚到院中就与一人四目相对,那人原来是东厂的掌班太监,擅使一把流星锤。
夜色中,张景云趴在墙头上。
看着一红一黑两大高手激烈对战,郑掌班的流星锤使得天花乱坠,竟逼得沈炼不得不拿出祖传绣春刀。
“还是个家贼!”
说话间郑掌班一个单手撑地曲线跑,竟然滑到沈炼身后,流星锤如白蛇吐信猛砸沈炼后脑。
郑掌班所用的流星锤乃是单流星,即头部只有一个流星锤头,尾部又加以改造,嵌了一根铁匕。
如此,流星锤同时兼顾远攻近战,让沈炼防不胜防,他若是奔逃,流星锤从后方砸来,有死无生,若是近战,竟还真拿不下郑掌班。
张景云已经对这个世界的战斗力,有了相当清洗的认知,虽然有类似心法的东西加持武力,但并没有高到哪去。
心法仿佛就是被削减的内力功法,除了极个别有特殊增幅的心法外,大多还是靠血肉筋骨的力量和各种打法。
对张景云来说,该怎么形容?
大概是断水流大师兄的那句话了:我不是看不起各位,我只想说,在座的各位,都是乐色。
眨眼间,郑掌班和沈炼互拆百招,郑掌班攻防一体密不透风,沈炼凭借着惊人的血量,脸不红气不喘。
但比拼招法的话,沈炼还是不敌,被郑掌班以一记肩法金龙吐珠擦着沈炼脸颊而过,虽未命中沈炼,但却将沈炼脸上的面纱击落。
看到沈炼面容。
郑掌班颇意外,连流星锤也忘捡,本来占尽优势的他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竟转身要出门告发。
沈炼哪里能让郑掌班出去这道门,他捡起郑掌班的流星锤,一锤向郑掌班后心甩去。
眼见郑掌班离死不远,一道身影,陡然出现在沈炼和郑掌班之间,赫然是从房顶飞落的张景云。
张景云伸手一抓。
那飞速砸来的流星锤竟被他抓住,张景云纹丝不动,这一幕却是将郑掌班和沈炼同时吓住。
“请义士诛杀此贼!”
郑掌班也是糊涂了,这事才想起,明明能将沈炼拿下结果他跑了,还差点被沈炼的流星锤反杀。
然而张景云接下沈炼一记流星锤,却反手竟将郑掌班一拳击晕,接着单手夹起郑掌班来到沈炼面前。
“不想死,就跟我来!”
张景云话音一落,带人一跃而起,跳上高墙,沈炼看到对方这惊世骇俗的轻功,咽了咽口水,两步登上墙头跟在张景云身后。
及至城郊一处破庙里。
张景云停下来将郑掌班扔在地上,沈炼随后也出现在张景云身后,倒是没怎么喘粗气。
“为什么要帮我?”沈炼问。
张景云说:“就凭你救了我女人,当初在北斋住所,你不杀凌云凯,我也会出手的。”
“原来是你!”
沈炼心中恍然,至少那一路走去,总感觉背后有人跟着自己,沈炼还以为是错觉,没想到是真人不露相。
但下一秒,沈炼又黯然神伤。
自是因为他神交已久的北斋先生,竟然是别人的女人,好像有一种心中的女神被猪拱了的感觉。
“你那是什么眼神?”
张景云忍不住说道。
沈炼收回目光,一如既往的清冷:“如果只是为了救我,我想你根本不必出手。
从你的招法中能看出边军的痕迹,你跟昨晚竹林里那三个人认识吧,直说吧,还有什么事要我做?”
“那三人中,白衣女子是我师父,剩下两个是我师弟师妹。”张景云缓缓说道。
沈炼又是意外,那白衣女子虽强,但是功力明显不如眼前之人,又怎么会是他师父?
“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谁说弟子不必不如师,师必强于弟子?我只是天赋好些罢了。”
沈炼点了点头又归于平静。
张景云看他这样,就知道是社恐,“我师父也不容易,所以才会为难你冒险烧案牍库。
不过既然你已经卷进这场阴谋中,那便脱不了身,俗世洪流,能站得住脚已颇为不易,出人头地难如登天,现在就有个机会摆在你面前,不知你能不能把握住。”
“什么机会?”
沈炼经历过修罗战场,战争残酷,他心有体会,如果不是当锦衣卫,或许早就死了。
他明白机会的重要。
张景云踢了踢郑掌班然后说道:“过几天,你和裴纶会被全城通缉捉拿,若是魏忠贤的人,你就将自己的推断,郭真之死等等告诉他。”
沈炼皱眉,“你是厂公的人?”
张景云摇头,沈炼心思一转又说:“不是厂公的人,那你难道是信王殿下的人?”
张景云依旧摇头。
他只是想让沈炼和裴纶当马前卒,利用魏忠贤将东林党给血洗一遍,而他还要做更大的一件事。
“我能保证,等这件事平息之后,你能更进一步,如果你厌倦了,也可以调往南镇抚司养老。”
“我信你。”沈炼毫不犹豫道。
张景云不意外,看在北斋的面子,沈炼也不会拒绝自己,这是备胎…咳咳的基本素养。
交代完一些细节,沈炼便要离开,张景云喊住他要回宝船纪要,这东西在他身上会死的。
“郑掌班怎么办?”
张景云说:“留他有大用处。”
告别沈炼,张景云把郑掌班藏起,然后返回城南秘地,迎面而来的是一白一红两道身影,本来神色担忧,看到他瞬间又绽放笑容。
“公子,你终于回来了。”
张景云抱着北斋和妙彤温存片刻,随后周妙彤贴身脱下张景云外衣,北斋端来的莲子羹。
“公子,趁热。”
“这几天没看到什么可疑的人吧?如今风头正紧呢,能不出去还是不出去的好。”张景云说。
“就算是怕被外人看到连累公子,我们姐妹连半步屋子都没出,这些食材是旁边医馆的姑娘代买的。”
张景云之前注意过旁边那间医馆,有个姓张的大夫颇有名气因此来来往往的人不少。
故而张景云才将二人安排在这。
“那姑娘倒是热心。”
张景云喝完莲子羹然后目光一转,落在北斋和妙彤身上,妙彤自然是知道将要发生什么,
“公子,您和姐姐休息吧。”
妙彤说完,便转身便离开。
张景云想拉住妙彤,却眼睛一瞥,看到北斋那近乎求饶的眼神,姐妹二人同与一人已经羞愧如此,怎还能做大被同眠那种荒唐事。
“妙玄,我不为难你。”
张景云在北斋耳边轻语。
北斋耳垂泛红,张景云总是这样,平常特别尊敬叫她北斋先生,可到晚上就不是那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