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些,沈寒心头,都隐隐翻涌起一抹凶狠之意。
这般针对自己的手段,倒是比起直接对自己下杀手,还要狠毒数倍。
午时三刻。
寥天之上,赤日高悬。
一声高呼之下,大魏圣上乘着步辇走出宫墙。
他的身后,是其他十一位参加十国大比的年轻人。
从步辇上走下,大魏圣上缓步踏出。
随之挥了挥手,其他十一人都站至沈寒的身侧,并为一排。
只是似有意似无意的,他们还是稍稍离沈寒远了些。
宫墙之外,百姓面见圣上,不待人言,便已尽数俯身跪拜行礼。
而那位应天大臣,微微躬着身子,走向大魏圣上。
“圣上,老臣已问天意。
此子身怀不祥之气,举手投足之间,便有灰气散播。
且这灰气汹涌,稍有不慎,便会污宫中的紫气。
以之坏我大魏的国运。”
大魏圣上亦如昨日沈寒所见那般,脸上蕴带着一抹平和之意。
只是眼见平和,仅一声言语,便流淌出莫大的威压。
“刚才那般言语,就是褚老忤逆旨意的原因?”
不过浅言反问,但周围之人,都能感受到一抹威严。
似乎这就是所谓的圣威。
身侧,应天老人亦是双膝跪地。
“回圣上,老臣一片忠心为国。
着实是心忧国运,恐因他之原由,毁了我大魏河山。
还请圣上宽恕”
说话间,这位应天老人更是磕头以悔自己之错。
而他这番言语落下之间,周围围观的京中城民,竟然也跟着高呼求情:“请圣上宽恕,请圣上宽恕”
似乎,他这位应天老人,是为国为民的大忠臣。
沈寒微微皱着眉头,余光看向大魏圣上。
只见他微微躬身,仍旧是之前那般平和的神情,将应天老人扶起。
“褚老立应天之位,已有百年之久。
这百年之间,兢兢业业,承天意,为大魏计天下。
此番之事,孤自明白其意。”
说话间,大魏圣上向前踏出一步。
“依褚老昨日问天,此次十国大比,名录需变吗?”
当着众人的面,大魏圣上将此问说出。
而这位应天老人,丝毫不怵。
“以天之意,沈寒此子乃是不祥之兆,自当参与不得这十国大比。
否则祥瑞尽失,这番比试必败无疑。”
一言之下,大比还未开始,已经推演到了惨败之迹象。
“依老臣看,这年轻后辈身负不祥,别说去不得这十国大比。
甚至他这条性命,都留不得。
最好,是以水刑殁于其命,解这不祥之征!”
周围京中的城民,都悄悄抬起眼眸,等待着大魏圣上之言。
听到这般言语,大魏圣上亦是微微皱着眉头。
“沈寒这年轻后辈,孤在前些时日亦是听闻其名。
年岁不过十九,便已踏足五品初雪之境。
这般年轻俊杰,孤着实下不去手.
褚老,你身为应天官,承天意,亦是可以通传于天。
那便传孤之旨意,问天之意,如何能护着这位年轻人。”
第329章 这不祥之兆坏我国运,又当如何
言语之中,大魏圣上想要护着沈寒的意思,比较明显。
只是这应天大臣听到大魏圣上的这番话,便再度跪倒在地。
“回圣上,老臣深知圣上心忧年轻后辈,对于年轻人肯定多有心软护佑。
故昨日问天之时,老臣已问天意,可否有折中之法。
可实在无奈,天意难违”
应天老人满是皱纹的脸上,似乎也是忧心年轻人的际遇。
隐隐间,好像还有些不忍心。
“此子若是长留于世,必然会影响国之大运。
若只是坏了老臣的气运,倒也无碍。
可真的伤国运,老臣就是大魏百姓口中的罪人。
虽失一年轻天才,但我大魏却可保长安。”
一番言语,说得慷慨。
言语间,似乎沈寒不死,大魏都要灭国了。
沈寒静静地听着这应天老人所言。
以民意来压灭自己的手段,他着实使用得娴熟。
甚至于,沈寒都难以为自己辩驳,这便是话语权的威力。
身侧的天一院长亦是眉头紧皱,眼角处,似乎因为忧心,多了好些皱纹。
闻言,大魏圣上微微思量,随之踏步走向沈寒面前。
“大魏之所以能伫立世间,便落不掉传承二字。
年轻一辈,是我大魏的明日。
护佑不了大魏国的年轻一辈,那我大魏的明日该谁来护?”
话音刚刚落下,身侧的应天老人却再度来接话。
“可是圣上,这不祥之兆坏我国运,又当如何”
应天老人每每说到这些之时,他的言语便会极为声大。
让周围围观的百姓,都尽数听到,以便裹挟这些民意。
只是他说话间,将一切想得太轻易了些,自以为能挟持圣意。
片刻,大魏圣上已经走至众人之前,神色庄重,严肃。
“孤为大魏之主,其身,其心,便早已献于大魏。
现如今,天降不祥之兆于我大魏年轻后辈之身。
孤自为大魏帝王,便有护佑大魏年轻儿郎之责。
孤以帝王之身,请褚老转告于天。
大魏儿郎即便身负不祥之兆,孤亦不会弃之不顾。
这份不祥,孤愿一力而承!”
应天大臣应该没有想到,大魏圣上竟然会有这样一番言语。
之前的民意,还是压倒着,一定要将沈寒这个不祥征兆处理掉。
可仅仅是这一番话,整个局势似乎都为之一变。
大魏圣上,在众百姓的眼中,瞬间庄严伟大。
这是一个为国为民的国主,作为他的臣民。
即便沾染不祥,他亦是会以自身帝王之气,为你掩盖掉这些不祥之息。
这般国主,谁会不为之崇敬!
“十国大比,名录不变,你们十二位年轻人肩负大魏百姓之期冀,切莫辜负!”
“是!”
十二人齐声应答,喊声动天。
随之大魏圣上重新踏上步辇,踏回宫墙之内。
周围的大魏百姓,更是目视着,送大魏圣上离开。
沈寒抬眼看了看那位应天老人。
倏忽间,他似乎也转头看向自己,随之微眯着眼睛,露出一道狠意。
宫闱之中,大魏圣上挥了挥手,让下人尽数在宫外等着。
随性坐在一张椅子上,也只有在清远王爷面前,他这个圣上才会这么随意。
“十七弟,你说朝中那么多老于算计之人,我那些儿子怎么对付得了。”
说话间,大魏圣上更是叹了口气。
身居高位,手中有无上权力。
但并不代表他这个圣上,就可以随手间把握住一切。
谁都知道,一国之主,最重要的一点便是御人心。
但偏偏,御人心又是世间最难学的手段。
身前,清远王爷微微颔首。
“自从皇兄放出身体有恙的消息之后,各路牛鬼蛇神,都开始作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