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会儿，苏今雨似乎终于想明白了，这才开口。
“沈寒公子，人活于世间，都言忠孝。
你可认同此言之理？”
没来由的一句话，着实听不出她有想拉拢沈寒。
沈寒表情不变，只是偏头看了她一眼。
“先贤之言，乃是人立身之根本，我自然认同此理。”
大魏，忠孝是人立身之本。
若是不忠不孝，便是实力再强，亦是会被万人唾弃，举国尽嫌。
当然，若是实力高出一个维度，一人足以抗衡举国之力。
那便是不忠不孝，也无人敢指责。
能达那种境界之人，他说的话，便是理。
听到沈寒的回答，苏今雨的眉头凝起，声音都隐隐带起一分厉色。
“既然沈寒公子认同忠孝之理，那不知，为何没有遵守？
反而处处忤逆家中长辈。
如此说来，岂不就是一个不孝之人？”
沈寒很是平静，这种欲加之罪，自己根本不惧与之辩驳。
只是没想到叫自己来，会对自己说这些。
旁边坐着的苏震生和苏弘荣，脸色有些难看，不停向苏今雨使眼色。
苏今雨终究还是不愿听话，言语之中，哪有一丝拉拢之意。
“不知苏家小姐，从何得来的消息，说我沈寒忤逆了家中长辈。
可否说一下，到底忤逆了何事？
是想让我去送死之事？
还是让我落得身残，落得个身败名裂之事？”
沈寒一如既往的淡定，言语也很是平缓，并没有丝毫急躁之意。
对于沈寒的了解，苏今雨所知晓的那些，都是沈业，沈傲口中说出的那些话。
这些带着强烈偏袒的言语，她却尽数信了。
在她看来，沈寒是退婚中出现麻烦的罪魁祸首。
苏家付出的代价，也该算在他头上。
“在河阳城之时，我便与你说过。
身为沈家人，沈家为倾注了那么多心血，自然要为沈家付出。
这是每个族人应尽之责。
沈家如此，苏家如此，任何一个家族的后辈都是如此。
可是你呢？
面对沈家长辈的请求，置若罔闻。
这些还不算忤逆？”
一番指责的话，大道理倒是多得很。
听到苏今雨这话，沈寒却没有立刻与之辩驳，而是把目光看向身侧的苏震生。
“苏先生，今日叫学生来，是为了缓解苏家与学生之间的些许嫌隙。
学生唐突的猜一下，之所以这般，应该是看中学生与云家之间的关系吧。
苏家世代从军，在北方驻军之中，更是举足轻重的存在。
眼下军中换用中品丹药一事，苏家应该早就想找法子解决。”
沈寒的目光看向苏震生，言语还是没有丝毫急躁的感觉。
苏震生和身旁的苏弘荣都稍稍挪开眼神。
如两人所想，这点小心思沈寒肯定早就看出来了。
坦然一些表露想法，或许会好很多。
话到这里，沈寒却调转话锋，看向苏今雨。
“苏家小姐说，不管哪一个家族的后辈，都要为了家族的利益而付出。
沈家如此，苏家亦是如此。
那眼前，苏家的利益是需要与我交好，换取与云家的交好。
可怎么未见苏家小姐为了苏家利益而付出？
嘴上说得倒是畅快，可以为苏家尽心竭力。
可实际上，连稍稍低眉都不愿。”
这算是真正的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一言一语之间，呛得苏今雨无话可说，脸色亦是难看，双眸瞪着沈寒，示着心中的不满。
更令她生气的是，她的父亲与二哥，都凝眉看向她。
甚至觉得沈寒说得很对。
“此话倒是说得不错，若是今雨你为苏家着想，今日便不会在宴席之上，这般言谈。”
苏震生说着，亦是瞪了一眼苏今雨，想让她就此打住，适可而止。
可他这位女儿，今日铁了心。
“父亲，今雨并非不愿为苏家牺牲。
只是为了拉拢他这样不忠不孝之人，今雨不愿。”
闻言，坐在不远处的沈寒亦是点了点头。
“此言说得极好，与我的想法相似。
我沈寒也并非不愿为沈家牺牲，只是为了帮助冷漠无比的那人，我不愿。”
一字一句之间，完美的对应。
苏今雨被呛得简直说不出话来。
那双闪烁着星光的眸子，带着怒意瞪着沈寒。
第173章 邀战，手中剑
整个过程之中，沈寒都是一如既往的淡然。
看不出丝毫的急躁。
反倒是苏今雨，气得秀眉紧皱，甚至能感觉到她有些着急。
“巧舌如簧，就知道这般胡言狡辩，难怪沈家人这般厌恶你。”
沈寒抬眼看向她：“人活一世，一言一行之间，逃不过一个理字。
苏家小姐如此责骂，其理何在？
我方才每一句话，皆是苏家小姐道出来的理。
怎么？
这些理可以用来指责我，便不能用来约束苏家小姐了吗？”
说话间，沈寒已经站起身，眉宇多出一抹严肃。
“所谓的愿意为家族付出，为家族竭尽全力，对于苏家小姐而言，不过就是一些空话，一句口号。
因为苏家小姐很清楚，苏家不会牺牲你，也不会让你去受那些委屈。
那什么落得个身残这种事情，更不可能落到的身上。
也正是因为如此，你才有这般底气，说着这些话。
当真让你付出之时，不过就是说两句软话，你这位苏家小姐便已经觉得委屈了。
先人说，鞭子只有落到自己身上之时，才知道疼。
还请往后，苏家小姐不要再慷他人之慨，若是真愿意付出，可以自己去。”
一番话说完，沈寒稍稍向后退了一步，向着苏震生行礼致意。
“苏先生，今日有些不愉快之事，学生斗胆请辞。”
看到沈寒起身，苏震生更是皱着眉，瞪了苏今雨一眼。
“沈家这一辈中，本就应该着力培养沈业大哥。
只有沈业大哥才能领着沈家更进一步。
你作为沈家后辈，为沈业大哥付出，难道说不应该吗？”
“凭什么应该我为他付出？
凭什么要我沈寒去落得糟糕的下场？
为什么遭遇这一切的，不是他沈业？”
说着几句话时，沈寒的语气已经无比的淡漠。
而苏今雨却更是一脸傲然地看向沈寒。
“凭什么？
就凭沈业大哥比你优秀，比你天赋潜力要强。
别说沈业大哥，就算是与我相较，亦是有着长远之距。
简言之，你能接住我一剑吗？”
此话一出，身侧的苏震生猛地一拍桌子。
“够了！”
今日的苏今雨，却不听苏震生劝告。
“父亲，这样的人，我们苏家真的没必要结交
这样的人，连我一剑都接不住，还想与沈业大哥争锋芒。”
闻言，沈寒偏过头，看向苏今雨：“不试试，又怎知我接不住？”
不待苏今雨接话，苏震生表情愈发严肃：“为父不想再听你说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