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平不由苦笑道:“你们看这.要不你们再看看其他地方的神医吧,说不定农大夫医术恰好没办法医治天魁城的瘟疫.”
苏御三人闻言,皆是不由摇了摇头。
就这么两手空空的回去,还不知道魏涟漪会怎么看他们这三个办事不力的家伙。
只是就这么把农百草绑回去,那似乎也没有任何意义吧?
他就算知道如何解决这场瘟疫,但他铁了心不出手,那你能拿他有什么办法?
这种人活在这世上,本身本已经毫无任何留恋了,生与死对他而言没有任何意义,因为他已经没有任何可以追求的东西了。
“陆大哥,林大哥,咱们就这么回去?”苏御不由问道。
听完农百草那一番话,苏御几乎都已经找不到能让农百草心甘情愿跟他们去太安城的办法。
让一个背负血海深仇的人去以德报怨,那何以报德?
至于其他无辜的百姓死活,和他有什么关系?
瘟疫又不是他散播的?
陆泽和林沧澜皆是摇了摇头。
这可是魏涟漪交给他们的第一个任务,如果就这么搞砸了回去,魏涟漪会怎么看待他们?
“不行。”
林沧澜摇了摇头,目光坚定的说道:“必须想办法让他去一趟太安城,不管他是否有办法救治天魁城的瘟疫,这是上面的人要考虑的事情。”
“但对于我们三人而言,我们的任务就是将他带回去,若是他实在不肯跟我们走,那就将他绑回去.”
“林大人,这样做没有任何意义啊。”
陆泽不由轻叹一声:“咱们就算是将他绑回去,他不愿出手,然后再当着整个镇武司的面,痛斥当年镇武司不作为,那岂不是先打咱们的脸,咱们还舔着脸把他带去镇武司,打整个镇武司的脸?”
“到时候魏大人会怎么看咱们?”
“明知道他不会出手,咱们还把他带去太安城羞辱整个镇武司吗?”
林沧澜闻言,也觉得陆泽说的有点道理,不由苦笑道:“那依陆大人看,咱们该怎么办?”
“我也没想到啊。”陆泽苦笑着摇头。
想让一个背负血海深仇的人去救治自己的仇人,一个凡人,却让他去行圣人之事,那不是为难人吗?
之前领到这个任务的时候,三人还在窃喜,本以为是好差事,毕竟隆安镇距离太安城只有短短一百里的距离,天亮就能赶回去。
可现在真到了隆安镇,三人突然觉得找个路程远一点的神医,似乎也不错
如果农百草不是心甘情愿的跟着他们去一趟太安城,那带回去没有任何意义。
陆泽和林沧澜思虑良久,还是苦无头绪。
一旁的隆平看不过去,赔笑几句,便灰溜溜的返回了酒馆,留下三人在农百草的门前。
“苏老弟,你可有什么好的办法?”
林沧澜不由看向了苏御,然后问道。
陆泽眼睛一亮,也看向了苏御,笑道:“是啊,苏老弟,你点子多,可有想要什么良策?”
“良策?“
苏御嘴角扯了扯,叫一个背负血海深仇的人去救治潜在的仇人,能有什么良策?
只是突然,苏御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一道光芒。
“对了。”
苏御失声道:“你们还记得吗?农百草曾说过,他去过镇武司,希望得到镇武司的帮助。”
“不错。”
陆泽和林沧澜不由点了点头,然后问道:“苏老弟可有什么高见?”
迎着陆泽和林沧澜的目光,苏御轻笑道:“他既然寻求镇武司的帮助,无非是两个诉求。“
“而他只要有诉求,就有软肋,咱们就有机会让他心甘情愿的跟我们去一趟镇武司”
“两个诉求?”
陆泽和林沧澜心头不由一动,然后问道:“哪两个诉求?”
苏御笑道:“其一,肯定是希望镇武司能替他找出当年玷污他夫人的仇人,只有这些仇人被绳之以法,他才能告慰夫人的在天之灵。”
“其二,就是找到当年被掳走的女儿如今身在何处”
“咱们只要做到这两点,想必他应该会心甘情愿的跟我们去一趟太安城的。”
陆泽和林沧澜眼不由一亮。
不过下一刻,两人面色便再次苦了起来。
“苏老弟,你这话说的是容易。”
林沧澜苦笑道:“但是这件事已经是发生在十二年前,谁也不知道他当年的仇人如今身在何处”
“还有一点就是,十二年过去,他的女儿想必也已经长大成人,而江湖上的武者掳走女童,无非两个目的,运气好点就是卖到其他州域,成为大户人家的丫鬟,运气差点,就是被买到风尘之地,沦为赚钱的工具”
“这么多年过去,九州版图之大,想要再找到他的女儿,无异于是大海捞针啊。”
陆泽也不由附和道:“林大人说的不错,不过目前看来,这是咱们唯一的机会了。”
“不管怎么说,咱们都得试上一试。”
苏御点了点头,笑道:“那咱们就先试试吧。”
“如果实在是没办法,那就只能空手而归了。”
“否则带他去太安城也没有任何意义。”
陆泽和林沧澜点了点头。
苏御见状,上前再次敲响了农百草的大门。
“农大夫,我们能谈谈吗?”苏御朝着院子里大声喊道。
“我们没有什么好谈的,都走吧。”农百草冷冷的说道。
“农大夫。”
苏御朗声道:“你定居在隆安镇,想必也是抱着自己失散多年的女儿可能找回来的心思吧?”
院子里,听着苏御这一针见血的话语,农百草眼眶瞬间湿润,鼻子也不禁开始泛酸。
就如苏御所说,他隐居在隆安镇,就是想等待自己那失散多年的女儿找回来。
当年女儿被掳走时,才只有六岁,但已经懂事了。
十二年过去,今年的她,已经十八岁了。
若是她还记得自己这个爹,她就有可能循着当年的记忆找过来。
而隆安镇便是距离当初事发地最近的地方。
若是女儿找过来,自己就还有机会和自己在这世上唯一的家人重新团聚!
见院内久久不曾传出农百草的回应,陆泽和林沧澜不由朝苏御竖起大拇指。
很显然,苏御这句话说到了农百草的内心深处。
“农大夫,当年之事,镇武司确实是有做的不对。”
苏御继续朗声说道:“可这件事,和京州万万百姓又有什么关系?他们不是你的仇人吧?他们若是死于这场瘟疫中,又何其无辜?”
“你这些年在隆安镇行医,是因为你知道他们也不是你的仇人,所以你愿意尽自己所能去行医诊治,可见你依然没有忘记作为一个大夫悬壶济世的本分。”
“还有一点,你想必也清楚吧,那些江湖武者掳走你的女儿,无非就是两个目的,把她买去风月场所,或是卖给富贵人家作为丫鬟。”
“如果她现在就生活在京州,等天魁城的瘟疫蔓延开来,等待她的下场会是什么?”
“她极有可能因为你今日的不作为,然后只能束手待毙?”
“你想要报当年的仇,我们也能理解,可你愿意为此把自己女儿的性命也搭上去吗?”
“农大夫,只要你参与此次诊治,我们三人可以代表镇武司作出承诺,会竭尽全力去帮你报当年血仇,揪出当年玷污你夫人和掳走你女儿的仇人。”
“农大夫,难道你就不想亲手看着当年玷污你夫人的仇人死去吗?”
“你就不想再看看自己的女儿现如今过的怎么样吗?”
“她可能已经成婚生子,也可能沦落风尘,正等待你去解救,可你现在要眼睁睁的袖手旁观,一心想要去报这所谓的大仇吗?”
“农大夫,为医者,不就是应该以悬壶济世为己任吗?”
“农大夫,只要你说,你可以看着自己的女儿死于此次瘟疫中,那我们三人掉头就走,保证不会再打扰你。”
这番话说完,三人便静静的站在门外,等待着农百草给出答复。
陆泽和林沧澜不由暗暗感叹,苏御这一番话说出来,立即就让事情出现了峰回路转。
尤其是此事极有可能事关农百草的女儿,他这些年能在隆安镇行医,就能看出他并不是一个冷血无情之人。
现在苏御用他的女儿来激将他,或许还真有可能让他心甘情愿的跟他们跑一趟。
现在就看农百草如何去选择了。
不管农百草怎么去选择,他们都尊重他的决定。
只是等待了许久,三人都没有听到屋内传来任何的动静。
院子里,农百草嘴唇抽动,眼眶里的热泪再也忍不住,顺着脸颊流淌而下。
在夫人投河后,他的心就已经死了。
他无数次的想过,要不也随着夫人一同结束自己的生命。
可他不能!
他还有一个女儿活在这个世上。
他想知道自己的女儿现在过的如何,是否吃得饱穿得暖,现在又过的如何?
足足等待了半个时辰,苏御心头不由轻叹了一声,说道:“走吧,咱们回去!”
陆泽和林沧澜默然,三人牵着马转身欲走。
“吱呀。”
就在这时,院子里的大门再次打开。
三人眼睛不由一亮。
农百草眼中泛着血丝,直勾勾的看着三人,沉声说道:“你们真的愿意替我去报当年血仇?”
“当然!”
陆泽点点头,轻笑道。
“那好!”
农百草点点头,说道:“既然如此,只要你们替我报了此仇,我就相信你们,并答应跟你们走。”
苏御三人闻言,眉头不由一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