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律师助理
次日霍伯特精神奕奕来到贝克兰德大学，只不过他现在半点心思也没有放在课堂上，总想着找时间再去探索一下“失序之国”。就像是一个孩子得到了一件心爱的玩具，所以总想去玩弄一番。
特别是他想了一些办法，可以尝试主动进入“失序之国”，而不是在睡梦中被动进入，这更让他坐立难安。
终于熬到了下午，霍伯特的两个比较要好的同学毕夏普和尤莱娅，邀请他一起去喝下午茶。
霍伯特想也没想就拒绝了：“抱歉，我要去一下器材室。”
整个鲁恩王国的上层社会都有喝下午茶的习惯，在贝克兰德的学校餐厅就有售卖，霍伯特之前跟毕夏普去过，最便宜的下午茶“套餐”还要2苏勒3便士。
在他看来就是一杯茶和两碟点心而已，即使在校外的中等层次餐厅里，这价钱也足够要一份牛排了。
关键是学校里最便宜的套餐根本没人要，像霍伯特这样的家庭条件，去喝下午茶也要花3苏勒到4苏勒，如果要最便宜的下午茶，就会被同学笑话。
所以霍伯特能不去就不去，他又没有喝下午茶的习惯，花这冤枉钱干嘛？
此时霍伯特才想起来，养父克里斯汀明明说生父给他留下了丰厚的遗产，但是却没有让自己继承的意思。
尤莱娅微笑道：“霍伯特，你最近真奇怪，以前你是最喜欢喝下午茶的，还说那可以体现一个绅士的体面和品味。”
那时候我脑子有病，霍伯特在心里恶狠狠地想，不过他又想到在这个世界大学同学是非常重要的人脉，还是要维持一下的。
于是霍伯特道：“我来告诉两位我的一个秘密吧，我父亲跟‘亚斯兰巴顿’律师事务所的大律师巴顿是好朋友，父亲准备在这个星期安排我去做巴顿大律师的助理。
“之前没有告诉你们是因为这件事情没有确定下来，现在这件事确定了，所以我很忐忑，也很紧张，抱歉，根本没心情去喝下午茶了。”
毕夏普笑道：“霍伯特，这是一个大好机会，巴顿大律师可是贝克兰德一流的律师，你在他那里做助理，如果表现好的话，我相信最多三年到五年，就有资格上法庭了。”
鲁恩王国有两种法庭，一种是治安法庭，一种是正式法庭（即刑事法庭，也叫贵族法庭），律师助理只有资格出席治安法庭，只有律师和大律师才有资格出席正式法庭。
但是正式法庭一般是大律师交手的地方，普通律师的话基本上还是混迹于治安法庭。
毕夏普所说的法庭，是说正式法庭，只要有足够的人脉和资源，霍伯特自身也足够努力，很快就能成为法律意义上正式的律师。
霍伯特微笑道：“希望我有这么好的运气。”
尤莱娅又道：“可是霍伯特你最近还是有点奇怪，以前你经常赞美女神的，现在一天下来，也不见赞美一次女神。”
克里斯汀一家都是黑夜女神的信徒，霍伯特也是，只不过他还不习惯什么事都赞美女神。
而且在过去的一个月里，他也不止一次的祈求女神，希望能帮自己消除体内的疯狂感，可是这位老乡可能是太忙的缘故，一直没有理会他。
于是他也懒得再去赞美女神了。
霍伯特微笑道：“坚定的信仰往往深藏在内心里。”
尤莱娅点点头：“罗塞尔大帝这句话说得倒是很有道理。”
霍伯特顿时有种捂脸的冲动，大帝还是一点儿也不给后来人装逼的机会：“好了两位，不打扰你们去喝下午茶了，等我有了第一笔报酬，我请你们去餐厅吃饭。”
“一言为定！”毕夏普笑嘻嘻地道。
“一言为定。”霍伯特看着两个同学离开，才来到了偏僻的器材室。
他先默念了几遍“芝麻开门”，结果没什么反应，然后他又利用克里斯汀教给他的冥想，让自己处在空明的状态，也没有跟“失序之国”建立联系。
于是他开始用第三个办法，一边迈步一边道：“福生玄黄仙尊；福生玄黄天君；福生玄黄上帝；福生玄黄天尊。”
这四句咒语念完，霍伯特的视线被黑色潮水淹没，还没等他挣扎，他就看到了自己“设计”的铁王座。
回头一看，他是从黑色水潭里进来的，而之前被他关在水潭里的模糊人影依旧在原来的地方。
成功了！
“失序之国”跟“源堡”是一个“密码”！
随即霍伯特意识到，“失序之国”之前是天尊封印的，所以用进入“源堡”的方式，也能避开天尊的封印进入“失序之国”。
克莱恩刚“来到”这个世界，就跟“源堡”建立了微妙的联系，而他霍伯特一来到这个世界，就跟“失序之国”建立了微妙的联系。
这是一种绑定，是一种从命运到“星灵体”或者说灵魂上的绑定，这也是进入“源质”的关键。
想明白了这一点，又有了主动进入“失序之国”的办法，霍伯特便从“失序之国”离开，毕竟他现在身在学校，不敢保证偏僻的器材室没有同学或者老师来打扰。
下午放学的时候，管家瓦尔克来帮霍伯特办理休学手续，霍伯特把自己的新动向告知了几位导师，并希望在以后遇到困难的时候，可以给他们写信求助。
面对这样一个大有前途的学生，导师们当然很乐意答应跟霍伯特互通信件。
再次跟毕夏普和尤莱娅告别后，瓦尔克送霍伯特拉到“亚斯兰巴顿”律师事务所，见到了大律师巴顿史丹尼。
这家律师事务所就是亚斯兰和巴顿合伙开办的，他们俩都是贝克兰德很有名的大律师，为贵族和富豪们解决过许多纷争。
巴顿四十来岁的样子，淡黄色的头发，深蓝色的眼眸，眼神像是一只老鹰的注视，锐利十足。
他道：“我曾经跟你的父亲是战友，我知道你父亲送你来的本意。”
说到这里，巴顿从办公桌上拿起一个文件夹：“这是一个没有任何悬念的案件，明天由你去治安法庭做原告的律师。”
最后他颇有深意地道：“好好感悟，怎样才能做好一个律师。”
霍伯特一边表示感谢，一边心说：“扮演法这么普及么？”
克里斯汀作三十多岁就做到了准将，肯定是知道扮演法的，但没想到巴顿也知道，这位大律师肯定也是一位非凡者。
想到这里霍伯特突然哑然失笑，很可能就是克里斯汀告诉了巴顿“扮演法”。
接着他在心里感慨：“命运的车轮滚滚而来，转眼间我已经是一名律师助理了。”
第十章：冰冷的世界
在乘坐马车回家的路上，霍伯特就迫不及待打开文件看了起来。
正如巴顿所说，这件案子很简单，被告人罗宾先生向朋友亨利先生借了200镑现金进行投资，但是罗宾先生的投资失败，据说赔得血本无归。
而亨利先生最近又急需用钱，追债无果后，只好把以前的好朋友罗宾先生告上法庭。
亨利先生有借条，有证人，证据充足，几乎是一开庭就能结案。
虽然只是去走走过场，不过霍伯特还是很重视人生的第一次开庭，在脑海里开始预演在法庭上跟罗宾先生激烈论战，最后自己向法官申请强制执行，罗宾先生最终败下阵来的桥段。
晚餐时，克里斯汀让女仆给霍伯特倒了杯葡萄酒：“明天你就要正式工作了，这是人生的重要一步，喝一杯庆祝一下。”
霍伯特没有拒绝，喝了几口酒，他也逐渐变得健谈起来：“唐娜，就算我不在学校里看着你了，你也不许谈恋爱，那些男生还太不成熟。”
唐娜嘟着嘴道：“我也不需要你看护我啊，再说有很多很成熟稳重，或者很幽默健谈的男生啊。”
霍伯特喝了口酒道：“不不不，你不知道的，我是男生，我更了解他们在想什么。”
虽然霍伯特跟这个家多少有些隔阂，但是不管是原主还是现在的霍伯特，都努力尽到一个兄长的责任。
特别是不管在哪里上学，霍伯特都比唐娜大一级，自然而然会有保护唐娜的心理。
克里斯汀笑呵呵地道：“这件事听霍伯特的。”
唐娜很不优雅地吐了吐舌头，好像把霍伯特的话听进去了，但会不会照做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晚餐结束后，霍伯特回到房间又把文件拿出来看了几遍，设想着各种各样的可能和意外，甚至都没有去“失序之国”继续探索。
可是第二天的治安法庭上发生的一切，还是远远超出了霍伯特的预料。
霍伯特依旧乘坐家里的四轮马车上班，马车先送唐娜和泰伦去上学，然后直奔治安法庭。
在贝克兰德有很多治安法庭，受理该案件的是乔伍德区的治安法庭。
治安法庭里虽然有两个大窗户，但是光线依旧不是很好，除了法官席、原告席和被告席，只有面积不大的旁听区，摆着两排粗陋的木凳。
今天的被告罗宾先生，完全没有像霍伯特想象中那样赖账，他穿着一件破旧的外套，戴着一顶打了补丁的帽子。
为了表达对法庭的尊重，罗宾先生摘下帽子拿在手里，一脸恳求道：“法官大人，律师先生，求求你们给我一月的时间，一个月以后我肯定会还钱。
“或者让我分开还也行，每周还2镑，不，3镑也可以，求求们不要卖我的房子，我不想失去我的家庭，也不希望我们一家人搬到东区或者桥区。”
这是霍伯特始料未及的，在看资料的时候他不自觉地站在原告这边，一直把被告想成是一个反面人物，可是罗宾先生显然没打算赖账，而且他也有自己的苦衷。
霍伯特又翻了一下资料，罗宾先生名下的资产，只有他面积不大的房子了。
他尽量让自己收起同情心：“罗宾先生，我很同情你的遭遇，可是如果不把你的房子拍卖还债，我的委托人的家庭就会破产，难道要让他们一家搬去东区或者桥区么？”
罗宾先生无话可说，有些羞愧地看了曾经的好朋友一眼。
亨利先生也显然有些不忍心，但他依旧什么也没有说，正如霍伯特所说，他如果心软，全家人都要跟着遭罪。
霍伯特又道：“罗宾先生，我在资料上看到，你有一个周薪3镑左右的稳定工作，还有从父亲那里继承来的房子，不用交房租。
“3镑的收入足够让你们一家过上接近‘中产阶级’的生活，你为什么非要去冒险投资？你是一个成年人，既然你选择了投资，就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我建议你到东区租一间房子，好好工作，几年后未必不能把被拍卖的房子买回来。”
他最后道：“法官大人，我申请强制执行。”
法官早就等得不耐烦，他立即同意了霍伯特的请求。
把被告的资产拍卖后，法庭会拿到不少于10%的手续费，这是治安法庭的主要收入来源。
在鲁恩王国治安法庭的民事经济类案件中，强制执行的判决占了非常高的比例，很多中产之家都因此破产。
亨利先生和罗宾先生的案件结束后，霍伯特心烦意乱，在旁听席上坐了十几分钟才出去乘坐公共马车回到“亚斯兰巴顿”律师事务所。
霍伯特先去向巴顿汇报了案件的结果。
坐在真皮座椅上的巴顿看了霍伯特一眼：“你看上去很疲倦。”
“我只是……”霍伯特苦笑道：“我只是突然意识到，我原来生活在一个这么冰冷的世界里。”
他之前只生活在贝克兰德上流社会的小世界里，他都已经忘记了，这里是鲁恩，这里是贝克兰德，是一个资本阶级原始积累的时代。
“你当我们是什么？”巴顿喝了一口咖啡：“我们是贝克兰德的一群狼，见到羊就要咬下一块肉来。”
霍伯特一愣：“这就是律师？”
巴顿微笑道：“你如果以为律师是‘正义先锋’那你就大错特错了，但你的心里如果没有正义，那么你绝不是一名好律师。”
他道：“今天你先回去休息吧，明天一早过来，跟着我一起去处理一宗霍尔伯爵委托的经济纠纷。”
霍伯特点点头：“好的。”
在回去的马车上，霍伯特逐渐想明白了一些问题，他不该早早地给原告和被告的人格下定义，自己的委托人不可能完全正在正义的这一边，甚至有些委托人可能不站在正义的一边。
但他作为律师依旧要争取和维护委托人的利益，这就是法庭，只不过在法庭之外，他可以尽自己所能，帮助应该得到帮助的人。
晚餐期间，霍伯特向女仆要了一杯酒，并向养父养母道：“父亲、母亲，感谢你们过去对我的保护，今天我才知道没有你们的保护的世界是什么样子。”
克里斯汀欣慰地拍着霍伯特的肩膀：“时光过得可真快啊，转眼间你已经长大了。”
蒙丽萨则被霍伯特突如其来的感谢，感动得差点落泪。
第十一章：奥黛丽的美貌
周四上午，霍伯特陪同巴顿乘坐律师事务所的马车，前往霍尔伯爵的住处。
在马车上，巴顿介绍道：“霍尔伯爵是一位有深远的眼光和睿智的头脑的贵族，在大部分的爵爷们还在靠土地和家产坐吃山空的时候，霍尔伯爵已经积极地向银行业和新兴的工业投资。”
霍伯特点了点头，不就是“正义”她爹么，他还是有点印象的。
巴顿感慨道：“鲁恩王国这些年的改革像一个筛子，有一批贵族趁着这个机会，得到了更多的财富和政治地位，大部分贵族却走向了没落。
“不过贵族们都很看重体面，他们之间就算是有什么纷争，首先想到的是私下里协商解决，如果真上了法庭，就表示双方彻底撕破脸，为了一些财富和资产可以不顾身为贵族的体面。”
巴顿深受霍尔伯爵的信任，一般伯爵有重要的交易或者合作，都会请巴顿帮忙审查一下合同，遇到什么经济纠纷，也会听取巴顿的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