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告人，你承认借了肖恩先生300镑现金么？””
被告律师立即明白了霍伯特的意图，他靠在椅背上，已经没有了辩护的想法。
因为现在不管被告人承认不承认，这300镑现金都必须还了。
被告人被霍伯特这么一问，几乎是条件反射一样道：“我并没有借过这笔钱，这是肖恩的诬告。”
霍伯特点点头：“好，既然你这么说，就代表着我可以申请强制执行！
“我虽然放弃了借条的‘胜诉权’，但是肖恩先生提供的证据足以证明你确实有过借钱的举动，那么这张借条的契约性还在，你就必须要还钱。”
被告人一听到“强制执行”，头皮立即有些发麻：“我，我借过钱，没错，钱是我借的。”
霍伯特点点头：“那好，请在三周内还钱，否则属于拒不还款，我方将申请强制执行。”
第七十九章：利用漏洞
霍伯特的这场辩护堪称精彩，他有效地避开了对手的攻击，同时用出其不意的一击堵住了对方所有的退路。
不过霍伯特也知道，这场官司的胜利也是对手太“配合”自己的缘故，他昨天就考虑过这个问题，如果是让巴顿为被告人辩护的话，他绝对不会一口咬定借条没有法律效应。
这样做要么会跟原告律师陷入一场无休止的争辩，要么会让原告律师像霍伯特这样，钻了相关法规的漏洞。
这都不应该是被告人律师希望看到的情形。
当然，这只是假设，巴顿才不会对这种小案子感兴趣。
很快法官给出判决，限被告人三周内还清借款。
在法官作出判决那一刻，霍伯特又感受到消化魔药的畅快感！
他立即总结：这次消化魔药，是因为我完成了委托？不对，完成委托只能让灵性更活泼而已。难道是因为我利用了法律的规则？不对！
霍伯特突然有所明悟：是漏洞，我利用了法规的漏洞！
相较于之前几次魔药的消化，霍伯特发现，这次利用漏洞胜诉所消化的魔药，跟利用规则作出有利于自己的行动时所消化的魔药差不多。
善于利用规则，善于发现利用规则中的漏洞，这是“律师”的核心！
霍伯特露出会心地微笑，按照这个守则进行扮演，消化魔药的速度将比他的计划更快！
可能再来这么两三件案子，自己就能彻底消化魔药了！
退庭后，肖恩热情地跟霍伯特握手道：“这是我见过的最精彩的辩论！”
昨天他跟霍伯特签委托书的时候，还一百个不放心，觉得霍伯特太年轻又是一名法律助理，不知道是不是对方律师的对手。
今天看到被告人吃瘪的样子，肖恩才觉得这笔律师费花得是真值。
来到旁听席，佛尔思微笑道：“本来休拉我来的时候，我还以为我会看到两名律师对着一些让人听了想要入睡的法律条文，一字一个字地争辩。
“没想到你会胜得这么干净利落，嗯，这给了我很多灵感，以后我得多来听听你的辩护，或许我也能写一本主角是律师的小说。”
霍伯特微笑道：“明天我还要在这里为原告辩护，你如果愿意来的话可以再来旁听，不过那场辩护应该会很艰难。”
明天他将要在这里为鲍勃辩护。
几个人闲聊了一会儿便各自离开，被告人已经答应本周内还款，对方还了钱之后，肖恩先生才会支付霍伯特的委托费。
霍伯特没有回律师事务所，而是乘坐出租马车去了法务部，领取了自己的律师资格证。
从今天开始，他就是一名正式的律师了，这让他有了到正式法庭辩护的资格。
当然，前提是有人请他为自己辩护，一般在正式法庭上的案子都是刑事案件或者是贵族们之间的利益纠纷。
只要能花得起钱，他们都会请大律师帮他们打官司。
正式律师最多的工作，还是帮大律师准备辩护资料，很少有上庭的机会。
如果出不起律师费的人，大概率会选择不请律师，因为普通律师根本不是大律师的对手，往往花了钱还会败诉，还不如不还钱就这么认命了。
这样的想法和现状，限制了霍伯特这样的普通律师上庭的机会。
不过霍伯特认为，在鲍勃的案子里可能就要用到律师资格证，想到明天的辩护，他心里其实有些忐忑，不知道自己的计划能不能成功。
晚餐的时候，唐娜看出了霍伯特的不对劲：“霍伯特，你好像有些心不在焉。”
“我在考虑明天的辩护思路。”霍伯特微笑道：“这对我来说将是一个巨大的考验。”
“哈哈哈，有压力是好事！”克里斯汀笑道：“这说明你在进步。”
他感慨道：“这让我想起了在南大陆时的经历，那个时候我还是个跟你们差不多大的小伙子……”
于是餐桌上的保留节目“将军在南大陆的故事”开始了，只不过克里斯汀的故事刚开始，唐娜就毫不客气地打断道：“们一起把敌人的碉堡炸了对么？父亲这个故事你讲过了！……于是你们两个人俘虏了九个敌人是么？父亲，这个故事你也讲过了……”
看着冥思苦想，也不知道是在编新故事，还是在努力回忆自己光辉事迹的克里斯汀，霍伯特会心一笑，心情也顿时好了许多。
次日，霍伯特早早得来到治安法庭，让他意外的是鲍勃来得更早。
他还是拄着那根树杈做成的拐杖，衣服破破烂烂有好几个明显的窟窿，但这身衣服明显洗过，看上去比上次见面的时候干净了不少。他的头发也理了理，这让他整个人看上去精神了许多。
两个相视一笑，一前一后进入治安法庭，一个坐在原告席上，一个坐在原告律师席上。
此时霍伯特才小声对鲍勃道：“之前我说过，这件案子难度很大，这不是在装腔作势，而是我们很容易成为很多人的敌人，甚至法官都会站在我们的对立面。”
鲍勃点点头：“律师先生，我清楚您能坐在我的旁边有多难得。”
霍伯特笑了笑：“我没有自吹自擂的意思，我只是希望得到你完全的信任！等会儿开庭后，不管我作出什么应对，你都要支持。”
“我信得过你，律师先生。”鲍勃道：“戴维跟我讲过你接受他们的委托，并帮他们挽回损失的事。”
霍伯特点点头：“那就好。”
之后就是等待开庭，旁听席上逐渐出现了几个人，有戴维和罗宾，还有鲍勃的几个工友，以及坐在角落里的佛尔思。
九点整，法官就坐，正式开庭。
作为原告律师，霍伯特首先阐述了鲍勃在被告人的工厂致残，并丧失了劳动能力的事实。
“我们不会赖账。”被告律师微笑道：“阿诺德先生是一位仁慈的富豪，他已经按照相关规定，支付了鲍勃先生的医药费，并会一次性赔偿给鲍勃先生100镑。”
霍伯特道：“这正是我要说的地方，100镑根本不能维持鲍勃先生今后的生活。”
“所以呢？”
“我们需要起码1000镑赔偿！”
此话一出，引来了几声惊呼。
被告律师摇了摇头：“原告律师，这里是法庭，不是马戏团，你也不是舞台上讲一些蹩脚笑话的小丑。”
第八十章：不走寻常路的霍伯特律师
法官席上，皱纹堆垒的法官摇了摇头，以表示对霍伯特荒唐要求的不认同。
旁听席上，鲍勃的工友们都为鲍勃捏了一把汗，他们知道阿诺德先生肯定不会接受1000镑的赔偿，他们以为这或许是霍伯特律师讨价还价的方式。
佛尔思则是看着面无表情的霍伯特若有所思，她有种错觉，好像今天才正式认识霍伯特。
而法庭上的霍伯特并没有被对方律师嘲讽他是小丑而恼火，他严肃道：“被告律师，你根本不理解小丑，每个喜剧的背后都是悲剧的内核。”
被告律师明显一愣，而坐在被告席上的是阿诺德的秘书，他冷冷地提醒霍伯特：“不要太贪心，如果你们的要求超出了相关的法规，你们将1便士也得不到。”
霍伯特道：“我们的要求一点儿也不过分，只不过身处在这个世界里，合理的要求才变成了过分。”
被告律师笑道：“我们没时间跟你探讨哲学，法官先生请宣判吧。”
法官问霍伯特：“原告律师，你维持现在的要求不变么？”
“不变。”
法官无奈，他清了清嗓子刚要宣判，霍伯特又道：“法官大人，请等一下。”
法官微笑道：“看来你改主意了？”
“不，我方撤销此次索赔。”
此言一出，再次引出了几声惊呼。
法官和被告律师都被霍伯特此举搞得摸不着头脑。
只听霍伯特继续道：“我方将控告阿诺德因为不作为，而导致我的委托人致残，是的，们没有听错，我方将控告阿诺德故意伤害罪！”
在一片哗然中，被告律师面色发青道：“你的控告不成立！阿诺德先生并没有直接伤害到你的委托人！”
“我的委托人是在为阿诺德工作的时候致残，因果关系成立，阿诺德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没错，他是在工作中致残，但并不是阿诺德先生让他致残，因果关系并不成立！”
“明知道车间里的机器有危险，作为工厂的负责人，阿诺德却没有作出有效地提醒，致使我的委托人致残，这属于阿诺德的不作为导致的后果，阿诺德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被告律师靠在椅背上面色不善，他显然要组织一下语言，才能发起新的反击。
这时候旁听席上响起了掌声，他们虽然不明白霍伯特的策略，但是他们知道在这轮交锋中，霍伯特律师赢了。
佛尔思也跟着鼓掌，她必须要把这场精彩的辩论写在下一本书里！
这时候法官才后知后觉地敲击法槌：“两位，你们的辩护已经属于刑事辩护，本法庭不接受你们的辩护结果。”
霍伯特道：“法官大人，我会准备相关材料，将此案移交给正式法庭。”
法官点点头：“好的，祝你好运，年轻人，你的思路相当精彩。好了，退庭！”
霍伯特再次感受到了魔药消化的迹象，而且比预想中要快，他估计就算没有其它的委托，打完鲍勃这场官司，自己的魔药也会被彻底消化。
法官离开后，鲍勃的工友走过来，大声跟鲍勃谈笑。
鲍勃诚恳地对霍伯特道：“感谢您，霍伯特律师。”
霍伯特微笑道：“这只是第一步，这个官司真正艰难的地方还在后面。”
“不不不，霍伯特先生。”鲍勃微笑道：“今天能看到被告席上的贝克，那只阿诺德的狗被气得脸色发青，还又拿我没办法的样子，这场官司就值了。”
他的几工友放肆地大笑着，都说今天不虚此行。
一行人来到治安法庭门口，鲍勃的工友们打了声招呼，便各自回去工作了。
霍伯特看着他们的背影：“在贝克兰德，很少能见到像你们关系这么好的工友。”
“因为我们都是蒸汽与机械之神的信徒！”鲍勃微笑道：“我们经常一起去教堂，一起探讨蒸汽与机械之神的光辉。”
霍伯特点了点头，信仰的确有这样的功效：“你住在哪里？我会以书信的形式告知你开庭时间，不过估计得下周，或者下下周了。”
鲍勃苦笑道：“我没有固定的住处，不过我可以天天去律师事务所等待您下班。”
霍伯特琢磨了一下：“我把你送去济贫院。”
鲍勃再次苦笑：“济贫院不接受残疾人。”
“那他们济个屁的贫？”霍伯特嗤笑了一声：“我有办法，但是如果再有人问你，你的信仰是什么，你要回答黑夜女神。”
鲍勃张了张嘴：“抱歉，先生，我并不想改信。”
“没有让你改信，这只不过是生存下去的变通，并没有让你放弃什么。”霍伯特道：“你可以在内心里继续信仰蒸汽与机械之神，虽然这些神们不管信徒的死活。”
鲍勃有些惶恐：“先，先生……”
霍伯特摆了摆手：“好了，就这么定了，不然官司没打完，我的委托人却饿死了，这将是我的耻辱。”
他刚要朝不远处的出租马车招手，一辆简约的四轮马车停在了他们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