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间废弃的办公室里，的确有一个人影，他头发撒乱，脸上像是干尸一样又干又皱，而他的身上却长满了脓疮，此时他正忘我地在一座简易祭台前踱步。
休从口袋里拿出了扎克里的画像，大概能辨认出来，这个正在踱步的人就是扎克里。
霍伯特道：“他的状态不对。”似乎已经在失控的边缘。
这时候扎克里才好像终于看到了霍伯特和休，他的两只眼睛左眼麻木无神，右眼却闪动着诡异的光彩。
被扎克里右眼盯着的霍伯特和休，立即感觉心惊肉跳，浑身不适，就像被一只污秽、邪恶的生物盯着一样。
霍伯特道：“别跟他对视！”
他赶紧别过头，以免受到污染。
“哈哈哈哈！”扎克里干涩的嗓子发出邪恶的笑声，他像是在宣读神的旨意一样庄严道：“我看到了！我看到了神的国度！
“在金色的大地上，我举着火把望着神的国度！远古的神明们在大地上徘徊，们高大无比，们遮天蔽日，们身上散发着污秽痛苦的气息！
“巨大的乌鸦在天上徘徊，它嘴里叼着人类的骷髅，享用着死者的灵魂……”
这番话像是咒语一样，让霍伯特和休头疼欲裂！
霍伯特用颤抖的手开了一枪，枪声的巨响才让他和休摆脱了梦魇般的状态。
扎克里显然被强大的邪恶存在影响到了，霍伯特的第一枪没有击中目标，他接连开了两枪，终于有一枪打中了扎克里的小腹。
扎克里倒在地上，没有了力气继续宣读他的污秽之言。
不过他立即爬向祭坛，嘴里念道：“创造一切的主；阴影帷幕后的主宰；所有生灵的堕落自性！
“我祈求堕落的力量……”
祭台上出现了微妙的变化，仿佛有一股邪恶堕落的力量正在降临。
霍伯特赶紧上前补刀，近距离下一枪打穿了扎克里的脑袋。
这家伙竟然在祈求真实造物主的力量！这不是在找死么！
随着扎克里的咒语被打断，那股堕落的力量逐渐消散。
半空中的乌鸦们突然一起怪叫了一声“呀~”，它们终于不再盘旋着飞行，而是各自落到周围的树上休息。
休也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不太懂仪式魔法的她虽然没太明白刚才是怎么回事，但是她内心却明白，刚才霍伯特干净利落的出手，那股邪恶力量才没能降临，两个人也因此逃过一劫。
霍伯特还是不放心，收起手枪，把用废弃的桌子拼起来的祭台拆掉。
他又看了抽搐的尸体一眼，猜测扎克里很有可能服用了“秘祈人”的魔药。
序列9的“秘祈人”是最容易失控的魔药之一，首先是真实造物主对底层非凡者的影响很大，就是扎克里信里所说的那些呓语。
另外他们的灵感很高，总是能听到一些不该听到的声音，看到一些不该看到的东西，所以很容易失控。
因为灵感高的特性，“秘祈人”很容易掌握一些仪式魔法，不过对邪恶的存在举行仪式，不是在不知知不觉中被污染，就是性情大变。
休忍着恶心简单检查了一下尸体，确定扎克里是真死了，她看了霍伯特一眼：“线索又断了。”
“未必！”霍伯特靠在墙上休息了一下，才从地上捡起了三支蜡烛按照仪式的需要点上。
第一次杀人的紧张，以及刚刚在死亡边缘游走的亢奋，让他浑身的肌肉都有些颤抖。
不过现在要抓紧时间通灵，霍伯特一边在蜡烛中间绘制了代表黑夜女神的符号，一边问休：“‘仲裁人’小姐，你听说过通灵么？”
休张大了嘴：“你还会通灵？”
对野生非凡者来说，通灵可是非常高级的仪式魔法。
霍伯特微笑道：“如果扎克里还活着，以我现在的灵性我也不敢通灵，但现在他死了，那就好办了。”
第三十四章：通灵
“律师”途径非凡者的灵性，并不太擅长通灵这类的操作，所以只能祈求神明帮忙。
如果仪式正确，燃烧的材料正确，咒语也念对了的话，任何非凡者的灵性都能构建起通往神国的通道，只要祈求者没有恶意，神明的“自动回复系统”也基本上都会给予回应。
虽然在上次的实验中，黑夜女神的反应很不靠谱的样子，但是通灵是“收尸人”途径的重要能力，是黑夜女神的“主打业务”，所以这回他还是向女神祈求力量。
不然找谁呢？人造死神好像已经有简单的意识了，不过霍伯特不知道的尊名，而且人家也不一定回应霍伯特的祈求。
找“风暴之主”列奥德罗？这哥们的主打业务是放闪电，请帮忙毁尸灭迹还差不多。
蒸汽与机械之神也不合适，万一请帮忙通灵的时候，顺手丢到祭台上一辆自行车那就搞笑了：自行车？什么自行车？要什么自行车？
真实造物主和隐匿贤者倒是都能帮忙通灵，可是谁敢找们帮忙？
画好了表示黑夜女神的符号后，霍伯特用“圣夜粉”砌好了“灵性之墙”。
接着霍伯特拿出“安曼达”纯露，分别滴在蜡烛上，并燃烧了月亮花和夜香草花瓣。
他庄严地用赫密斯语道：“我祈求黑夜的力量；
“我祈求绯红的力量；
“我祈求黑夜女神的眷顾；
“您忠实的信众祈求女神的力量，让我可以跟眼前这名受到邪神影响的人进行灵性沟通。
“……”
咒语念完，旁观的休立即感觉整个房间好像变得沉静了下来，休有些惊讶和激动的内心立即变得宁静。
霍伯特松了口气，女神这回还比较靠谱。
接着他的眼球完全变黑，似乎失去了眼白，他看到了扎克里正在一点点涣散的灵性。
不用人任何人教导，霍伯特好像进行过无数次通灵一样，熟练地操控自己的灵性跟扎克里的灵性纠缠在一起。
霍伯特在心中默念：“海曼保险股份的诈骗计划。”
“海曼保险股份的诈骗计划。”
“……”
霍伯特视角好像突然变得灰蒙蒙的，好像坠入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雾霾里，连念了七遍之后，他眼前的场景才出现了变化。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一脸真诚微笑的中年人，他正是下午的追捕中，曾经迎面向霍伯特和休而来的中年工人。
那果然就是海曼！
另外通灵的画面并没有呈现扭曲的状态，这说明扎克里的灵性没有受到太严重的污染，可以放心进行通灵。
脸上满是真诚笑容的海曼道：“用制造出来的堕落和怨念，才能取悦主！
“我们来尝试着让几个美满的家庭破产怎么样？主一定很喜欢这种从美好的人生逐渐被生活逼得堕落的味道……”
“……看看我们的‘希望之地’，有的人疯狂地吸食着利益，有的人拼尽全力也难以保全自己的家产，我想你应该不想做被别人任意摆布的那部分人……”
“……我们寻找那些中产家庭下手，他们手里有积蓄，做梦都想过上有钱人的生活，很容易上当的。
“骗取的金额就定在6000镑左右怎么样？再高的话会引起官方非凡者的关注，会给我们造成很多麻烦……”
“……首先，你要变成一体面的保险公司经理，这并不难，你只要抬头挺胸、目中无人，跟他人谈话时习惯用最无耻的谎言和最肉麻的奉承应对，你就成功了一半……”
接着画面一转，扎克里穿着和言行举止都很得体，他正跟不同的客户会谈，其中就包括霍伯特的委托人罗宾先生。
在这些画面结束后，霍伯特眼前有变成了伸手不见五指的灰雾。
跟之前的猜测差不多，海曼策划，扎克里执行。
霍伯特再次在心里默念：“诈骗得来的钱的去向。”
“诈骗得来的钱的去向。”
“……”
默念了七遍之后，霍伯特眼前的灰雾一变，再次出现了海曼那张脸。
海曼同样带着最真诚的笑容：“我为什么要把每一笔金额定在1600镑？就是为了分赃的时候方便？对，分赃，没什么好避讳的。
“什么？你要600镑？不不不，你只有100镑，我也只有100镑，剩下的要全部交给主的代言人。
“没错，就是那天见到的希尔曼先生，他是主的神官，是教徒们的主教。”
霍伯特看到扎克里极不情愿的把大部分钱交给了海曼。
灰雾再次出现，霍伯特陷入了短暂的沉思，以扎克里生前的表现来看，海曼所说的“主”肯定是真实造物主。
那个叫希尔曼的人是真实造物主信仰者的主教的话，海曼跟扎克里极有可能会跟极光会扯上关系。
霍伯特在心里给自己画下了“一条线”，这件事最多就查到海曼那里，就算是有再明显的线索也不再往下查了，不然扯上了极光会的话，他和休两个序列9死十次都不够死的。
于是霍伯特继续通灵：“海曼的藏身之处。”
“海曼的藏身之处。”
“……”
默念七遍后，霍伯特眼前的灰雾搅动，出现了一座联排房，门牌上写着：瓦斯克大道109号。
接着画面一转，出现在一栋破烂的楼房前，门牌上写着：加斯宾大街56号。
画面向前，来到了楼房的三楼，停在了303房门前。
连续的通灵，榨取着霍伯特的灵性，他此时已经很疲倦，但还是坚持着默念：“魔药的配方。”
“魔药的配方。”
“……”
灰雾中再次出现了海曼的笑脸：“这是主的恩赐，也要感谢希尔曼先生的慷慨。”
海曼递过来一张纸条，上面写着：“秘祈人”魔药。
主材料：黑水晶70克，二分之一个红嘴乌鸦的大脑。
辅助材料：80毫升纯水，非罗多鱼的血液10毫升，毒堇汁5滴，黑雀花的粉末9克。
霍伯特刚刚简单看了一遍魔药配方，纸条上的字体突然扭曲起来，黑色的墨汁揉成了一个十字架的形状，十字架上似乎有一个倒立着被铁链锁着的人，这个十字架迅速变大。
在看清楚十字架上的人之前，霍伯特猛地退出了通灵。
呼~呼~
霍伯特出了一头冷汗，差点就被真实造物主注视到了，被这家伙瞅一眼，就算不失控也够难受的。
他在心中总结：在“低序列”阶段，通灵的时候最好不涉及非凡信息，不然很容易招来一些充满恶意的注视，非常危险。
休蹲在霍伯特身边关切地问：“你感觉怎么样？”
本来好好的通灵，霍伯特就像突然从噩梦中惊醒一样，喘着粗气，一身冷汗。
霍伯特摆了摆手，靠在墙上喘了几口气才挣扎着起身，在胸前画了个红月和繁星：“赞美女神！”
结束了仪式，他从口袋里拿出了扎克里伪造的股权合同：“被告人扎克里，我现在代表罗宾先生起诉你！”
第三十五章：战利品
进入了律师的状态后，霍伯特立即感觉自己的灵性又活泼了起来。
他晃着手里的伪造合同道：“这就是你诈骗的证据，虽然警察没有抓到你，你也不大可能再受到法律的制裁，但我依旧要起诉你！让你明白你的罪状！”
已经开始进行搜索的休，有些奇怪地看了霍伯特一眼，她总觉得似乎明白霍伯特在干什么，毕竟自己就很喜欢做“仲裁人”，可能霍伯特很喜欢做“律师”？但她又没有完全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