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战斗力一般的缘故,他连这里的征召兵都没指望,仅打算征召一批希腊水手,组建地中海舰队。
这能保证他拥有一条完整的从天竺到西欧的商路,要知道,商路环环相扣,每多经历一个环节,价格和成本就可能翻上一倍。
同样是从古吉拉特贩运过来的丝绸,在艾拉港出手,洛萨所能获得的收益可能只有十,但若是在贾法港出手,收益就可能达到二十。
收益翻倍,增加的成本,哪怕包括时间成本在内,也绝对不可能达到十。
若是在普罗旺斯的马赛港出手,收益则瞬间能飙升至五十,若再渡过北海,运到伦敦,这个数字至少也有一百,甚至是二百。
要知道,这条商路,可是近乎于完全由洛萨一人垄断的,谁让十字军王公们的领地,仅有洛萨一人连通着红海呢。
洛萨心头火热。
现在,超凡世界对世俗的影响越来越深。
对洛萨而言,无论是扩张领地,还是为手底下的扈从们增添实力,都需要海量的钱财。
马勒斯,乌尔丁这些扈从还可以往后放放,毕竟他们不属于一线战斗人员,但切利尼娜,芙琳吉拉,让娜,般若这些,怎么也得先提升到满级再说。
而且,让娜可是有着精英化的材料的,尽快帮助她晋升精一阶段,他手中对抗这个世界超凡者的底牌,也会更强大些。
“待会儿,我得找图里亚多斯过来,向我宣誓效忠,有他帮助,大概率能维持住利马索尔的有效统治,最起码那些本地贵族们,不会对我太过反感,阳奉阴违。”
“要睡一会儿吗?”
“不了。”
洛萨摇头道:“我冥想一阵,不灭龙魂的描述中,对我精神力的提升速度有很大帮助,我打算试一试冥想效率有没有提高。”
“好。”
般若没再说什么。
两个人的羁绊很深,洛萨现在能够借用她的力量也越来越多,许多话,不需要说出口,两人便有了十足的默契。
洛萨闭上眼睛。
大脑逐渐放空。
醒来时。
已是日上三竿。
这次冥想,仅短短几个小时的时间,自己的精神力就增加了一点,按照这个效率,要不了几年,自己都能像安娜那样,着手准备晋升传奇领域的巫师了。
虽然对他而言还是太慢。
但跟这个世界,动辄需要几百年才有可能踏足传奇领域的巫师们而言,他这已经能够算作是天纵奇才了。
简单洗漱过后。
洛萨来到客厅。
“具体的伤亡数字统计出来了吗?”
让娜神情郑重:“战死者共计二百七十六人,重伤者三十九人,轻伤不计。”
洛萨神情微怔,这个数字比他预想的还要多一些。
这里的重伤者,往往指的不是身受重创者,那种程度的伤员,以现有医疗条件,很难医治回来,后续都被归入到了战死者的数字当中。
而是指的肢体残疾者。
“重伤者记得安排他们复原,嘱咐地方多给予他们一些帮助,如果没办法耕作,也视情况给予他们补助。死者也按照我们当初定好的抚恤政策发放抚恤金。”
让娜微微点了下头,倒是没流露出什么伤心的情绪。
农兵们的损失不小,但战果实在太丰厚了,能够打出近乎一比十的交换比,再说什么伤心难过,未免有些假模假样。
毕竟慈不掌兵。
让娜虽说是个正派的人,但对于伤亡一事,反而看得比洛萨要淡得多,更何况,伤亡者都能得到妥善安置,这可比这个时代绝大多数的领主都要宽宏多了。
“图里亚多斯在外面求着见你,昨晚他恐怕是被你吓坏了。”
“被吓坏的又何止是他?”
洛萨轻笑出声。
对于超乎自己认知的异类,人们的第一反应,往往会是排斥,恐惧,乃至敌视。
但洛萨,显然不是他们敢于排斥的。
第285章 送葬
清早的利马索尔。
人们还没从战争的疮痍中恢复过来。
天空中飞过成群的黑鸦,它们错落有致地站在树梢上,打量着下方的送葬队伍。
一具具蒙上白色亚麻布的尸体,被人们用担架抬到广场上,供家属们来辨认,并进行安葬。
敌人的尸体自然就只能草草用板车运出城外,挖个大坑堆积起来,浇上引火物焚烧后,再进行填埋,以避免可能产生的瘟疫。
这是洛萨最关心的几件战后事宜之一。
无论是截断了东帝国复兴国运的查士丁尼大瘟疫,还是按照原本历史轨迹,应该于一个多世纪后再肆虐欧陆的黑死病。
两场瘟疫,都使欧陆人口减半,堪称是末日一般的天灾。
不过,大概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利马索尔人都不会愿意吃鱼了,因为昨晚,有太多敌人的尸体葬身鱼腹了。
般若走在抬尸的人群当中,一头乌黑柔顺的长发,用白色的包头巾束起,戴着面纱,仅露出双眼,像极了修道院里的修女。
人们下意识绕开了这个看上去有些奇怪的女人。
黑色鬼面盾牌,缩小成了项链一般的挂饰,若是有人以灵性视觉来看,就能发现这个挂饰,正像是一场黑色风暴的中心。
无数亡魂正被吸纳进挂饰中。
它可以通过将死者的灵魂送往地狱,抽取一部分的“过路费”,以增强自身防御力。
但这显然不如直接把灵魂嚼碎,吞入到自己肚子里来得更加舒坦,就像是塞琉古王,便是被它嚼碎,吞噬掉了。
她最终驻足于圣保罗大教堂前的广场上。
这里俨然成了一个大型的停尸场,数百具尸体陈列于此。
此战,光洛萨手底下的农兵伤亡数都破三百了,那些城镇民兵虽然大多数只需远程支援作战,但他们的装备太简陋,在突厥和库曼人的射击下,损失惨重。
有些城镇民兵还跟敌人短兵相接了,只是这些非正规军,几乎没有任何战斗经验,哪里是刀头舔血的雇佣兵们的对手。
不过他们的战斗意志倒是很顽强,大概是因为利马索尔城是他们家园的缘故,损失过半,仍未溃散。
广场上到处都是哭声。
城镇民兵的家属们,围在一具具尸体旁,神情沉恸。
有些年轻丧夫的寡妇,则神情麻木地背着年幼的婴儿,在简陋的棺椁中放上面包,水壶,食盐,刀具,餐盘等生活必需品。
有些富裕的家庭,还会在里面放一些金银币。
盗墓贼往往有利可图。
这也是这个时代,许多墓园都有守墓人,甚至许多死者都会安葬于教会墓园的原因所在。
他们要等待正教的黑袍神父或是修女们,唱诵完赞美诗,才能将死者放进棺椁当中,等到葬礼尾声时,才能盖住棺盖。
修会骑士们还有随军神父们,已经开始为农兵们奏响安魂曲了,这是公教的习俗。
黑底白十字架的修士和骑士们,跟塞浦路斯本地的黑袍修士们,泾渭分明,各自主持己方的安葬仪式。
雷诺将老农兵放进简陋的棺椁中,思索了片刻,又将胸口别着的一枚银质十字架塞进老农兵僵硬的手中。
“愿父保佑你,父亲。”
“雷诺,节哀。”
“老诺克是为主奋战的十字军战士,他为光荣而死,必定会升上天堂的。”
同营的农兵们安慰了雷诺几句,这个向来不怎么讨人喜欢的家伙,因为继承了老农兵的遗产,就这么翻身成了预备役的骑士老爷。
同袍们心中免不了嘀咕几句“真是个幸运的家伙”这样的酸话,只是却不会当着雷诺的面说出口了。
“老诺克是个勇敢的战士,我听说过他的名字。”
雷诺抬起头,看到是条顿骑士团的司令官,那位名叫希伯兰德的骑士老爷。
他连忙站起身,拍了拍有些酸麻的双腿,有些局促道:“晨安,大人。”
“晨安。”
希伯兰德也向雷诺回了一礼。
这使他有些受宠若惊。
希伯兰德带着一众修会骑士,来到一处像是平时市政官进行演讲时的圆台,向众人说道:“主耶稣,你曾为拉撒路的死亡而哭泣,也求您能抚慰这些,为了在跟异教徒斗争的伟大事业中战死的同袍们悲伤流泪的人们.”
肃穆的气氛,也感染了诸多正教徒。
他们看向希伯兰德,有些人也跟着祈祷道:“求主垂听我们。”
“这”
“怎么能让公教徒来主持安魂弥撒?”
正教的修士们满脸排斥地看着这些信仰公教会的修会骑士们,窃窃私语着。
他们很担心这些异端神职者们就此赖在塞浦路斯不走了。
同行是冤家。
每一块地盘上的教会,所能分到的蛋糕都是有限的,每多一只手伸进来,他们所能拿的就少一份。
只是,刀剑握于法兰克人之手。
这些能征善战的十字军骑士们,显然也不是他们这些正教修士们所能招惹得起的。
“我们未来,该不会就要和这些法兰克蛮子打交道吧?”
想到这些法兰克蛮子们恐怖的战斗力,还有他们的首领,那个拥有不知是魔鬼还是天父所赐伟力的外约旦伯爵洛萨。
这些正教神父们就有一种未来一片晦暗的念头。
…
宅邸内。
打发走图里亚多斯,洛萨正听着奈德的汇报。
“大人,利马索尔城既然已经纳入到您的统治当中,我们是否应该借助那些法兰克移民,组建一支地方戍卫连队?”
十字军东征,既是一场军事行动,也是一场人口迁徙活动,十万人出发,抵达圣地的可能也就一两万人,其余人不可能都死了。
遇到沿途有宜居的地方,或是跟当地的异性看对眼,就此定居在当地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塞浦路斯作为朝圣道路上,一个相当富裕的中转站,自然也有不少朝圣者在此定居,这批人就是奈德打算征召的兵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