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村庄最深处,一片二米高的白色围墙,环绕起一座并不是很华丽的三层庄园式建筑。
那里已敞开大门。
早早得到消息的庄园管家,带着十余名“仆人”站在门口,准备迎接。
一棵接近十米高的高大橄榄树,伴随着微风轻轻摇曳,狭长,茂密的叶片,遮出一片荫蔽。
耳畔传来轻微的沙沙声响,让娜吹了个口哨:“真是个度假的好地方。”
洛萨皱了皱眉。
他依旧没搞清楚让娜在复生为“耀骑士”后,究竟有怎样一番经历,才变成了如今这副轻挑模样。
管家摘下帽子,恭敬行礼:“殿下,您的莅临,使飞鸟庄园都变得熠熠生辉起来。”
庄园之所以被称作“飞鸟”,据说是因为这里的第一株葡萄藤,就是来此越冬的候鸟粪便中,生长出来的。
洛萨微微颔首:“管家,告诉我你的名字。”
管家连忙道:“法比奥霍斯,您称呼我老法比奥就好。”
这样一座庄园的管家,其实就相当于伦纳德这样的守卫官的角色。
在和平时期拥有收税,管理土地,租借给农夫农具,牲口以及召开庄园法庭的权力。
在面对外敌入侵时,还有权征召农奴无偿保卫领主的财产。
但值得一提的是,洛萨手底下的农奴已经很少了。
绝大多数人,只要愿意改信,都被洛萨解放为了雇农,按照比例缴税。
不再需要像之前那样,每周都需拿出一半的时间,去无偿耕作领主的土地。
洛萨认为,雇佣制更能激发人们的主观能动性。
而农奴,在为领主无偿劳作的时候,免不得就会产生偷懒,摆烂的情绪这是人的天性,不是一顿鞭子就能改变的。
“那么老法比奥,请你带领我的骑士们去休息吧,我和我的女眷会在庄园里用餐,品尝美酒。”
“我保证,大人,您一定会得到最好的款待。”
管家的态度很谦卑,甚至有些诚惶诚恐。
洛萨作为希伯伦的领主,法比奥在庄园里的权力,全部都源自于他,某种意义上来讲,法比奥应该算作是洛萨的“家臣”。
洛萨对法比奥的第一印象不错,穿着简朴,身材魁梧,皮肤因经常暴晒而有些发黑,举手投足间,带着浓郁的军伍风格。
“法比奥,你曾经参过军?”
法比奥连忙道:“的确,我曾在雷纳德伯爵麾下的军队中服役,最高做到过持标扈从的位置,指挥一队步兵。”
“不错。”
洛萨言简意赅地夸奖道。
法比奥却有些心生忐忑,这位新伯爵跟老伯爵间的不和睦,是众所皆知的事。
“请跟我来。”
法比奥和一众奴仆将众人迎了进去。
飞鸟庄园里没有专业的侍女和奴仆伺候,都属于兼职性质,在绝大多数时间里,仍需在田地里干农活。
法比奥在亲眼目睹一个奴仆笨手笨脚地去牵让娜的“葡萄”,却被一个响鼻吓得连连后退的蠢笨模样后。
连忙道:“抱歉,美丽的女士,这都是些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人,他们无意冒犯。”
让娜露出善意的嘲笑声:“没关系,‘葡萄’是个促狭鬼,爱捉弄人的性格是人尽皆知的,没人会怪罪他。”
没见过世面的小伙子们看得呆了。
法比奥又气又怕:“们这群该被剜掉眼珠子的混蛋,居然胆敢直视领主家的女眷,都给我滚开!”
翼骑兵们发出善意的哄笑声:“他们一定是没见过让娜女士战斗起来的模样,不然一定吓他们一大跳。”
“没关系的,老法比奥,每个人都喜欢让娜女士,这很正常。”
“大人是个宽宏的人,他会宽恕你们的,但你们再继续看下去,我们可就不乐意了。”
翼骑兵们七嘴八舌地凑着热闹。
他们都很喜欢让娜这位统领。
洛萨脸上也露出了一丝笑意:“法比奥,不用责怪他们,让他们下去吧。”
法比奥露出感激的神情:“大人,您要到酒窖看看吗?这里有一批已经储存了一整年时间的佳酿。”
“不用了,我想先在大厅里休息一阵,你去拿一桶上来吧。”
洛萨径直走进庄园。
他在芙琳吉拉的帮助下,卸下了背后的披风,全套的铠甲,只穿了一件薄衬衫:“呼,都坐吧,这儿还挺凉快。”
大概是雷纳德此前也从未在此居住过,庄园里的陈设很简朴,但看得出来,经常有人清理打扫,罕见的干净整洁。
无论如何,要比阴森潮湿的城堡舒服多了。
管家这时也抬着橡木桶进来了。
半米高的橡木桶内,发出酒水碰撞的声响,看起来分量不轻,但他却没有露出丝毫吃力的模样。
“法比奥,你是哪里人?”
“大人,我是墨西拿人。”
法比奥将木质的杯子摆放在桌上。
洛萨追问道:“帝国遗民?”
(帝国可以用罗马代替)
看相貌,法比奥肯定不是来自北非的摩尔人,也不像是占据西西里的诺曼人,黑发黑眸,是典型的拉丁人。
《后汉书》里曾有一句话来形容帝国人:“其人民皆长大平正,有类中国,故谓之大秦。”
只不过这里的大秦人,大概率是在说希腊人罢了。
法比奥苦笑道:“大人,您说笑了,哪里还有帝国人呢?只有希腊人罢了。”
他拿起铁锤和木楔,对准橡木桶轻轻敲动,钻出出酒孔。
鲜红的酒水立刻带着葡萄味的芬芳,沿着木楔流到了下方摆放的木质酒杯中,等到快要满的时候,管家便将木片插在出酒孔上。
“大人,您请品尝。”
管家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期待,显然很自信于飞鸟庄园出产的葡萄酒。
般若正想端起酒杯,让娜已抢先一步抢过,一饮而尽:“唔味道很棒,就是度数太低了。”
洛萨示意管家可以离开了。
他道:“我说过允许你去制作蒸馏酒。”
让娜坐在带靠背的椅子上,把腿微微翘起,脚尖有一下没一下地轻磕着桌腿。
闻言,她言简意赅道:“懒。”
般若皱起眉:“如果酒里有毒怎么办?”
让娜笑道:“总之,我是不忍心让般若小姐来替我试毒的,这么漂亮的小姐,就该让人好好疼爱才对。”
洛萨脸色顿时一黑。
臭丫头,你敢阴阳我?
让娜摆摆手:“没毒,放心喝吧。”
洛萨掀开木片,为众人一一倒上酒。
芙琳吉拉接过酒杯,姿态优雅地品着酒。
但吧唧了一下嘴,有些嫌弃道:“果然,就算颜色再像,还是没有鲜血好喝。”
(本章完)
第159章 预料中的刺杀
傍晚。
一众人在庄园里举行了盛大的宴会。
洛萨望着载歌载舞的人们,翼骑兵们和平民们不分彼此,手拉着手,簇拥在篝火旁跳着舞。
有个来自盖尔的农妇,似乎喝多了酒,脸色酡红地教授着人们跟她一起跳踢踏舞。
流浪的吟游诗人,在向另一堆篝火旁围坐的小孩子们,讲述“猎魔人”的故事。
他绘声绘色的描述,虽然跟“原著”有些失真,添加了大量自己的理解,仍是吓得小孩子们脸色惨白。
洛萨这个原作者却没有兴趣与民同乐,只是坐在一旁,有些出神地喝着酒。
白天里,洛萨带着芙琳她们体验了酿酒的过程。
般若白皙的像是能透过皮肤,看到血管的小脚,踩在饱满的紫色葡萄上,迸溅出深紫色的汁液,像是一个技艺高超的画师,将紫色颜料涂抹在洁白的画布。
这一过程,像是变成了一幅幻灯片,在洛萨脑海里不断滚动播放。
“芙琳小姐也不错呀,大人,你不能这么偏袒,芙琳小姐会伤心的。”
一个声音突兀响起。
让娜的脸上,带着仿佛能看透人心的暧昧笑容。
洛萨有些无奈道:“我没有在想你说的那些。”
让娜拿起酒杯,将洛萨面前的葡萄酒一饮而尽,随即说道:“大人,您还记得安茹的玛丽吗?”
“记得,查理七世的妻子你放心,那段时间处于托管,我没兴致在那种时候,还惦记着别人家的妻子。”
让娜露出恍然的神情:“这样啊。但,大人,人的本性是不会变得哦,在我记忆中,兰斯之战大获全胜的那个结局里,在统治末期,可是公然包养了很多情妇的。”
洛萨拍了拍脑门:“让娜,别来揶揄我了,于我而言,芙琳吉拉显得太小了。”
让娜打量着混在人群里,欢笑着载歌载舞的芙琳吉拉,对此表示十分赞同:“确实太小了,我一只手就能握住。”
洛萨皱起眉,随即又舒展。
他可不是这个意思。
但他又知道让娜知道他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故意这么说罢了,若是恼羞成怒,反而遂了她的意。
这个促狭的女人,还好意思说葡萄是促狭鬼!
般若无声无息出现在让娜背后,轻声道:“你如果足够无聊的话,不如我们去切磋一下?”
气温,显著降低了一大截。
桌面上,覆上了一层薄霜。
“哈,般若小姐,你来得正好,我可一点也不无聊,不如我们一起把酒言欢?我相信,你对大人跟我一起做过的那场梦,一定很好奇。”
般若轻蹙娥眉,摇头道:“我可不是什么好奇心旺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