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难怪，她竟能以心历劫，牵扯因果，从而陷入如此困境。
从圆灭的魂海记忆中，凌霄已经知晓，这位佛子如今不仅碎了佛心，就连一身佛性都渐渐泯灭，已是万劫不复。
成于因果，败于因果。
“梵天佛子？”
凌霄眉头轻皱，如玉仙颜上浮现几分困惑。
而看着眼前这一张几乎已经镂刻在心底的容颜，瑶光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不见时，一心只想杀他历劫，可见了，却又不知该如何下手。
是他，没错。
那个令自己佛心崩碎，神魂颠倒，又在沦陷一刻，亲手将佛心捏碎的…凌霄！
“佛子认识我？”
凌霄脸上疑惑愈浓，此时瑶光神色虽极其冷漠。
可眉眼的轻颤却叫人知晓她的内心，定不像表面看来的那般平静。
没错，她是元瑶，西疆元朝长公主，被凌霄鼓励愚弄，又亲手插入，捏碎了菩提心的圣母。
因果道则，万法为空。
此时凌霄并非不想将这个知晓他出身的梵天佛子就地诛杀。
可她的气运，又令凌霄保持了冷静。
“凌霄施主，我不会再被你欺骗了。”
瑶光双手合十，轻诵一声佛号，只是眉心之处的那一朵红莲，却悄然闪烁一缕猩辉。
莲生于土，生于骨，便是天地之差，佛魔之别。
若无凌霄，这瑶光佛子多半会成为一代佛主，功德无量。
可偏偏，地狱无门，她自闯来。
不过，也是。
这佛讲究的，不就是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大慈悲么！
“佛子此话何意？我们之前见过么？”
凌霄眸光清冽，一身仙韵叠叠，似有些动了怒意。
“圣州，西疆，寒月仙宫。”
瑶光抬头，俏脸平静。
“佛子究竟想说什么？”
“你以魔身，碎我历劫佛心，今日我便杀你，补全佛心。”
瑶光声音冷漠，在其周身，开始有浩瀚佛光绽放。
一尊尊佛影自虚空显化，或矗立或盘坐，或诵经或捻珠。
法相森严，包罗万象。
天地间有无穷的祥瑞浮现，金莲，法光，七彩霞辉。
而瑶光只是神色平静地从虚空踏步，那诸天佛影竟如影随形，万千佛韵在她一人之身。
这一刻，凌霄看到了光，无穷无尽的佛光将青穹遮掩，化作神祥。
而在那天阙之上，一尊一尊的佛陀怒目而视，佛经传彻，震撼人心。
凌霄眸光凝重，脸上并不见丝毫的波澜。
无论是顾朝辞还是雪汐岩，在他面前都不曾真正展露实力。
而这梵天佛子同为序列，又对自己恨之入骨，当然不会有半分的留手。
这招法相森罗，堪称佛门禁忌。
哪怕尊境之人，一旦被万佛注目，亦会承报恶因，结得恶果，万劫不复。
这女人，好狠的心。
凌霄眼眸阴森，声音低沉，“看来佛子是决心与我为敌，也罢，我凌霄虽不入序列，可平生最恨受人冤枉，佛子既说我碎你佛心，那今日…我便碎了！”
“嗡！”
凌霄手中，大圣伏天绽放滔天清辉，有万千道则流溢成痕，勾连如海，欲将漫天佛陀屠戮成无。
尊境七品的气息，轰然跌宕而开，再未有一丝的掩饰。
突然间，瑶光脸上似闪烁一抹迟疑。
她早就听说，这凌族少主仙姿无匹，天赋独尊，却也没想到，他的境界竟已如此恐怖。
可，怎么可能？
就算是这青苍一界最妖孽之人，从神侯踏入尊境，至少也需要百年时间。
他怎么可能在短短不到两年的时间里，做到这一切，而且…还是在下界？
难不成，当真不是他？
就在瑶光晃神之际，凌霄手中古剑已轰然斩下，有无匹凛冽的剑意，化万丈长龙，横扫诸空。
瑶光俏脸一愣，身外佛辉乍起，与那诸天佛陀相映成圣。
靡靡佛音悄然入耳，凌霄眉头紧簇，只见那剑辉腾空的一刹，竟被那万千佛像从天镇压，轰然破碎。
只是！！
就在瑶光嘴角微扬，脚步踏出之际，却见那远在天边的少年，突然消失了踪影。
时间定格，虚空凝滞。
整片天地，诡异地陷入寂静。
“嗯？”
瑶光俏脸一凛，眸中金辉万道，似要看破诸世弥彰。
可，就在此时，她分明是看到，那一张温婉灿烂的仙颜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然后一手洞穿虚空，印在了她心口之上。
何其熟悉的一幕？
第1050章、 因果之力
“嗯？”
瑶光神色呆滞，美眸陡然圆瞪。
此时她根本未曾看清，凌霄就是如何这般诡异地出现在了她身前丈许，但…
琉璃金身，乃是佛门至强神通，更何况她天生佛性，领悟因果，可以佛法沟通九天佛圣。
别说一个区区尊境，就算是圣境之人想要破她佛身，也是绝不可能的。
只是！！！
就在瑶光身外闪烁七色琉璃神辉之时，却突然发现，那少年的手掌上，并没有一丝的灵威波动。
他只是轻轻地按在了自己心口之处，然后…轻轻一捏。
“嗯？”
瑶光低头，看着那一只握住自己的白皙手掌，又抬头看着少年脸上的疑惑，下一刹，脸庞陡然羞红，就连那一颗光滑的头颅都变成了粉色。
“还真是没有心啊。”
凌霄眸光诧异，飘然后退，看着瑶光那一颗粉色光头，微微摇了摇头。
“佛子，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你…当真不知道？”
瑶光银牙紧咬，尤其是感觉到胸口处传来的一丝痛楚，眼眸中更是闪过一抹愤恨。
“我为何要诛你历炼身？论天赋，不出十年我定入圣，论背景，我太古凌族会惧怕你西极佛门？”
凌霄眸光平静，黑衣猎猎，声音里充斥一抹不容置疑的霸道。
这一刻，瑶光确实生出几分迷茫。
是啊！
以凌霄的身份，又何必跑去圣州历练？
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股阴森恐怖的魔意，至今仍在瑶光脑海挥之不去，如同梦魇。
“这世间万法皆空，唯因果不空，我太古凌族屹立青苍十万年，仇敌遍地，可…佛子，你见几人敢对我族出手？”
凌霄温和一笑，如果这瑶光只是个小气运之人，他倒也不会如此麻烦，直接诛了便是。
可偏偏，这位梵天佛子气运逆天，天赋恐怖。
如此，只有令她见识到真正的黑暗，她才会明白这个世间，何为佛，何为魔。
“你的意思是…有人在故意布局？”
以瑶光的心性，很快就明白了凌霄话音的深意。
可，这凌族少主方才出世，谁人又能有如此手段，提前数年布置如此棋局？
“有没有人故意布局我不知晓，这世间人心复杂，哪怕凌族，矗立青苍十万年，其中定也有些糟粕，你我相争，定会有人受益无穷，有时候…你觉得越不可思议的事情，才越容易迷惑人心。”
凌霄轻叹了口气，突然苦笑一声，“当然，这一切皆是我的猜测，佛子又怎知，这因果之间，孰前孰后？或许佛子命里，就该有我这一劫呢？”
“你…”
瑶光眸光轻颤，这句话，她竟也无从反驳。
自从她佛心破碎，便是一日比一日矛盾。
对于凌霄，她恨之入骨可又偏偏，生不出杀意。
“佛子不信我，没关系，既然有人敢诬陷于我，这件事我定要查探清楚，不如日后，佛子与我同行，待真相大白那日，再做决定不迟。”
凌霄莞尔一笑，“以佛子的修为，应该不至于害怕我会对你不利吧？”
“凌霄！莫要以为凭你三言两语，就能蒙蔽于我！”
瑶光黛眉轻簇，不知为何，每当看到凌霄这张温婉脸庞，她就觉得惶恐，畏惧。
“佛曰，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如果我当真是魔，跟在我身边，不是更能查探端倪么？”
凌霄一脸挑衅地看向瑶光，而后者脸上顿时闪烁一抹恨意。
哪怕她明知道凌霄是在故意激怒她，可就是偏偏不受控制地…生气了。
凌霄，我早已不是那个受你拿捏的下界蝼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