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点......”李校尉不清发生了什么，只能盲目的大喊。他眼前有跳上来四五个突厥士兵。而且是身穿黑甲的突厥狼卫。这些身穿重甲的突厥精锐，一出场就死死的压住了李校尉等人，并把战线前推了数米。身后更多的突厥士兵冲了上来，并对唐军形成了压制。
两个抬着火油的士兵对视一眼。几乎同时发力，抬起了那桶近百斤重的火油。冲向了突厥士兵。
两人全力冲刺之下，短短的十来米距离，爆发出了惊人的冲击力。几个突厥士兵反应不及，直接被他们两个撞倒。碰的一声，两人抱着火油桶直接撞在了两名突厥狼卫身上。对方被撞了一个趔趄。但是强壮的身体，让他没有被撞倒。手中的弯刀顺势一挥，砍向了一个士兵的脖子。
两人几乎同时发力，抬起火油桶，挡在了脸上。弯刀直接砍穿了木桶，火油飞溅而出，直接被不远处的一个提前准备好的火把点燃。
这一下，两个唐人士兵，加上周围的突厥狼卫，在一瞬间全部变成了火人。
“老子是大唐的兵......”火焰之中，只听见有人大喊一声。然后一群燃烧的身影，直接从城墙上翻倒下去，顺着突厥人的坡道滚落。爆炸，火焰，惨叫，冲天而起。整个战场上都出现了诡异的安静。下一秒，厮杀声再度响起。
“弟兄们，给我杀......”李校尉沙哑的声音大吼着。冲向了城墙上仅剩的几个突厥士兵。剩余的唐人士兵，似乎受到了某种鼓舞，手中的长枪，横刀死命的挥舞。那些刚刚还气势汹汹的突厥士兵，脸上闪过了前所未有的慌乱。不出一个回合，就被剁成了肉酱。
呜......城外传来了退兵的号角声。
突厥账内，一名副将模样的人不得其解。
“将军，为何要撤兵。我们可以一鼓作气，拿下这座城池，完成伟大可汗交代的任务。”
“伤亡太大了。而且你没有发现吗，一鼓作气的是唐人，不是我们。拿下来没有问题，但是想要在唐人士气正盛的时候拿下他们，付出的代价太大了。这些突厥勇士，不应该死在这种消耗战中。
所谓气势，说神奇也神奇，它可以让那些疲惫不堪的士兵，爆发出强大无比的战斗力。但是说虚无，也虚无。因为它往往只能存在极短的时间。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就是这个道理。
我们不必硬拼，只要稍微等待一下。他们那口刚刚聚起来的气，就会自己泄掉。到时候，我们就能够不费吹灰之力，拿下那座城池，得到我们想要的。好了，让勇士们休息一下吧。”
城墙上，活下来的人仍旧在继续忙碌。所有人仍旧不敢抬头，因为突厥人的神箭手仍旧在盯着城墙。他们不敢探头，弄倒那座坡道。只能用手举起突厥人的尸体，推到城墙下面。
就连文珠都赶到了城墙上，帮忙给伤员包扎伤口。
“清点人数。”李校尉高喊了一声。很快人数统计出来。
完好无损的一个没有。轻伤还能再战的，连他算上还有十四个。重伤的八个，剩下的都没气了。
“陆煊呢？”看了一圈，李校尉又喊道。没有看到陆煊，他心中骤然紧了一下。
“在这呢？”
只见陆续一边说着，一边从另一边走了过来。只不过他看起来算不上多好。身上的盔甲跟衣物，已经被鲜血完全浸透。腰上，肩上，胸口，背上，多出了近十道伤口。
“有两队突厥士兵想从其它城墙搭云梯上来。阻击第二队的时候，遇到了一点麻烦。我们赶到的太晚了，他们冲上来不少。没办法，我只能把他们全部干掉之后，才能摧毁云梯。”
“......”
第十九章 城破
一群人背靠在城墙上，喝着水，吃了一点烤饼。
“你觉得突厥人多久会发动下一波攻势。”
“不知道，不过天黑之前，一定会再来一次的。”
“下一次，有把握吗？”
“小意思。他们没了其它的攻城器械，只能从正面强攻。城墙就这么大，来一个砍一个，有什么守不住的。”
“说的也是。”陆煊跟李校尉两人语气轻松，似乎没有把突厥人放在心上。连带着周围的唐人士兵，气氛都变得轻松了一些。
然而休息这种事情，在战争中实在是太过于奢侈了。没等众人喘匀了气，突厥人进攻的号角就再一次出现了。只不过这次的进攻，又有所不同。
“大人，你看。”一名士兵指着远方让李校尉看。陆煊等人一眼望去，只看到突厥人运着一跟巨大的，如同攻城锤一般的木桩，周围布满了刀盾手，缓缓的推进了过来。
“他们哪来的那东西？”这下李校尉也有点蹦不住了。
城门一直没有被过多的关注，那是因为这座城门虽然陈旧不堪，但是仍旧是包裹铁皮的硬木所制。没有重型器械，靠人力，其实对它无能为力。但是现在，突厥人竟然弄出了一架攻城锤！！
“不，不是真的。只是个样子货。”李校尉眼尖，看了一会就注意到了问题所在。
那根巨大的‘攻城锤’其实并不是使用真正的巨木制作的。而是用大量的树干捆绑拼接而成的。看起来是突厥人收集了周围戈壁上那些枯死的树干，临时拼凑了一个‘攻城锤’。
“别高兴的太早，不要忘了，小孤城的城门也就那样。我估计那玩意足够把城门撞开了。”陆煊一盆凉水果断的泼了下去。
“城门如果破了，这场仗就不用打了。我们需要加固城门。”李校尉略一思索，立马给出了对策。“把剩下的滚石全部扔下去，然后搬到城门后面。找东西，那些杂物，砖石，什么东西都可以，往城门堆。越多越好，就算城门破了，也要挡住突厥骑兵。那样还有机会。”
办法简单直接，但是确实是目前最行之有效的方法了。陆煊当即带了四个人，四处的搜寻各种杂物。从废弃的桌椅，到滚石檑木，甚至是士兵的尸体，濒死的战马，全部死命的往城门后面堆砌。等到突厥人的撞门声传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在后面堆起了半人高的杂物。
“喝......喝......”整齐的号子，加上一下又一下的撞门声，让跟在陆煊身边的四名士兵脸色变得有些铁青。
陆煊伸手按住了身体左侧一个年轻的士兵的手。准确的说，这个士兵只能算是一个孩子。大约比小四大一两岁的样子。放到后世，这个年纪还在上学，玩游戏。但是在这个年代，他已经在这里驻守一年多了。也就说，他在跟小四一样大的时候，就已经来这距离大唐中心万里之遥的塞外当兵了。
陆煊没有说什么，他也不怎么会在这种情况下安慰人。不过他的动作似乎给了少年一点信心。对方手抖的明显减弱了。
这时候，老头跟小四从远处呼哧呼哧的跑了过来。
“东家，赶紧穿上。”两人弄来的，赫然是一身盔甲。而且是突厥狼卫的那种重甲。不过有明显的混搭风格。因为有些部分，似乎没有凑齐，使用了唐人的盔甲部件代替。这让这件盔甲看上去显得不伦不类。但是他仍旧是一件毋庸置疑的重甲。
陆煊身上原来的轻甲，已经残破不堪。他一直不怎么喜欢重甲，感觉会限制自己的行动。但是之前的搏杀，让他明白了战场上为什么需要重甲。因为无论如何，你都无法照顾到所有的角度。而且现在，那件轻甲赢破损不堪，完全无法适应接下来的战斗了。
老头跟小四七手八脚的帮忙给陆煊穿上那件重甲。然后拿着弩箭退到了后面。他们两个跟陆煊配合多次了，知道自己在跟前只会碍手碍脚，所以躲到远处使用弩箭支援。
碰的一声巨响。城门发出了明显的断裂声。不过因为有部分铁皮包裹，所以没有彻底的断裂。但是接下来又是一声巨响，同一个位置，一个脸盘大小的洞出现了。整个城门出现了剧烈的摇晃。城门的拦臂，更是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响声。
一名突厥士兵从破损的门口朝里面射箭。陆煊眼中厉色一闪，随手拿起身边的一根短矛扔了出去。尖锐的呼啸声，一闪而逝。短矛从洞口飞出，精准的刺穿了士兵的脑袋，似乎还砸到了另外一个。
冲撞声再次响起。
咔擦......拦臂终究还是断裂了。后面顶着的木桩，也在剧烈的震动下，纷纷的倒地。没有人敢过去扶起那些木桩，就好像突厥人现在也不敢从洞口射箭一样。
城门后面大量的杂物还是起了作用。尽管拦臂断裂了，但是城门还是被乱七八糟的东西挡住，无法真正开启。
哐当一声，城门再次被剧烈的撞击挤开了一条缝。一名突厥士兵硬生生的挤了进来。但是还没来得看清局势，就被老不死的一发弩箭射中眉心。老头可是专门练过的，十几米的距离，指哪打哪。
门缝变得更大了，又有一名士兵挤了进来。不过这一次，他先把盾牌顶了起来，然后才尝试挤进来。但是盾牌刚刚出现，陆煊就一个弹射而出。手中的斩马刀一个力劈华山，直接连盾牌带手臂，一分为二。
啊......不似人声的惨叫，反倒是让几个唐军士兵轻松了不少。毕竟敌人的瞳痛苦，就是我们的优势。陆煊故意没有砍死那个家伙。断他手臂，意味着彻底瓦解他的战力。如果突厥人讲规矩，就得派个人，把伤员弄回去。如果不讲规矩，那就只能不管不问，甚至直接杀了他。不管怎么样，都比陆煊直接杀了他要赚。
然而这种小伎俩只能是调剂一下这场战斗，无法起到根本性的作用。城门终究还是被撞出了一道足够大的缝隙。大到那些突厥士兵能够快速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