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只有黑暗。
没有声音。
没有生命。
空空荡荡。
连他自己的身体都没了，只有视觉还在黑暗中。
他并未惊慌。
历经诸多风雨的他，见识过，看到过，感触过无数种黑暗，可还不是被他一个又一个的撕裂。
面对这片无尽的黑暗，他冷静的摸索。
但摸索了很久很久，仍不见半点动静，以至于他怀疑自己的眼瞎了，耳聋了。
不知过了多久。
也许一瞬，也许成千上万年。
在这个连时间都没有概念的黑暗里，他感觉自己变得很苍老，内心虚浮寂.寞，曾经拥有的自信和坚定，也在这个黑暗中渐渐消散。
这个时候，他意识到自己的变化很不妙，于是停止了摸索。
努力回想着曾经的一切。
想起自己在妖兽森林成为荒林龟的一幕。
想起自己与雪凌洛相遇的一幕。
想起自己在万兽山与蓝狐相遇的一幕。
从最开始的历程，到后面从古神界走出，踏上未知的人间界。
每一幕，都铭记在心。
渐渐的，他的心又一次坚定了。
望着这方黑暗，情绪变得平缓又稳固。
他不再选择摸索，而是选择从内心寻找原因。
不断的回忆，不断的思考。
坚守着内心最明亮的一块土地。
又一次过了很久。
不断回忆，不断思考的他，也有了迷茫。
情绪在不知不觉间，多了几分狂躁。
他意识到了，想发泄又忍了下来。
为了舒缓这份隐藏着的狂躁，他又开始新的思考。
去学习，去掌握曾经要学还未学的秘术神通。
截天道九层，从第一层到第九层，一次又一次的思考、学习、分析，烂熟于心。
对大道的感悟，一次又一次的剖析，一次又一次的在思考中推演。
雕像所给他的秘术神通，拿出来一次又一次的分析，在思考中掌握。
一遍又一遍。
不知多久过去，他把这些全部的秘术神通在思考中掌握，将理论推演至完美。
然而，黑暗依旧没有褪去。
这时候，他真的忌惮了，也有了迷茫。
这一次，他不在坚守内心，决定再次在黑暗中摸索。
如同深海中的浮游生物，迷迷茫茫，行尸走肉的飘荡。
飘荡了很久，一无所获。
可这个时候的他，却习惯了在黑暗中飘荡。
不用思考，不用回忆。
他把这种麻木的飘荡，当成了唯一的动力。
曾经波动着的情绪，已被封尘，不感触四周，也不做出任何反应，如一颗没有生命的石头。
曾经存在于心中的理想、目标、信念、自信以及喜怒哀乐等情绪，也在这种飘荡中封尘。
曾经坚守着内心最明亮的土地，也渐渐接受了黑暗。
此时此刻的他，麻木的望着黑暗，初心已不在，未来，也选择了遗忘。
就这么飘荡着，过了许久许久。
直到某一刻，麻木自认为死亡的他，心忽然波动了一下。
如同一石激起千层浪。
尘封许久的情绪，席卷心神。
那一刻，他没有悔恨，没有懊恼，唯有一片醒悟。
如同被无数年的灰尘遮盖的明珠，被风吹走尘埃，绽放本该属于自己的光亮。
“原来，我还没有死！”
他喃喃一语，却又在倏然间惊醒。
声音。
他能传出声音了。
眸子一亮，再看向这片黑暗时，黑暗不再纯粹，前方已亮起一条金色大道。
在大道上，有无数行走着的古神，他们燃烧着金色神焰，互相搀扶着，坚定着心中的信念，迈向黑暗的最深处，寻找着从未没见过的光明。
叶缺呼吸一窒。
他看到那条大道，是由无数古神之血浇筑而成，是由前人铺就出来的血路。
行走在血路上的古神们，有人重伤，有人流血，血流淌在路上燃烧着金色神焰，照亮前方的光亮。
亦有人身死倒下，化为血路上的指路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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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0章 虽千万人吾往矣（第2更）
在血路四周，有无数的怪物在黑暗中掠过，古神们每一次都要与之抗争，或受伤，或倒下。
但没有谁停止前进。
这是一种信念，沉重而坚定。
叶缺深切感受到了，心头热血沸腾，忍不住迈入血路。
嘶吼声在黑暗中传出，带着震慑心魂的恐惧之音。
走在血路上，那一只只怪物清晰入眼。
是它们！
跟那只差点杀了帝惜薇的怪物，一模一样。
它们隐藏在黑暗中，拥有着六对眸，或五对眸，或七对眸，对古神发起进攻。
轰隆声在血路上从未停止。
面对怪物们的肆虐，古神们奋勇抗战，每一击都在竭尽全力，每一脚都在负重前行。
叶缺好似回到了那个艰辛黑暗的年代，行走在曾经的血腥之路上，见证着这一段不为人知的历史。
杀戮从未停止，前行也从未停歇。
有古神倒下，亦有古神前进。
满地的尸体，满地的鲜血。
那炙热的神躯燃烧着金色神焰，依旧把这方血路照亮。
叶缺的眼神微变。
踏！
他踏出不知第几步。
周围多了些许光亮。
这些光亮，都由古神们点燃。
那些光亮如同希望，微弱而又坚定，叶缺凝望。
光亮中，一个又一个生命得以栖息繁衍，但每当古神们接近时，都被光亮中的生命阻挡。
叶缺忽感沉重和悲凉。
抬头遥望前方。
前行的古神越来越少，倒下的越来越多。
但他们仍不后悔，持着那份厚重的古神信念，走入黑暗的最深处，似乎在寻找回家的路，也似乎在争夺曾经的家园。
这份信念，需要的不仅仅是坚持，还需要莫大的勇气。
虽千万人吾往矣。
叶缺理解。
因为，他曾经也经历过。
深深吸了口气，眸中多了些信念。
那是古神信念，他接受并且承载了这份信念。
坚定的迈着步伐，越走越快，越走越坚定。
渐渐的，路上的古神少了，到最后彻底没了，路也暗淡了，可它并未消失。
这说明，还有古神在开辟道路。
他不知走了多久，没有停歇，循着暗淡的血路前进。
直到某一刻，他来到了路的尽头。
尽头处，还有一尊雄伟的古神在黑暗中开辟道路。
那尊古神，顶天立地，在黑暗中撑起了一片天，面对无数的怪物，挥洒血汗，强行开路。
叶缺被震撼。
而那尊古神，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缓缓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