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回到府内,项云只是稍事休整,便又回到了别院内,进入到了闭关修炼的状态。
如今他初入四云境界,已然体味到了修为强大后的畅快感,否非如此他今日岂能够一爪接住那只毒镖,因此项云很是渴望能够继续突破,变得更加强大。
几乎是两耳不闻窗外事,项云一连数日都在闭关,几日的功夫里,后者的功德造化诀运转的越发圆润自如,修为也有了明显的长进。
当然最让项云兴奋的是自己的虎爪绝户手,经过不断的研究和练习,项云终于发现了。
这虎爪绝户手虽然是偷袭别人要害的绝招,可是也能够转化为其他方向的进攻,虽然威力比起从下至上的姿势要弱了一些,但也是威力强劲远胜普通的武技。
他如今虽然没有和同等境界的武者交过手,可是从牛胖子这个三云武者的实力开看,项云绝对有把握一招击败牛胖子,而且不是现在,而是当初同为三云的实力。
项云发现,同为三云的时候,自己的云力和肉身强度,似乎都要远胜于牛胖子,这恐怕也是和修炼了功德造化诀密切相关,这门奇妙功法,几乎无时无刻不在滋养着自己的体魄。
项云的闭关修炼了半个月左右,终于是出了别院,倒不是他嫌闷出来散心,而是府上有人来报,说是有人求见自己。
项云带着笑意,迈步来到世子府大堂内,此刻堂内一个身着青袍的男子在客座椅子上,也不喝茶,坐着半个屁股,腰板有些僵硬。
男子双脚踏在地上,是站也不像,坐也不像,一副紧张拘谨的模样,四下里打量着,这装饰豪奢的世子府大堂,显得局促不安!
难以想象,传言中,贫寒穷苦的西北秦风城,如今竟然已经是焕然一新,整个城内道路宽阔,人来人往,车马不绝。
到处都是高楼,店铺酒肆鳞次栉比,还有这么一座豪奢的令人发指的世子府,这一切都是男子来时没有想象到的。
忽然听到了后堂传来的脚步声,青袍男子立时转头望去,正好对上了项云那张带着笑意的面庞。
“世……世子殿下!”
男子顿时吓了一跳,原本僵硬的身子一下子站了起来,旋即忙不迭的跪地磕头!
“哎……岳兄何须如此多礼,我们两兄弟之间,还讲这么多客套干嘛?”
项云连忙上前将这人扶起,原来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当初银城杏坛园外,与项云把酒言欢,以兄弟相称的‘岳经’。
如今的岳经似乎是经过了长途奔波的缘故,一张黑瘦的脸庞微微泛白,倒是更加清瘦了几分,因为身上的衣衫有些单薄,冻得双手发红,浑身战栗。
项云立刻命人搬来了炉火放在了岳经身前,这才帮他止住了浑身的颤抖。
项云仍旧是一脸笑意的看着岳经,后者却是面露感慨复杂之色的看了一眼项云。
他那里会想到,当初与自己把酒言欢,勾肩搭背之人,竟然真的是这位世子殿下,这个让他记忆模糊而又深刻无比的人,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该敬,还是该恨呢!
两人沉寂了一阵,项云率先开口:“岳兄,你不远近千里从银城赶到秦风城,该不是为了找兄弟我喝酒来吧。”
“世子殿下切莫再叫小人兄弟,小人可担待不起,那日小人着实是不知道,否则……否则就算是借给小人天大的胆子,小人也不敢和世子殿下您,以兄弟相称呀。”
岳经说着有些惊惧的站起身来,又想要跪下。
项云连忙摆手示意他坐下,旋即看着岳经说道:“岳兄,虽然来的有点晚,但是在下还是要对兄弟说一声‘对不住’了,当初是兄弟不厚道,害得岳兄你受苦了。”
“哎……世子殿下,往事莫再提及,也是怪在下当初不够聪明呀。”
两人都不由想起了五年前,南部青风郡成的夏天……
项云和牛胖子从龙城一路赶到了南方青风郡,要看那远近闻名的荷花灯会。
当时的项云还是一个不过十三岁的翩翩少年,而当牛胖子还是那个圆球。
两人乘舟而行,游览于荷花盛开的云岚河畔,当时正是月华初上,两岸悬挂明亮灯盏,河内有无数花船挂着彩灯,在河中缓缓前行。
花船之上,打扮妖艳的女子们花枝招展,长裙迎风飘动,露出两截修长如玉的大腿,藕臂挥动,吸引着来往游人的目光。
当时还是少年,却已经深谙风月一道的两位少年公子,一看到这江南水乡的风流景象,以及这南方女子细腻嫩白的肤色,顿时都有些双眼发直,心痒难耐。
牛胖子流着哈喇子对项云说道:“老……老大,这些女人好漂亮呀,比龙城醉生楼的姑娘还有味道。”
“你……你瞧,那个女人,那屁股都快露出来了,哎哟,这个女人的手真白呀,真嫩呀!你看她还在看我嘞!”
牛胖子指着一座花船上,一个正冲着两人抛着媚眼的花船姐儿,激动地差点没有把自己这艘大船给踩翻了!
项云甩手就给了这家伙一个板栗,然后认真无比的说:“瞎说,她明明是在看我!”
“嘿哟……老大,你这就是赤裸裸的嫉妒,那个姐姐明明就是在看我,你看又来了个几个姐姐,他们都在看我呢!”牛胖子得意无比的说道。
项云凝目一看,还真别说,远处花船上的女子们指指点点的,大多数的目光还真是集中到了牛胖子的身上。
这可把项云气坏了,心道这南方女子的审美观难道有问题吗,放着我一个翩翩俊俏的少年不喜不爱,竟是喜欢这么一个圆滚滚的肉球?
一旁的牛胖子难得占了回优势,可谓是春风得意,他高高跳起身子,得意洋洋的冲着对面的姑娘们招着手,脸上竭力露出一副风流潇洒的世家子弟气派。
等花船离得近了一些,牛胖子正想喊上几嗓子,让那花船停下来,然后让自己登船上去和对面的姐姐们亲近亲近。
却是不曾想,离得近了,他们倒是听到了花船上那些女子们的议论声。
一个嗓音甜美的女子兴奋的指着对面船上的牛胖子,冲着其他女子们说道:“哎哟,姐姐们,你们看呀,那边船上的公子哥身边还有一只宠物呢,应该是一只猪吧!”
一个打扮妖艳的女子撇了撇嘴说道:“你这是什么眼力,这分明就是一只云兽,你见过有怎么胖的猪吗,我可是听说过,有些富贵人家,就是喜欢饲养一些云兽,这才能够显示出他们的身份呢。”
另一个女子深以为然的点点头,她有些疑惑的说:“到底是什么云兽才能长成这个模样呀,真难看!”
……
花船在一群莺莺燕燕的议论声中飘荡而过,黑夜灯光映照下,牛胖子的脸色黑如锅底,脸上的肥肉抽搐不停!
“我去你大爷!”
片刻后云岚河畔,响起一声悲愤至极的咒骂,以及一阵没心没肺,死去活来的大笑声。
这花船上的议论声只是一个插曲,虽然让牛少爷脆弱的内心受到了重创,但是后者却是化悲愤为力量。
牛胖子决定,今夜一定要在这云岚河畔的花船姑娘们身上,找回场子来,好让她们知道,他牛少爷的厉害!
以这二位的身份,来到这南方州郡,那自然要挑选最大最漂亮,姑娘最多的花船了。
两人在云岚河上游荡良久,终于是看到了一艘足有三层楼高,四周彩灯环绕,围栏上美女成群的巨型花船!
牛胖子直接牛哄哄的命令船家掉头,骤然横亘在那艘大船的船头前,竟是将其阻拦了下来!
因为二人毕竟还是少年,做这种采花之事,当然还是比较低调的,所以乘坐的只是一艘中等体积的船只,船上只有四五个随从跟随,保护他们的安全。
那艘巨大花船被迫停下,立刻便有花船上的船家伸头看向下方,他们有些不满的喝问道:“哪里来的破船,怎么敢横在这里阻挡我们的去路!”
牛胖子一听这话,顿时就怒了,他大骂一声:“哪里来的鸟人,敢跟你牛爷爷这般说话,给老子停船,你这艘花船上的姑娘,我全包了!”
第九十一章 颠沛流离 苦尽甘来
“嚯……!”
牛胖子这口气不小,恶言恶语再加上那如同小山般的体型,吓得对面的船家倒是有些怵了,他忙是收回脑袋,似是去禀报了。
片刻后,一个身材彪悍的黑脸大汉,带着几个壮硕汉子就走到了船头,看着下方趾高气昂的牛胖子和一副高高在上模样的项云,黑脸大汉一声冷笑!
“我当是什么人这么牛气,原来是两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快滚快滚,我家大人还在里面喝酒赏花,要是打扰到了岳大人喝酒,小心老子把你们两个打的爹妈都不认识!”
这话一出口,那简直是重重的在这‘龙城二煞’的脸上打耳光呀,牛胖子当时就火了,破口大骂道。
“我艹你奶奶个腿的,哪里来的混账货,满嘴放屁敢对你两位爷爷不敬,你信不信老子扒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
牛胖子这话骂的对面那个黑脸大汉都有点傻眼了,后者愣怔了片刻,黑脸上骤然冒出凶光,他恶狠狠的盯着牛胖子骂道。
“你个小兔崽子,混球货,竟敢跟你都尉爷爷这般说话,信不信老子把你带回军营里,刮了你这一身肥膘!”
这两人都是狠角色,骂起话来更是无所不用其极,他牛胖子是谁呀,那可是龙城第二纨绔,骂起人来,那气势简直要把云岚河的水都喝干,直把对面的都尉大人骂的头脑发胀,气的嘴歪眼斜。
后者正准备派人下去,把这个死胖子抓上船来好好教训,一旁冷眼看了半天的项云,却是抢先下令了。
他直接转身对着身后几个随从道。“上去,把他们全部扔河里!”
此言一出,后面那四个护卫同时一步上前,脚下在船上猛然一点,整个船身骤然下压!
旋即四人就如同是四只鸿雁,一跃数丈高,直接飞上了那巨大花船之上!
随着一阵女子惊呼声响起,对面花船上骤然人影翻飞,惨叫声不绝于耳。
伴随着‘扑通扑通……’的落水声,整个花船上,那黑脸壮汉一伙人全都被丢到了云岚河里喝水去了。
随后四名随从命花船的船家放下甲班,毕恭毕敬的将项云和牛胖子迎了上去。
二人这才刚走上船,花船内正在和一位花魁喝酒赏花的青风郡地官岳经岳大人,听到了外面的动静,他正好走出来查看。
当见到那一脸牛气的牛胖子和气质傲然的项云后,后者倒是并没有动怒,而是一拱手冲着两人说道。
“在下青风郡地官岳经,不知道二位小公子尊姓大名,缘何与我的随从发生冲突呀。”
“噗……!”
一听到这名字,项云和牛胖子两人顿时忍不住爆发出一阵肆无忌惮的笑声!
而岳经虽然有些不悦,但自己堂堂一郡地官,自然也不可能与两个少年置气,他对二人说道。
“两位小公子,看你们面相不过是十二三岁的少年,身体尚在发育,可不是在这花船这种地方出没的时候,还是赶快离去吧。”
闻言,少年项云嘴角一勾露出一抹冷笑,他盯着岳经说道:“你叫做岳经,是青风郡郡城地官是吧。”
岳经点点头:“正是。”
“好了,明天你就不是了!”
项云说完,转头对一个随从使了一个眼色,后者立刻会意,一个闪身出现在岳经身旁!
“噗通……!”
下一刻,青风郡一郡地官也跟着落了水!
第二日,郡城太守府内传来消息,郡城地官岳经岳大人因为贪墨饷银自动请辞,念在其主动认错,也曾为青风郡立功不少,现在罢免其地官之职,没收全部家产,以儆效尤!
……
当年花船之上的一幕幕画面,在两人脑海中流转,项云感到有些歉疚。
毕竟当年的岳经可是什么没有做,而且算是好言好语的相劝,可是却被自己直接命人扔下河,还贬了他的官职,让他遭受了好些年的无妄之灾。
而岳经遥想当年,也是感叹唏嘘不已,没想到当初的少年就是那位杏坛园中的韦兄弟。
后者心中也曾有过怨恨,可是一想到项云的身份,他那心中怎么也无法怨恨起来,两者之间身份差距实在太大了,实在是恨不起来!
“岳兄,当年之事当真是在下之过,对不起了!”项云再次表示歉意,站起身来,竟是冲着岳经躬身行礼。
岳经吓了一跳,连忙是侧身避开这一礼,他惶恐不安的说道:“世子殿下,您这是做什么,您乃万金之躯,岂能对我一个草民下拜。”
项云却是摆了摆手说道:“错即是错,无论身份,当年我年少无知,让岳兄受苦多年,受我一拜又有何妨!”项云看着岳经,目光真诚无比!
岳经望着项云,看到对方脸上真挚的神情,不禁是心中一动,都说这位并肩王的小世子张扬跋扈,横行霸道。
可是当初杏坛园和今日世子府两次相间,岳经分别感受到的却是项云的豁达随性,以及如今的真诚坦然!
随即,项云令人设宴,再次好好的款待了岳经,待两人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岳经脸色微红,有些微醺,酒劲发作,倒是让岳经又恢复到了当初杏坛园里,那个与项云勾肩搭背,让他跟着自己去找小媳妇儿的都邮大人。
“世子殿下您可不知道,当年被您贬去了官职,我这一路上有多么辛苦呀!”
岳经此刻是酒后吐真言,不吐不为快,将他当年被贬官后的一路心酸旅程娓娓道来。
原来当初项云令青风郡郡守贬谪了岳经的官职后,家中财物全部被没收走了。”
“一穷二白的他,想要找人帮忙找份衙门的差事,然而那些人知道他得罪的是项云,都像是避瘟神一般的躲避着他,谁还敢帮他呀。
就连刚与他成亲不到一年的妻子吴氏,也因为见到自己丈夫没有发家的可能了,竟是与一个俊俏的货郎偷情私奔了,只丢下了岳经孤零零一人。
随后岳经知道青风郡是混不下去了,便前往汉州东平郡,在东平郡借钱做起了小买卖。
后者毕竟是堂堂一郡地官,最为擅长的就是以钱生钱、管理账目、整理财物,是以经商一行,他竟干的是如鱼得水,很快生意便兴旺起来,开始发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