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遗憾。我恐怕你担心的这些问题是不会像你想的那样的。这里的人，几乎都死得差不多了。一百个人里面能活下来一个，都是奇迹一般的事情。所以，如果我是你，我就不会对这种奇迹一般的事情抱有太大的期望。因为期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何必徒增烦恼呢？”
史密斯周轻描淡写地描绘着这个国家的惨状，而这则是让布鲁斯脸上蓦然一愣，然后整个地变得悲戚了起来。
他想过这样的情况，但是由其他人以如此直白的方式告诉自己，他还是一时间感觉无法接受。痛苦，自责，愧疚。这些情绪统统地在他的心里滚荡着。而这时，他看到了自己面前的那个老神在在的男人。
也不知是怒火攻心了，还是鬼迷心窍了。这个时候的布鲁斯居然把满心的怨气撒在了史密斯周的身上，对着他就大吼了起来。
“既然你看到了这么多，为什么你不救救他们？我看到了你的力量，你的这份力量是可以救下不少人的。你为什么不救救他们。只要你动动手，就能救下几百人，几千人甚至几万人。难道这种事情对你来说，就那么难吗？”
“难？当然不难。”这样的质问让史密斯周立刻眯起了眼睛，同时，他脸上的神色也变得不屑了起来。“但是，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和这些人有关系吗？我有说过我要救人于水火吗？我可不像你们，是什么拯救世界的超级英雄。我只是一个普通人，一个只管我自己高兴不高兴的普通人。我想怎么做，我就怎么做。所以，我管那些人是死是活！”
说到了这里，史密斯周的语气顿时变得严厉了起来。同时，他一挥手，直接让掀起了一阵狂猛的烈风，直接就把布鲁斯这个脆弱的身躯像是一个破布袋一样地扫飞了出去。
“而且，你以为你是谁？你有什么资格来对我说这种话。布鲁斯班纳，不要以为我救了你，你就可以在我面前胡言乱语，为所欲为。我可以救下你，自然也可以杀了你。所以到底该做些什么，该说些什么。你自己心里想明白了！”
史密斯周的威胁还是非常有用的。因为这种威胁，让布鲁斯很快就从那种鬼迷心窍的状态中醒转了过来。他毕竟只是一时义愤，而不是真的把一切罪责都归咎在史密斯周的身上。再加上自己的生命安全确实是被眼前的这个男人捏在手里。所以他立刻就闭上了嘴，不再继续之前的那种浑话。
而在看到他这样的反应之后，史密斯周直接就转过了身子，以背影对着他说道。
“离开这里吧。反正你留在这里也没有什么用了。死了的人已经死了，再怎么难过也无济于事。所以，与其继续待在这里，不如去找找你的同伴，和他们一起，看看自己还能做些什么。复仇者，只有集合在一起才能发挥出最大的作用，不是吗？”
这番话让布鲁斯陷入了沉默。他很想说些什么，但是一抬头，却是发现自己的眼前早已经没有了那个人的身影。他就像来的时候一样的突然，直接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而这个时候，一个声音也传进了布鲁斯的耳朵里。
“嘿，快来啊。我找到布鲁斯了。太好了，这个家伙还活着！”
第一千零三章 折戟沉沙 意外变故
能在这个时候，这么大呼小叫的，也只有小蜘蛛一个人了。
他看到了安然无恙的布鲁斯，立刻就激动地大叫了起来。而在他的身后，一脸阴沉神色的罗斯将军也在看到了布鲁斯的身影之后，难得地脸上露出了些许舒缓的神色。
“还活着？看样子你的运气不错。我还以为只能从那些怪物的肚子里把你找出来呢！”
他说的话也许不怎么好听，但是布鲁斯还是能从他的那些话语里听出来一些难得的善意。这让他僵硬的脸上微微地绷出了一个笑容。不过很快，这种神色就变得黯然了起来。
“谢谢。不过这没有什么好值得庆贺的。我们还活着，但是这片土地上却已经是死去了成千上万，难以计数的人。我们应该去阻止这一切的，但是我们却没有能阻止它。这出人间惨剧终究还是出现在了我们的眼前，这是我们的过失。”
“布鲁斯，别太责怪自己了。你也看到了，这里是那么的危险。即便是我们全力以赴，也不可能阻止这一切。所以，能做到这种程度，我们也算是能对自己有个交代了。”
拍了拍布鲁斯的肩膀，小蜘蛛这样安慰着他。但是，在听到这种话之后，布鲁斯脸上的神色不仅仅没有舒缓下来，反而变得更加地痛苦起来。
“又是这样，结果又是这样。就像是纽约的那个时候一样。我们拼尽了全力，但是却什么都做不到。所有的努力，都像是一个小孩子的徒劳挣扎一样，根本什么都改变不了。这就是我们所谓的超级英雄的责任吗？这就是我们整天叫嚷着的那种超级英雄的伟大事业。我受够了，我真的已经是受够了！”
跪倒在了地上的布鲁斯这样地低语了起来，他斥责着自己的使命，怨恨着自己的狂妄和无能。在血淋淋的现实面前，他再也无法坚持住自己的初衷。他的心里已经是有了退出的意思。
而面对着这样的布鲁斯，罗斯将军脸上立刻就浮现出了怒色。他二话不说，一拳就是打在了他的脸上，把他打倒在了地上。然后猛地抓起了他的衣领，把他整个地拎了起来。
“你这个家伙！你知道你到底在说些什么吗？你在否定我们的努力，否定我们的付出。你这是把那些用生命和鲜血换来其他人生存希望的英雄们的所有功绩给一笔勾销了。你有什么资格这么说，你有什么资格这么做？啊，啊！”
罗斯将军的声音充满了愤怒，而他这样质问着布鲁斯，也是有着自己的理由的。
他想到了那个尽职尽责的市长，想到了自己那些因为营救无辜的平民而丧生的手下。他们在这件事情上，完全可以抛下这些平民，给自己寻求到一条生还的道路。但是他们并没有那么做。而是把更多的生还的机会留给了那些年轻的孩子和普通的家庭。用自己的生命，给他们打开了一扇希望之门。
这样的人，无疑是值得尊敬的人。而如果按照布鲁斯班纳说得那些话来算的话，他们所有的付出也就等同于白费的。而这恰恰是罗斯将军所无法接受的。
一时间，罗斯将军可以说是怒发冲冠。而班纳也是丝毫不让地露出了一副针锋相对的模样。那种剑拔弩张，各持己见的情况，让身为第三者的小蜘蛛脸上立刻就露出了难色。
他和布鲁斯算是一路并肩走来的战友，所以按照这种情分来算的话，这个时候的他应该是站在布鲁斯这一边的。但是，对于眼下的结果来算，他却是更偏向于罗斯将军这一边。
只有参与到了其中，才知道为了拯救那数以万计的儿童，究竟有多少人付出了巨大的代价。这些付出了巨大代价乃至是生命的人都是英雄。而要让他否认这些英雄们的付出，他也着实是做不到的。
所以他只能尴尬地站在一旁，颇有一些顾首顾尾，但却首尾难全的意思。不过，很快，想来机灵的小蜘蛛就想到了转移这两个人注意力的法子。于是他立刻插入到了两个人的中间，一脸正色地对着他们说道。
“够了，现在争论这个有意义吗？与其浪费时间在这种无谓的争吵上，不如想一想该怎么收拾眼下的这片残局。”
看着两个人的视线就这么转移到了自己的身上，小蜘蛛立刻就把自己的想法袒露了出来。
“别忘了，这个国家里还是有着幸存者的存在的。他们现在也许还艰难地挣扎在生和死的边缘上。有这个时间在这里浪费，还不如赶快行动起来，把他们从那些依然存在的危险里拯救出来呢！别忘了，这才是我们的初衷。”
这句话说得很对，他们来到这里的目的不就是救人吗？和这个目的比起来，计较布鲁斯这种让人恶心的姿态，实在是太不值当了一些。想明白了这一点，罗斯将军立刻就抛开了布鲁斯，然后大步地向着最近的城市的方向走了过去。
“彼得说的没错，和你在这里浪费时间简直就是对不起那些牺牲者们？你要一个人在这里自怨自艾，就随你的便吧。我还要去救人，没有时间和你在这里浪费！”
罗斯将军行动起来干脆而利落，很快，他就消失在了布鲁斯的视线中。而看着就这个样子走掉的罗斯将军，小蜘蛛微微思量了一下，就对着布鲁斯说道。
“伙计，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但是这个时候可不是说这个的时间。我要去帮罗斯将军了。如果你愿意的话，就跟上来。如果不行，就自己想办法离开这里吧。”
说完这话，他直接就摆了摆手，然后以最快的速度向着罗斯将军追了过去。而看着这两个人一前一后地离开了自己，布鲁斯捏了捏自己的拳头，几度露出一副冲动的模样。但是最后，他还是颓然的低下了头，直接跪倒在了地上。
从本质上说，布鲁斯就不是一个战士。他只是一个科学家，一个带有着些许个人幻想主义精神的学者。他没有那种在绝境中拼搏的精神，更没有那种至死不渝，奋战到底的勇气和决心。当挫折就这么一而再，再而三地降临之后。当死亡和毁灭一再地压迫着他的意志和心灵的时候。他会选择放弃，会失去斗志就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力量越大，责任也就越大。但是能不能承担起这个责任，有没有勇气去承担这个责任。这又是一个两说的事情。而在这种事情上，本身就身为军人的罗斯将军显然要比一个学者靠谱的多。
军人虽然是为了战争而服务的职业。但是他们的职责中也还有拯救他人的成分。再加上军人本身所具有的那种坚韧不拔的性质，所以在这种情况下，他们才是最能坚持着走下来的人。
就像是现在，罗斯将军很快就把之前的不快抛在了脑后，开始全身心地投入到了新的一轮营救的工作中。
而当他再度开始这项工作的时候，他却是发现，事情和他想象中的又出现了截然不同的变化。
他清晰地记得，当这片土地上突然地出现了神奇的金光，消灭了大部分的怪物之后。那些侥幸生还下来的英国人虽然得到了一个喘息的机会，但是他们却并不能说是完全地脱离了险境。
因为还有一些怪物依然存在在这片土地上，而只要它们还在这里，这些人就永远不能说是安全的。就像是在他和小蜘蛛汇合，找寻到布鲁斯班纳之前，他就已经是和不少的怪物战斗过，也解救出了相当一批幸存下来的难民。
而虽然救了不少人，但是他心里却很清楚，这只是一种杯水车薪的举动。这片土地那么大，作恶的怪物那么多，根本就不是他们这一两个人能够解决得了的问题。他们在这种事情上能做的也不过是尽人事，听天命。救得了一个是一个罢了。
就算是现在，被小蜘蛛鼓动着重新开始救人之旅的他心里也没有那种天真的，想把所有人都给救下来的想法。救人虽然是主要的目的，但是他的想法中也未尝没有甩开布鲁斯班纳这个碍眼的家伙，眼不见为净的意思。
但是现在，眼前发生的一切却是大大地超乎了他的意料，让他再度陷入到了莫名的震惊中。
他看到了尸体，无数的尸体。不是人类的，而是那些作恶的怪物的。从走进城市开始，几乎每隔上那么几步，就能看到那么一两个狰狞或者巨大的怪物的尸体横搁在一片废墟中。死状惨烈，就仿佛是被什么巨人活活地用拳头锤死的一样。不是被砸成了肉泥，就是少了几个关键的部件。完全没有什么例外，几乎全都是这么一个死法。这样的情况，让罗斯将军忍不住吸了一口冷气，然后把目光对向了自己身后赶来的小蜘蛛。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是援军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