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德尔是我和王后最小的一个儿子,也是我们最宠爱的儿子。他和您一样,是光明之神,太阳的化身。在阿斯嘉德里,他能给所有人带去希望、喜悦和光明,是让我们所有人都为之喜爱的一个小伙子。但是,就是这样的一个好孩子,却有着注定了的悲惨命运。”
喧嚣的宴会在奥丁的诉说中已经渐渐变得沉寂了下来。听到他提起巴德尔,这个已经逝去的光明之神,每一个人脸上都流露出了悲伤和惋惜的神色。看得出来,巴德尔的确很受这些人喜爱,以至于现在提起他,他们都会因为他的逝去而难过。
“我的儿子巴德尔,在命运的预言中将会走向死亡,而这一切都是从他的一个噩梦开始的。当他向我诉说他被人杀害的噩梦的时候,我就担心那一切都会变成现实。所以我拜访了命运三女神,希望她们能解开我心中的疑惑,但是他们却告诉我,巴德尔,我的爱子,他的死亡是一件已经被命运注定了事情。只要是命运注定了,不论是神灵还是凡人,都无从反抗。这也就意味着,我必须眼睁睁地看着我的爱子就这么死去!”
说到这里,奥丁已经是须发齐张,老泪横流,悲伤地无法再也无法把事情说下去了。到是神后弗丽嘉,悄悄地搀扶起了自己的丈夫,对着周易接着把这个故事说了下去。
“当我的丈夫把这件事情告诉我的时候,我简直无法相信这一切是真的。但是命运三女神的预言从来没有失败过,就像是她们说的那样,巴德尔的命运已经注定。但是我们不甘心,我的孩子从来没有做过哪怕一件坏事,为什么命运要如此残忍地对待他。所以我和我的丈夫决定,哪怕就是倾尽金宫的所有,也要保住巴德尔的性命。”
“为此,我以阿斯嘉德王后的身份下令,让众神和阿斯嘉德的万物生灵都立下神圣的誓言,不得用任何的武器伤害我的爱子巴尔德分毫。众神都尽皆如命,阿斯嘉德的众生也都立下了誓言。但是我的丈夫觉得这样还不够万无一失,又动用了自己的宝库,为我们的爱子打造了这幅盔甲。”
“这身盔甲,是侏儒族最顶尖的工匠用金宫最好的材料制造而成。当它完工的那一天,我的丈夫就迫不及待地带着它去了华纳海姆,请求那里的华纳诸神为这幅铠甲施加他们的神奇法咒。”
神后弗丽嘉说着,就伸出了自己的手抚摸起了盔甲上的符咒纹路。随着她的触摸,一点点耀目的金色已然是悄然地从盔甲纹路上浮现了出来,让整个盔甲都如同被一层氤氲的金色光芒所包围了起来。
“这是华纳诸神的祝福,他们祝愿身穿此盔甲者,远离一切伤害的威胁,就如同正义一样,邪恶在它见面终将折戟沉沙,一败涂地。但是,我的丈夫还没有来得及把这幅盔甲带回来,送给我们的爱子,他就已经遭遇了不幸!”
当这位母亲再度回想起自己儿子的不幸的时候,她再也无法忍受内心里的痛苦和悲伤,一头就扎进了自己丈夫的怀抱里,发出了让人同情不已的呜咽声。
这对父母的悲伤周易完全可以理解,他也是个父亲,他明白失去了孩子到底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情。所以他只是沉默着聆听着他们的讲述,而并没有准根究底,再一次把他们内心里的疮疤揭露开来。
周易的举措让奥丁心生感激,也让他对自己的计划更有了几分把握。他勉强收拾起自己悲伤的心情,对着周易说道。
“我的爱子已经离我们而去,这幅盔甲自然也就没有了用途。所以我就一直把它保存在自己的宝库里,当做是一种怀念的念想。但是现在,我想把它转赠给你,我的朋友。我希望它能穿在你的身上,为你遮挡风雨,助你对抗邪恶。这是我的一片心意,希望你能收下!”
“这太贵重了,陛下。这是你爱子的遗物,我怎么能把它当做礼物收下来呢!”
听完这套正义之光的来历,周易立刻就摇头拒绝了起来。这件礼物意义非常,根本就不是能够随随便便收下来的礼物。所以即便是他再喜爱,也只能拒绝奥丁的这一番好意。
但是奥丁根本不容许周易拒绝这份礼物。这件盔甲不仅仅是送给朋友的礼物,也是他所有计划的一个开端,所以无论如何他都要让周易收下这份重礼。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的朋友。但是说出去的话就如同泼出去的水,既然我已经打算把它当做礼物送给你,我就没有把它收回来的想法。如果你不收下它,那么我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它毁掉,也省得我在因为它而想起我那个可怜的孩子!”
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周易就是不收下这件礼物也不行了。所以他只能再度感谢道。
“那么我就却之不恭了,陛下。感谢你的好意,就像是我之前保证的那样,我对阿斯嘉德的承诺永远有效。我与阿斯嘉德的友谊也永不变色。只要是有需要的地方,尽请吩咐,我一定尽我所能!”
听到周易这句话,奥丁立刻眯起了自己的眼睛。他知道,一切的时机都已经成熟了。付出了这么多的代价,甚至拿出来了自己珍藏的宝物和爱子的遗产,为的不就是这一刻吗?所以当下,他就拍了拍周易的手臂,笑着收下了他的好意之后,就举起了自己的手中的冈格尼尔,对着金宫宴会上的所有人说道。
“各位阿斯嘉德的勇士们,我忠诚的战士们。今天我邀请各位,不仅仅是为了替我们这位朋友接风洗尘,也是为了把一件重要的事情告诉各位。在此之前,接下来我所说的一切都是真实无虚的,无论如何,请你们保持冷静。”
奥丁的话让所有的阿斯嘉德人都意识到了有大事将要发生。他们纷纷竖起了耳朵,屏住了自己的呼吸,静待着奥丁告诉他们真相。
“许多年前,海姆达尔就像我预言了一件大事,为此我求证了命运三女神,她们也给了我一样的答案。那就是诸神黄昏将要来临,阿斯嘉德即将大难临头,走到毁灭的边缘了!”
这句话一出,整个宴会之上就是一片哗然。几乎所有人都对奥丁的这番话产生了质疑。不相信的人,质疑他这番话的真假。而相信的人,则质疑奥丁刚刚的举动。如果诸神黄昏真的将要来临,阿斯嘉德即将毁灭,那么他们为什么还会有这个空闲来开什么宴会,邀请一个米德加尔特人呢?
林林总总的意见充斥着整个金宫之上,让所有人都变得浮躁不安起来。这一刻,所有人都感到了一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感受到了命运,这个恐怖存在所造成的巨大压力。
而看着这一切,奥丁猛地一顿自己手上的冈格尼尔,大喊道。
“肃静,听我说完!”
威严极重的奥丁显然让所有人都感到了畏惧,他们收起了自己嘴边的话语。静待着这个众神之父接下来的言语。
“我知道你们在担心什么,在害怕什么。命运,这个该死的东西给了我们一次又一次沉重的打击,我的这只眼睛,提尔的右手,还有巴尔德的不幸。这一次又一次的打击似乎都在告诉我们,命运的力量使我们所无法违逆的,我们只有接受它的审判这一条路。”
“在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我其实和你们一样恐慌、绝望。但是,我想问问,难道你们真的打算束手待毙,就这么看着诸神黄昏的来临,看着阿斯嘉德走向末日吗?”
没有人回答他的这个问题,所有的勇士和神灵都陷入了一片压抑的沉默中。他们不是没有反抗过命运,但是当他们所有的努力一次又一次地化作了泡影,命运的安排依旧如期来临的时候。他们就再也生不起反抗命运的心思了。
失败让他们失去了勇气,命运的强大让他们根本就无心反抗。而这就是现在奥丁必须要扭转的一个问题。他们要与命运作战,要扭转诸神黄昏的结局,就不能以这样的心态走上战场。他必须要给他们带去信心,必胜的信心。而这个信心从何而来,他已经有了谋划。
“你们害怕了,你们畏惧了。你们以为命运无法反抗吗?不,我要过告诉你们,命运已经被扭转了。知道为什么我要宴请我最尊贵的朋友,把我的珍宝赠送给他吗?因为,他就是我们扭转命运结局的希望!”
说到这里,奥丁就执起了周易的手臂,让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
“因为这位勇士的出现,海姆达尔所看到的命运轨迹已经发生了改变。我们的未来再次变得不确定起来,我可以告诉各位,诸神黄昏依旧回来,但是结局却已非注定。我们要和命运战斗,赌上所有的战斗。胜利,我们就能扭转我们的命运,改写我们的悲剧。失败,也不过是坦然迎接命运的审判,等待末日的降临。现在,告诉我们,你们的答案是什么?”
第四百九十一章 国王奥丁 父亲奥丁
从神话时代起,阿斯嘉德就开始武风盛行。他们视战斗为荣耀,视死亡如无物。可以说,这是一个宁愿战斗着去死,也不愿意跪着去生的种族。而当他们的敌人换成了让他们屡战屡败的命运时,当他们的国王问他们是否还有勇气和命运一搏时,他们自然是这样来回答奥丁的。
“战斗,战斗,就算是死也要战斗!”
“死战不休,死战不休!”
不论男女老少、不论是神灵还是凡人,在这个时候都发出了共同的声音,表达出了同一个意愿。他们呼喊着,高喝着,表达着自己战斗的意愿。甚至有些人觉得这样还不够真切,拿起自己随身携带的武器盾牌就猛烈地乒乒乓乓地敲打起来。
这样的举动让人热血沸腾,尤其是奥丁,更是激动的满面红光。不过他知道,光是让这些阿斯嘉德人充满斗志还不够。因为哪怕他们再斗志昂扬,在对抗起命运的安排时还是无能为力的。想要摆脱那悲惨的命运,关键还在周易的身上。
所以他止住了宴会大厅里众人的高呼,转过身来注视着周易,对着他就低下了自己苍白的头颅。
“我的朋友,在这里我以阿斯嘉德的国王,众神之父的名义请求你,帮助我们逃脱这可悲的命运的审判。这是我们唯一的请求,就如同你向我们承诺的那样,希望你能在这件事情上对我们阿斯嘉德伸出援手。我在此立誓,只要你肯帮助我们,你就是我们永远的朋友、兄弟。不论我们最终是生是死,单凡只要还有一个阿斯嘉德人在,我们都会为你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说到这里,这个阿斯嘉德的国王,众神之父就单膝跪倒,以最庄重也最虔诚的方式表达了自己的恳求和渴望。在他身后,不论是他的王后,他的儿女还是其他的神灵和子民,都统统地跪了下来,向着这个唯一可能拯救阿斯嘉德的希望送上了自己的恳求。
看着眼前这黑压压的一大片跪倒在地的阿斯嘉德人,周易就深深地叹了口气。事到如今,他终于看清楚了奥丁的谋划。
动之以利,晓之以情。这个睿智的国王用尽了所有的手段把周易绑在了阿斯嘉德的战车上。尽管周易现在已经看穿了他说布置的一切,但是他却已经没有什么理由来拒绝他了。
因为奥丁的确是在以最高的诚意来对待他,奉上自己最珍贵的宝物,甚至还承诺了阿斯嘉德的友谊。而且最关键的是,他没有欺骗周易,更没有拿着他的那个条件来说三道四。他只是给了周易巨大的人情,然后又把一切放到了周易的面前,让他自己做出选择。
这是一场豪赌。如果周易是个怯懦的、狡猾的家伙,说不定他所有的付出都会成为泡影。但是,不得不说,他赌对了。像是周易这样的家伙,最怕的就是亏欠别人的人情。当奥丁做了这么多之后,当整个阿斯嘉德都对他发出了那种请求之后。他能做的选择,其实就只有一个了。
低下了身子,把自己面前的奥丁搀扶了起来。周易对着奥丁以及所有人立下了自己的誓言。
“我会竭尽我所能的,奥丁陛下。我不会辜负你和你们的希望的!”
铺设了那么多,奥丁为的其实就是这样的一句承诺而已。就像周易想的那样,区区一次使用彩虹桥换来的条件对于奥丁来说完全不保险,他要对抗的是阿斯嘉德最为沉重的命运,所以无论如何,他都必须做到万无一失才行。这也就是为什么他要做到这种程度的原因。他要让周易真正地和阿斯嘉德站在一条战线上,而不是只是临时客串一个无足轻重的角色。而让他心甘情愿地立下誓言,显然是第一步。
阿斯嘉德的命运反击战已经开始了,在这个时候,已经抓住了希望的奥丁终于可以放心地开怀大笑了。他拉住了周易的手臂,高举着对着所有的阿斯嘉德人高呼了起来。
“诸位,今天还不是战斗的时候。让我们高举酒杯,畅饮起来吧。今天,我们不醉不归!”
沉重的气氛已然一扫而空,诸神黄昏的阴影显然没有影响到阿斯嘉德人享受生活的兴致。即便已经知道了他们可能被毁灭的命运,即便是已经清楚了他们将要面临最残酷的战争。但是在这个时候,所有的阿斯嘉德人还是高举起了自己的酒杯,畅饮欢呼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