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说拳击练到这一步,已经算是相当的有水平了。就算是放到职业的擂台上,那也是星光烨烨的存在。这是力量上的美感,但凡是个美学正常的人都能理解。当然,对于正在挨揍的人来说,这话可就不是这么说的了。
一记下勾拳,不仅仅让老女人的门牙再度磕碎了一根,就连臼齿也被打了出来。而紧接着的那一记左勾拳,更是打肿了她的面颊,打破了她的眼角。让她整个脑子都开始晃荡,人刚一栽倒在地上,就跟滚地的泥鳅一样,只会扭来扭去,却是连站都站不起来了。
完美的击倒,让挥拳的赫敏心中自得不已。她废了那么大的苦功,留了无数的血汗,到底还是没有白费的。
自打在英国经历过那场浩劫之后,赫敏就开始花费精力,下大功夫去学习拳击这么一门格斗技术。而作为一个天之骄女,一个上流社会的名门贵族,她之所以会做这样的决定,完全是出于自保这么一个念头。
这个念头不是随随便便生出来的,而是在见证过无数的惨状之后才下定的一个决心。在英国,在那场灾难爆发的时候,她清楚地知道了这么一个道理。那就是在灾难面前,人类所需要面对的最大的威胁并不是灾难本身,而是他们人类彼此。
很多人都会趁着这个时候疯狂的发泄自己本身的兽性,而到了那个时候,人类中的弱者往往就会成为最直接的受害者。比方说她这样的女人,往往就是最凄惨的那一种。
她是亲眼见识过那样的惨状的,所以她才会那样的下定决心,在这种最不适合女人的事情上耗费那么多的苦功、心血。而眼下的这个结果无疑是在告诉她这么一件事情,那就是她所花费的这些心血完全是值得的。对此,她当然有理由自得、骄傲。
终于摆平了发疯的老女人,赫敏在心里面当下一松的同时,也开始感到了奇怪。逻辑告诉她,这个老女人的反应着实是有些不太对劲,而她到底为什么这么不对劲,她觉得已经不能简简单单用一句革命暴动来形容了。
作为上流社会的一员,她很清楚一件事情,那就是人类本身的变化。如果说几百年前的巴黎还能在所谓自由的口号之下,不顾一切地发起一场连自身鲜血流淌都不在意的革命运动的话,那么现在的巴黎人,可就不一样有这样的心气了。
就像最近爆发的黄背心运动,表面上是抗议加征燃油税,实质上则是对政府政策一直偏向于有钱人所积累出来的不满的爆发。总归是为了利益,当然,这个利益还不至于到需要玩命的地步。所以,闹得在离谱又能如何,难道还能和当初的巴黎大革命一样,把皇帝一家老小都给推到断头台上去吗?根本不可能。
游行示威,这才是正常的节奏。顶多就是和负责治安的政府人员对丢一下东西,没错,就是我丢一点水果蔬菜,你丢一点催泪瓦斯之类的那种。指望发展成大规模的流血冲突,见到个有钱人就像是见到杀父仇人那样上去拼命,这一点也不现实。
按照赫敏这类有钱人的想法,只要他们稍微吐出一部分利益,然后政府再出面妥协那么一下,那么差不多也就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而对于这些闹事的平民来说,只要给他们一些实质性的好处,他们也肯定会偃旗息鼓。
大家都不是什么傻子,知道这件事情的底线是什么。闹可以,但是不能闹得太大。如果撕破了脸皮,真以为靠他们的血肉之躯能够挡得住政府的枪林弹雨?
这就太异想天开了。反正自打重机枪发明出来之后,敢这样想并且这样做的人都差不多都给突突了。你可以不服,有本事你自己去试试,顺带看看有几个人愿意和你站在同一条阵线之上。赫敏不知道别人是怎么想的,反正放在她这里,如果是她身处在那样的位置上,她就绝对不会去趟这摊浑水的。
聪明人行事的章法本该如此,但是现在看来,情况却似乎有了一些不一样的变化。先不说这个老女人突发的是什么样的疯,单是外面的动静,就有些越来越超乎赫敏的预料起来。
轰的一声巨响,赫敏看的清清楚楚,一辆大巴被整个地炸飞了起来。那巴士可不是空的,里面少说也坐了几十号人,而单凭这一声响动,赫敏就可以肯定的说,明天的国际头条算是有着落了。
黄背心都已经玩得这么大了吗?还是说法国大革命的旗帜又要再一次飘扬了?她愣愣还有些出神,心里完全的不敢置信。而外面那一声接着一声的爆炸,却像是震耳的锣鼓一样,硬生生地把她敲回了神来。
此地不宜久留。哪怕说没听过这句老话,赫敏的心里也已经是有了差不多的念头。而看着街上越发疯狂,几乎已经完全没有理性可言的群众,她一咬牙,就连忙地向着街边停靠的车子奔跑了过去。
她是真的吓坏了。只感觉这个夜色里的巴黎已经和她曾经待过的那个噩梦般的伦敦没有任何的区别了。而到了这个时候,已经完全被自保意图所驱使的她,唯一的想法就只有逃,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这个想法几乎主宰了她全部的思维,以至于她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一些特殊的变化。比方说月朗星稀的天空突然间变得乌云密布,比方说那乌云之后透露出来的层层金色电光。她只注意到了自己的眼前,注意到了那些疯狂的人和他们所作的疯狂的事。而在紧盯着这些,并且小心翼翼地避开了他们之后,她就已经是一路驱车的,来到了自己位于巴黎郊外的一座小别墅里。
因为之前那做梦都不想回忆起的经历的缘故,她心里总是充满了忧患意识。而就在这些忧患意识的驱使之下,她花大价钱,买下了这个全巴黎近郊最偏僻的别墅。
别墅几乎躲着所有有人居住的地方,被建造在了一座小镇边的树林深处。周围方圆百里,稀稀拉拉一共也没有几户人家,可谓是人迹罕至至极。而就是这么一个人迹罕至的特性,却是赫敏最需要的地方。
避开了人,就避开了麻烦。而在危险来临之际,没有麻烦才是保命的最佳途径。当然,仅仅靠这样还是不够保险的。所以赫敏斥了百万欧元的巨资,在别墅的下面按照核防御工事的规格建造出了一间她私人专用的安全屋。
位于地下三十米深,能制氧、能发电。储备了足够食用数年的食物和水,备足了各类女性需要的生活物资。再加上一定的娱乐设施和联络工具,赫敏可以肯定的说,自己在这里才是真正的安全,甚至能够坚持到世界末日也说不定。
她是真的以应付世界末日的想法来应付眼下这场奇怪的暴乱的,所以没有任何的犹豫,她就钻进了这个安全屋,并且死死地锁住了所有的通道。
而直到这个时候,她才算是真真正正地长出了一口气来,认为自己的安全总算是有了保障。也是直到这个时候,她才开始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原因,使得这个城市突然变化成这个样子。
这不正常,她能察觉出来。而带着这份疑问,她悄然地打开了那个无线电,开始收听起了外界的动静来。
第一千八百七十五章 歌声魅影 异状初现
熟练地操作着无线电台,赫敏首先就是把无线电接入到了巴黎本地的一些短波频道之中
这是民间经常使用的一些短波频道,像是传统的电台亦或者是个人的广播,都会在这个频道上使用。她想要通过这些频道上的动静来确定她所见的那种暴乱到底是个怎么样的规模的。是只有她眼前所见的那一隅,还是整个城市都已经沦陷在其中。这些都是需要外界信息来确定的事情,而眼下这些短波频道里的动静,就是最好的接收来源。
按照赫敏的想法。这个时候最好的情况就是一切如旧。不管是那些花里胡哨的新闻电台,还是那些听起来会让她觉得刺耳的音乐,亦或者是那些神经兮兮,完全就是个人主观臆断的阴谋论。只要有那么一两个保持正常的,她都能觉得心安一些。然而可惜,并没有。
不管她怎么调整自己的短波波段,都只能接收到一阵静默的回馈。这让她心里莫名地生出了一种担忧,那就是这个世界不会就只剩下她一个人了吧。
“见鬼,这怎么可能。”自认是见过大风大浪的赫敏很快就打消了自己这个疯狂的想法。要知道,即便是当初的英国,在那样的灾难之中,他们这些人类也没有断了联系啊。
伦敦市的市长亲自坐镇,在电台广播上发布避难信息。电台上不是各个避难所的位置通告,就是那些来自于个人的求救信号。虽然说固然是一副人心惶惶的混乱景象,但是不管怎么说,也比今天这个万籁俱静的情况要强啊。这光亮不响的,该不会是坏了吧。
急呼呼的拿着工具把无电线台检查了一下,确定电台没有出现任何问题之后,赫敏就再度调转了波段,把波段翻到了国家频道上。
按她的想法,眼下已经是这般大的动静了,哪怕就是为了安抚一下人心,国家电台在这方面也该发表一些言论才对的啊。而不管这言论是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有消息总是比没有消息来得好吧。
可是,还是没有。只有静默的沙沙声从电台内传来,让赫敏的内心仿佛一瞬间跌落了谷底。她想不出来为什么,只能一再的徒劳尝试。而就在她这么徒劳地捣鼓了好几个小时之后,终于,有模模糊糊的人声从电台内穿了出来。
这声音很微弱,微弱到夹杂在刺耳的电流声中几乎听不清。但是赫敏还是如逢甘露一般的连忙戴上了耳机,然而小心翼翼的在波段上开始调整了起来。
左拨两下,声音渐大,听起来像是个女声。右拨一下,字眼逐渐清晰,听得到是她在唱歌。等到赫敏找到那个最为精准的频道,歌声一下子就嘹亮了起来,而以赫敏本身就极高的艺术修养来分辨,电台里这个哀怨悱恻、动人心魄的歌声,却正好是著名音乐剧《歌剧魅影》里的唱段。
“thk of ,thk of fondly,e“ve said goodbyereber ,once a while, lease roise you“ll try”
本是男人的唱段从这个低沉的女声发出来,却是少了几分离奇,多了几分哀怨。当然,功力不菲。哪怕是常年在上流社会打转,见惯了那些所谓的音乐大家的赫敏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女声的唱功实在是厉害,哪怕是放在维也纳开一场专门的演唱会也完全足够了。
不过,歌声再漂亮也改变不了如今的这个局势。而身处在眼下这样一个局势之中,赫敏也不可能如同电影里那些人那样,听着这样的漂亮歌声连自己所面临的危险都给忘掉了。她对自己的小命还没有那么不负责任,所以当下的,她就已经是对着电台的另一边大喊了起来。
“有人在吗?能听到我说话吗?我这里需要帮助!”
“when you fd that,once aga, you long to take your heart bad be free -if you ever fd a ont, sare a thought for ”
歌声并不中断,而是继续往下。但是赫敏能很清楚地听出来,这中间有那么一丝不易察觉的间断。这意味着,对方并非是听不到她的说话,只是觉得没有必要理会而已。
这有些不给面子,但是赫敏却并不怎么在意。她只是想听听人的声音,了解一下外面的具体情况。至于求救什么的,还说不定会是谁求到谁的身上呢?
“重复,有人听到我说话吗?我需要帮助。听到请回答,听到请回答”
聪明的赫敏总是在女人唱段即将达到高潮的时候突然插话进去,这就像是一个人一口气刚刚提上来,就猛地被另一个人一巴掌拍下去了一样。感觉肯定不会好受,而自然的,心里面也难免会有了火气。
一次也就算了,还能勉强将忍一下。但是赫敏三番两次的这么来,那肯定是佛都会有火的。
“够了,闭嘴听我唱歌。这事对你难道就这么难吗?”
电台那边的歌声停止,变成了一个粗嗓子的男人的叫骂。而这样一个出人意料的转变,当然是让赫敏有些目瞪口呆了起来。
男发女声,这没有什么奇怪的。别说是那些天赋异禀的人,就连那些歌唱的好手都能模仿个一二出来。但是,要想如同这个粗哑男声这般,唱出这么哀怨悱恻,同时又不失婉转媚色的女声来,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事情。
放到平日里,把这种反转性的变化做成视频扔到网络上,说不得要让一大片人叫上两句神仙。但是现在,在眼下,赫敏可实在是没有那个精神,来夸赞这个男人的唱功了得。她一心只想知道外界的情况,所以趁着这个男人说话的间隙,她也是立刻开口询问了起来。
“听着,先生。我没有功夫听你在这唱歌,而且我想如果你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的话,你也应该没有精神唱歌了才对。如果你还不知道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的话,那么听我的,打开窗户,向大街上看看,然后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