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在这样迸射的同时，一道道黑色的如同石油一般的液体也是直接地攀附在了浩克的身上，并且直接向着他全身涌动了上去。
对于这种东西，已经体验过一次的浩克当然会感到不适应。但是正当他准备对这些东西做些什么的时候，来自大脑思想领域的剧痛立刻就让他停止了所有的动作，并且近乎疯狂地吼叫了起来。
血丝在他的眼里浮现，他仅有的那么点理智，已经开始退却了。
第一千四百零二章 当面对质 信念之争
他变得不正常了，这一点他的同伴们也能感受到。一直以来，浩克都能在保持着属于布鲁斯的基本理智下和他们并肩作战。这是最让他们感到庆幸的事情，因为如果没有这个条件限制的话，那么单单以浩克的脾气，他们每个人在战斗之前都要买上一份特殊保险，并且祈祷一下，自己不会被自己同伴的拳头砸成一个小饼饼。
浩克的强大是从来不用怀疑的，同时，他的危险性也是从来都不需要被质疑的。和一个不受控制的人合作，本来就是一个疯狂的想法。如果不是浩克证明了自己，他能够控制自己的意志，那么现在的复仇者能不能接受他成为自己的队友，本身就是一个问题。
而现在最大的问题也就出在这里。作为浩克的队友，复仇者们有能力感受到来自浩克意识上的问题。他的疯狂显然已经是超过了他所能负担的极限。而一个完全愤怒的浩克，是他们绝对不想看到的存在。所以立刻的，小蜘蛛就高呼了起来。
“布鲁斯，你要清醒起来，控制住你的怒火。你不能把自己完全交给他！”
他喊得很大声，几乎每个人的耳麦都是他震耳欲聋的回音。但是和浩克的恐怖叫喊相比，他所发出的声音根本不值一提。
浩克似乎已经是完全地失去了理智，在这样的情况下，单单凭借言语，怕是很难将他呼唤回来了。而为了能够让浩克的理智能够回来，小蜘蛛一咬牙，对着浩克就是发起了冲锋。
他要用自己的能力唤醒浩克。当然，他不是查尔斯，不可能通过心灵感应去抚平浩克心灵上的愤怒。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利用自己的力量，消灭那个寄生在浩克身上的家伙。利用这种方式，来使浩克恢复理智。
这是一个可行性极高的办法，但是可惜，他的对手不愿意让他这么做。当他驾驶着炼金飞机向着浩克冲去的时候，一道刺目的金色光芒已经是如同撕裂苍穹的闪电一样，对着他疾驰了过去。
这道突如其来的攻击让小蜘蛛瞬间的慌了神，因为他能很清楚地感受到，这道金色光芒中所蕴含的可怕力量。他连忙拉升飞机，想要利用自己的速度避开着突然的攻击，但是尽管炼金飞机的速度已经是突破了某种极限，但是和这道光芒袭来的速度相比，它还是要逊色上不少。
所以，刹那之间，那架看起来造型酷炫的炼金战机就已经是被光芒切成了两半，而里面坐着的小蜘蛛也是一样，他那燃烧着火焰的骨骼顷刻间也跟着分崩离析了起来。
不过，这对于小蜘蛛来说并不是终结。作为恶灵骑士，除非是在灵魂上受到了毁灭性的打击，否则他就是一个不死的存在。于是，只见天空中猛地炸出一片刺眼的幽蓝色火光，然后在这些幽蓝色火光的不断凝聚和回缩中，那些附着着地狱之火的骸骨也是一点点地重新地拼凑了回来。
小蜘蛛在这种情况下重获新生，而他复生的第一瞬间，就把自己的目光向着地方军队的深处投射了过去。
感受过敌方这种超自然力量袭击的小蜘蛛理所当然地把发动攻击的人看作是了威胁最大的存在。在这种战场上，放任这样的一个存在安坐后方，对于他们每一个复仇者来说都是非常危险的事情。所以，他必须要想办法解决掉他，最起码的，他要让这样的一个家伙彻底丧失对他们再进行同样打击的能力。
然而，尽管他心里已经做好了面对任何敌人的准备，但是当他看到那斜举着金色宝剑，如同油画里的战神一样光明伟岸的史蒂夫的时候，他的内心还是在顷刻间陷入到了失神的状态中。
史蒂夫罗杰斯，美国队长，上帝的义人，他的人生导师。这样的重重身份加持下，让他在看到这个往日里敬佩甚至是有些憧憬的存在时，内心里的情绪根本就是复杂的难以言述的。
说真的，直到现在他都有些不太明白，为什么史蒂夫会突然间叛变，为什么他会加入九头蛇这样邪恶的组织，会选择和整个人类为敌。他曾经无数次的见证这个具有领袖气质的人为了全人类出生入死，为了同伴抛头颅洒热血，那样的一幕幕回想起来，就像是昨天才刚刚发生的一样历历在目。而有着这样的记忆，他根本就无法相信，自己眼前所看到的人是真实的，是他印象中那个无比伟岸的存在。
为什么？他真的想要对史蒂夫问一句为什么。难道说以往的并肩作战都是假的吗？难道说那些拼搏和努力，那些鼓励和支持都是刻意营造出来的假象吗？如果这些都是真的，他为什么能坚持上那么久。如果这些是真的，他为什么能够在那样的战斗中不顾一切？这些都是他想不明白的，并且非常想要弄明白的问题。
如果说以前，他还能因为无法面见史蒂夫，而不能将这样的疑问吐露出来的话。那么现在，当史蒂夫就这么出现在他的面前，就这么微笑着注视着自己的时候，他内心里奔涌的情感让他根本无法抑制地就对着史蒂夫发出了这样的声音。
“史蒂夫！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背叛我们，为什么你要选择九头蛇？难道说那一切都是假的吗？”
他的声音是嘶哑的，凄厉的。以恶灵骑士的身份发出的声音虽然不可能有太强烈的音波刺激，但是那回荡的灵魂力量却足以让他所问的每一句话清清楚楚地映射在每一个人的脑海里。而听见他这样的问题，很多人都是忍不住地把视线放到了史蒂夫的身上。
他们都想要知道这个赫赫有名的叛变者叛变的原因所在。因为他们和小蜘蛛一样，对于这样一个残酷的事实打心眼里不能接受。他们需要理由，哪怕是再糟糕的理由都可以。但是无论如何，他们必须要知道这个答案。
这无关于利益，而纯粹是信念的因素。而似乎是意识到了他们的想法，史蒂夫扯了扯嘴角，就把手里的王者之剑收回了鞘中。
“现在是战争时期，本来我不应该和你们说什么废话的。但是，毕竟我们曾经是伙伴，是一起并肩作战的战友。所以，我也觉得，如果是两军对峙，分属双方的情况下，我也应该是让你们死也能死得瞑目才对。所以好吧，我告诉你们原因，给你们一个你们想要的答案。”
“叛变？如果你们认为我的举动是叛变的话，那么我只能告诉你们，你们是大错特错的。因为我从来没有叛变过，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一个坚定的信念，一个崇高的理想，一个根本不可能动摇的意志。是的，我没有背叛过，从都到尾都没有过。我始终如一，过去是怎样，现在依然是怎样！”
“说谎，说谎。你在说谎！史蒂夫，这不是你的想法。这不是你的理由！你背叛了我们，你背叛了全人类。这是我们亲眼所见的，这是你亲手所犯的。难道你不承认这一点，难道你连承认这一切的勇气都没有了吗？”
愤怒让小蜘蛛的诘问像是雷霆一样轰鸣。他注视着史蒂夫，注视着这个往日熟悉，如今却又陌生无比的家伙，眼睛里的火焰燃烧的简直就像是太阳一样。可以说任何一个罪人，任何一个心中有愧疚的家伙，都会因为他的声音，他的目光而犹豫胆怯，而心绪难安。但是这些情况并不会出现在史蒂夫的身上。他从来都是意志最为坚定的那个人，这个时候也是一样。所以，只见他皱了皱自己的眉头，就已经是轻笑了起来。
“我承认，我是背叛了你们。但是让我承认我背叛了全人类，这一点我是做不到的。”
他轻笑着，语气却是慢慢地变成郑重，变得肃穆了起来。因为此时他的回答已经涉及到了他内心里最坚固也是最为重要的东西，所以容不得他的态度有任何的轻慢。在这个时候，他是这么对着小蜘蛛说道的。
“我从来都没有背叛过人类，从来都没有过。这一点不论是对托尼，对你，亦或者对待任何一个人，我都可以毫不犹豫地说出这样的话来。因为我很清楚我现在做的到底是什么。我是在为全人类的未来，这个世界最最辉煌的那一刻而奋斗。这是我从来没有动摇过的决心，不论是过去，现在，还是未来，我都是始终如一地坚持着这一点。所以，你所指责我的一切都是不成立的，彼得。这一点，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诉你！”
如果说之前，史蒂夫的回答对于彼得来说只能算是狡辩的话。那么现在，他所回答的一切在彼得看来已经是荒谬和疯狂的了。
为了全人类？多么宏伟的命题。但是看看他所做的一切，他有资格说这样的话吗？小蜘蛛深深地怀疑着这一点，所以他立刻就如同火山爆发一样地怒吼了起来。
“欺诈者，无耻之徒！你怎么敢说出这样的话？看着这些死在你面前的人，想想那些因为你而死的人。你认为你有这个资格说这样的话吗？或者说，你有勇气对他们的亡灵再重复一遍你所说的一切吗？史蒂夫罗杰斯！！！！”
第一千四百零三章 无可动摇 往日成灰
站在史蒂夫的位置上回首过往，他所经历的一切已经是如同尸山血海一般可惧可怖。而有着这样经历的人，一般会被叫做恶魔、暴君、疯子和狂徒。没有任何人会以英雄之名来称呼他们。而自然的，当他们说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人类的时候，就更加无法取得任何人的信任。
任何人，哪怕是曾经最相信他的人，都不会对他在抱有任何的信任。所以当小蜘蛛几乎是咆哮着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很多人看着他的眼神都已经是冰冷了起来。
这种冰冷的眼神像是在对待一个陌生人。或者说是对待一个已经褪色了记忆的朋友的墓碑。这种眼神让史蒂夫非常的不习惯，甚至说让他的内心里有了一种莫名的冲动。他费了好大的功夫才把这种冲动给压抑下来。而在压抑下这种冲动的第一时间，他就已经是冷着脸，对着小蜘蛛回复了起来。
“彼得。我承认，我害死了很多人。等到我的生命走到尽头的那一天，我会用我的灵魂去向他们忏悔的。但是，即便是这样，也不代表我所做的一切都是错的。我比任何人都清醒，也比任何人都明白我所做的这一切的意义所在。如果给我一个重来的机会让我选择的话，我还是会这么做。这是我的使命，你明白吗？这是我的使命！”
他的声音不大，但是却足以让小蜘蛛听得清清楚楚。而当他听清楚这些回答之后，他立刻就紧跟着咆哮了起来。
“使命？使命？史蒂夫罗杰斯。你有资格给自己的邪恶行为冠上这样的名字吗？你说这样的话的时候，难道内心里就没有感觉到谴责和痛楚吗？你杀了人，史蒂夫！你杀了无辜者。这么多无辜的生命死在你的手上，你却只想用一句使命就把你满手的鲜血给掩盖过去。你觉得这是你能掩盖的过去的？你觉得这是能够被人原谅的吗？不，这不可能。你所犯下的一切已经铸成了滔天罪行，这所有的一切绝对不值得任何的怜悯和原谅。你有罪，史蒂夫。你需要为你的罪行付出代价！”
“我有罪？我要付出代价？也许你说的没错。但是别忘了，这个世界有罪的可不只是我。”
被小蜘蛛下了这样的定语，即便是史蒂夫的心胸也难免地变得逼仄了起来。他遥遥地注视着火焰缭绕着的小蜘蛛，嘴角上已经是忍不住地露出了冷笑来。
“我承认，我杀了人，很多很多的人。这些人都是无辜者没错。但是，我却能够拍着我的胸脯说，我所做的一切并不是为了什么私利，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一个伟大的梦想。一个让全人类得到真正升华和进步的梦想。而其他人呢？那些所谓的当权者，那些所谓的资本家。他们也在进行着和我同样的事情，他们也杀了人，成千上万。而他们所做的一切都不过是为了他们扭曲的欲望，为了他们那可鄙的私欲。相比之下，他们难道就没有罪恶吗？他们难道就是无辜的吗？彼得帕克，我不知道你是以什么样的身份对着我下定了这样的判断。但是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你没有资格这么指责我。如果你想要指责我的话，那么就先去指责和审判那些家伙吧。如果你能做到的话，我想我会很乐意对你下跪，奉上我的生命，任由你施为的。但是如果你做不到这一点，那么，就别再把自己说的这么正气凛然。”
“我花了几十年的时间来思考这一切，我已经厌倦了这种毫无意义的正义。仅仅是说，而不付诸真正有价值的行动的话。这样的行为其实和犯罪没有什么不同。彼得帕克。记得我曾经教过你很多东西。那么现在，请记住这个。因为这是我最后教你的东西，也是最有意义的存在。”
“你是教过我很多东西。史蒂夫，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你就像是我的老师一样。我现在还记得你当初所教导我的一切。你对我说过，任何时候，我们都没有资格去裁定别人的生命。我们没有这个权利。除了法律，任何人也都没有这个权利。我一直很认同这个理念，虽然我已经无法继续贯彻这个理念。但是着并不影响我把着看作是一个真正的英雄应该具有的品质。曾几何时，你是这样的英雄。史蒂夫。虽然你没有那么大的力量，但是你的内心和意志比任何人都要强大。但是现在，我只能说你变了。变得我不认识了。我已经无法把你和我记忆中的那个存在重叠在一起了。也许在我想这么做的时候，我就已经是个傻子了。可悲的傻子。”
沉默了许久，小蜘蛛再张开口的时候已经不再是咆哮和质问，而是以一种非常平淡的语气，对着史蒂夫说出了这样的话来。他很真诚，每一个字都是真情流露。这一点史蒂夫能听的出来，而也正是因为听出来了他话语里的真诚。他的内心也是忍不住地颤抖了起来。
曾几何时，当小蜘蛛把史蒂夫看作是偶像，看作是自己人生的导师的时候。史蒂夫也未尝没有把他看作是自己的学生，自己的接班人，自己意志的继承者。他很了解小蜘蛛，了解这个叫做彼得帕克的少年。能够在拥有超强力量的前提下选择成为一个英雄，而不是一个罪犯。这本身就已经足以说明他的善良。而且，在最开始的时候，他的确是善良的。
那个时候的小蜘蛛打抱不平，和邪恶作战。却从来没有伤害过任何人的生命。他总是尽可能地手下留情，不管是什么样的恶徒落入到了他的手中，最多也只会是被他送到警察局去而已。
这样的做法虽然会受人谴责，认为是在姑息罪恶。但是对于史蒂夫来说，这却是最正确的，也是最善良的举动。他也是那个时候注意到了小蜘蛛，并且一直关照着他，希望这样一个善良的少年能够继承自己的意志，继续以这样的心态，守护着这个美好的事情。
然而，一切都抵不过时间的消磨。随着小蜘蛛的成长，他再也不能坚持自己以往的那种善良了。因为他已经学到了新的东西，那就是对邪恶的姑息，就是对无辜的残忍。他开始变得成熟，在一次次的出任务之后。说真的，这种成熟所需要付出的代价，是史蒂夫并不愿意看到的。但是现在，他却完全没有资格对小蜘蛛说这样的话。因为他，变化的要远远比小蜘蛛更加厉害。
这不是说他对自己的理念有所质疑。事实上，现在的他根本不会质疑自己的理念。他已经做了这么多事情，到了现在再去质疑自己，也只不过是更快地自我毁灭而已。所以他不会这么做，就像是一个走在没有回头路上的旅人一样，他只能这么一直走下去。而这也使得他面对这样的小蜘蛛只能是深深地叹了口气，然后以一副惋惜的样子对着他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