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朝天 第614节

看着那个消失在园外的身影,公主轻轻叹了口气。

现在北海郡已经与胡人联手,哪有什么胡人犯边?

骁勇善战的少年武神,对待胡人的手段向来冷酷,甚至可以说残暴,动辄灭族。

胡人对待秦人同样如此,持矛挑婴的画面不知道是多少北海子民的恶梦。

这样的血海深仇都能联手,那还有什么是师兄你不敢做的?

……

……

大陆北方战火连绵,南方则是一片宁静祥和。

楚国连续数年风调雨顺,粮食丰收,民众安乐,赋税、吏治都到了历史上最好的水平,隐隐有了盛世的感觉。

张大学士的治国能力展现无遗,就连靖王的军权,都在他的高超手段下被朝廷悄无声息收回来了很多。

无论从国朝还是个人来看,现在都已经抵达了顶峰,那便到了改变的时刻。

已经位极人臣,还能怎么改变?

很多人都在私下劝说张大学士向前再进一步,包括他的亲生儿子也是这般想的。

历史上权臣篡位,还要担心皇室反扑,民心朝向,现在的楚国完全没有这个问题,有谁会支持那个白痴皇帝?

“人活一世总要做些什么,以父亲的能力做个宰相就满足了吗?百姓与百官可是翘首以待啊!”张大公子跪在父亲床前,满脸泪水说道:“就算不考虑这些,难道您不考虑一下身后事?到时候难道要看着儿子们死的死,逐的逐?”

张大学士说道:“我是替陛下摄政,非止于相,做事已经足够,别的事情以后不要再提,至于你们不会有事。”

这场对话最终还是传了出去。

张大公子自然没有提到自己对未来的恐惧,只是说了父亲前面的意思。

吾非相,乃摄也。

都城一片哗然,无人敢指责,也无人再行劝进。

某日张大学士出了皇宫,坐着八乘大轿离了都城,前往城外秀山散心。

山里有间草庐,当代名士墨公借住在这里。

侍卫们散在草庐四周。

张大学士走进草庐,对着墨公拱了拱手,说道:“来下棋。”

墨公苦笑着说道:“少岳还有心情下棋?”

张大学士说道:“你说的是那传闻?说出那句话后,我现在只觉心情开阔,好的不能再好。”

墨公叹息说道:“看你行事说话毫不避讳,我还以为你真有那心思。”

张大学士淡然说道:“我现在与皇帝有什么区别?终究我只是想做些事情,名份并不重要。”

一位少年端着两杯粗茶走了进来,听着这句话应道:“名不正而言不顺,言不顺则道难行。”

张大学士见那少年眼神沉静,仿佛老者,微异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位少年说道:“墨公弟子云栖。”

张大学士说道:“这名字太过清淡随意,只怕你此生要走很远的路。”

那少年微微一笑说道:“梦里不知身是客,此心安处是吾乡,我给自己取这个名字,便是提醒自己不要刻意去记住自己是谁,来自何处。”

当天夜里张大学士回到府里,与老妻促膝而坐,说起白天在秀山草庐见到的少年。

“我所见年轻才俊,此子只在二人之下。”

老妻伸手摘下他衣领里的一根青丝,递到油灯上烧掉,说道:“那二人是谁?”

张大学士说道:“靖王世子小时候我曾经见过一面,还有一人自然是陛下。”

老妻的手微微一颤,不知道是不是被火烫着了,微惊说道:“陛下?”

张大学士说道:“陛下大智若愚,深不可测,非凡人也。”

很多人都在劝他再进一步,有下属有儿子有老友,他都会给予不同的答案。

只有深夜时分,在老妻面前,他才会说出真心话。

……

……

在很多人看来,大学士不愿意做皇帝,是因很满意现在的局面,但他们并不满意。

比如他最忠诚的下属与朋友、当朝礼部尚书就会想,如果你不当皇帝,那我何年何月才能当上首辅?

最不满意的还是张家的大公子,心想如果你不当皇帝,那我岂不是也没有了希望,将来还可能被面临危险?

改朝换代是世间最值钱的买卖,利益之大可以令无数人动心,动杀心。

大学士明确表示不会做什么,于是有些人开始私下做些什么。

某天清晨,几辆来自泉山的送水车通过了侍卫的层层检查,进入了皇宫。

朝阳初升,一场血腥的刺杀便要开始。

第一百零二章一桩事先张扬的行刺案

行刺君王的事情很常见,下属杀死君王再拥立主家登基的事情也不少见。

黄袍加身有很多是牌坊,也有一些是真的被逼无奈。

张大学士确实不知道这场行刺,皇帝自然也不知道,但有很多人事先都已经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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