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剑在狂暴的风雪里起伏。
白早脸色苍白,紧紧抓住井九的腰带,才没有从剑上跌落。
井九就像是没有看到这些画面,平静专注地驭剑,突破风雪的袭扰,慢慢靠近那个洞口。
忽然,他闷哼一声,右手的剑诀散开。
寒意骤然侵入,白早的身体瞬间僵硬,无法抓紧他的腰带。
井九霍然回头,望向风雪深处的某个遥远所在,眼眸里闪过一道极为明亮的剑光。
前一刻,有道强大无比的意念,隔着十余万里的距离扫过这片石壁,刚好拂过了他的身体。
那瞬间,就连他的道心都有些微散。
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胁。
那道意念的主人,是他前世都未曾遇过的最强对手。
他毫不犹豫地振动剑丸,释放出自己的本源剑意。
但立刻他便知道自己的应对有问题。
他的意识与剑心一如前世,境界修为却还很低,与十余万里外的那位存在相比如同蝼蚁一般。
他应该不作抵抗。
相信对方对一只蝼蚁不会太感兴趣。
但他既然释出了那道剑意,对方必然会对他生出极大的重视。
这不是自恋,而是因为他相信对方必然能够认出自己。
果不其然。
一道难以想象的威压,从极遥远的北方而来。
那道威压隔着十余万里,却无比准确、没有任何偏差地落在了他的身上!
井九左手剑镯一抖,卷住白早的身体一道掷进石壁上的那个洞里,然后从剑上跌落。
风雪骤疾,如一道漩涡,瞬间将他吞噬。
第一百二十五章雪虫腹内有只鬼
白早摔落在洞口的雪地上。
那道剑索随后落下,自行回复本体剑形,如血一般艳红。
她顾不得寒意侵袭,爬至崖边,向着下方望去,只见风雪如怒,井九已经消失在幽暗的漩涡中心。
她的眼里现出一抹决然,服下一颗丹药,用神识唤出南屏钟,转身向洞里走去,顺手拾起了雪里的那把剑。
南屏钟照亮前路,带起的风拂落洞壁上的冰霜。
没有走多深,她看到了一只雪虫。
那只雪虫粗约五丈,是极可怕的高阶存在,但这时候已经死去,没有任何生机。
白早走到雪虫身前,视线穿过半透明的虫皮,看到了洛淮南。
洛淮南竟是在雪虫的腹中。他脸色苍白,上身赤裸,紧闭双眼,泡在雪虫体内的粘稠汁液里,右手尾指上系着的翠竹牌发着光亮,只是有些暗淡,似乎随时可能熄灭。
应该是在前次激烈的战斗里,他被这只高阶雪虫吞噬,同时通过反击重创了对方。
雪虫穿过光滑的石洞来到这里,也把他带到了这片严寒的世界里。
来到这里后,雪虫难以支撑,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死了。
洛淮南身受重伤,也无法出来,只能凭着一身极强悍的修为,在虫腹里苦苦支撑。
也幸亏他在雪虫腹中被那些粘稠的汁液泡着,不然只怕早就被冻死了。
白早又服下一颗丹药,南屏钟向着那只雪虫轰去。
轰的一声巨响,石洞里沙砾乱飞,如利箭一般,地面都震动了很久才平静。
但雪虫的表皮只是微微陷落,出现数道白色的絮流,并没有破开的迹象。
如果白早继续用南屏钟轰击,相信这只死去的雪虫也无法支撑太长时间,但她不知道洛淮南还能撑多久。
更重要的是,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抵抗多长时间严寒。
她的视线落在手里的剑上。
那把剑如血一般殷红。
如果她猜测的没有错,这便应该是弗思剑。
白早没有犹豫,举起手里的剑,向着雪虫刺了过去。
一声轻响,剑锋破开雪虫无比坚硬的表皮,没入小半。
寒风从洞外呼啸而入。
南屏钟逆风而起,轰击到洞壁上,石土簌簌而落,堵住大半个洞口,让寒意入侵的速度变慢了些。
白早默运还没有完全掌握的伏藏卷,不顾道心崩溃的危险,抵抗着寒意,将真元尽数灌注到手里的剑上。
嗤啦一声,雪虫坚硬的表皮被剑锋割出了一道大口,体液如瀑布一般涌了出来。
雪虫的体液异常粘稠,如蜂蜜一般,带着速度落到她的身上,力量极大。
白早再也无法站立,被粘稠的汁液冲倒。
洛淮南的身体随着那些粘液落到地上,脸色苍白,已经没有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