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行百米之后,没有路了,隔着一条万丈深渊,走到悬崖边往下看去,由于太高,以至于俯瞰时,下面岩石连成一片,看不到底。
陈懿没来由的打了个寒战,不由退后了几步。
孙悟空捧腹大笑,不以为然:“师父走了这许久,怎就害怕起来,莫说是掉不下去,就算是掉下去,山风阻力不小,俺老孙伸胳膊就能把你救起。”
掉下去?这么高,该是怎样的感受。
陈懿摇摇头,认为自己胡思乱想,但是那种近乎亲身体验的高空坠落,恐慌以及绝望无助,纷至沓来。
走路没留神,脚下一个石子绊倒,几乎要摔倒,被孙悟空扶住。
“师父,您是累了吧?”
“或许是。”
陈懿站稳,或许这就是某种暗示,下定决心要把整件事的来龙去脉搞清楚。
来到一个背风处,陈懿面色凝重的坐了下来,耳边虫鸣风吼不闻,唯有体内真气流转不休,纷乱的头脑,渐渐变得清晰起来。
陈懿深吸一口气,稳住精神,向着脑海里最深层游去。
看到了。
一位身形瘦弱,眼眶深陷,发长过肩,僧袍严重破损的野人,气喘吁吁的登上了陈懿今日所在之处。
确切说,这位就是第一世的唐僧,无瑕修剪头发,身后一匹瘦马,不知他靠着怎样的毅力攀登上这座万壑山脉,手掌脱皮,脚底流血。
十几丈宽的距离,是无法通过的,那唐僧抚摸着马头,依依不舍:“老伙伴,我唯有从前面悬崖下山,再去攀登对面山峰方可。你追随我这么久,咱们也该分别了,愿佛祖保佑你,虎豹不侵,安度一生。”
瘦马发出低低的嘶鸣,好似也不愿分离。
正当唐僧想要跳下马背,突然,悬崖对面传来一个深情的呼唤。
“金蝉子,你终于来了,我等了你不知多少年。”
唐僧迷茫往前看去,对岸山崖上一个俏丽的身影,看不清容貌,但从这动听的声音判断,应该是位比仙女都要美的女子。
“金蝉子是何人?”
正当唐僧疑惑之际,胯下瘦马却受到了十足惊吓,发疯般的往前冲去。
唐僧使劲拉住缰绳,然而一切都是徒劳的,这才明白对面女子动机不纯,想要他死。眼看万丈深渊就在前方,唐僧想要跃下马背,但身体却像被吸在马背上,动弹不得。
终于,瘦马从悬崖边一跃而下,唐僧绝望无比,他不怕死,只怕取不到真经。
山风呜咽,狭长的通道内,冲击着唐僧树叶似的身体,上上下下,不停翻滚,眼前场景时明时暗。
就在下落的过程之中,唐僧与半山腰洞**的一只妖兽对视,胆战心惊,时间虽短,却是记忆犹新。
陈懿猛地睁开了眼睛,终于记起,这是第一世唐僧遇难的地方。
“唐三藏,你是条真正的汉子,我陈懿很荣幸能认识你。”陈懿发自内心的低声说道。
“师父?”
“悟空,有这样一种妖怪,一只眼睛,身体呢,像豹子,类似牛的耳朵,对了,身后还有一条这么长的尾巴,是什么来历?”陈懿比划道。
孙悟空露出万分诧异的神情,想了想,问:“师父,可是面相还有几分像是莽汉?”
“对对!”
“发出声响能震动九霄?”
“这倒是没听过。身体很庞大,胖乎乎的,虽然怪异,但并不凶狠。”
“师父,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该是胖郎神啊!”孙悟空道。
“胖郎神,听这名字该是神兽了?”
“正是,胖郎神本名唤作诸犍(zhūjiān),拔地参天,力大无穷,尤其擅长射箭,从不失手,凡人中箭九死半生,即便是神灵,也会受到不同程度伤害。”
孙悟空认真介绍,不乏敬畏神情。陈懿对此倒是闻所未闻:“一只神兽还会射箭?”
“师父有所不知,这胖郎神所射出的箭支,皆是其脱落骨头制作而成。”说完这些,孙悟空这才问道:“师父,你为何突然问到胖郎神?”
“我认为,胖郎神就在半山腰的山洞之中。”陈懿如实说道。
“我明明探知一番的。”孙悟空沉吟片刻,又补充道:“胖郎神体型可随意变化大小,最令人羡慕的是,其可隐藏气息,或许也是我未能探查到的缘故。”
第104章 化作龙桥
似敌非友,孙悟空建议还是尽快通过悬崖,夜长梦多,以防惊扰到胖郎神。
师徒俩回到大本营,随从们还在高高兴兴的准备晚餐,石陀更是盼着晚上再能听到长老讲经。
“诸位,对不住了,咱们可能得连夜赶路。”
“长老,是否又有何危险?”石陀小心问道。
“是的,此处蛰伏着一头神兽,如果惊扰到它,性命难保。”陈懿没有隐瞒。
随从们并无人反对,一路上,长老的决定都很明智,妖魔的可怕他们都很清楚。马上起身动手收拾行李,牵着马匹,来到悬崖边上。
“我将你等逐一背过对面,先送师父,其余在此等候。”孙悟空建议。
话音刚落,寡言少语的白龙马轻轻蹭蹭陈懿的僧袍:“师父,不需如此麻烦,我愿化作桥梁,令诸位通行。”
“嘿嘿,小白,师父怜惜你是条龙,不忍骑跨,又怎会踩着你走呢。这种苦力,还是由我来做吧。”孙悟空半是认真半是开玩笑。
“师父真诚待我,我又怎能临危之时,坐视不理。”
不由分说,白龙马来到悬崖边,四蹄腾飞,升至半空之中。
随从们都好奇的睁大了眼睛,他们并未见过白龙马真身,脸上也露出虔诚之色,毕竟龙族在世人眼中,意味着正义和神圣。
白龙马体型增大,身形一阵模样,眨眼化作龙形,亘在悬崖两端,横卧成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