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些巨型攻城弩不但可以装备城墙上,还能装备在战船上,全部烧掉了,周离的舰队战斗力也就没有提升,将来和镇海王的海上决战也就更加完蛋了。
一个皇帝,竟然希望自己帝国的舰队和叛贼的战争失败。
这个世界还真是荒谬啊。
“陛下,兵变吧!”宁怀安颤抖道:“现在京城大部分的军队,都在我们手中。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杀了太上皇,把那些忠诚于太上皇的人全部杀得干干净净,把敖玉全族全部杀光,这样就彻底一劳永逸了。”
这话一出,皇帝目光一缩。
这个念头他已经涌起了无数次了,但还是都压了下去。
兵变?谋杀太上皇。
这是下下下策!
大周以孝治国,皇帝和太上皇夺权,很多军队和官员都站在他这边。
至少现在朝堂上,支持皇帝的占大多数。而一旦兵变,去谋杀太上皇,那还有多少人支持皇帝?
“万万不可!”林弓宰相道:“陛下,和太上皇只能争势,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刀戈相见。一旦您发动兵变,只怕那两位枢密使都不会同意。”
皇帝道:“这一次海上的冲突,周离损失了多少舰队?”
宁怀安道:“至少四分之一,甚至更多。因为他那支偏师舰队,被镇海王全部击沉了。”
皇帝道:“也就是说,现在周离手头上的舰队,不足镇海王的十分之一了?”
宁怀安道:“是的。”
林弓道:“陛下,决定命运的还是和镇海王的大战。太上皇主战,一旦战败,全军覆灭,周离战死。那我们就彻底大获全胜了,太上皇只能再一次退位,彻底失败。”
皇后道:“林弓宰相,你这是什么意思?把希望寄托在和镇海王大战上,那就是要牺牲本宫吗?”
“不!”林弓宰相道:“皇后是皇后,太康侯府是太康侯,他们犯罪了,牵连不到皇后头上。”
皇后道:“攻击敖玉的欺君之罪,要治罪本宫,就要治罪敖玉,而且”
接下来皇后的话没有说完,只有美眸里面充满了无尽的杀气和怨毒。
几天之后,周离就派人把相关的证据运回了京城。
相关的证据,堆积如山,人证,物证,账册什么都有,不计其数。
甚至太康侯的四个儿子,都被当场抓住了。这个时候就算神仙来,也洗清不了太康侯的罪名了。
王灼和于铮这两个钦差也回京了。
于铮大人这个疯子,原本他不会受伤的,对他的刺杀也只是有惊无险。结果他老人家为了逼真,硬是活生生刺穿了自己的肚子。
如果不是袁天邪剑法无双,于铮大人这就死了。
如果不是云中鹤的缝合手术已经在这个世界流传开了,加上剩余了一些青霉素,于铮大人也九死一生。
这位于铮大人对自己是真狠啊,如今修养了半个多月了,依旧不能下地。
这些证据,太上皇看了一部分,就已经不看了,直接挥了挥手,让黑冰台把所有证据全部搬走。
这个时候,太上皇显得非常平静,仿佛失望到了极点。
“王灼,你不是说这件案子已经真相大白了吗?不是说敖亭是主谋吗?”太上皇道:“为何这些账册上说得清清楚楚,敖亭只是借了太康侯五艘海船?最后得银十万两,总共一百三十万两的贪腐案,敖亭拿了十万两,剩下一些人加起来,得了不到十万两,太康侯一个人得了一百一十万两。怎么就变成敖亭是主谋,国丈太康侯是清白的,仅仅只是家族的一些不成器子侄涉案呢?”
刑部尚书王灼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内心疯狂吐槽。
这能怪我吗?我头上的那些宰相,再上面的皇后拼命催促我结案。而且口口声声说证据已经全部摧毁了,绝对清白了,周离在海上抓捕的那支走私舰队,也已经一把火烧了。
谁能知道,周离调虎离山,声东击西,竟然发现了太康侯的走私秘密基地啊。
“这个倘大的帝国,朕还能相信谁?”太上皇沙哑道:“王灼,你离京的时候,朕何等信任?给了你如朕亲临的令牌,给了你尚方宝剑,就是想要让你把这个案子查清,给天下一个交代。于铮被刺杀了,你安然无恙,京城就有很多传言,但是朕不信,依旧选择相信你。结果呢?你就是这样回报朕的信任?”
刑部尚书王灼立刻跪在地上,额头贴地。
“太上皇,臣有罪。”
太上皇道:“你有罪?什么罪?失察之罪?还是同流合污之罪?这个案子朕都有些不敢查下去了,害怕越查越心灰意冷,觉得帝国无望啊。”
说完话后,太上皇泪水滑落。
“臣有罪,臣有罪!”
太上皇叹息道:“罢了,罢了,你王灼是朝廷大员,朕要给你体面,你致仕吧,朕也就不册封你什么太子少保,太子少傅之类的,你就这么回家吧。”
王灼痛哭流涕,额头贴地,道:“臣谢太上皇隆恩,臣谢太上皇隆恩。”
然后,他颤抖着摘掉了官帽,脱掉了官袍。
“太上皇,陛下,臣去了。”王灼再一次跪伏在地,然后颤颤巍巍离开了朝堂。
堂堂刑部尚书,下台了。
事实上,当云中鹤掀起这场惊天巨案的开始,就意味着刑部尚书要下台。
因为这个巨案,就只能让刑部尚书做钦差大臣查案级别才足够。而这个案子,注定是要爆的,那么作为钦差肯定是要背锅的。
但于铮大人就是无辜的,因为他为了查案,甚至被刺杀了啊,哪有半分罪过啊。
足足好一会儿,太上皇道:“刑部尚书没了,接下来又要彻查这桩大案,这个位置总不能空下来啊,诸卿可有举荐的啊?”
说罢,太上皇目光望向了皇帝道:“皇帝啊,你心中可有人选啊?”
皇帝道:“儿臣请太上皇乾纲独断。”
太上皇你何必多此一举问呢?您老人家借着这一惊天巨案,屠刀在手,谁敢和您枪这个刑部尚书?
内阁首相吴直道:“太上皇,臣举荐一人,请您斟酌。”
太上皇道:“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