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拿过去之后,翻开读了一遍,然后笑道:“敖玉,你这个差事办得好。鸿胪寺卿,你手下有能人啊。”
鸿胪寺卿赶紧拜下道:“不敢陛下夸奖,但臣还是有一句话不得不说。这敖玉仅仅只是举人,不是进士,就这样册封为七品主簿,是有些坏了朝廷礼制的。”
靠,连七品官都不让当了,鸿胪寺卿是想要把他云中鹤赶走啊。
皇帝道:“不拘一格降人才嘛。”
万允皇帝也是欢喜的,这次派遣敖玉出使柔兰国,就耽误了他的会试和殿试,就让他无法中进士了。
否则以敖玉的才华,且不说状元,但中个一甲进士是没有问题的。
而中了一甲,就要安排在朝廷核心部门了,以敖玉兴风作浪的能力,杀伤力太大。
如今敖鸣成为了状元,这个结果就好得很。
云中鹤把话题扭转回来,道:“陛下,臣反对香香公主和史广世子的婚事。”
皇帝依旧脸上带笑道:“哦,这是为何啊?另外这是你的意见,还是太上皇的意见啊?”
说这话的时候,皇帝脸上带笑,但是目光却冰寒。
如果云中鹤说这是太上皇的意见,那么就有意思了。
当年太上皇你能把兰溪公主嫁给西凉王做侧妃,这是和亲啊。
如今镇海王府对我帝国何等重要?我把香香公主嫁给史广,何错之有?
况且镇海王是朝廷唯一的藩王,他大张旗鼓求婚,如果皇室拒绝了,那岂不是折辱藩王?
你太上皇如果反对的话,岂不是于国不顾?况且你早就说过了,不参与任何政事的,而香香公主和镇海王府的联姻就是国事,你出面反对,岂不是干涉了国事?岂不是毁诺了?
云中鹤道:“太上皇没有说过,他老人家说不干涉国事,自然不会干涉。”
皇帝道:“既然不是太上皇他老人家的意思,那就是你敖玉的意思呢?”
云中鹤道:“对。”
皇帝道:“敖玉啊,你是鸿胪寺主簿,你对朝廷礼制不懂,皇室公主的婚事,是由宗正府掌管的,鸿胪寺是没有什么发言权的。”
皇帝依旧和颜悦色,仿佛上一次云中鹤逼迫他下罪己诏之后,皇帝对他的态度就尤其好了。
云中鹤道:“陛下,我反对有两个原因。”
皇帝道:“你说说看。”
云中鹤道:“首先,我和香香公主情投意合,今生非香香公主不娶。”
这话一出,皇帝寒声道:“敖玉,你慎言,香香公主纯洁无瑕,绝对不可能和任何人有私情。而且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香香和史广的婚事已经定下来了,纳聘之礼都已完成,此事已经不容更改,莫非你要朕成为食言之君吗?”
云中鹤道:“陛下,臣还有第二个原因,这才是香香公主坚决不能嫁给史广的原因。”
皇帝道:“说。”
云中鹤道:“镇海王府史氏家族,意图谋反!陛下怎么可以将公主殿下嫁给一个反贼啊?”
这话一出,满朝震惊。
大宗正肃亲王寒声道:“敖玉,你区区一个鸿胪寺主簿,竟敢诽谤朝廷藩王?你这是离间朝廷和史藩的关系,居心叵测。”
鸿胪寺卿出列道:“陛下,敖玉诽谤当朝藩王,臣弹劾他。”
“陛下,臣弹劾敖玉。”
“陛下,臣弹劾敖玉。”
顿时,在场官员纷纷出列弹劾敖玉。
此时,新科状元,翰林院编撰敖鸣出列跪下道:“陛下,请您饶恕臣弟弟敖玉之罪,他为官尚短,不懂朝廷礼制,所以才会说出这样的话,不知者不罪。”
“好,好,好。”皇帝笑道:“这个不知者不罪说得好,你们敖氏兄弟和睦,兄友弟恭,朕非常欣慰。敖玉啊,镇海王是我朝廷藩王,忠心耿耿,切不可为了一时意气,寒了忠臣之心啊。而且你敖氏家族和镇海王关系非常不错,当年还是你父亲保举镇海王为帝国藩镇呢。你小孩子说错话不要紧,过两日去向镇海王府请个罪,认个错,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云中鹤高呼道:“陛下,镇海王府欲谋反,我有证据。您如果真的把香香公主嫁入镇海王府,悔之晚矣。”
皇帝面色微微一变,他不是气云中鹤当朝咆哮,而是担心他真的有什么证据。
那么云中鹤有证据吗?
多的是,要多少有多少。
当时南境谋反的时候,袁天邪作为黄天教大圣师,整个南境叛军的领袖,镇海王史卞怎么可能和他没有书信往来?几十封都不止。
南境叛乱的时候,最兴奋狂喜的就是镇海王史卞了。
当时史卞觉得这个叛乱是不可能平息的,因为袁天邪太牛逼了,只要让他的大日山大典结束后,南境就会有百万叛军了,怎么可能剿灭?
到那个时候,史卞就能够以平叛的名义率军北上了。当时史卞和袁天邪密信往来,甚至号称自己也可以愿意加入黄天教,也认袁天邪为大圣师。
南境五个行省,史卞愿意和叛军首领,大南国王平分南境。
然而没有想到的是,这个南境大叛乱还没有彻底爆发,就被敖玉给剿灭了。
“陛下,镇海王欲谋反,您前往不能把香香公主嫁给他啊。”云中鹤高呼道:“我有证据,我有证据。”
皇帝眼睛眯起,心中大恨。
镇海王那边的事情我能不知道吗?此一时,彼一时。
当时南境叛乱如章被指出暗指削藩,这就得罪了镇海王府了。
于是就有了后面的苏芒奸杀名妓苏小云一案,一旦杀了苏芒,也就是正式向镇海王府一个表态了。
所以……朝廷先将苏芒点为头名会元,然后再杀之,这也是居心叵测啊。
这固然是向镇海王府表态,但也是一种敲打。
皇帝淡淡道:“王子犯法,尚且和庶民同罪,更何况是会元?我大周取士,不仅仅重才,更加重德,德行不好的人,就算再有才华,朕也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