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视线被吸了进去,褐色的眼眸慢慢失去了光泽。
这时,克雷斯泰往上动了下箱子,让纯白短剑离开了原本的位置。
克莱恩一下清醒,终于从眼睁睁看着却无法躲避的噩梦里挣脱了出来。
他将目光投向旁边,郑重问道:
“阁下,是需要我将手按在这把圣剑上吗?”
“是的,你过来吧。”克雷斯泰的声音就如同在诵念枕边书,吟唱摇篮曲。
克莱恩站起身,斜着眼睛,一小步一小步地移了过去,因为太过黑暗,他甚至看不到前方高级执事的腿脚和对方那双略显陈旧的皮靴。
“停。”克雷斯泰平静开口。
克莱恩顿住脚步,立在原地,用眼角余光快速瞄了眼那把纯白骨剑,然后又畏惧地移开。
循着那短短一秒的记忆,他弯下腰背,伸出右手,准确地按在了圣剑之上。
冰冷却不刺骨的感觉通过他的皮肤传入了他的大脑,让他心中的杂念和担忧的情绪瞬间被抚平,就像一下来到喧嚣后的乡村,坐至屋顶,闻着丰收的味道,静静仰望着黑夜,仰望着星空。
“你跟着我诵念。”克雷斯泰沉声说道。
“好的。”克莱恩点了下头。
然后,他就听见面前的高级执事改用赫密斯语道:
“比星空更崇高,比永恒更久远的黑夜女神;”
“我以我的真名和我的灵性向您发誓。”
“我,克莱恩,从现在开始,绝对不会向不知道‘扮演法’的人透露相应的细节。”
“如有违背,任由您惩罚。”
“请您见证我的誓言。”
克莱恩收敛住种种心思,跟着塞西玛高级执事,用赫密斯语将誓言庄重诵念了一遍。
隐隐约约间,他觉得自己和那把纯白骨剑,和无穷远处的某个存在,建立了微妙隐晦的联系。
收回右手,他在胸口画出绯红之月道:
“赞美女神!”
“赞美女神!”克雷斯泰露出微笑,跟随行礼。
紧接着,他啪地合拢盖子,并让右手沉重而缓慢地按了上去。
漆黑刹那被点亮,煤气灯的光芒又一次塞满了房间。
克莱恩看到塞西玛高级执事染上了深黑色泽的眼眸也在同一时刻恢复了墨绿。
他倒退着坐到自己那把高背椅上,微皱眉头,疑惑开口道:
“扮演法?”
克雷斯泰清了下喉咙,没直接回答问题,转而笑道:
“我接下来要说的事情,你可能会有些迷惑,会有点不解,但我不会给你解释为什么,因为这涉及教会的隐秘。”
等你成为大主教或者高级执事,你才有资格知道……克莱恩望着对面高高竖起领子的塞西玛阁下,在心里抢答了一句。
“等你成为大主教或者高级执事,成为教会的核心,你才被允许知道。”克雷斯泰强调了一句。
克莱恩忙正经而严肃地点头认可。
克雷斯泰将银白箱子重新放到脚边,跷起右腿道:
“在漫长的历史里,教会一代又一代的非凡者天才,逐渐摸索出了最大程度规避失控的办法。”
“而这个办法的核心就是魔药的名称,它不仅是关键,还是钥匙。”
望了克莱恩思索般的表情一眼,克雷斯泰继续说道:
“我们发现魔药的名称都指向着某一类群体,而相应群体分别有着趋近的、独特的行为模式,简单来讲,就是魔药名称包含了一些特定的规则,不同的魔药名称包含不同的规则,当我们严格遵守自身魔药包含的那些规则时,失控的风险就会降到最低。”
“类似于我的‘占卜家守则’?”克莱恩抓住时机问了一句。
这还没有我给“正义”和“倒吊人”的解释通俗易懂……与此同时,他在心里默默吐槽道
“是的。”克雷斯泰给予了肯定的答复,“我们遵守相应行为规则的时候,看起来就变成了魔药名称描述的那类群体,也就是说,我们在‘扮演’魔药名称指向的职业,嗯,这就是‘扮演法’,你要记住,每个人的灵性都是特别的,独一无二的,和服用了同样魔药的人相比,需要遵守的行为规则核心部分不会变,相应的边界却各有特点,不会类似,因此,别人的经验只能作为参考。”
这倒是我不知道我没发现的关键点……克莱恩真心诚意地开口道:
“谢谢您的提醒,我会记住的。”
克雷斯泰笑笑道:
“这都是一代又一代累积出来的经验。”
“使用‘扮演法’后,我们对魔药不仅仅是掌握,还是在消化,就像消化我们吃下的食物一样,当你真正消化掉魔药,消化掉残余的精神影响时,你就会获得独特的、奇妙的感受,明白吗?”
“我明白了。消化,这个词,很贴切……”克莱恩装出一副在思考的样子。
等克雷斯泰又详细讲解了一阵,他斟酌着问道:
“塞西玛阁下,既然魔药的名称是关键,是钥匙,那最初的非凡者又是怎么得到它们的?我听说是亵渎石板记载的?”
“是的,这个说法是正确的。”克雷斯泰坦然回答道,“但上面记载的都是古称,之后魔药名称的衍化有的来自‘神启’,有的来自非凡者本身的总结。”
克莱恩缓缓点头,抿了抿嘴道:
“塞西玛阁下,既然‘扮演法’是如此的有效,为什么教会不告诉每一位值夜者?”
“我说过,这是教会的隐秘,等你成为大主教或高级执事,你就能明白其中的原因。”克雷斯泰正色回答道,“好了,你先返回楼上,通知别的值夜者,让他们一个接一个地下来,我要进行考查的最后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