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海军大臣,皇家海军总司令开始,这个名字依次传开,最终来到铁甲舰上,由军官和士兵们齐声欢呼:
“普利兹号!”
欢庆的气氛中,礼炮连鸣,乔治三世下达了起航试射的命令。
呜!
汽笛声响,一道道浓烟从烟囱喷出,机械运转的动静隐约可闻。
那庞然大物起航了,当它驶出港口,用船艏两门主炮轰击前方无人小岛时,所有人都震惊了。
轰隆!轰隆!轰隆!
大地仿佛在摇晃,尘埃冲上了半空,飓风肆掠往外,掀起了海浪。
首相阿古希德满意转头,对贵族、大臣和议员们说道:
“从现在开始,那七个自称为将军的海盗,那四个僭越称王的海盗,只能浑身颤抖,等待末日!”
“他们的时代结束了,哪怕他们或多或少有非凡之力,有幽灵或诅咒之船,纵横海洋的也只能是铁甲舰!”
这时,阿古希德的首席秘书故意问道:
“那他们就不能自己建造铁甲舰吗?”
部分贵族和议员暗自点头,认为不排除这个可能。
阿古希德当即流露笑容,缓慢摇头道:
“不可能,永远不可能!建造这样的铁甲舰需要三个大型的煤钢联合体,需要二十个规模以上的钢铁厂,需要贝克兰德火炮研究院、普利兹船舶研究院的六十名科学家和更多的高级工程师,需要两个皇家造船厂和它们附属的近百家零件厂,需要一个海军部,一个造舰委员会,一个内阁,一个有着卓越眼光的坚定国王和一个年产钢铁1200万吨的伟大国家!”
“海盗们永远做不到。”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接着抬起双臂,激昂喊道:
“女士们,先生们,巨舰和大炮的时代来临了!”
第九章 笔记
休息了半个小时,已经自认为克莱恩的周明瑞才缓了过来,其间他发现自己右手手背多了四个黑点,恰好组成小的正方形。
这四个黑点由深变淡,很快消失,但克莱恩清楚,它们依旧藏在自己体内,等待着唤醒。
“四点,正方形,难道是四个角落四份主食的对应?以后我就不需要再准备主食,可以直接上步伐和咒文了?”克莱恩隐隐有了一个猜测。
这看起来似乎不错,但身上多了点来历奇诡,缺乏了解的“东西”总是让人恐惧。
再想到地球上莫名其妙的方术在这里竟然也能产生效果,再想到自身睡梦中的奇怪穿越,再想到神秘、迷幻、不知代表着什么的灰雾世界,再想到“仪式”之中徘徊于周围,让人接近发疯的阵阵耳语,克莱恩就难以克制地打了个寒颤,在六月底的炎热天气里打了个寒颤。
他曾经听说过一句话:“人类最古老又最强烈的情感是恐惧,而最古老又最强烈的恐惧是对未知的恐惧”,现在,他就深刻体会到了来源于未知的恐惧。
前所未有的,无法遏制的,他升起了想要接触神秘领域,了解更多,破除未知的强烈冲动,也有着把头一埋,假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逃避念头。
窗外阳光正盛,为书桌铺上了一层“金粉”,克莱恩凝望着那里,仿佛触摸到了一丝温暖和希望。
他稍微放松了一点,立刻感觉汹涌的疲惫潮水般涌出。
昨晚的未眠,刚才的消耗,让他眼皮沉重像是铅白,止不住地下垂。
摇了摇脑袋,克莱恩伸手撑住桌缘,顾不得收拾放置于四角的黑麦面包,踉踉跄跄走到高低床前,刚一躺下,沾到枕头,就昏睡了过去。
咕噜!咕噜!
饥饿唤醒了克莱恩,他睁开眼睛,一阵神清气爽。
“除了头还有点疼。”他揉了揉额角,翻身坐起,觉得自己现在能吃掉整整一头牛。
他边理顺衣服的褶皱,边回到书桌旁,拿起了那块有枝蔓花纹的银白怀表。
啪!
盖子弹开,秒针滴答滴答地走着。
“十二点半,睡了三个多小时……”克莱恩吞咽唾沫,将怀表放进了亚麻衬衣口袋。
在北大陆,一天同样分成二十四小时,每小时六十分钟,每分钟六十秒,至于每一秒钟的长度和地球是不是一样,克莱恩就不得而知了。
对他来说,此时此刻连神秘学、仪式、灰雾世界等单词都无法进入脑海,当前最重要的事情是食物,食物!
吃饱了才能想办法!才能做事情!
没有犹豫,克莱恩将四个角落的黑麦面包又拿了回来,弹甩掉沾染的少许灰尘,打算拿其中一条作为中午的主食。
因为家乡有分食祭祀后供品的习俗,而这四条黑麦面包看起来又没有任何改变,他在兜里只剩五个便士的情况下,觉得做人还是得勤俭节约一点。
当然,这也有原主记忆碎片、生活习惯的微妙影响。
因为煤气太贵,用在照明上都让人心疼,他搬出炉子,添了些煤炭,克莱恩来回踱步,等待着水开。
那种黑麦面包,干吃会噎着的!
“哎,难道要过早上黑面包,中午黑面包,晚上才能吃肉的生活……不,要不是梅丽莎为我即将到来的面试考虑,一周才能吃两回肉的……”无所事事又因饥饿没法思考严肃问题的克莱恩左顾右盼。
想到那磅羔羊肉,他望着橱柜的眼神都似乎有点发绿了。
“不行,不行,得等着梅丽莎一块吃。”克莱恩猛地摇头,否定了先切一半现在做的想法。
作为一个漂泊在大城市的单身狗,他虽然以吃外食为主,但基本的厨艺还是磨练出来了,谈不上好吃,但也够用了。
转过身体,克莱恩打算眼不见为净,就在这时,他忽地记起早上除了买肉,还买了嫩豌豆,买了土豆!
土豆!克莱恩瞬间有了灵感,旋风般扭回去,冲到橱柜旁,从不多的土豆里拿出两个。
他先去公用盥洗室将土豆的表皮清洗得干干净净,接着直接将它们放入壶里,与水共煮。
过了好一阵子,他从橱柜里拿出调料盒,揭开盖子,往水里洒了一点点泛黄又粗糙的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