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忙靠拢过去,飞快记录,然后借助密码本翻译成相应的字母以组成单词。
没过多久,那段电报信号的内容呈现在了纸上,墨迹深黑:
“我看见你了。”
我看见你了……克莱恩读着这个句子,心里突有寒气升腾。
…………
拜亚姆,离总督府不远的一栋普通民居内。
宽敞的地下室中,一根根蜡烛静静燃烧,将昏黄的光芒洒向了四周。
“银币毒蛇”奥德尔已脱掉了那件带兜帽的长袍,略显颤栗地看着对面的中年男子,嗓音不稳地说道:
“塞尼奥尔大人,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赫尔莫修因真正的藏身处会被人知道。”
塞尼奥尔戴着顶陈旧的三角帽,眼窝深陷,脸色苍白得吓人,更像恶灵而非人类,他抬手抹了下唇上的两撇黑色胡须,浅棕色的眼眸冷冷地扫过了奥德尔的脸庞,让这位名声在外的冒险家忍不住就低下了脑袋。
沉默注视了对方几秒,着一条白色长裤和红色外套的“血之上将”低哑着开口道:
“那封电报后不到3分钟,就有了传遍全城的告知,而内容正是电报的一部分。
“我怀疑,有另外一方势力开始重视无线电,并且在老奎因那里得到了我们的密码本。”
“对,对,一定是这样!”“银币毒蛇”奥德尔忙不迭地附和道,希望“血之上将”不要认为是他办事不力才让大科学家赫尔莫修因丢失。
他很清楚这位海盗将军对待做错事的下属有多么的残忍!
塞尼奥尔扫了眼奥德尔,冷笑道:
“但不管怎么样,你都失败了。
“如果不是你,以及你的情妇,给了我不少快乐,我会让你把自己的肠子拽出来!
“去拍一封电报,告诉那位也许存在也许不存在的窃听者我看见他了,让他在惶恐和不安里度过今晚,这是你目前唯一能做的事情。”
奥德尔闻言,顿时无声松了口气,畏惧地看了眼“血之上将”和他后方桌上的血腥祭台,恭敬地回答道:
“是,塞尼奥尔大人!”
他刚才还以为自己会成为祭品的一部分。
等到奥德尔退出地下室,“血之上将”塞尼奥尔转头望向布满人头、内脏、四肢和血液的祭台,用比奥德尔面对他时更恭敬的态度道:
“杰克斯大人,仪式成功了吗?”
“成功了,就等待神回应了。”一道冰冷不含感情的声音从祭台周围垂下的幕布里传出。
然后,那幕布像是有了生命力一样,左右两侧倒卷起来,流畅地自我打了个结,并落于祭台中央。
一道略显透明的人影不知什么时候浮现在了祭台旁边,他肤色偏棕,脸上的皱纹形成了很深的沟壑,白发稀疏得就像秋天的树叶,似乎已经活了很多年很多年。
他谦卑地看着蜡烛的火光,棕褐色的眼眸一动不动。
“血之上将”塞尼奥尔不敢再开口,站到杰克斯大人的旁边,等待着祭台发生变化。
突然,蜡烛的火光染上了各种各样的颜色,每一种都似乎对应着注视者的不同欲望。
祭台上的人头、内脏、四肢和血液无风自动,一层又一层堆叠在一起,并呈现蜡烛融化般的状态。
没过多久,它们构成了一株不高的血肉之树,表面凹凸不平,仿佛胡桃的外壳。
扑通!扑通!扑通!
那血肉之树内部,似乎有心脏在跳动,强劲而有力。
等到塞尼奥尔快受不了这种噪音的时候,血肉之树一下枯萎,腐成烂泥,摊了开来。
它原本存在的地方,残留着一个肉色的,湿漉漉的,黏答答的小球。
很快,小球长出了四肢,长出了脑袋,变成了一个巴掌大小的人型生物。
它的脸上没有眼睛,没有鼻子,没有耳朵,只有一张孔洞般的嘴巴。
那嘴巴里,灰白雾气吐出,又缩了回去,连续多次,没有停止。
叫做杰克斯的那位老者虔诚而狂热地低诵了多遍“欲望母树”,探手抓起了那个古怪的小人。
无声无息间,烛光全部熄灭了,但对有夜视能力的“怨魂”来说,这并不影响他们看见事物。
“血之上将”塞尼奥尔注视着杰克斯,听到这位大人低沉说道:
“为了这个仪式,我们准备了太久,而神的恩赐能帮助我们在较大的范围内感应到目标的存在。
“然后,我们就可以用生命学派成员制作的眼镜准确找到他了!”
说话间,杰克斯从内侧衣兜内取出了一个单片眼镜,它看似与正常没有区别,但在黑暗里却闪烁着莹白的光彩。
“杰克斯大人,我们接下来怎么做?”塞尼奥尔恭敬地问道。
皱纹很深的杰克斯想了几秒道:
“天亮之后,就去寻找目标。
“如果他有强力的帮手,我们就监控他,避免他脱离感应范围,然后耐心地等待斯厄阿大人抵达。
“若他没有保护者,本身也很弱小,那我们就直接动手。”
听到斯厄阿这个单词的时候,“血之上将”塞尼奥尔的额角明显抽搐了一下,似乎那位大人仅是名字,就能让人畏惧。
他缓慢吸了口气道:
“是,杰克斯大人!”
回答之后,塞尼奥尔本能摸了下垂于胸前的项链。